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要不是愛得深沉誰怕他？

　　于大壯從抽屜里拿出昨晚簽訂的《建設(shè)工程施工合同》，翻開仔細一看，嚇出一身冷汗。

　　“媽嘛，我怎么會簽這種合同？”

　　魏驍龍看師父皺眉，心一下懸起來，“是不是合同有問題？”

　　于大壯點點頭，嚴肅地敲敲額頭。

　　“酒精害人，酒精害人。要不是喝了酒……我怎么會這么不要臉地占人家這么多便宜？驍龍，我懷疑盛天老板看上我了，不然咋給我這么多好處??！”

　　魏驍龍：“……”

　　施工合同簽好，塵埃落定。

　　公司財務(wù)剛一上班就收到盛天撥付的工程預(yù)付款，這動作快得大禹建筑從上到下都振奮不已。

　　這年頭，小建筑公司不好混。

　　在建筑市場的惡性競爭下，企業(yè)利潤空間越來越小，發(fā)包人拖欠工程款也十分普遍，目前大禹還有好幾個工程沒有回款，于大壯承諾給建材商的結(jié)賬期限也到了。

　　大禹正火燒眉毛。

　　盛天的預(yù)付款，就是雪中送炭。

　　而且，浮城一個工程抵十個百個小工程，盛天拖欠款項的可能性也極小——可以說，大禹今年的業(yè)績都不用愁了。

　　于大壯讓財務(wù)馬上給建材商打款，中午又讓食堂給員工加菜。

　　吃飯的時候，老于端著杯子慷慨陳詞，“大干365天，保質(zhì)保量竣工”的大紅橫幅映著他的臉，笑聲震天。

　　員工們也很興奮。

　　“年初就說行業(yè)寒冬了，怕沒錢過年，沒有想到啊，盛天爸爸給我們送來溫暖……”

　　“我要去把購物車里那些被遺棄的寶寶，統(tǒng)統(tǒng)都帶回家——過年了，該團圓了！”

　　“哈哈哈哈，我可不可以發(fā)朋友圈吹牛逼——說我和盛天巨頭終于有業(yè)務(wù)往來了？”

　　“……別扯，你只是個搬磚的?！?p>　　“搬磚不是業(yè)務(wù)了？老于剛才還說，崗位不分貴賤……何況，我是技術(shù)搬磚?！?p>　　于大壯哈哈大笑，大手一揮。

　　“這個牛必須吹。一會吃完飯，參與浮城的項目經(jīng)理和兄弟們，一起合個影，咱們一起發(fā)朋友圈裝逼。”

　　“哈哈哈哈老板要發(fā)紅包。”

　　“群里！注意公司群，老子今天發(fā)大紅包哈哈哈！每個紅包的最佳手氣，喜上添喜，送一臺新款愛瘋手機。哈哈哈！”

　　“啊啊啊啊！大禹萬歲！”

　　“口號就別他媽喊了，咱們公司小，但活兒要干得漂亮，不能讓同行戳脊梁骨，更不能讓盛天爸爸失望，曉得了不？”

　　“曉得了老板~”

　　……

　　于休休也在公司群里，一不小心就搶到了最大的紅包，這手氣好得，她自己都犯糊涂。

　　最近這是走的什么運啊？

　　“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p>　　她一個高興，轉(zhuǎn)手又發(fā)了個紅包，“誰搶到這個紅包的最佳，我就把手機轉(zhuǎn)贈給他。”

　　“大小姐你最美你最好你最善良?！?p>　　看到群里人起哄，于休休開心地轉(zhuǎn)頭，剛想和謝米樂分享，就反應(yīng)過來。

　　“我應(yīng)該直接轉(zhuǎn)贈給你的——米樂，我對不起你。”

　　謝米樂嗤之：“馬后炮?！?p>　　于休休朝她眨眼：“給休爺暖個床，休爺送你一部。”

　　謝米樂瞪她，“少來。你有這工夫逗我，不如幫我想想設(shè)計部的未來，讓我多拿點年終獎，自己買一臺?！?p>　　公司承包的是浮城的土建部分，和設(shè)計部裝修裝飾這一塊業(yè)務(wù)關(guān)系不大。今年各行各業(yè)都在叫寒冬，設(shè)計部剛成立，在裝修行業(yè)是新人，起步難，萬事難。

　　“各家都打價格戰(zhàn)，什么4萬8整包一百平都有人敢接。我們家的報價，沒有優(yōu)勢?！?p>　　謝米樂垂頭喪氣，看了于休休一眼。

　　“最近好幾個單子都被凱利搶了。想不到凱利這種大公司，也會搞這套?！?p>　　凱利？

　　于休休想到凱利國際那個帥氣的總監(jiān)，眉梢揚了揚，“便宜沒好貨。后期增項客戶怕是不知道吧？這些低價承包的公司，都是大坑！”

　　“客戶不懂，他們也欺負人家不懂，不管三七二十一，各種名目的優(yōu)惠，先把合同簽下來再說?！?p>　　“要不咱們也搞個促銷活動？把利潤再壓縮一點？”

　　“再壓就沒利潤了。”謝米樂想了想，“等搬到新公司，搞一搞吧，然后我再向公司申請點宣傳費，投投廣告……不管怎樣，得先吸引客戶?！?p>　　于休休剛?cè)胄?，不懂這一塊，謝米樂說什么，她都點頭。末了，還不忘安慰她。

　　“反正老于也沒指著咱們能賺大錢，盡力就好。實在不行，咱們也可以去搬磚嘛。浮城那么大一個項目，不能沒有我們的飯吃，是不是？”

