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許瀟冉冉不絕的話語中沿著河道不斷向前行去,而此時的蓮花燈,早已進入了下游眾人的視線之中。
就剛剛那么幾步的時間,前方便有著兩道極為響亮的聲音出現(xiàn)了,只是四人走的并不急,這才聽不到二首詩的內(nèi)容。
再一次惹得柳遙莞爾而笑,許瀟心中卻是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許瀟始終認為她越是將自己的目的表現(xiàn)的明顯,便越是能讓他們對她不起疑心。
不同于柳遙的歡欣,唐世安額頭上的青筋已是有輕微的突起,他是怎么都沒想到一個男子竟能有這么多話可說。
就在他有些忍無可忍之時,遠處突然響起了些許吵鬧聲。
許瀟本以為是有人又撿到了詩作,正想尋找下一個可以夸贊柳遙的方式,耳邊卻傳來了李若詩沙啞的聲音。
“主子,前面有人吵起來了?!?p> 許瀟聽言一頓,剛想說出嘴的話立刻便是憋了回去。
若要等那些護衛(wèi)注意到再過來,事情說不定會往壞的方向發(fā)展下去,而自己作為少東家若是沒有什么作為,似乎也很容易令人起疑。
想到這兒,許瀟有些遺憾地看了柳遙三人一眼,然后微微欠身說道:“三位實在抱歉,前方似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作為少東家自然得前去解決,便只能先行離去了?!?p> 柳遙一直帶有笑容的小臉聽言終于是散了些笑意,有些遺憾地說道:“既是如此,瑤兒也不好再挽留白公子了,或許我們可以在那最終處再次遇到。”
聽柳遙的話定是想再見到許瀟無疑了。
許瀟會心一笑說道:“自然如此,那我們便最終處再相會吧?!?p> 說完,許瀟向著唐世安二人一抱拳,便是讓李若詩帶著她向那爭吵處跑去。
……
那聲音既然能傳到許瀟耳中,必定不會離她剛剛所在之處太遠,因此沒一會兒,許瀟便到了那處地方。
待得許瀟靠近之后,終于是聽清了二人爭吵的原因。
大致說來就是那名相對來說較矮的男子先于高個男子從河流中撈起了一座蓮花燈,但卻在沒有防備之中被身后的高個男子一把搶了過去。
矮個男子說這蓮花燈是他先撿到的,但高個男子一定要說是他先看中的這蓮花燈,只是前面不好撿,這才慢了一步。
二人各執(zhí)其詞,便這么吵了起來。
本來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隨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二人似乎都覺得放不下面子,結(jié)果就是越吵越烈起來。
許瀟有些頭疼的看著二人,心中有些鄙夷。怎的如此小心眼?
但不管如何,這圍觀之人是絕對不能再增加了,否則還真有可能出什么事情來。
許瀟扭頭向李若詩示意了一下,她便被李若詩帶著直接“從天而降”地出現(xiàn)在了二人身邊。
那二人似乎也被許瀟這樣的動作嚇了一跳,暫時停下了爭吵。
“二位公子,在下仙靈苑少東家白瀟。不知可否給白瀟一點薄面,讓我來處理這件事呢?”許瀟一臉溫和地說道。
那矮個男子聽到許瀟的身份,神色明顯開始猶豫起來,但那高個男子反倒是越發(fā)緊張了。
“不行!你若是將這詩給予了他,我如何是好?”心急之下,那高個男子也是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他的言下之意無非是許瀟與這矮個男子認識,想要偏袒于矮個男子。這不僅是對許瀟的質(zhì)疑,更是對仙靈苑的侮辱。
果然許瀟聽到這句話,直接便是有些怒氣地說道:“若仙靈苑當真有這般勾當,那往年那么多獲得彩頭的‘撈詩人’都是我們的托兒不成?!”
仙靈苑這幾年積攢的口碑,自然不是這高個男子的一句話便可以摧毀的。
那高個男子似乎也看出了眾人對許瀟的偏向,額頭上的冷汗滴落地越來越快。
突然,高個男子竟是完全不顧著回答許瀟的話,直接轉(zhuǎn)身想要沖入人群之中。
許瀟見狀,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立刻讓李若詩阻止了對方的離去。
雙眼微微瞇著,許瀟冷聲說道:“你跑什么?這詩不要了?”
那高個男子倒不想李若詩的力氣會如此之大,直接便是將他像只小雞仔一般提了回去。
擦了擦額頭上越來越多的冷汗,那高個男子仍舊強詞奪理道:“既然沒有可能得到這首詩,我自然是要往下游再找了!”
此話道理雖是不錯,但這男子的表現(xiàn)實在過于奇怪,讓的許瀟完全無法信任與他。
就在二人僵持之時,一旁的矮個男子突然從高個男子的不知何處抽出來一張黃紙來。
“白公子,這張黃紙我之前便是見他一直緊緊握在手中,不知是否與他如此做事有關(guān)?!蹦前珎€男子一臉討好地看著許瀟說道,也著實是識得“禮數(shù)”。
許瀟微微點頭,隨即從其手上取來了那張有些皺褶的黃紙。
瞥了一眼一旁在李若詩手中使勁掙扎的高個男子,許瀟明白這紙一定是至關(guān)重要之物,當即便在眾人面前展開了黃紙。
只見其上寫著的赫然是一首與“除夕夜”有關(guān)的詩作。此詩文采非凡,入那三等彩綽綽有余,落筆之人倒不是許瀟知曉的任何一位。
意識到什么的許瀟,立刻將那蓮花燈中的黃紙取了出來,隨即也展了開來。
只見其上確有一詩,讀起來也甚是通暢,但以這樣的水平是無論如何都進不了仙靈苑的詩詞榜的。
如此一來,許瀟怎能不知這高個男子在耍什么花樣?
怪不得那蓮花燈與其他蓮花燈的燈芯顏色有所不同。
“諸位!這兩張紙上的字跡相同,署名相同,但兩首詩作的水平卻是截然不同。若此人將這首好詩交予那譽寫之人,那么仙靈苑會作何判斷?”
許瀟清朗的聲音響徹在周圍每個人的耳中,讓的所有人都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當下那高個男子便是被所有人的眼神凌遲了去。
“你可有話要說?”
面對著許瀟的怒氣,那高個男子一臉灰敗,完全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你去與你那背后之人稟報一下,在三日內(nèi)來仙靈苑賠罪。如若不然,這兩張紙我便要在仙靈苑一樓貼上個半個月!”
許瀟雖然很不屑如此行為,但也知道為仙靈苑樹敵并不理智,這才有了這么一說。
那高個男子聽罷一臉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隨即欣喜若狂地向著許瀟磕了三個頭,說道:“多謝白公子高抬貴手!小的一定將話帶到!”
許瀟自然知道他作為下人也只有按照主子吩咐行事的份。若此刻她直接將這名字說與眾人,那這高個男子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這便是下人們的無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