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聽聞眼前這個人竟然是名震江南的徐知誥，安繼業(yè)、王茹和朱珠同時愣在了當(dāng)?shù)?。早在中原之時，王茹和朱珠便常聽王彥章提起江南吳國徐氏父子的大名。三人來到江南吳國后，所到之處有關(guān)徐溫和徐知誥的名字更是不絕于耳。
江南吳國雖然是由楊行密一手建立，但是楊行密死后，因繼承者楊渥生性喜好游玩作樂，于是身為輔政大臣的徐溫便聯(lián)合張灝發(fā)動兵變，殺死楊渥后復(fù)立楊行密次子楊隆演為吳國之主。楊隆演死后，徐溫再立楊行密四子楊溥繼吳王位。通過這一系列廢立之舉，徐溫一步步的奪取了吳國的大權(quán)，被封為齊國公、大丞相，將吳國朝政完全的掌控在了手中，身為吳國締造者的楊家反而最終大權(quán)旁落。
而眼前這個徐知誥雖是徐溫的養(yǎng)子，但是身長七尺，方額隆準(zhǔn)，聲如洪鐘，喜讀書，善騎射，極受徐溫喜愛?，F(xiàn)為吳國同平章事，遙領(lǐng)江州觀察使兼任奉化軍節(jié)度使。隱然有以養(yǎng)子的身份繼承徐溫大權(quán)的趨勢！
眼下，江南吳國如此赫赫有名的徐知誥就坐在安繼業(yè)、王茹和朱珠的對面，怎能不讓安繼業(yè)三人大感驚訝呢？
良久之后，安繼業(yè)沉聲說道：“想不到閣下竟然是江南吳國的棟梁徐大人？我等市井小民能夠有幸和徐大人同坐一桌實在是幸運之至?。 ?p> 徐知誥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安大俠切莫過于自謙。在下的身份確實比之尋常百姓略有不同，但是閣下三位的身份也絕非區(qū)區(qū)市井小民這么簡單吧？”
安繼業(yè)、王茹和朱珠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心中同時暗道：“莫非這個徐知誥已經(jīng)看穿了我們的身份不成？”想到這里，王茹故作糊涂的問道：“不知徐大人所謂何意啊？”
徐知誥笑道：“哈哈哈，既然三位不肯明說，那么就由在下來挑明了吧。就拿王姑娘你來說，令尊王彥章不僅是當(dāng)今天下武林盟主，更是梁國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晉梁兩國大戰(zhàn)近四十年，若非令尊力挽狂瀾對抗晉國，梁國能撐得到今天嗎？”說罷又盯著朱珠說道：“至于這位朱珠姑娘的身份更是了不得了！梁國太祖皇帝的千金真寧公主，實打?qū)嵉慕鹬τ袢~??！”說到這，徐知誥的目光又落到了安繼業(yè)的身上，收起笑容正色說道：“至于安大俠嘛，你確實并非官宦之后，但是卻是一個頂尖的武林高手！洛陽武林大會憑著一手絕世神功《太玄神功》技驚全場，力壓群雄。身份雖然不如王茹姑娘和朱珠姑娘來的顯赫，但是名聲之高卻遠(yuǎn)在二人之上，真的是威震江湖??！”
眼見著這個徐知誥竟然如數(shù)家珍一般講己方三人的身份和盤托出，安繼業(yè)、王茹和朱珠頗感震驚。轉(zhuǎn)念一想，三人來吳國不過是為了暫時避開中原的戰(zhàn)亂而已，并沒有什么歹意，便是讓這個徐知誥知道了己方身份又能如何？
想通了這一點，安繼業(yè)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徐大人對我們?nèi)说纳矸菥谷涣巳糁刚?？不過我們?nèi)藖斫喜贿^是為了游歷一番，并無他意。不知道徐大人為何對我們?nèi)巳绱松闲哪?？?p> 徐知誥擺了擺手道：“誒~，安大俠誤會了。只不過是話趕話一時說到了這個環(huán)節(jié)而已，在下對三位的行跡絕對沒有半點疑心，又何來的上心云云呢？只不過，在下也確實有一事不明，不知安大俠可否為在下解開這個謎題呢？”
看到徐知誥似乎并沒有什么惡意，安繼業(yè)沉聲說道：“有什么疑問，徐大人不妨說出來聽聽?！?p> 徐知誥笑道：“據(jù)我所知，安大俠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晉國的晉王李存勖的結(jié)義兄弟。晉梁兩國乃是世仇，怎么你們?nèi)齻€這樣本該是敵對身份的人卻能如此親密的在一起游歷江南呢？而且，據(jù)我所知不久之前李存勖的定州大捷不僅安大俠功不可沒，更有這位王茹王姑娘的鼎力相助。如一起來倒讓我有些想不明白了，你們?nèi)巳粽撋矸荼驹撌切瓮饎莶粌闪⒉艑?，怎么反而會如此親密無間呢？”
