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zhǔn)備就緒,趙端打定主意,準(zhǔn)備先去炸城墻,然后再回來救邢父孑牛還有鮑父。
就在這個檔口,地面開始顫動,遠(yuǎn)處傳來了尖利的號角之聲,伴隨著一種整齊而又有節(jié)奏的沉悶步伐聲。
啥情況?
腹黑興奮的喊道:“一定是我秦國步卒大軍來了!”
果不其然,工坊之外傳來了疾奔而來的示警之聲:“秦卒圍城!”
隨之工坊之中嘈雜一片,坊墻之上的戍衛(wèi)紛紛下墻向坊門而去。
秦軍攻城步卒來的也太神速了吧?
眼下,即便自己炸毀城墻,城中百姓也逃不出去秦軍的圍城。
“信陵君我揍你母的,我死也要站著死!”趙端突然聽到了前院邢父憤怒的吼聲。
“抱上鐵罍,咱們?nèi)デ霸海 壁w端吩咐腹黑七人。
回頭一看,腹黑這廝一人竟抱了兩尊鐵罍,感情一通忙活一共填充了八尊火藥“罍”。
路過想夫墨門弟子所在房門時,見到了隔著門縫鬼鬼祟祟張望的相鼠。
“再小心謹(jǐn)慎,秦軍就要入城了!”趙端扔下一句話,領(lǐng)頭向院門奔去。
工坊之中只有突突燃燒的庭燎,已不見信陵君一個門客,趙端領(lǐng)著人來到邢父咒罵的院中,只見邢父和孑牛被人綁了雙臂頭朝下塞在一口大甕中。
把邢父和孑牛扳正過來,趙端問道:“邢父,可有恙?”
“憨子啊?你沒事就好,我還當(dāng)你被信陵君那小子打傻了!叫你也不應(yīng)!”邢父拉住趙端自己打量問道:“為何我適才同你講話,你不理我呢?”
“你適才見到了我?”趙端疑惑的問道。
“咋?適才不是你?是別人?孑牛,屋中的豹子也可為證!”邢父也是一臉納悶。
“不是我,肯定不是我!”趙端問道:“適才前院為何一直喧鬧?”
邢父氣呼呼的說道:“一開始信陵君的門客在我們所在的房舍找到了一眼密道口,問我,你在何處,我不知所云,也就和他們對罵起來。
沒多大會兒信陵君就來了,當(dāng)時秦將蒙氏小將軍還和我們在一起,他讓蒙氏小將軍寫封書帛,若要蒙氏小將軍和秦王公孫活著,就拿西周君公來換!
我實在看不過信陵君的卑鄙手段,便又是一通大罵!
蒙氏小將軍有骨氣,不怕死,堅決不寫,最后信陵君沒辦法,便退了回去。
我還沒罵夠,信陵君就領(lǐng)著你來了,我呼喚你,你卻不應(yīng),最后將蒙氏小將軍一同帶走了,對啦,還有你父的尸首!”
趙端聽著邢父所言,愈發(fā)迷茫,如何邢父見到了自己?難道……
趙端豁然想起,一定是適才那被信陵君選中和自己長得像的那小童!大概他們找不到自己,只能找個人替代。那么信陵君為何要帶上養(yǎng)父呂伯樂的尸首呢?
信陵君那是陰謀大家,自己一時無法想明白他的用意。
想要搞清楚,只能當(dāng)面問他。
“諸犍呢?”
趙端問著,就見到房舍之中一人踉蹌著扶著門框單腿蹦了出來。
“諸父,你身子可有大礙?”趙端急忙上前查看諸犍身上傷情。
諸犍虛弱搖搖頭臉上擠出一絲苦笑。
破衣爛衫之下,諸犍瘦弱的身軀上面布滿了一道道皮開肉綻的鞭痕,讓人觸目驚心。
“都是小子害了你們??!”趙端攥著拳頭哽咽說道。
“少主誰欺負(fù)了你的人,說出來,我們弄死他去?”身后的腹黑見趙端如此傷心,不由怒吼道。
弄死誰?。?p> 韓國公子韓非?魏國公子信陵君?魏國西河蕩陰大營的魏武卒?還是步步東進(jìn),逼得東方六國日日勢微的秦王?或者還是謀劃換嗣陰謀的周人?
