黃昏時。
大街上一個三道身影正愁眉苦臉的走著,偶爾目光瞟向一家飯館,咽咽口水然后收回目光繼續(xù)慢慢走著。
“我快被餓死了。”沈箐受不了的哀嚎。
小豆丁拽了拽她的手,“姐姐,我能去要飯,那些貴人們會施舍吃食?!?p> “胡說八道什么?我把僅剩的錢給你換了身衣服,就是想要你擺脫過去,你干嘛還跟我說去行乞呢?”氣的頭腦發(fā)暈,恨不得把他吊起來打一頓。
柳瑟舞用手肘輕輕的碰了她一下,“小箐,你不要罵他,小豆丁還小呢?!?p> 得了,我倒是里里外外不是人了。唉,古人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沈箐再次感慨。
“快點(diǎn),我們?nèi)タ纯?,聽說那小媳婦歹毒著呢,看看青天大老爺怎么斷這個案子。”
“走走走,看看去。”
身邊幾個婦女相攜向一個地方而去,腳步匆匆,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沈箐頓時好奇心茂盛,“我們也去看看吧?!闭f完就小跑著去。
“小箐,等等我們。”柳瑟舞拉著小豆丁跟了上去。
衙門,人潮喧嚷的門口擠滿了人。
沈箐想要一睹古代人斷案的畫面,小小的身體不顧別人的叱罵聲,一個勁的鉆到了最前面。
臺前坐著面無表情的官員,花翎頂戴,長袍馬褂。廳的兩邊站著衙差,手里拿著木棍,表情嚴(yán)肅。
縣老爺慵懶的問道:“臺下所告何事?姓甚名誰?”
衣著樸素的老婦人,面容憔悴,眼淚滂沱。“青天老爺,婦人乃是住在廟子巷口的王氏,夫家姓李,是殷實(shí)人家。前段日子,妾身想要給我那年僅八歲的小兒討個童養(yǎng)媳,誰曾知,這小賤人卻心狠毒辣,把我那小兒活活毒死?!?p> 話音一落,眾人嘩然。
“沒曾想,這看似柔弱的小女子,居然能有如此的歹毒心腸,竟然還毒害自己的夫君。”
“真是可憐,年歲甚小,慘糟毒手。”
“世風(fēng)日下,朗朗乾坤,如何能放過這歹毒的小賤人?”
“甚是,就該游街?jǐn)厥资颈??!?p> 縣老爺拿起驚堂木在桌上敲了敲,“肅靜,肅靜?!鳖D時兩邊的衙差門都有秩序的敲著手中的木棍,堂下的百姓都安靜了下來,豎起耳朵,睜著眼睛看向里面。
“王氏起身,站一旁?!?p> 老婦人顫顫巍巍的站起身
沈箐至始至終眼睛一直打量著底下跪著的人,那老婦人時不時用帕子擦拭著臉龐的眼淚,但她那勾起的嘴角意外的被沈箐發(fā)現(xiàn)。小媳婦則是神情呆滯,不言不語。
“被告姓甚名誰?如實(shí)道來。”那驚堂木重重一拍,刺耳的聲音驚的她打了個顫抖。
她跪在地上,對縣老爺盈盈一拜。“回稟大人,民婦姓何,名玉珠?!?p> “何玉珠,把你如何行兇的過程,一一稟告本府?!币痪湓?,猶如一錘定音。所有人都帶著有色眼鏡看向那弱小的女子,滿臉的不屑與厭惡。
她頭磕在地上,“民婦冤枉,請大人明察?!甭曇魩е奁倪煅省?p> “你這小賤人,明明殺害我兒,你卻還喊冤?我打死你這個小賤人?!崩蠇D人激動的上前,對她又捶又打。
然而那何玉珠卻任她如何推搡和捶打,不還手也不出聲。
“肅靜肅靜。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王氏退立一旁,本府自有定論。”驚堂木一敲,王氏收住自己的情緒,站立一邊。
寂靜的場面,沒有人敢再說一句話。
縣老爺坐直了身體,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下面跪著的犯人。“何玉珠,你說你冤枉,你有何冤屈?請回稟上來?!?p> “民婦在去年九月十五被家父定親嫁與比自己年少十歲的夫君李鐵柱,我待他如自己弟弟一般,敬他,憐他,并無一絲一毫的怠慢。然而婆母卻一直處處挑剔,不但苛責(zé)我,還偶爾趁我不在的時候,毒打我的夫君。”
頓時畫風(fēng)一轉(zhuǎn),所有人都用訝異的眼光看向王氏。
王氏心里頓覺不妙,臉上立刻擺出哀怨悲傷的神情?!澳氵@小賤人,信口雌黃。我作為一位母親,如何說能虐待自己的兒子?”
