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月手下慢慢悠悠扇著扇子,面前火苗就跟她狀態(tài)一個樣,半死不活,她是不急,等著喝茶的又不是自己。
閑逛一整天累了,只覺得腦袋頂在肩膀上千斤重,越來越沉,一點點往下,“啊,磕死我了?!?p> 她揉揉腦袋,順手摸了把頭頂?shù)陌l(fā)髻,眼皮卻趁勢又要見面打一架…
“發(fā)簪!”好像很久沒看到云鶯她們送來的發(fā)簪了,這段日子都在養(yǎng)心殿,昨個回去迷迷糊糊瞥了一眼抽屜,好像是空的,但,她直接睡了…
“小康子!小康子!你先來盯一下茶水!”等不到小康子跑來問出了何事,蘇小月卻先跑一步。
她一把推開房門拉開首飾盒,簪子?就安安靜靜的躺在哪里。
這是忙糊涂了出現(xiàn)幻覺了?這么大個東西,昨個愣是沒看見,想著累懵了,她也就沒在意。
放到哪都不如放身上安穩(wěn),這是她在這宮里對外面唯一的牽掛,索性對著鏡子直接插在了頭上,“呼,”蘇小月點點頭,“這下放心多了。”
這么一來一回的,等她走到殿門口,小康子水燒好了正準備端進去呢。
“小康子,我來吧,”蘇小月順手接過茶壺。
“你忙你的去,一會看見是你送的,免不了說教。”
她嫻熟的端過盤子,徑直走向沈宸楓,溫壺,暖杯,醒茶,倒水,一氣呵成。
過于專注,沒發(fā)現(xiàn)沈宸楓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她頭上的玩意,臉色驟變。
有雙手突然拽住蘇小月的手腕,突如其來的親密讓殿內其他人有些不自然,佟堯只得低頭用扇子輕輕拍了拍鼻尖,順便給容歌碗里剝了個栗子。
“這簪子?”這簪子是他找人今個剛放回去的,可怎么熱個茶的功夫,放到了蘇小月頭上?
“好看吧,”蘇小月并不是沒看到沈宸楓臉色的變化,只不過這兩天這男人反常的點太多了,多到她不想在意。
拉著她的手并沒有因此松開,“什么時候帶上的?”
一想到要解釋那么多蘇小月就心煩,說完了還得被面前人說教兩句,索性直接來了句,“這我娘給我的,天天帶著呢皇上。”
這話沈宸楓自是不信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簪子被他拿走了好幾日,可此時此刻卻無法揭穿眼前的人,他只奇怪,為何要對朕說謊?熱茶的這段時間里,還去做了什么?
“皇上,”蘇小月?lián)u了搖手臂,“武王爺還渴著呢!”
該不會喜歡著婉婕妤,又看上了自己?蘇小月不禁搖搖頭,還是怪我,魅力太大。
靈隱山。
李成印翻山越嶺,這一路啥都見了,就是沒見著房屋人畜。
“蘇尚宮出處寫的就是這里啊,該不會瞎編的吧,”李成印坐下抹了把汗,果然不該獨自來探路。
一雙白嫩的手突然伸了出來,遞給他一個帕子,可算是見著人了,激動的愣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不擦擦嗎?”面前的人問道。
“姑,姑娘,這山上可有人家?”李成印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個問題,擦不擦汗不重要。
原來會說話啊。
面前的姑娘轉手把帕子往腰間一塞,“當然有啊,不然我從哪里來?”
“能,能帶我去嗎,”李成印怕她不信任自己,又加了一句,“我趕路途徑這里,天熱,太渴了,就想歇歇?!?p> 那姑娘是個心軟的,“嗯…那你跟我來吧?!?p> 李成印跟著小耗子一樣跟著面前的人,生怕一個不注意再也走不出去了,“姑娘,還沒問過你呢,這大熱天,你在山里做什么?”
