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反面教材在眼前
御書房內(nèi)燈火通明，趙瑾年淺黃輕衫坐于玉案后，身姿挺拔手持書簡，看得極是認真。
一室墨香，半盞清茶，靜謐中檀香氤氳……
墨梓凝端坐下手，執(zhí)筆抄寫經(jīng)文。
蠅頭小楷，字跡娟秀，猶如一朵朵浸著幽香的梅花，開在如初雪般的紙上。
耳際只有趙瑾年手里時或響起的翻書聲，參雜著燭火偶爾響起的清脆噼啪聲，墨梓凝才寫了一會兒，就覺得這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有種催眠的魔力，磕頭蟲似的，頭開始不停地向紫檀木桌上砸。
“呦，皇上讓你抄寫經(jīng)文，又沒讓你誦經(jīng)，你敲的什么木魚呀？”
趙瑾年被吵到，尹玨一見，連忙招呼瞌睡蟲墨梓凝。
聽到呵斥聲，墨梓凝連忙抬頭，一手揉著發(fā)澀的眼，一手繼續(xù)寫字，趙瑾年目光投向她，恰好看到她額頭上砸到未干的字跡，印在腦門上的黑印子，忍著笑沒有出聲。
“噗，哈哈……”忽然一道忍俊不禁的笑聲自梁上傳來。
“什么人？”笑聲雖然輕微，立于玉案旁的尹玨還是聽得清楚，立即高聲疾呼，“快來人，有刺客！”
隨著一聲喊，一道身影自雕梁上躍下，墨梓凝傻呆呆看著那人，“黃小邪，你怎么在這里？”
輕悄悄落到地上，黃小邪與墨梓凝對視，“原來你是宮里的人？”
門外呼啦啦進來數(shù)十名侍衛(wèi)，當中一人正是趙瑾年？
墨梓凝驀然轉(zhuǎn)頭，去看被尹玨護在身后的趙瑾年……
怎么倆個趙瑾年？墨梓凝很方，黃小邪卻看得明白。
“你剛剛?cè)ッ兰Х坷镎T我出來，所以你是假的……”揮手，黃小邪又一指玉案前的趙瑾年，“他躲在這里，讓別人為他賣命，這才是皇帝干的事，所以他是真的?！?p> “所以，你剛才根本就沒打算去玉喜宮？”墨梓凝明白過來，看向玉案前的趙瑾年，“你只是在試探我，是不是他們的同伙?！?p> “都退下……”
趙瑾年沒有回答墨梓凝的問話，揮退眾侍衛(wèi)，包括舍身護主的尹玨。
倆個趙瑾年對峙一個黃小邪，墨梓凝覺得她應該也是多余的，挪步向門口走去。
“站?。 壁w瑾年出言留下墨梓凝，“繼續(xù)寫?！?p> 可惡的家伙，墨梓凝暗自腹誹，坐回桌案前執(zhí)筆繼續(xù)抄經(jīng)文。
“太子是想殺朕？”趙瑾年開口，另一側(cè)的趙瑾年則開始卸妝。
“你說呢？”雖然注定要成為階下囚，或者就此喪命，但黃小邪本性不改，依舊打趣趙瑾年，“拿個女人做擋箭牌，你也好意思?！?p> 擋箭牌？這詞怎么這么熟？墨梓凝停下筆思索，難道昨夜趙瑾年同她哼哼哈嘿根本就是別有目的？
“你昨夜就已經(jīng)潛進宮里來了？”墨梓凝吃驚，插嘴問黃小邪。
“是……”黃小邪當場承認，“獨眼龍那幫人出賣了我，你才離開水月庵不久，美姬就被他們抓進宮里來了。”
墨梓凝覺得黃小邪說的話有問題，“你為什么沒被抓？”
“嘁……”這時，一旁的趙瑾年冷嗤出聲，“梓凝，這話你不該問。”
“太子？黃小邪，你怎么會是太子？”信息量太大，墨梓凝聽得暈頭轉(zhuǎn)向。
“他是密達國太子，與尚書的女兒李美姬暗生情愫，后來李美姬成為替嫁公主，他竟然一路尾隨，多次搶奪都沒有成功，還因此負了傷?！?p> 卸去偽裝，趙瑾華露出本來面目，將事情大略說給墨梓凝聽。
“趙瑾華？你怎么……”墨梓凝左看看右瞧瞧，“你替他去見美姬公主，然后把黃小邪引出來，結(jié)果黃小邪跑來了這里，或者說是被你帶人趕來了這里？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不得不說，墨梓凝的腦子是屬于抽風型的，好使的時候一點就透，不好使的時候，敲開了里面都是實心的，趙瑾華無奈搖頭。
“因為朕想和密達國太子做一筆交易?！?p> 位于上首的趙瑾年開口，黃小邪卻不屑地笑了。
“皇上高看了，自從我偷跑出來，準備帶美姬遠走高飛，就已經(jīng)不再是密達國太子了?！?p> 趙瑾年不為所動，指認黃小邪太子身份，“朕說你是，你就是……”
“我是不會回去的，更不會成為任由你支配的傀儡。”
這種困獸之斗，趙瑾年根本不放在眼里，“別忘了，美姬公主是舍了你，主動跟朕回宮的，一個男人本可以建功立業(yè)，成為萬人敬仰的帝王，卻把到手的權(quán)勢地位雙手奉于他人，這樣的窩囊廢，女人只會瞧不起你，怎么會跟你走。”
“你閉嘴！美姬不是那樣的女人，如果不是你威脅她，她已經(jīng)和我遠走高飛了！”黃小邪被激怒，大聲駁斥著趙瑾年。
“朕是怎么威脅她的？”
揶揄的笑展露在趙瑾年唇畔，冰冷而無情，像是把刀子，在一下下切割著黃小邪的心。
“看看你面前這個女人，就算由皇后貶為采女，照樣纏著朕不放，你覺得她是為了什么？”
不是……趙瑾年這話什么意思？墨梓凝茫然間看著手指向她的趙瑾年，難道這是拿她現(xiàn)身說法？證明女人全是權(quán)勢金錢的奴隸？
“皇上，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我？我對你是真心的，和你是不是皇上無關(guān)。”
“真心？”趙瑾年嗤笑，“這皇宮里的每一個女人都希望可以獲得朕的寵幸，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奢望得到朕的真心，所以你是想說，你不想得到朕的寵幸，以換取無上榮耀，而只是想以心換心？”
“當然……”
墨梓凝的聲音太單薄了，身在御書房里的三個男人，各個面色深沉極有深意，卻沒有一個人表示支持。
“人心最難掌控，而由人心生出來的感情，更是虛無縹緲……”黃小邪念著這句話苦笑，“看來美姬說的是對的，她寧愿舍了我這顆心，也要握住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至少這樣，她才不用去忍受顛沛流離亡命天涯之苦?！?p> 趙瑾年靜靜聽著，一雙眼幽潭一般，“朕送太子登頂，換取密達國與東元國百年修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