要是細(xì)究起來,那就該和整個天下為敵,才能出這口惡氣!
報仇是其次,息兵止戰(zhàn)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
如何止戰(zhàn)?唯有綁架信陵君,要挾身為外應(yīng)的呂不韋撤回秦軍。自己憑什么綁架門客如云的信陵君?唯有憑借手中的天雷,周旋一二,盡管把握不大,然而必須一試!
趙端不再兒女情長,擦了一把眼淚,指著腹黑身后的兩個健碩漢子厲聲吼道:“你背他,你背他,出坊去追信陵君!”
趙端領(lǐng)著一眾相夫墨門和相里墨門奔到工坊門口,門口已無人把守,繁陽城中大道上原本密集的圍觀人群也已無影無蹤,大道之上皆是一隊隊趕往四門城墻的民壯。遠(yuǎn)處城墻下,燈火通明,東西兩門出,人頭攢動。
趙端一眼就看到方士徐公從繁陽市門而出疾奔冶鐵工坊而來。
徐公看到趙端愣了一下,連忙止步詫異問道:“你是憨子?我適才所見是誰呢?”
我管你看見是誰呢?現(xiàn)在就想找到信陵君和他當(dāng)面鑼對面鼓談上一談,要回養(yǎng)父的尸首,平息一觸即發(fā)的戰(zhàn)事!
“腹黑聽令,擒下此人!”趙端劈頭點指,喝令身邊腹黑。
腹黑聞聽,將懷中所抱兩口鐵罍放在地上,隨即就向徐公猛撲了上來。
“信陵君何在?”秦夢向落了單的徐公逼問道。
“在女閭!小憨子讓你的人輕點!”徐公齜牙咧嘴的交待道。
“帶我去見他!”趙端站到徐公身前,抬頭勃然喊道。
“好……”徐公滿臉疑惑的打量趙端以及身后一眾抱著鐵罍的漢子弱弱應(yīng)道:“不過我想去工坊取些東西!”
“什么東西,回來不能???”那叫相鼠的墨門弟子質(zhì)問道。
“不能??!待會北半城將會遭受秦軍拋石車拋火車的轟砸,說不定我為研究天雷提取的焦渣也就不復(fù)存在了!你不讓我取,我死也不去!”老者陡然硬朗了起來,梗著脖子說道。
趙端聞聽倒吸一口冷氣,徐公這話自己信。
說白了秦軍這場攻城,就是信陵君和呂不韋合謀的一場屠殺,為了避免誤傷盟友勢必要有約定。女閭在南城,秦軍對城中破壞的話自然要選擇北城。
望著城中大道以北各式房舍中星星點點的燈火,趙端不由為之悲憫,多半留守家中都是老人和孩子。
可憐啊!
趙端正在盤算如何將北城人往南城趕時,端木孟姬和端木算籌領(lǐng)著數(shù)十人從繁陽市門出來,向冶鐵工坊而來。
“仲父,那人劫擄憨子,你們快救憨子!”端木孟姬一眼瞟見被一眾漢子圍在中間的趙端,驚恐大叫起來。
今天自己沒少被人劫擄,大概又讓端木孟姬誤會了吧!
趙端聞言感動不已,急忙跑向端木孟姬:“不要誤會,他是我的人,你要去哪?”
“我要殺我母舅……韓非,為父報仇!”端木孟姬紅著眼睛一腔悲傷說道。
若在后世自己一定會感嘆一番外甥女要殺親舅替父報仇這算啥事,不過在這時代的世家門閥之中算不的啥事!
真不忍心看到端木孟姬如此傷心,趙端安慰她道:“端木勝也說不定沒死!”
“好你個憨子,終于說了實話!來人將小憨子還有端木氏女一同給我請上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