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的街道,還和初來時一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我打起精神,跟路人打聽起兔熊的下落。
打聽了一上午,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進展,只知道,兔熊就在這個柳城,這和我跟凌風(fēng)去住店時,從店小二那里得到的消息一樣。
兔熊可是六界公敵,我必須馬上找到他,否則要是像之前店小二說的那樣,客棧都被來找兔熊的人占滿了,那兔熊可就兇多吉少了。
雖然我到現(xiàn)在都不清楚,兔熊成為六界公敵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它之前跟我說的,它是個“異類”這件事。
午日當(dāng)空,街上行人漸少,飯館酒肆飄出陣陣飯香。
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我覺得要想盡快找到兔熊,還是得先吃飽飯,吃飽飯才有力氣。
“這包子……能吃嗎?”走到一間包子攤前,我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此時店家正在掀著蒸籠蓋兒,香氣迎面撲來,令人垂涎欲滴。
“當(dāng)然能吃?!钡昙也患偎妓鞯氐溃种袆幼鞑煌?。
“真的?”正愁沒地方吃飯,見店長如此大方,我不禁大喜過望,難以置信地開口。
“當(dāng)然是真的?!眲幼饕粶?,店長有些好笑地看著我,似乎幫助別人解決饑餓是情理之中的事。
沒想到柳城的民風(fēng)如此淳樸熱情。
對店長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拿起一屜包子,轉(zhuǎn)身離開。
因一絲微妙的自尊心作祟,我不好意思在幫助自己的人面前大快朵頤。
“抓賊啊!”剛走幾步,背后陡然響起店長的尖叫,身子一抖,手中的蒸籠差點叩翻在地。
“抓住她!”店長的聲音再次傳來,幫了我就是我的恩人,他的事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轉(zhuǎn)身,還未看見偷東西的人是誰,眼前拳影一閃,我的臉上被什么東西擊中。
毫無防備的我一個趔趄,在這股由臉面?zhèn)髦寥淼膭帕ο聯(lián)涞乖诘?,“噗”地一聲,地上響起蒸籠叩倒的聲音,我心上一緊。
這是店家送我的,這一屜包子用了多少面和餡兒才做出來的啊,可惜了!
“陪包子,要不,賠錢!”不待我反應(yīng)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店家的聲音在對面響起,我詫異地抬頭,店家的身影映入眼簾。
此時,他怒氣沖沖地瞪著的人,正是我。
此時我才如夢初醒,原來那店家口中的“賊”不是別人,竟是我。
“你說什么?”詫異地開口,我踉蹌地起身,直視著店家道,第一次在幫助過自己的人面前覺得委屈而不甘。
“我說什么?”店長鄙夷一笑,道,“偷了我的包子還想裝傻不成?這可是證據(jù)!”說著,他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包子。
那包子如剛出籠時一般,安安穩(wěn)穩(wěn)地躺在蒸屜里,并沒有因為墜落而灑出來,因為在摔倒的瞬間,我下意識地調(diào)整了跌倒的姿勢。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糟蹋店家的糧食。
只不過,那份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激和珍惜,在此時咄咄逼人的店家面前,卻顯得可笑而可悲。
第一次,我感到自己可憐。
回想起店長方才的話,一股怒火從心中騰起,我攥起拳頭,直視著店長的眼睛,一字一字開口:“你說過,我可以吃的。”
“呵呵,”店長冷哼一聲,臉上的鄙夷更濃重了幾分,“小姑娘,老子走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跟老子耍心眼兒,你還嫩點兒!”
“你說什么?”委屈轉(zhuǎn)為憤怒,袖中指節(jié)作響,我直視著店家,恨不得在他的臉上看出字兒來。
我,何時耍過心眼兒,我,又何時偷過包子!
“不要以為裝瘋賣傻就可以混混水摸魚!”店長逼近一步,迎著我的視線,理直氣壯地道,“陪錢,還是,陪包子?”
“你,答應(yīng)過我的?!蔽乙а赖?,一股寒氣隨著怒火的升騰,從小腹內(nèi)憑空出現(xiàn)。
像是被誰在小腹內(nèi)丟了一個冰團,這個冰團在血液的催動下,迅速融化、流動,最后,充滿了我的整個身體。
一股似曾相識的能量呼之欲出。
是,冰!這股奇異的能量出現(xiàn)的瞬間,第一個浮現(xiàn)在腦海的,便是那些被我冰封過的妖怪。
它像一只無形的大手,揭開了心底的恐懼之幕。
我下意識地移開視線,避開四周形形色色的人的面孔。
我怕,怕自己會殺了面前這幾個罪不至死的人,和四周觀看的,無辜的路人,也怕,一旦爆發(fā)異能,會再次被人類當(dāng)成妖怪,還沒找到兔熊,就被他們除之而后快。
我攥起拳頭,默默將從身體里涌現(xiàn)的能量壓制下去。
“答應(yīng)過你什么?”店長目露詫異,只是臉上的不耐很快便掩去了眼中的疑惑,他冷哼一聲,道,“答應(yīng)你可以吃白食,還是答應(yīng)你可以偷包子?!”
話音未落,四周便響起一陣哄笑聲,我這才明白,原來,他所說的“可以吃”,不包括“不用給錢”。
可是,我明明并無此心,只要他心平氣和地問一句,哪怕呵斥一聲,亦或罵上一句,都會明白真相。我并沒有跑,也沒有逃,更沒有刻意藏匿,可他為什么要冤枉我,還不由分說地動手打人?
他怎么可以,這么蠻不講理?!一股怒火從心頭騰起,解釋的話涌到嘴邊又生生咽下,我盯著店家,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一字一句:“呵呵,你不是想要包子和錢嗎,我,偏、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