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余氏一大早的鬧騰在云蕙看來不過是個小插曲,最后收拾了一番后,云蕙強行的帶上了哭鬧不止的蘇蘊香上了馬車。
何貴始終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磕了一下馬車壁,頃刻間,車窗簾布便被人挑了起來。
云蕙見到何貴那一張緊繃的臉,不禁說道:“何叔你就放心吧,有小廝替我趕車,不出兩個時辰就能抵達云臺府,再說,這一路治安一向都好,完全不用擔心會有什么危險?!?p> 何貴還是糾結(jié)道:“可我還是不放心!”
云蕙:“那一屋的人還需要何叔替我看牢了,我這一去估計要花上好幾日的時間,這幾天里蘇府可只能靠何叔為我掌管了!”
提到不安分的蘇家人,又想到了云蕙給自己交代的一應事物,何貴只好不繼續(xù)爭執(zhí)下去。
馬車車軸滾滾行動起來,云臺府距離水都城雖說只有兩個時辰,但因為蘇蘊香又在家中鬧了好大一會脾氣,此刻出發(fā)時都快要臨近午時。
云蕙迫不及待想見到弟弟的心,令她根本不愿等到用過午膳在行動,而是帶上了幾樣點心干糧在身,餓了墊補一下即可。
所以當馬車行至不到半個時辰時,車窗外坐落在麥田上的農(nóng)戶屋檐上就已經(jīng)飄起了炊煙來。
“我要如廁!”
蘇蘊香跟云蕙大眼瞪小眼,馬車才走了半個時辰,偏這半個時辰里,蘇蘊香一會要街上賣的糖葫蘆,一會要捏泥人,不給便哭個不停,云蕙只好讓細荷去買,這才讓蘇蘊香稍微消停了一會。
結(jié)果等出了城門,又說渴了要喝熱茶,可云蕙著急著出門,哪里有空給馬車里備小火爐?
無奈,停了車,讓細荷去到茶寮里又買了一壺熱茶來,等蘇蘊香舒舒服服喝了個痛快后,這會估計是想要小解了。
云蕙捏著腦仁頗有點頭疼,實際上從她重生回來后,還沒想好要如何面對這個女兒呢,現(xiàn)在把她放在身邊,也只是不想到時候與蘇文謙合離時,被拿來當做束縛她自由的借口。
當初雖然也有她癡情蘇文謙而心甘情愿做下堂婦,但也還有一半原因是因為蘇蘊香,畢竟是自己親生骨肉,她又哪里舍得蘇蘊香離了自己受苦?
可惜當初蘇蘊香非但不體諒她的慈母之心,反而幫著蘇韞竹將她的一切通通送到了庶子手邊,這樣一個親生女兒,你叫她如何能不恨?
縱然現(xiàn)在還只是剛開始,而蘇蘊香也還什么都沒做,但就看她現(xiàn)在對自己敵視的態(tài)度,也不能叫云蕙釋懷。
細荷看出了云蕙臉上的慍色,趕緊抱過蘇蘊香道:“奴婢帶二小姐去小解?!?p> 大道兩旁蒿草都有人膝蓋那么高,蘇蘊香人小,鉆進去小解也不算什么難事,何況周圍也沒什么人經(jīng)過,于是云蕙便允了。
或許是這一路云蕙對蘇蘊香的表現(xiàn)都比較冷淡強硬,倒是讓蘇蘊香開始對云蕙產(chǎn)生了懼意,畢竟還是一個小人,就算平時被蘇余氏哄得刁蠻任性了些,但好在還沒有壞到骨子里,這會細荷將小解后的蘇蘊香抱上車時,云蕙看到了她望向自己時瑟縮的眼神不禁一愣。
算了,怎樣也是自己的懷胎十月的骨肉,這一世就讓她好好教導這孩子,只要不再讓她與蘇家人接觸,漸漸地也能把她性格給矯正過來。
馬車剛要準備啟動,便聽見不遠處一陣馬蹄轟鳴的聲音。
“細荷,你叫外面的小廝將馬車趕至一邊停著?!?p> 細荷也聽到了聲音,那馬蹄聲聲勢浩大,直逼她們這處而來。
馬車剛停在了道路旁,就見不遠處塵土飛揚,一隊衣著大元將領服侍的軍隊便匆匆行至而來。
那隊車馬看也不看停在一旁的馬車,直徑而過,人數(shù)有百來人,前面有二十幾人的再前開路,中間則是一輛兩馬齊驅(qū)的囚車,后面便是七十余人尾隨,一路風塵仆仆,一看便是朝著水都城而去。
云蕙仔細看了囚車上坐著的三名男子,年紀都大不相同,看上去最大的也有花甲之年,最小的也已經(jīng)弱冠了,而另外一人的年紀也是到了不惑之年。
三人模樣都有相似之處,一看便是祖、父、孫的關系。
軍隊來得快,也去得快,等馬車又正常行駛上路后,細荷臉上驚惶的表情都還沒褪去。
“夫人,您說這囚車里坐的是誰???光是押送的人就有這么多,這陣仗真是!”
云蕙淡淡的回道:“被關押的那三人不出意外便是鄭南國大將軍和他的兒子孫子了?!?p> 細荷先是一驚,后轉(zhuǎn)即憤憤不平道:“柱國大將軍鄭南國!不會吧!他可是我大元的大英雄?。∈匦l(wèi)我們邊疆不被侵犯的大功臣!為何會被關押?這不公平??!”
云蕙眼神微動,別說是細荷覺得不公平,就是重活一世,知道未來局勢的她來說,也不禁替鄭氏一族烈門感到惋惜不平!
細荷出生在邊疆,那里常年戰(zhàn)亂,她的父母便是被吐蕃人所殺,要不是鄭南國大將軍最后將吐蕃人趕回了他們自己的領土,很有可能就算是靠著邊疆最近的一個城鎮(zhèn)云臺府也會被屠殺。
這也是為什么細荷會有剛才那么激烈的情緒。
云蕙對她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輕聲說道:“別大聲嚷嚷,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小心惹禍!”
細荷閉了嘴,但臉上憤怒不平的情緒依舊還在。
云蕙默不作聲,腦海里卻死死的盯住了馬車后方一處地方。
又過了片刻,當馬車又行駛了兩里地后,云蕙才漸漸松了口氣。
而就在剛才馬車駛過的一處地方里,這會正有兩個身著大元軍隊服飾的人在看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車。
其中一個留著兩撇胡子的中年男人對同伴道:“應該就只是路過的行人,這條官道上,平時來往水都城與云臺府之間的人司空見慣,沒什么大問題的?!?p> 另一個同伴也是點點頭,不過神情謹慎得多:“再怎樣也要小心一些才是,這次我們押送的人可不是小人物,一路上要是遇到劫車的,死了兄弟還是小事,要把人給弄丟了,那我們可就慘了!”
那留著兩撇胡子的人也是聞言面部一肅,隨后道:“趕緊走吧,跟上大隊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