安繼業(yè)沉思片刻后說道：“在下來到中原后，在種種機緣巧合之下先后結(jié)識了我大哥李存勖、王盟主、王茹和朱珠等人，而王盟主父女二人和朱珠姑娘對我更是有過救命之恩。再加上我們心中都有一顆為了蕩平這個亂世而盡一份力的志向，所以我們的身份雖然各有不同，但是憑著這份志向卻讓我們最終走到了一起，彼此之間的那份情誼更是極為深厚。所以在我們之間沒有國與國之間的恩怨，有的只是共同的志向和深厚的友情罷了?！?p> 徐知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倒也入情入理。只不過……友情？好陌生的詞匯?。 ?p> “陌生？”王茹不解的問道，“莫非徐大人沒有朋友嗎？”
徐知誥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后岔開話題說道：“其實并非在下有意留心三位的身世?！闭f到這指了指猶自坐在隔壁桌默默地欣賞著窗外美景的那個年輕人說道，“他是我的門客，金陵金刀門的少公子金俊彥，江湖人稱玉面狂刀，武功之高已經(jīng)超過了乃父金刀門門主金銘的風(fēng)頭。那日的洛陽武林大會還有之前云嘯天的七十大壽，這個金俊彥都曾在場，因此對三位的身份多少有些了解。適才三位一上樓，金俊彥便一眼認(rèn)出了三位。若非如此，在下又不是什么能掐會算之輩，怎么能一眼就識破了三位的身份呢？多有冒犯，還望三位海涵！”說罷，站起身來向安繼業(yè)三人一拱手以示賠禮。
至此，安繼業(yè)、王茹和朱珠三人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委，眼見著徐知誥如此坦然，不由得對此人心生好感。
安繼業(yè)拱手笑道：“徐大人言重了?！?p> 徐知誥擺了擺手道：“不要大人長大人短的了，今日咱們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在此有緣一聚，盡說些官面上的話未免有些生分。在下比三位癡長幾歲，三位若是不嫌棄叫我一聲徐大哥就行了。”
朱珠調(diào)皮的笑道：“徐大哥這么說了，那小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徐知誥笑道：“這就對咯！”說罷，收起笑容對那邊的金俊彥說道：“俊彥，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里和這三位新朋友少坐片刻?！?p> 金俊彥看了一眼安繼業(yè)三人，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徐大人，眼下江都府不甚太平，徐大人只身在此這怕有些不妥啊。”
徐知誥笑道：“有什么不妥的？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的安危，但是我也不是易與之輩！整日里出出進(jìn)進(jìn)身邊總是圍著這么些人，著實讓人覺得不自在。再說了，有安大俠這樣的武林高手在此，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呢？你們只管回去便是了！”
金俊彥見狀，只能無奈的說道：“若是如此，那么先讓這些隨從回去吧。左右我回去也沒事，就在樓下等著便是。萬一徐大人有什么需要，多少身邊還有個人伺候不是？”
徐知誥點了點頭道：“也罷，就按你說的去做吧?！?p> 待金俊彥帶著一眾隨從走下樓后，徐知誥苦笑著說道：“亂世之中，真是沒個自由可言啊。適才王姑娘問我為何覺得‘友情’這兩個字陌生，這就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了。處在我這種地位，下人對我唯唯諾諾，我對上官亦是如此。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只剩下了利益關(guān)系，又何來的‘友情’呢？”
王茹點了點頭道：“我父親也是朝廷中人，對于徐大哥的苦衷小妹多少有些理解。官場之中確實如此，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大多帶有功利性的目的，虛與委蛇間以至于一個個都變成了孤家寡人，想要找個交心的朋友確實很難?！?p> 朱珠說道：“我只道生于天家才能體會到孤家寡人的滋味，沒想到朝堂之上這些看起來風(fēng)光無限的達(dá)官貴人也是如此?。康菗?jù)我所知，朝堂之上也有政見相合之士互為朋友的啊?！?p> 徐知誥長嘆一聲道：“這種朝堂之上因為政見相合而結(jié)成的朋友其實就是所謂的‘朋黨’！晚唐時期的牛李黨爭讓當(dāng)今各國都紛紛認(rèn)識到了朝堂中人互為朋黨的惡果，又怎會允許這種深犯忌諱的事情再次出現(xiàn)在自己的朝中？更何況所謂的朋黨也不過是因為共同的利益暫時聚在一起罷了，真的遇到大風(fēng)大浪之時，能做到同舟共濟的人又有幾個？這種因為利益關(guān)系暫時凝聚起來的關(guān)系，和真正的友情實在是天差地別?。「螞r對于我這種身份的人，為人處世處處都得加著小心，唯恐一個不留神便深陷不測之中。連與人交心都不敢，又何來的友情呢？”