只見何玉珠再次說道:“因?yàn)榉蚓皇悄阌H生兒子,你只是繼室?!?p> “我呸,是你與巷子口的那位買豆腐的兒子田守禮私相授受,怨我兒給不了你夫妻之實(shí),你耐不住寂寞,與那田守禮兩人合謀,然后.....然后毒害我兒。”說完就嚎啕大哭。
“你不要污蔑守禮哥,我們清清白白,沒有你說的那么不堪。”一開始她淡然的神情,聽到他人的名字之后,卻變得激動了起來。眾人的心中頓時了然,眼里再次露出不屑的目光。
‘啪~’驚堂木再次敲了敲。
“王氏,你是何事發(fā)現(xiàn)你孩兒遇害?”縣老爺問道。
“今晨,我經(jīng)過他屋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兒口吐白沫,身體冰冷僵硬?!崩蠇D人哭著揪緊帕子,身體微顫。
縣老爺眼睛看向何玉珠,“何玉珠,你昨晚是否與你夫君在一塊?”
“昨晚...昨晚民婦回了娘家,我也是早晨回到家中時,才發(fā)現(xiàn)夫君遇害。”她說著就低下頭,看不出神情。
縣老爺摸了下下巴的胡須,“何玉珠膽大妄為,心腸歹毒,聯(lián)合田守禮合謀犯案,來人,將犯人何玉珠拉下去,擇日斬首示眾。收監(jiān)田守禮,一同行刑。退堂?!?p> 什么?明明疑點(diǎn)重重的案子,居然就這么了結(jié)了?這也太無法無天了,還有沒有法律,還有沒有公理了?
“大人,民婦冤枉啊,大人,不管守禮哥的事,他也是冤枉的啊!大人明察啊!”一個人拽住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拖下去。
沈箐氣的大喊一聲:“你這個昏官,胡亂判案,草芥人命?!?p> 所有人都為之一震,尋聲望來。
“你是何人,居然大膽的污蔑朝廷命官?”師爺大聲呵斥。
“我是誰不重要,因?yàn)槟銈兌际茄巯苟@,斷案都能草草了結(jié),就算我說了我是誰,你們又能聽得見看的清嗎?”
柳瑟舞驚慌失措的來到沈箐的身邊,在她耳邊耳語:“小箐,民不與官斗,我們趕緊離去。”
“可他們太過分了,活生生的兩條人命啊,怎么能說沒就沒呢?!痹秸f越氣,臉色泛紅。
縣老爺面色鐵青,“無知小兒,本府念你年少無知,不與你計較,趕緊給我退下?!?p> “退什么退?小爺我才不怕你呢,你這樣有頭無腦,斷案不明,都不知道你頭上的烏沙是怎么得來的,走后門的嗎?”
柳瑟舞看到縣老爺氣的渾身顫抖,指著他們兩對衙差說道:“把他們給我拿下?!?p> 衙差還未近前,不可束手就擒的沈箐直接把他們?nèi)家灰淮虻乖诘?,圍觀的百姓嚇得退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