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用,自是極好的,若是無用,損失點兒血對我來說也并無損害。
尖刺扎進肉里,一陣尖銳的痛感從手臂傳來,我猛地咬住嘴唇,發(fā)出一聲悶哼。
揭下枝條,數(shù)個米粒狀的小坑出現(xiàn)在胳膊上,可能是勁兒使得大了點兒,幾根黑刺留在了肉里,為了不阻塞血液,我咬著牙,把刺挨個兒拔了出來。
血從傷口里流出,順著胳膊下垂的方向,淌成一條條細小的血線,在我有意的控制下,匯成一股較大的血流。
血滴到大冰塊薄唇上,同方才一樣,瞬間消失不見,同時,一個比方才的光圈光芒強烈了幾倍的光圈出現(xiàn)了。
見狀,我大喜,懸著的擔心大冰塊安危的心,終于放下了一點兒。
隨著血液的連續(xù)滴落,無數(shù)光圈在大冰塊身上浮現(xiàn),舊的光圈還未蕩漾開,新的光圈又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形成了光圈交織、光芒閃爍的景象。
大冰塊的面色在光圈下漸漸紅潤起來,更顯得肌膚溫潤,面若桃瓣,唇若施脂,如墨的劍眉斜飛入鬢,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皮上留下兩道深深的暗影。
說實話,大冰塊的容貌,真的是極美的,并不比凌風遜色半分,只是他們屬于不同類型的美,無法進行比較。
不知為何,由血滴產(chǎn)生的光圈越來越暗,蕩漾的距離也越來越短,最后滴在大冰塊的唇上的血液發(fā)出“滴答”一聲脆響,竟凝固了。
“怎么回事??”雙手按在大冰塊的胸膛上,我俯下身,對著血滴仔細打探。
血滴突然動了一下,而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一雙大手倏地襲上胸口,用力一推。“幽嗚!”猝不及防的我尖叫一聲,身體向后一仰,從虎鹿的身上摔了下來。
從地上爬起來,我一邊揉著差點被摔成兩半兒的屁股,一邊回想自己剛才的叫聲:
真是奇怪,我明明一只赤狐,方才摔下馬的時候,怎么會發(fā)出和某種鳥一樣的叫聲?
馬上的大冰塊,身體一個優(yōu)雅的旋轉(zhuǎn),衣帶飄舞,似蝴蝶般輕盈地落在我跟前。
瞥了我一眼,同往常一樣,大冰塊面色如冰,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干什么?!”想到方才是被他推下馬的,我憤懣開口,“我們不是已經(jīng)盡釋前嫌了嗎?!而且,我還用自己的血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激我,還偷襲?。∫u的還是……”
我的胸?。?!
在心里默默吼了一聲,我憤怒地瞪了大冰塊一眼。
“什么盡釋前嫌?”打量了我片刻,大冰塊一臉詫異地開口,“我們之前認識嗎?”
“喂,就算我哪里惹你生氣了,也不帶這么絕情的吧?連我是誰都給忘了??”聞言,我又驚又氣。
見他仍一臉茫然,而且大冰塊的性格我知道,他是不會做裝模作樣這種“調(diào)皮”的事情的。
于是,我連忙提醒:
“我是有魚??!”
“你知道我和有魚的關(guān)系?”警惕地望向我,大冰塊冷冷開口,“別以為冒充她我就會原諒你。”
見狀,我方想起以前陰差陽錯之下,見大冰塊時我不是帶著面紗就是面具,他竟沒有見過我的真面目。
“是你救了我?”打量了自己一遍,大冰塊繼續(xù)道,將信將疑,“那你趴在我身上干什么?”
“我什么時候……”剛想發(fā)火,驀地想起自己摔下馬前的那一幕,我豁然開朗。
原來大冰塊把我趴在他身上看血,當成了我非禮他,所以才突襲了我。
“我沒有!”我下意識地伸手指天,惶急開口。
望著他揚起的嘴角,瞥了一眼“信誓旦旦”的自己,我訕訕地縮回了手。
咦,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大冰塊的笑容,不僅和之前一樣自然,而且,看上去還好看了很多……
“就算你沒有……”大冰塊提高聲音道,倏地發(fā)覺了什么似的,從袖子里拿出一塊手掌大小、上面有什么東西正在飛速旋轉(zhuǎn)的東西。
因為上面那東西轉(zhuǎn)得太快,所以一時看不清這個物件的形狀,只是那物件上飛速旋轉(zhuǎn)的東西,被男子拿出來不到片刻的功夫,就突然定住了。
定睛一看,原來這個物件是個巴掌大小,?刻著火紅“斥”字的圓盤,而方才在圓盤上飛速旋轉(zhuǎn)著的,是一個指針,指針的兩端是兩個箭頭,一個是紅色的,一個是藍色的,而現(xiàn)在,定住的指針的紅色箭頭,正指向我這邊。
“你竟然是……”大冰塊驚詫地望著我,深邃的眸子里暗潮洶涌。
見大冰塊的話又說了一半,而且比先一半更意味深長,我急得直抓頭發(fā)。
大冰塊,你這種欲言又止的毛病怎么還沒改?!不要這樣折磨本姑娘,容易急出內(nèi)傷的啊!
“?既然是你救了本尊,本尊就暫且饒你一命。倘若再見,決不留情!?”大冰塊收起圓盤,若有所思地道,轉(zhuǎn)身消失在了原地。
為了不讓非人非畜的虎鹿引起人類的恐慌,還未到洛城,我便讓他變回了小男孩的樣子,與我并肩而行。
回到洛城,我直奔凌風租住的悅來客棧:
凌風,我活著回來了。
凌風,我來“救”你了。
我心道,興沖沖跑到凌風的住處。
推開他的房門,一股不屬于他的、濃烈的女子胭脂味,迎面撲來。
詫異地掃視四周,我看見之前擺放茶杯的地方,此時擺了幾件閃閃發(fā)光的首飾,之前掛著凌風那件簡樸的藍色長袍的衣架上,掛了一件淡粉色、繡著精致荷花的長裙——這分明是一個女子的房間。
我走錯了?
后退幾步,走到門口,我抬眼看了看門牌——十八號,沒錯啊,是凌風的房間!莫非,他退房了?
思及此,我急忙跑到樓下,找到店小二:
“十八號房那個叫凌風的人哪里去了?”
“聽說他今天成親,早上退房了?!?p> “什么?!”蓮雅告訴我的日子明明是明天,怎么突然提前了?!我大驚,原本平穩(wěn)的心跳,瞬間急如驟雨。
一個箭步?jīng)_到門口,我隨便拽了一匹馬,翻身上馬。
上了馬之后我才突然驚覺,自己還不知道凌風成親的地點呢!
思及此,我不無怨憤地拍了一下腦門:
完了,柳城這么大,我到哪里去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