說到這，徐知誥自失一笑道：“其實我也并不是說我身份如何顯赫，恰恰相反，我的出身十分的卑微，正因如此我才時時刻刻如履薄冰一般。實不相瞞，我本姓李，是我父親的養(yǎng)子，若從根源上論起我乃是大唐憲宗之子建王李恪的四世孫，算起來也算是根正苗紅的大唐帝國宗室了。只可惜家道中落又生逢亂世，出身微賤的我自幼便在濠州、泗州一帶流浪。在我六歲的時候，生父在戰(zhàn)亂之中不知所蹤。不久之后，我母親也撒手人寰，只剩下我一人孤苦伶仃的浪跡于濠州一帶。恰逢吳孝武王（楊行密當(dāng)時的謚號）攻陷濠州，于亂軍之中發(fā)現(xiàn)了我，遂將我收為養(yǎng)子。奈何孝武王雖然對我慈愛有加，可是他膝下眾子卻不能容納我這個外來戶。無奈之下孝武王只得將我交給了我現(xiàn)在的父親撫養(yǎng)，并給我取名為徐知誥。
“作為一個養(yǎng)子，我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你們知道有多么不容易嗎？我父親膝下共有六子，六個親兄弟之間尚且不能和睦相處，更何況是我這么一個螟蛉之子了。所幸養(yǎng)父養(yǎng)母對我極為喜愛，再加上我自幼便韜光養(yǎng)晦這才勉強取得了今日的成就。從小便處于這樣一個環(huán)境之中，試問我又怎么敢敞開心扉與人交往？如此一來，‘友情’這兩個字對我而言豈不是一個極為陌生的詞匯嗎？”
聽完徐知誥的身世之后，安繼業(yè)、王茹和朱珠三人頓時默然了。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風(fēng)光無限的大人物竟然也有如此凄涼的遭遇，心中也有這樣一番難以回首的過往。
良久之后，安繼業(yè)沉聲說道：“想不到徐大哥也有如此過往，聽來讓人唏噓不已。說起來咱們的身世倒也頗有相似之處，我自幼全族為契丹所滅，全家死于契丹亂軍之中，是我?guī)煾赴盐覐乃廊硕牙锞瘸鰜淼?。我自幼就和師父生長于深山之中，什么朋友玩伴一概全無。一到中原便有幸和我大哥、三弟義結(jié)金蘭，隨后又先后認(rèn)識了朱珠和王茹姑娘，直到此時才體會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友情’！那日與我義兄李存勖結(jié)義之時，他曾對我說過‘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丝陶f出來倒也頗為適宜，若非遭遇如此不幸和挫折，徐大哥又怎會取得今天的成就呢？在我看來，造成這一切不幸的根源便是這個紛亂的亂世！正因如此我才有志于化身為亂世長風(fēng)，以盡快結(jié)束這個亂世為己任，以期能夠為蕩平這個亂世貢獻(xiàn)一份力量?！?p> 徐知誥聞言不由一愣，喃喃說道：“化身為亂世長風(fēng)蕩平這個亂世？安大俠的這份心志果然宏大！你說的沒錯，造就這一切不幸的根源便是這個紛亂不堪的亂世！一直以來我玩命的韜光養(yǎng)晦，不斷的攫取更大的權(quán)力，目的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在這個混亂的年代生存下來而已。今日與君一席長談有如撥云見日一般，終于讓我看到了新的希望！化身為亂世長風(fēng)？好！”說罷，徐知誥舉起手中的酒杯，朗聲笑道：“來來來，就讓我們?yōu)榱诉@份共同的志向，一同化身為亂世長風(fēng)為了蕩滌這個亂世而共同努力吧！”
徐知誥一席話，讓安繼業(yè)、王茹和朱珠心中也豪氣頓生，四人共同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后，彼此間相互對視一眼后，心意相通同時縱聲大笑。
