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路面上顛簸的前行,美娟和老董的心也隨著車身來回顛簸。終于到了車站,大家買了站臺票,一家人來到了月臺之上。天明找到了車廂,然后和工友的哥哥接上了頭,老董提著沉甸甸的一個大皮箱跟在后面上了車,找到鋪位將行李安放好。阿菊幫抱著二丫,美娟抱著小三先在對應鋪位的下鋪落座。那時候下鋪的人還沒有來,然后把兩個孩子放在鋪上。
第一次坐火車,兩姐弟興奮且好奇的看著偌大個鐵皮罐子里的各種陳設。老董和美娟兩人相互囑咐著,逐漸人開始陸續(xù)的落座。阿菊和天明先下去,把這里留給哥哥嫂嫂。
“美娟,家里你放心,有那么多人在。你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要注意安全。千萬要把錢放放好,把孩子看住了,別讓孩子亂跑?!?p> “放心吧,我會的,你也照顧好自己。人都來了,要么你下到站臺去吧?!?p> “好,我把這個窗戶抬起來。我們可以說說話,一會開車了,你再找人關上?!?p> “嗯,好的”
老董雙手用力,將兩頭的開關用力按下去,然后將車窗抬了大概三四十厘米,卡好。然后轉身蹲下抱著一雙坐在下鋪的兒女“二丫和三兒,要聽媽媽話,二丫你要看著弟弟,千萬不要調皮,也不要離開媽媽身邊,聽到了沒”
兩個孩子正發(fā)酵著好奇的腦細胞,被爸爸這一熊抱,才停止了張望。二丫最依賴老董,和弟弟都靠在爸爸的肩膀上。二丫開心的說“爸爸,那么大的鐵皮罐子能跑起來嗎?”
老董一時氣悶,這個丫頭呀,總是思維跳躍,和她說的話,她總是想別的東西。當下也沒多說,和美娟又囑咐了一下。
這時來了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背著大背包,然后看看票,看來是這個下鋪的位置。老董,趕緊起來打招呼“同志,您是這個下鋪把?”
中年人和善的笑笑“是的,我是十號下鋪”
“我愛人是中鋪,一會開車了,我就讓孩子上去,現(xiàn)在讓她們坐在你這里坐一下,你看成不?”說實話,兩夫妻從來沒有做過臥鋪,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和對方交流這個事情。那時候臥鋪十分的難買,你有錢都未必買得到。
中年人一看一個婦女帶著兩個孩子,住在自己上面。很爽朗的笑笑“沒事沒事,你們真辛苦帶著兩個孩子呀”
“哦,不,就我愛人一個人帶孩子回去省親?!崩隙貞?p> “一個人帶著孩子,那多不容易呀,這樣,反正我一個人,我和你愛人換換,她住下鋪帶著孩子方便”
“這怎么使得,中下鋪差不少錢,要不我把錢補給您?!崩隙爩Ψ饺绱说年P照,心懷感激,怎么滴人家讓座,你不能讓人還在錢上吃虧?!?p> “哈哈,多大點事,我經常出差,時常也有碰見買不到下鋪的老人之類的,確實上下不方便,錢不需要補。就這樣了,同志?!?p> 美娟這時趕緊帶著孩子說“快謝謝叔叔”
兩個孩子都喃喃的說“謝謝叔叔”
“噯,真是好孩子,哈哈,來叔叔抱抱”
中年男子伸手把小三兒抱起來放在大腿上,然后側頭和老董說“這位小兄弟,你們到哪里下呀”
“我們在終點下”
“哦,你們也是上海知青呀,我們是老鄉(xiāng)呀”
一聽對方也是上海知青,雙方熱絡起來,隨后相互介紹了一下。得知這個大哥姓方,是兵團上援疆干部。很快就到了開車的最后二十分鐘,上來的人逐漸填滿了這個車廂。
