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紛紛用手指向黝黑漢子。
黝黑漢子眼看逃不掉,雙腿一軟就跪下了,挪動到溫少喧的跟前,聲嘶力竭地哭喊,“這位少爺,小人也是上有老下有小才被逼無奈做出這種事,您就饒了小人一回吧!”
溫少喧面色冷然,“方才你朝本官潑綠礬油時,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讓本官想想,謀害三品侍郎,是什么罪名……”
黝黑漢子大驚,怎么也沒想到坐著輪椅的溫少喧會是三品侍郎,慌忙跪地求道:“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就看在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放過小人吧,小人給您磕頭了!”
溫少喧微微挑眉,“既你如此誠心,我就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說出半月前將綠礬油都賣給了誰,我便饒你謀害朝臣之罪。”
“這……”黝黑漢子面露難色。
溫少喧作勢移動輪椅要離去,“既然你不愿說,那便交由刑部處置吧?!?p> 黝黑漢子心頭一慌,趕緊抱住溫少喧的腿,“小人說,半月前小人并未賣出多少綠礬油,只有一對夫婦找到了小人,小人看他們穿著破爛,本不想搭理他們,沒想到他們居然拿出了銀子,小人就賣給了他們?!?p> 溫少喧蹙眉問:“夫婦?”
黝黑漢子急忙說:“是,那對夫婦看起來大概五十來歲。”
他話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對,對了,我看他們不是本地人,曾詢問過他們從哪里來,他們說是從永州來的!”
“永州……永州流民……”溫少喧沉思片刻,忽然豁然開朗,吩咐府兵們,“你們將抓捕的人交給刑部,康子,你把這黝黑漢子單獨帶上馬車,我要入宮一趟?!?p> 康子不解,“三少爺您現(xiàn)在去宮中做什么呀?”
溫少喧解釋,“昨夜赫川曾對我說,鎮(zhèn)壓了一群永州來的流民,我要入宮詢問赫川流民們的去處,找出那對夫婦?!?p> 康子恍然點頭,拿出一根麻繩捆住黝黑漢子的雙臂,押著他入了馬車。
溫少喧隨即朝馬車移動。
沈允吾卻突然攔在了溫少喧的跟前,“我也去?!?p> 溫少喧拒絕,“不可,你受了傷,應回府靜養(yǎng)?!?p> 沈允吾態(tài)度堅決,“你知道,你攔不住我的。”
溫少喧也知沈允吾武功不俗,就算不讓沈允吾去,沈允吾也會暗中跟去,只能無奈地點了頭。
一行人上了馬車,往皇宮的方向去,不多時,就到了宮門前。
溫少喧吩咐康子看住黝黑漢子后,下了馬車,對看守宮門的禁軍出示了令牌,帶著沈允吾一起入了宮。
沈允吾沒想到溫少喧能不經(jīng)傳召自由出入皇宮,看來傳言溫少喧與大皇子蕭赫川交好是真。
十年前她曾在小巷口聽沈青嵐說,正是因為皇后的教唆才會將溫少喧母子幽禁在茶莊中,現(xiàn)溫少喧竟跟皇后之子交好,難道也是想故技重施,像十年前一樣,假意交好,實則接近報復,就在她暗自思量間,兩人已經(jīng)來到蕭赫川的赫華宮前。
宮門前的小太監(jiān)似乎對溫少喧的到來習以為常,對溫少喧和沈允吾行過禮后,還未等溫少喧出聲,就引著他們二人往赫華宮的練武場去。
練武場位于赫華宮東面,是一座圓形的露天場地,占地面積極廣,場內(nèi)左側有著一座馬廄,右側則擺放著數(shù)排武器架。
場中央,蕭赫川正和十幾名貼身侍衛(wèi)練習攻防騎射,他一襲黑金繡紋長袍,身騎汗血寶馬,手持長弓,目光如炬地鎖定著前方的圓靶,雙腳猛瞪馬肚,以極快的速度避過貼身侍衛(wèi)的重重阻撓,精準的將箭射入了圓靶的紅心中,整個人帶著一股雷霆萬鈞,勢不可擋的霸氣。
這時將溫少喧和沈允吾引入練武場的小太監(jiān),趕緊趁著蕭赫川收箭時走上前去,恭敬地稟道:“大殿下,秦侍郎和秦夫人來了?!?p> 蕭赫川轉眼一望,瞧見不遠處的溫少喧,利落地翻身下馬,走到溫少喧的身前,“你怎么來了?”
溫少喧淺笑,“今日我貿(mào)然入宮,是有一事想請你相助?!?p> 他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沈允吾,“這是臣妻紅芙?!?p> 蕭赫川順著溫少喧的視線看去,看見紅衣襤褸,容貌妖艷的沈允吾,打量了沈允吾片刻才道:“你就是北赤紅芙郡主?”
沈允吾依律俯身請安,“臣婦紅芙,參見大皇子。”
蕭赫川并未叫沈允吾起身,沉默片刻后,忽然道:“吾常聞北赤女子皆在馬背上長大,擅騎射,驍勇果決,今日你既入了宮,不如就陪吾練上一練吧?!?p> 他徑直從武器架中抽出一柄長槍扔給了沈允吾,緊接著翻身上馬,根本沒給沈允吾拒絕的機會。
沈允吾堪堪接下長槍,心中困惑不已,不知蕭赫川為何突然有此提議。
溫少喧眉宇間也閃過一絲訝色,擔心沈允吾的安危,忙喚:“赫川!”
蕭赫川態(tài)度云淡風輕,“少喧不用擔心,吾自有分寸?!?p>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沈允吾,“紅芙郡主可敢與吾一試?”
沈允吾對上蕭赫川冷厲的眼神,知今日這戰(zhàn)不可避免,略一思忖,腳尖猛踏,坐上一匹無人駿馬,拉動韁繩,猛地朝蕭赫川沖了過去!
蕭赫川見沈允吾主動出擊,傲然一笑,手臂一揮,以長弓迎上了沈允吾的長槍!
兩股內(nèi)力瞬間在練武場上激蕩開來,震得場內(nèi)所有人耳畔嗡鳴,發(fā)絲狂亂。
沈允吾早聞蕭赫川武功登峰造極,罕有敵手,但未曾想過蕭赫川會對她一女子使出全力,有些堂皇,總覺得蕭赫川似乎對她心有不快,借機發(fā)難,眼看長槍在蕭赫川的內(nèi)力攻擊下逐漸崩裂,迅速改為單手持槍,另一手強擊在馬鞍上,借力騰空而起,一腳踢向蕭赫川的腹部。
一時之間,形勢驟然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