　　謝米樂被她氣笑了。

　　“大小姐，你怎么會活得這么天真？咱們要是不賺錢，不是吃飯的問題，是要虧損的問題。”

　　于休休默默看她。

　　“米樂，我的想法是，不管利潤多薄，競爭多大，咱們都不能做黑心裝修商。你看啊，咱們現(xiàn)在接的單子，都是小客戶。裝一套房子，就是一個家，是一個家庭全部的希望?？蛻魸M意，不滿意，都會記咱們一輩子。與其投入大量廣告做宣傳，不如做好口碑，做出咱們自己的品牌。一傳十，十傳百，裝出來的房子在那里，就是活廣告?！?p>　　謝米樂不得不承認，于休休單純歸單純，有些想法還是有道理的。只不過，沒有廣告和宣傳，等口碑要等到何年何月？

　　“行吧，聽你的，要是完不成業(yè)績，你來背鍋?！?p>　　于休休翻個白眼，“完不成業(yè)績，我陪你去討飯是可以的。背鍋不干！”

　　“……”

　　于大壯把浮城那邊的工作交給魏驍龍負責(zé)，自己去工地轉(zhuǎn)了一圈，回來就組織人手開始搬遷大計。

　　這個公司住進來一年多了，大家都產(chǎn)生了感情——所以，聽說要搬去人民路的通江大廈，一個個都感慨不已。

　　“……就要離開這個老少邊窮地區(qū)，進入發(fā)達中心城區(qū)了，我……居然難過得有點想笑。”

　　“我也挺舍不得的，可是有好地方不住，不是暴殄天物嗎？這種昧良心的事，不能做?！?p>　　于休休看著辦公室里的逗逼們，抿了抿嘴，給霍仲南發(fā)消息。

　　“哥哥，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的天使？”

　　霍仲南：“？？？”

　　于休休：“從你踏入大禹大門那一刻開始，我們公司就好事不斷。我的運氣也特別好。我不管，哥哥，你就是我的天使，是我的好風(fēng)水，我要抱緊你的大腿?！?p>　　霍仲南：“……小孩子少信這些。”

　　于休休：“？？不是你說大禹風(fēng)水好，你家渣老板喜歡這個什么財位，所以才買下來的嘛，怎么變成我信風(fēng)水了？”

　　霍仲南：“那是他，不是我?！?p>　　于休休：“也對。哥哥，今天你們老板還有沒有欺負你？”

　　霍仲南：“沒有?！?p>　　于休休：“……這就不欺負了嗎？”那他不就不需要她的保護了？于休休想想，還有點小失望呢。

　　霍仲南：“偶爾欺負一下吧。”

　　“這個渣老頭，你幫他辦成這么大的事，他居然還欺負你？”

　　于休休坐直身體，生氣地問：“是不是因為我們公司的事情？這筆補償款金額不小，他肯定肉疼，又拿你出氣……”

　　霍仲南：“不是，他除了錢一無所有。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p>　　于休休：“這話酸得我牙疼，哥哥我要仇富了——好吧，既然不為錢，他為什么要針對你？”

　　“大概錢太多花不完，心煩？”

　　于休休：……

　　這個天聊不下去了。

　　她哼哼，“公司搬家，我去幫忙啦。哥哥，你需要我就call我，24小時貼心幫你懟老板，吼吼吼吼吼~”

　　霍仲南：“好?！?p>　　好個屁好！

　　于休休對著他的頭像嚙了嚙牙。

　　只要她不主動，他就從來不會聯(lián)系她。

　　很明顯，人家對她的興趣不大。

　　于休休癟癟嘴，把手機放在桌子上。

　　“誰讓你這么招人喜歡呢？算了，再縱容你幾次吧，小淘氣。哼！”

　　……

　　鐘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霍仲南正神情凝重地盯著手機，久久不轉(zhuǎn)眼。

　　這是極不尋常的。

　　他嚇了一跳。

　　“霍先生，出什么事了？”

　　霍仲南抬頭看他一眼，“我是不是除了錢，一無所有？”

　　鐘霖也酸得牙疼：“不，您還有我。”

　　霍仲南：“滾！”

　　……老板又受什么刺激了？鐘霖放好手里待簽的文件，例行詢問：“霍先生，請問您午餐……”

　　霍仲南：“沒胃口，不用準備?！?p>　　鐘霖：“……”

　　老板什么時候有胃口？

　　對！吃火鍋的時候。

　　鐘霖小心翼翼地建議：“要不，我讓人給你煮火鍋？”

　　霍仲南合上剛拿起的文件，冷冷看他，“鐘霖你最近是不是沒帶腦子？”

　　“……”

　　不！

　　他有腦子。

　　他想起來了，老板不愛吃辣。

　　低頭退出辦公室，鐘霖暗戳戳發(fā)消息給于休休。

　　“我們家老板太難伺候了，莫名其妙把我訓(xùn)了一頓……小休休，鐘南日子可能也不太好過，你要有空，多煮火鍋安慰安慰他。這孩子挺不容易的，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于休休看得熱血沸騰。

　　“鐘南有我，你放心?！?p>　　鐘霖：“他不喜歡人家同情他，我發(fā)消息給你的事，要保密。不然我就死定了啊小休休?！?p>　　于休休疑惑：“為什么？我覺得你有點怕他？”

　　鐘霖：“那不是怕，那是因為我對他……愛得深沉?！?p>　　“？？？”

　　情敵？

　　于休休想了想，給鐘南發(fā)消息。

　　“哥哥，我又想煮火鍋了，你想吃嗎？”

　　霍仲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