老董最后和方大哥打了個招呼,就下來了,這個時候天明和阿菊站在車窗下和美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老董也走過來站在車窗下。
彼此囑咐著,雖然都是些重復的話語,但還是充斥著彼此的掛念。兩個孩子時不時的探出頭來,很興奮的和車窗下的爸爸打著招呼。老董伸伸手,只能夠著伸下來的小手,輕輕的捏一捏,看來自己身高還是屬于殘疾領域,夠不著孩子的腦袋。
不一會,火車頭的汽笛聲響了一下,這是準備開車前的準備,站臺上還有極少數(shù)的人在奔跑,站在下面的列車員看到奔襲來的人,趕緊查驗車票,幫忙托一把行李,送上車廂。
美娟把小三抱在懷里貼著車窗,二丫放到腿上爬在桌子上,對孩子說“馬上要開車了,和爸爸和叔叔嬸嬸再見?!?p> 兩個小家伙都開心的揮著手像車窗下的人致意,一點沒有離別的傷感。最后一聲汽笛想起,火車開始緩慢的駛離月臺,老董和天明夫妻倆慢慢的跟著跑了起來“嫂子保重,等你回來”
老董卻根本不知道說什么,喉頭有點哽咽,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是慢跑著揮著手。美娟此時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一只手摟著二丫,一直手向送行的人群方向揮手。她看的出老董眼里充滿著的不舍,也能體會此時他心里的擔憂和落寞。
慢慢的月臺越來越遠,風太大,大家合力把窗戶放下來。美娟有點尷尬的的看著周圍,因為大家好像都有意無意的看著她。對面鋪位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媽手里捧著把瓜子,在努力奮斗的著,看著美娟轉回頭來熱情的說道“大妹子,來一把瓜子,這是我們自己種的”
美娟回應著笑笑“不了,大姐,一會想吃找您要”
“呵呵,好嘞,大妹子看著是帶著孩子省親把?第一次出遠門?”大媽湊了湊身子邊磕著瓜子,邊笑笑問道。
“是呀,帶著孩子回去看看。大媽,您這是去哪里呀?”美娟回應道,然后順口問道
“我去鄭州,俺們男人在哪里車務段上工作,幾個月才回家一次,這不這次忙了大半年了,我想著和老伴一起在哪里過個年”
“哦,您愛人是車務段的呀”旁邊坐在過道對面翻板椅上的一個50來歲的大爺此時也加入了對話。
“那個車務段的,我兒子也是鐵路上的?!?p> 大媽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兩人開始熱絡的聊著。讓座的方大哥,此時坐在那里背靠在過道的爬梯上,看著美娟的兩個孩子在哪里玩耍。
美娟覺得有必要和這位好心的方大哥聊幾句,也就開口問詢到“大哥,您幾個孩子呀”
聽到的美娟的詢問,老方笑笑回應“我家里兩個孩子,都大了,一個參軍在邊防上,還有個在空軍總院里”
那個時候,人們還是比較單純的,沒有像現(xiàn)在人心思那么復雜,防范心理也沒那么大,都相對的比較質樸。話匣子一打開,就聊著一些家長里短的事。
一會當班乘務員過來換票,大家拿出票來紛紛換票,把一張張硬紙板的票換成一個塑料質地的寫著床鋪序號的牌子。乘務員看了一眼美娟,微笑的對美娟說“大姐,您帶著兩個孩子,晚上盡量熄燈后不要讓孩子吵鬧,還有就是要看好自己的孩子,列車上人來人往的比較亂,不要把孩子弄丟了,注意安全”
“好的,好的,謝謝您”美娟趕緊回答到。
隨著一開始的一段熱鬧,車廂漸漸的安靜下來,有看書的,有小聲聊天的,有看著車窗外的,都在熟絡后,歸于一段平靜。
