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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帝歌

第四十二章 羔羊

山河帝歌 肥貓九三 2197 2020-01-14 17:11:43

  他推著輪椅追上了沈允吾,急喊道:“三少夫人!”

  沈允吾茫然轉(zhuǎn)身。

  溫少喧忙想出聲阻攔康子,但話還沒出口,康子就已搶先一步?jīng)_口而出,“三少爺想您今夜就留在院中,四小姐那里奴才會選幾個會武的丫鬟貼身看管,您就安心留在靜瀾院吧?!?p>  他說完,拔腿就跑,根本沒給沈允吾反應(yīng)的機(jī)會。

  溫少喧一時有些窘迫,但事已至此,只好硬著頭皮道:“今夜……你就留在靜瀾院吧?!?p>  沈允吾詫異地看著溫少喧,久久不語。

  溫少喧眼中的光漸漸消失。

  沈允吾卻突然道:“那便依你吧?!?p>  她繞過溫少喧,回了寢室。

  溫少喧頗感意外,猶豫著跟了進(jìn)去,瞧見沈允吾抬手轉(zhuǎn)身,誤以為沈允吾要發(fā)怒,下意識地閉緊了雙眼,頭頂卻忽然傳來沈允吾發(fā)悶的聲音。

  “我就如此可怕?”

  他緩緩睜眼,發(fā)覺沈允吾原是想把剛才落在桌上的字據(jù)與官印遞給他,一時啞然語塞,“我不是……”

  “沒關(guān)系。”沈允吾將字據(jù)與官印放入了溫少喧的里衣中,如一個溫婉的妻子般,收拾好床鋪,為溫少喧脫下外衫,將溫少喧抱上床蓋上暖被,隨后熄燈,在溫少喧的身旁躺下,閉眼輕聲道:“睡吧?!?p>  溫少喧心中詫異,不知沈允吾為何突然轉(zhuǎn)了性子,但已熄燈就寢,不便再問,扯過里側(cè)的薄被為沈允吾蓋上,也閉上了雙眼。

  兩人同塌而眠,窗外夜色漸沉,輕柔的月光從外輕灑而入。

  沈允吾聽著身旁溫少喧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確信溫少喧已經(jīng)睡著,暗自睜開了雙眼。

  她這幾日一直在逃避溫少喧,盡管她知道溫少喧半身不遂并不會真的對她做什么,但依然不敢靠近溫少喧,她與溫少喧還需相處很久,終有一日會同床而睡,她不能一直以秦樂為借口逃離,既然今夜溫少喧主動開口,那她就學(xué)著接受這一事實(shí)。

  但話雖如此,可想到身旁躺著溫少喧,她便久久不能平靜,不自覺地睜開了雙眼,暗暗瞟向溫少喧,緊接著開始側(cè)過身子,借著月光端詳起了溫少喧,手也慢慢地?fù)嵘狭藴厣傩拿佳邸?p>  以往她雖知溫少喧生的俊俏,卻不知溫少喧睡著是這般模樣,平日的儒雅溫潤褪去,竟透出些許冷峻魅惑,仿佛吸引著她緩緩靠近,直到她的嘴唇險些碰到溫少喧的臉頰,才猛然驚醒,轉(zhuǎn)過身去,一如幾日前一般,盯著帳頂一動也不敢動。

  她好像忘記了一件事,雖溫少喧并沒有辦法對她做什么,但她可以對溫少喧做什么。

  這一剎那,她心中仿佛涌出一匹餓狼,想把溫少喧吃干抹凈,緊緊地扣抓著身上的薄被,艱難地克制著心底的想法,直到天色漸白,門外傳來敲門聲,才松了口氣,幾乎跳地起身,慌張地穿好外衫,拉開了門。

  “三少夫人。”康子攜著兩名丫鬟在門外躬身請安。

  沈允吾像看見救星似的,立刻給康子和丫鬟們讓出了位。

  康子隨后而入,叫醒了床上的溫少喧。

  溫少喧在康子的伺候下穿好衣衫,坐著輪椅出到外室,目光看向站在門前的沈允吾,唇角動了動,似是在笑。

  沈允吾恍惚轉(zhuǎn)眼,正巧對上溫少喧的雙眸,想起昨夜的荒唐想法,下意識地轉(zhuǎn)開了眼。

  這時康子瞧見沈允吾的眼睛,訝異地問:“三少夫人您怎么了,怎么雙眼泛紅,眼有血絲?”

