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允吾詫然怔住。
花一荻再次道:“我才是鎮(zhèn)國大將軍府的三少爺?!?p> 沈允吾難以置信,“這不可能,秦少喧才是鎮(zhèn)國大將軍府的三少爺,你難道是秦嘯另一在外的孩子?”
花一荻搖頭,“我才是白染的兒子?!?p> 沈允吾更是困惑不解,“你怎么可能是白染的兒子,如果你是白染的兒子,那秦少喧是誰?”
花一荻猜測,“秦少喧恐是秦嘯與北赤皇后之子……”
“北赤皇后?”沈允吾越發(fā)一頭霧水,“這又和北赤皇后有何關(guān)系?”
花一荻解釋,“起初我也不知這會和北赤皇后扯上關(guān)系,我不是曾對你說,我娘自我未出生起就逃到了北赤,并不許我回南旭,其實我娘不止不許我回南旭,更不許我調(diào)查我的生父是誰,直到我娘去世的前一刻才松口告訴我,我原是南旭鎮(zhèn)國大將軍府三少爺,所以我才借機接近你,跟隨你一起來到了南旭?!?p> “你接近我是為了調(diào)查你的真實身份?”沈允吾問。
花一荻答,“是,一開始我以為秦少喧應知真相,便暗中觀察秦少喧,所以才能在梁城的茶樓前救下你,可后來我發(fā)現(xiàn)秦少喧似乎也被蒙在鼓里,就故意將白虎紅穗送給你,以此試探秦嘯?!?p> 沈允吾接道:“于是你從秦嘯看到白虎紅穗的態(tài)度和管家的對話中確認了秦嘯識得白虎紅穗,確認了你就是秦嘯的兒子?”
花一荻點頭,“那日我便確認了我和我娘的真實身份,聽秦嘯說真相與二十四年前的事和北赤帝有關(guān),就暗中調(diào)查了二十四年前秦嘯與北赤帝的關(guān)聯(lián),發(fā)現(xiàn)二十四年前秦嘯出使北赤時北赤皇后失蹤了,更查出當年北赤皇后疑有身孕?!?p> 沈允吾一驚,“你是懷疑北赤皇后二十四年前與秦嘯私通,所以才會突然失蹤?”
花一荻道:“我從與秦嘯一同出使南旭的康奇口中得知,二十四年前北赤皇后失蹤當日,秦嘯曾扛了一木箱到居住的殿內(nèi),說是在市集尋的字畫擺件想一起帶回南旭,南旭的字畫擺件何其多,又何須去市集尋字畫擺件,更從押送箱子的隨從處得知木箱重達兩百余斤,什么樣的字畫擺件能有這個重量,那木箱中分明有隔層!”
“你是說那木箱中藏著北赤皇后?”沈允吾問。
花一荻篤定,“定是秦嘯借著這木箱將北赤皇后運到了他的私宅,后沈青嵐趁他不在入宅抓人,認不出我娘卸掉戲面后的樣貌,誤將北赤皇后當做我娘抓到了銘香茶莊,秦少喧才誤打誤撞成為了白染之子,而我娘大約是躲在某處逃過了沈青嵐的追捕,知秦嘯護不住她,于是逃到了北赤,后秦少喧認祖歸宗,我娘又擔心其中隱藏著什么陰謀,故一直不告訴我真相。”
沈允吾怎么也沒想到此事如此曲折,腦中忽地閃過夜宴時皇上手臂上的那條細長疤痕,懷疑道:“不對,秦少喧應該不是秦嘯和北赤皇后之子……”
花一荻皺眉看向沈允吾,不明白沈允吾這是何意。
沈允吾解釋,“想必你也知道我這雙眼睛是溫安柔的吧?!?p> 花一荻點頭。
沈允吾道:“自從我換了溫安柔的眼睛,眼前時常會閃現(xiàn)出手臂上有一條細長疤痕的藍衣男子,拉著我的手在北赤宮中疾跑的畫面,但我僅在冊封郡主時去過北赤宮中,又怎么會和男人在宮中奔跑,這畫面大約是這雙眼的殘像,既溫安柔是北赤皇后,那能拉著北赤皇后的手在宮中奔跑的人,除了北赤帝就只有秦少喧的父親了,而我今日正好在夜宴上看到南旭皇上手臂上有一條和畫面中一樣的疤痕……”
花一荻一愣,“你是懷疑秦少喧是南旭皇上和北赤皇后之子?”