車窗外天還沒有暗,兩個孩子爬在哪里看著眼前閃過的景象,除了破舊的平房,和偶爾看到低矮圍墻,就是荒涼的戈壁。不過這對兩個孩子也是新奇的,足足看了有個把個小時,逐漸離開了城市的邊緣,一望無際的戈壁灘就出現(xiàn)在了眼簾。看多了,孩子們覺得也無趣。美娟就從隨身的大布包里拿出兩本小人書,這個是阿菊走的時候給美娟帶了一套八本的西游記大鬧天宮的故事。
看到有新的小人書,兩個孩子開心的做到一起,美娟借著頭頂照射下來的燈光,給兩個孩子講起了故事。
列車哐啷哐啷有節(jié)奏的行駛在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車廂里大家各自找著能夠打發(fā)時間的事情做。臨近黑夜,車廂里想起了餐車盒飯的叫賣聲,美娟袋子里帶了10幾個馕(西北的一種面食,可以一定時間內長期保存),還有些咸菜和兩個罐頭,以及臨行晚上阿菊給準備的羊肉臊子。
孩子們從來沒有吃過餐車上的飯,很好奇,趕緊爬起來??粗粋€圍著白色餐廳衣服的阿姨,推著一個大鐵盒子車走過來。鐵盒子里散發(fā)出一陣菜香味,興許是餓了,兩個孩子眼睛盯著推車。路過這里時,坐在過道的大爺要了一份,里面其實很簡單,就是一盒子白米飯,上面放著四五片紅腸,然后是白菜炒肉絲,和一點油炒的榨菜。
孩子沒吃過紅腸這個東西呀,看看餐車,又回頭看看媽媽。美娟上前撫摸著孩子的頭,想了想,對服務員“都一樣的是吧?給我來兩份”
服務員笑著回答說“都一樣的”,然后遞了兩份打包好的牛皮紙餐盒,繼續(xù)說道“大姐一共四塊錢”
美娟略微震驚了一下,隨后將口袋里的錢包打開,把錢遞了上去。四塊錢,好貴呀,這在家都能買好幾斤肉了,美娟這樣想著。
兩個孩子一看買了沒吃過的香腸,都排隊坐好,并排坐在中間的公用餐臺上。看著里面的飯,眼睛直盯盯的。
美娟把布袋里的鐵皮飯盒拿出來,拿著開水瓶到了點開水燙燙,把飯盛出來一半,然后把菜都放進去,遞給了二丫,二丫是會自己吃飯的。然后抱起小三,將紅腸用嘴撕碎,然后伴著飯遞到小三的嘴里。
二丫,呲著小虎牙用鐵調羹盛起一片紅腸迫不及待的放入嘴里,然后用招牌動作瞇著月牙般的眼鏡,朝著媽媽笑笑“媽媽,這個肉肉好好吃呀”。
美娟抱著小三喂著飯,看著二丫,滿臉都是慈母的那種疼愛?!班牛?,喜歡吃就多吃點”
“嗯嗯,媽媽也吃一片,好好的呢”二丫很懂事的和媽媽說
“媽媽不喜歡吃這個,二丫多吃點”美娟微笑著看著二丫。
“那媽媽怎么把弟弟香腸的邊邊都吃進去了”二丫奇怪的問道
“額,那個邊邊很硬弟弟咬不動”美娟有點尷尬的回應道
“哦,我吃得動,嘿嘿”二丫轉念對香腸邊邊狠狠的咀嚼起來。
這場對話大家都聽在耳朵里,不少人都感慨,可憐天下父母心呀,父母總是將最好的都留給孩子,然而有多少孩子知道豐衣足食的背后是父母在負重前行。自己又何嘗不是像這個母親一樣,沒有人看不起這位節(jié)省的母親和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只是對這個年輕母親有著更多的欽佩。
美娟將多余下來的飯菜,自己加了點咸菜全部吃干凈。帶著兩個孩子去車廂兩端的廁所,去上了廁所,洗漱了一下。然后帶著孩子回了床鋪,這個時候方大哥等人,都已經爬上鋪位,開始醞釀著睡意。
整整一天的新鮮勁過去了,兩個孩子都開始有點睡意。整理了一下床鋪,是該讓睡覺了。兩個孩子小,被美娟用身子做擋板護在床鋪里面,二丫靠著里面包著媽媽的腳,老三被美娟抱著靠著過道地方,然后將衣服又墊了點做枕頭。