  沈允吾脫口而出,“不過是昨夜夢到一只可口的羔羊,卻怎么也吃不上,覺得煩躁罷了!”

  溫少喧忽然猛烈地咳嗽了一聲。

  康子一驚,關(guān)切地問:“三少爺,您怎么了?”

  溫少喧擺了擺手。

  沈允吾察覺出異常,吞吞吐吐,“你……該不會是……”

  溫少喧作迷惑狀,“怎么了?”

  沈允吾生怕溫少喧多想,忙不迭地說:“沒什么,我先去練武,稍后再洗漱。”

  她匆忙說完,快步離去。

  康子有些困惑沈允吾的舉動,但也沒深想,將目光轉(zhuǎn)向溫少喧,提議道:“三少爺,三少夫人好像很想吃羊,不如今日吩咐小廚房做幾道吧?”

  “嗯?!睖厣傩袂橛行┎蛔匀坏貞?yīng)了一聲,目光向外眺去,望見沈允吾站在院中捂著胸口暗自慶幸,唇邊的笑意更濃。

  他隨后收回目光,洗漱過后,用過早膳,入宮早朝。

  待皇上處理完日常事務(wù)后,再次向皇上提議了新律。

  沈德言當(dāng)即出列,躬身勸道:“皇上,此律太過驚世駭俗,朝中皆是反對之聲,萬不可行啊!”

  沈氏一派紛紛隨著沈德言的話,頷首稱是。

  溫少喧冷靜地駁道:“雖此律以往未有先例,但利國利民,對南旭長久發(fā)展有利無弊,我相信在場的同僚也定會明白其中深意?!?p>  沈德言頓覺好笑,“秦相,你難道真的不知在場之人除了幾名武將,皆反對你所提之律?”

  他將目光轉(zhuǎn)向一向反對的唐安候,“侯爺,您說是不是?”

  唐安候現(xiàn)被溫少喧拿捏著短處,哪還能如往常般出言附和,猶豫了會,朝皇上拱手,“臣深思后,覺得秦相所提之律甚為合理?!?p>  沈德言雙眸陡然收緊,沒曾想唐安候突然轉(zhuǎn)了口風(fēng),想起昨日下人稟告唐安候參加溫少喧燒尾宴并贈送《止學(xué)》一事,本以為唐安候是想挫溫少喧的銳氣,現(xiàn)在看來是和溫少喧連成一氣了,不由諷道:“侯爺之前可是堅(jiān)決反對秦相所提之律,怎么今日突然反口,該不是和秦相私底下……”

  “尚書令!”唐安候驟然打斷了沈德言的話,義正言辭道:“你言下是何意,本侯所言皆是為了皇上,為了南旭,若非你六部大力興建工事,怎么會導(dǎo)致民怨沸騰,秦相又豈會為了安撫百姓,堅(jiān)持此律!”

  沈德言也怒了,“侯爺現(xiàn)在是將此事怪在六部身上了,六部所建工事皆稟皇上,下旨六部協(xié)辦,件件有理有據(jù)!”

  唐安候反唇相擊,“有理有據(jù)便是毫無差錯嗎,百姓因徭役艱難,你為何不上稟皇上,取消部分工事,讓皇上在不知百姓情況下興建皇后消暑行宮,導(dǎo)致過度征收永州百姓!”

  沈德言聲音不由拔高,“行宮早在去年就已上稟皇上,已經(jīng)建至一半,難道讓我突然停止?”

  沈唐兩派以此為由,開始在殿中爭吵不歇。

  坐在九階龍椅上的皇上見此亂景,揉了揉發(fā)酸的太陽穴,將手重重地?fù)舸蛟邶堃沃希浦沽巳撼紓兊男袨?,“既眾位卿家對此律眾說紛紜,朕也不便獨(dú)斷,就以多數(shù)決斷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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