“我家在這啊,我出來采筍,”她頭也不回,仿佛習以為常。
“那咱們還有多久到啊?”
“這不,”那雙手指了指面前,“到了已經(jīng)?!?p> 山門外,‘靈隱派’這三個鮮紅的大字惹得李成印心頭鹿撞。
朝廷打壓過這里的事在皇城里不是個秘密,這就說的通了,之前的刺客,大鬧賞荷展,云形圖案,以及去選秀女的蘇尚宮。
“你在門口干嘛?不是要進來喝水?”剛才的姑娘見遲遲不見人進來,有些奇怪。
李成印不敢耽擱,摸了把胸口的簪子,徑直跑了進去。
“云麗,你怎么又隨便帶人回來,”說話那人順手將背上的劍放在桌上,“這近幾個月第五個了?!?p> “你懂什么,”云麗整理著手下剛摘的新筍,“自是多行善事,好給宮里的小姐祈福積德?!?p> 宮里的小姐?莫不是蘇尚宮。
云鶯從李成印邊上經(jīng)過是還不忘瞪他一眼,“你哪知道帶回來的是不是好人?!?p> 此言差矣。
“這位姑娘,李某跟你素不相識,來討杯水喝,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云鶯懶得理睬,一個字也不愿多說。
倔骨頭,李成印心想,待日后朝廷收復靈隱山,定要好好教教這丫頭規(guī)矩。
云麗不同,她將茶水放置在李成印面前,“別理她,她就那樣,干什么事都謹慎過頭?!?p> 李成印這是逮住個好說話的,“姑娘,剛無意聽到你們對話,恕李某人多嘴問一句,怎的在宮里還有親戚?”
云麗雖善,牽扯到蘇小月的事情卻一貫不犯傻,“你問這個做什么?”
“姑娘別誤會,李某是有個在宮里當差的表哥,想著既然都這么巧就順嘴問一句,姑娘不說也沒事,就當我多嘴了。”
云麗沒接他的話,“你喝完快趕路吧,天該黑了?!?p> 看到人家下了逐客令,李成印不好多久,可這山要出了,想再找回來可就難了。
“其實,其實,”該怎么說不顯突兀?
見李成印半天支支吾吾,云麗仿佛習以為常,“干嘛?你也來拜師?”
李成印眸間一亮,“實不相瞞,李某此次進山的確有事相求?!?p> 他突然抱拳跪下,“早就聽聞靈隱派多出修仙問藥的高人,連武功也是自成一派,此次一心拜師,還望姑娘引薦!”
“這,這我可做不了主,”云麗連忙擺擺手,“你得問家主?!?p> “唉,這里也是大門大派,每個月都有不少人找上門來,說句不該說的,能不能留下來,都是造化,”云麗的確菩薩心腸,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跟我來吧?!?p> 云麗將人帶到蘇友道面前講明來意。
靈隱派在江湖中有些名氣,經(jīng)常有人慕名而來,蘇友道并不驚訝,他只是指了指面前的云鶯。
“追上她,打贏她?!?p> 李成印好歹也是一國武將,對付個小姑娘,未免大材小用,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云鶯自這男子一進門便看他不順眼,可算等到個教育人的機會。
眼看著面前人要沖過來,李成印卻慌了,“等一下,我還有個問題!”
懶驢上磨屎尿多,云鶯有些不耐煩。
“敢問,姑娘芳名?”
“呵,”云鶯只覺可笑,“怎的,想死的明白點?”
她舌頂面頰環(huán)繞了一圈,轉瞬間出劍速度勢如破竹,還不忘不慌不忙的來一句,“云鶯?!?p> 那就陪她玩玩吧,好久沒這么正式的活動過筋骨了,他可從來不屑于跟女子打斗,不過面前這個卻讓他有了教教她做事的想法。
云鶯的第一劍他輕松閃躲,在她耳朵貼近自己嘴唇的剎那,他輕輕吐出一句,“名字,可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