不一會就熄燈了,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哄睡,兩個孩子在車廂有規(guī)律的晃動中,像個自動搖籃,一會就進入了夢想。
側身摟著兒子,卻心里想著老董此時是不是也睡了,慢慢的也困頓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在遠方的家里老董和美娟一樣,側身摟著女兒,想著此時妻子睡了沒。在不同的空間,一樣的時間,兩個人彼此思念著對方。
第二天一早,被逐漸轉醒的人們的聲音給吵醒,一覺醒來,美娟覺得腰酸背痛。本來自己就是負傷在腰椎,一夜側身睡著,讓她的傷痛有些發(fā)作。
起來趕緊帶著孩子上廁所,洗漱一下,把罐子里老董給炒好的面粉,加了開水,又從飯盒里拿了兩個煮好的雞蛋,給孩子們吃下。開始了一天的旅途,看著還在戈壁上,心里有點煩躁,不知道那時候個頭。
列車一站一站的停著,時而還要停下來讓車(那時候有一些線路是單線,需要在某些路段,等候其他車輛開過后,然后再由扳道工操作,再駛入單線,所以那時候列車的行進速度比較慢)。終于在第二天的下午時分,開始出現(xiàn)了帶著殘落黃葉樹木的村莊。
孩子們看到村莊都很開心,可以爬在哪里看好久,這些景象是她們都沒有看到過的。到了下午進入隴海線,進入寶雞境內,一個接一個的山洞,還能在山洞的外面看到一些河流,雖然只是黃泥河。孩子一開始很高興,一會呼喊著暗了,一會亮了又出了山洞。讓從來沒見過山川,河流的她們,滿眼的都是興奮。
然后就是經過一個個大城市,美娟開到自己了解的城市,就會給孩子們將一些自己知道的知識。西安古都,蘭州之類的。逐漸開始向著口內漸漸的逼近,然而那顆歸鄉(xiāng)的心也是離弦的箭射向遠方的家。
在經過近三天的車程,終于到達了南京。這是那時候歸程到家的一個重要的信號,過了長江大橋不久就可以到家了。美娟和孩子們看著疾馳的列車,和橋上飛快略過的一根根粗大的鋼梁,那種壓抑了多天的期待迸發(fā)出來,和孩子們一起大聲指著一條大江激動的喊著“二丫,快看,我們要過長江了”那一刻所有的思念匯聚在叫喊聲中,馬上就可以到家了。
美娟哥哥接到XJ拍來的電報,上面說離家多年的妹妹過幾天要回帶著孩子回家了。趕緊跑到家里通知母親。而父親因為父親的大伯逝世,父親和大伯都趕回去祭奠處理后事去了。小一輩的,就只有最小的弟弟跟著父親一起去了。
美娟走前幾年些年家境有了很大的改變,在一家的努力下,終于得到了一套自己的房子,全家搬出了大伯家那里。新家離開大伯家也不算遠,而美娟的哥哥龐建國也受到了單位的重用,給分了一套公房。離開虹口雖然有一段距離,在郊區(qū)曲陽那里,但是算比較近的。
晚上騎車到母親那里,母親和妹妹美蘭在吃飯。建國激動的將消息告訴母親,母親聽了盛湯的手在哪里抖了一下,湯灑了一臺子。
“還曉得要回來呀,小娘句,嘎西多(這么多年)年伐(不)回來,是外頭日子過伐(不)過去了,才曉得死回來呀”母親發(fā)泄著心中的怨氣說到。
“挫氣(討厭),好好一頓飯,阿沒啥心情吃了”放下筷子,滿臉的幽怨。
當時這個女兒不但不聽她的勸導之身一人去了最遠的大西北,而且還嫁了個做家具的小木匠,對于心疼的女兒的她來說,那就是一根刺,總想著讓女兒找個好人家,也不求能享什么女兒的福,但總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過的衣食無憂,