笑過之后，徐知誥長吁一口氣，不無暢快的說道：“說來也奇怪，打從第一眼看到你們?nèi)藭r我就不由得心生好感，竟然忍不住將心中憋了三十余年的心里話盡數(shù)說給了你們。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如此酣暢的表達(dá)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后心中真是無比的痛快?。 ?p> 王茹笑道：“徐大哥不是說從未感受過什么是真正的友情嗎？此刻徐大哥的這種感覺只怕便是友情所致了?！?p> 徐知誥哈哈笑道：“哈哈哈，王姑娘所言甚是。今日有幸和三位一見，不僅讓我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標(biāo)，更是讓我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是友情的滋味。能與三位好朋友相識，實乃我徐知誥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朱珠也笑著說道：“能結(jié)實徐大哥這樣的當(dāng)時豪杰，也是我們?nèi)艘淮笮沂?。我們?nèi)藶榱硕惚苤性瓚?zhàn)亂，來到江南暫時一避，所求的無非是一個心安而已。但是身在江南，心中卻始終牽掛著中原的戰(zhàn)局，想要心安實在是太難了。所幸今日遇到徐大哥，一番暢談之后心中的陰郁也多少得到了一些緩解?！?p> 徐知誥不解的問道：“你們?nèi)思热挥行幕癁閬y世長風(fēng)蕩滌亂世，此刻中原大戰(zhàn)在即不正是你們施展生平抱負(fù)的時候嗎？怎么又會為了躲避中原戰(zhàn)亂跑到了江南了呢？”
安繼業(yè)苦笑一聲說道：“一言難盡?。∵m才徐大哥也說了我們?nèi)说纳矸荼驹撌切瓮饎莶粌闪⒌?，正是因為這個身份的問題才讓我們不得不離開中原，以期能夠避開這場即將到來的晉梁兩國之間的決戰(zhàn)??！”
徐知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以你們的身份而言面對著這場兩國之間的決戰(zhàn)確實很難做出一個取舍啊?！闭f到這，似笑非笑的看著三人，接著說道，“從你們的言行舉止我能看出來，三位之間的關(guān)系絕非好朋友這么簡單，安大俠真可謂是坐享齊人之樂了啊。”
安繼業(yè)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后，岔開話題問道：“我們兄妹三人來到江南已經(jīng)兩月有余了，所見之處比之中原也算是一番太平的景象。為何適才剛才那個玉面狂刀金俊彥臨走前要說江都府不甚太平呢？”
徐知誥苦笑一聲道：“還不是因為我那幾個兄弟。這些年隨著我在朝中的勢力不斷地壯大，我那幾個兄弟越發(fā)的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大有將我除之而后快之意。僅是今年一年針對我的暗殺行動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六起！盡管他們對我不仁，但是念在養(yǎng)父將我一手撫養(yǎng)成人的恩情上，我雖然明知是他們所為，卻始終不忍做出不俤之舉。無奈之下只好將金陵金刀門收為門客，聊以自保了。再加上近日契丹使節(jié)來訪，越發(fā)的讓此事錯綜復(fù)雜了?！?p> “契丹使節(jié)來江南了？”聽到這個消息，安繼業(yè)、王茹和朱珠不由得一愣，同聲問道。
徐知誥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道：“沒錯！兩個月前契丹人被你們在定州打的幾乎全軍覆沒，著實的打擊了他們的囂張氣焰。但是契丹人覬覦我華夏大地的野心卻并沒有因為這次慘重的失敗而消亡，反而更甚于從前了。此次契丹人出使我吳國，就是想要趁著中原晉梁兩國決戰(zhàn)開啟之際，意圖和我吳國結(jié)盟，挑動我吳國加入戰(zhàn)局，對中原形成南北夾擊之勢，讓戰(zhàn)火從中原一直燃燒到整個華夏大地！如此一來，他們就有機可乘趁機漁利了。我深知契丹人狼子野心，又怎能對此坐視不理？于是在朝中竭力反對契丹人的提議！但是沒想到的是，我父親卻對此事頗為動心，認(rèn)為正好可以通過這一戰(zhàn)來進(jìn)一步鞏固我們徐家在吳國的地位。其實我又如何不明白父親的真正意圖？我們徐家此刻早已權(quán)傾朝野，掌握了吳國的所有權(quán)利。所謂鞏固徐家的勢力不過是說給我聽的罷了，真正意圖還是想要剝奪我手中全部的權(quán)利，把我這個螟蛉之子從吳國的朝廷中徹底的鏟除掉！
“結(jié)果自然不言而喻，不僅我那幾個兄弟視我為眼中釘，契丹人更是因為我極力阻撓兩國結(jié)盟也將我視為肉中刺。現(xiàn)在這兩股勢力已經(jīng)合謀一處，意圖于暗中對我不利，這就是為什么剛才金俊彥臨走之前要說城中不太平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