沈允吾猜測,“秦嘯與皇上是至交好友,幫好友隱瞞過錯,防止兩國交戰(zhàn)也是情理之中?!?p> 花一荻陷入了沉思。
沈允吾也擰眉深思,但知現(xiàn)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面色凝重地朝花一荻道:“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你和秦少喧到底是誰的孩子,今夜你壞了賢王的事,就不能再留在南旭了,送親隊已于一月前離開南旭,你不能一直以欣賞南旭美景為由留在這里,雖今夜你只身前來裝作不小心壞事,但難保賢王不會重責甚至牽連鏡花坊的坊眾,你現(xiàn)在就傳信給北赤鏡花坊的坊眾,帶著京城鏡花坊分舵的坊眾離開北赤和南旭,越快越好!”
花一荻早已想到沈允吾所擔心之事,“鏡花坊的坊眾皆被我調(diào)離南旭和北赤,現(xiàn)只有我一人在南旭,我不會走。”
沈允吾聽花一荻這么說,便明白花一荻是打定了主意,不由語調(diào)拔高,“不走?不走你是想死在這里,就算你武功高強,但僅憑你一人也不能扭轉(zhuǎn)乾坤,你信不信不需片刻我的陪嫁丫鬟就會以擔心我的安危沖進這里,隨意尋個借口將你就地處決,到時你與她們交起手來,惹得這府中的人也全數(shù)出動,我是幫著你對付我的陪嫁丫鬟,還是幫著我的陪嫁丫鬟對付你?”
花一荻態(tài)度堅決,“郡主,我娘已離我而去,這世上與我有關(guān)的僅剩鎮(zhèn)國大將軍府了,我這一生什么都可不在意,唯情不可棄,無論如何我都要保秦嘯無虞!”
沈允吾無奈高喊,“花一荻!”
花一荻神色決然,大有慷慨赴死之意。
沈允吾被堵得說不出話,聽遠處傳來整齊有序的腳步聲,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花一荻,無可奈何的妥協(xié),“罷了,我答應你,今夜我會暫時幫你與丫鬟們周旋,你先站到我身后來。”
花一荻恍惚怔神,難以置信,“郡主……”
沈允吾催促,“還不快站到我身后來?!?p> 花一荻愣了一瞬,猶豫著朝沈允吾走了過去。
沈允吾的目光似在向門口張望,卻在花一荻插過她的肩毫無防備之時,忽地扣轉(zhuǎn)花一荻的肩,拔出頭上的孔雀鑲翠流蘇金簪,猛地插入了花一荻的心旁,別有深意道:“花一荻,你以為我為什么剛才不讓你走,而要帶你回府……”
“呃……”花一荻痛苦悶哼,腳步頓時踉蹌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沈允吾。
這時沖進客廳的陪嫁丫鬟們瞧見這一幕,紛紛驚得瞪大了眼。
沈允吾面色冷肅,“花一荻壞了今夜的事,已被我嚴懲,立刻將他趕回北赤,無我的命令不得再回南旭!”
站在一眾陪嫁丫鬟前,年長些的丫鬟見花一荻仍有口氣,覺得沈允吾處罰過輕,不由抱拳道:“郡主,他壞了王爺?shù)拇笫?,僅僅一簪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沈允吾道:“鏡花坊收集天下情報,留著他對我們還有用,再說他現(xiàn)仍身負北赤官職,忽然暴斃會徒增懷疑。”
“這……”年長的丫鬟仍有疑慮。
“怎么,現(xiàn)在不愿再聽我的話了?”沈允吾眼神一厲,忽地出手扣住了年長丫鬟的脖子,聲音發(fā)寒,“就算今夜事敗,但我仍主理南旭之事,違抗我之令便是違抗王爺之令,違令者格殺勿論!”
年長的丫鬟頓感脖子似被鐵拳收緊,呼吸逐漸困難,痛苦地睜大了眼,勉強從唇間溢出幾個字,“屬下不敢!”
沈允吾這才一把將年長的丫鬟丟在地上,目光凌厲地掃過廳內(nèi)的陪嫁丫鬟們,言語警告,“我身旁留不得違令之人,還不把花一荻帶出去!”
陪嫁丫鬟們皆被沈允吾展現(xiàn)出的狠絕震懾,麻利地上前架起了搖搖欲墜的花一荻。
花一荻明白沈允吾將他帶入府內(nèi),是存著勸說不行就強行帶他離開的心思,伸手想去拉沈允吾的衣袖。
然而沈允吾面無表情地避開了花一荻的觸碰,任由陪嫁丫鬟們將花一荻帶出了客廳。
花一荻,你可別怨我,賢王既能隨意派出幾十名黑衣人,就說明京城中潛伏的細作殺手不計其數(shù),即使你今夜能安然回到館舍,也一樣難逃一死,讓你離開南旭,才是解決危險的最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