“我是伐起(我是不去),要起弄子嘎去(要去你自己去)”說完放下碗筷,轉身往內屋進去。建國聽了不知道怎么說什么,美蘭看看哥哥“阿古(哥哥),媽來該氣頭上(在氣頭上),心里想其實一直念著阿姐的,阿拉(我們)倆額(個)人去接好嘞。夜道(夜里)我再做做老娘思想工作,弄(你)放心好了”
建國一看這樣“好哇,弄多勸勸老娘,阿姐嘎(這)些多年在外頭,吃了多少苦頭,好伐容易回來,阿拉可不能讓弄阿姐寒了心呀?!?p> “曉得了,弄自嘎(你自己)快點回去,等些特(太)晚了,阿嫂要擔心額”
“個么(這樣的),我先走了,后日夜里我來接弄,阿拉一道起接美娟”
“嗯,慢一點踏(騎)”和美蘭說話,建國就返回家里了。
美蘭收拾好碗筷,盛了碗銀耳羹,端著走向母親房間。還沒進門就聽見母親在哪里抽泣。隔著門縫,美蘭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端坐在床邊,拿著一張老舊的照片,一邊眼淚噗噗的落下,一邊默不作聲的用手搓著照片。美蘭很多次都看見母親獨自在房里,偷偷一個拿出那張唯一的全家福,看著上面的阿姐睹物思人。
母親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包括對自己也一樣。阿姐走后,簡直是對自己的管束到了極點,而且時常喜怒無常,一會管的太緊,一會又怕自己受委屈,將愛變相的加注在自己身上。
而美蘭有段時間其實有點恨阿姐,母親對她那么好,最后阿姐還是奔著自己的所謂的理想離開家。等稍微大一點了,才明白阿姐其中有部分也希望她們這個新來上海定居外來戶,能在那個時代得到社會認可,得到光榮的家庭稱號。這些還是大哥和她和弟弟說,這讓姐弟倆個人,對此件事情的看法有了轉變。
美蘭想了想,不忍進去打擾母親對阿姐的思念,默默的又拿著碗出去了。
明天就是阿姐回來的日子,下午下班后美蘭趕緊從醫(yī)院回家,順路又去百貨商店買了點糖果和糕點。騎車到家后,發(fā)現(xiàn)母親已經到家了,原來母親專門請假回家,把家里收拾干凈。
然后把放在立柜里的被子拿出來曬了一下,看到美蘭來了,還嘴硬的說道“我不可不是為伊拉(她們)準備的,就是被子潮唧唧的,拿出來曬曬”
美蘭偷偷笑笑,“阿姆,我來幫弄”說著把自行車立好,上前來幫母親。進家門一看,家里收拾的很干凈,跟著母親將被子抱上閣樓,以前大哥在的時候就住上面,大哥隔壁的房間是美娟的,后來成了美蘭的房間,然后美蘭兩人房間中間是個類似于通道的小公共空間,現(xiàn)在放著一個寫字臺,旁邊就是通往樓下的樓梯,最后一間以前是美蘭和弟弟的,后來美蘭搬出去美娟的房間了,就給了最小的弟弟建業(yè)。上面三個房間都是有窗戶的,還是蠻通風的。上面都整理好了,還給掛了新的小窗簾,發(fā)現(xiàn)還填了兩個痰盂罐。美蘭一看,這還勸什么勸呀,估計老娘心里比她還著急。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媽有些出神,一會夾著菜喃喃的問道“美蘭呀,弄剛明早(你說明天)個則(這個)小娘句(丫頭),帶兩只(個)小人(孩子),哪能再拎(拿)的動箱子呀”。
美蘭笑著看著母親“弄現(xiàn)在曉得擔心了,弄放心好了,我和阿古明天都請了假,保證把阿姐平平安安姐回來”
“哦,我也不是擔心依(她),就怕兩只小人?!苯又蜎]說話,走神的扒著飯。
一夜到天亮,母親輾轉反側的沒有睡好。走的時候還囑咐美蘭千萬早點下班,一會和兒子去接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