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辰抬眸看了一眼,道:“天天睡覺還可愛,那我要是天天都睡覺的話,你會覺得我很可愛嗎?”
楊墨沒有想到蕭北辰這么不會接話,無奈的說:“你以后要是真正的看到它們就不會這樣說了,那你有喜歡的動物嗎?狗還是貓,或者倉鼠?我最喜歡的就是德牧了?!?p> “是嗎?”蕭北辰挑眉,“看不出來你喜歡這么彪悍的動物。”
楊墨不認同了,道:“哪里彪悍了,網(wǎng)上都說它們是黑臉大叔,還有好多警犬都是德牧呢?那么聰明又有顏值的狗子被你說的這么粗魯?!?p> 蕭北辰聽楊墨管德牧叫黑臉大叔,差點笑出了聲,“黑臉大叔?墨,你才是那個最可愛的動物?!?p> “它們真的很可愛好不好?它們的魅力你不懂,不跟你說了。”楊墨賣力的辯解,最終放棄了。
蕭北辰見楊墨氣餒,于是自甘敗下陣來,笑道:“好,可愛,你說什么都是對的?!?p> “好假?!睏钅絿伭艘痪?,隨即轉頭看向窗外。
蕭北辰在心里暗暗叫苦,哪里假了?他明明很真誠的,正冥思制造個話題出來,車子卻已抵達公寓樓下,只好作罷。
楊墨道了聲“謝謝”后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神情里并沒有邀請他上樓坐一坐的意思,蕭北辰忍不住地出聲提醒,“你要上去了嗎?”
“對呀!”楊墨本能的回答,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對了,你回去開車注意安全,慢一點,”隨即指著車窗上那個考拉,“它可是會監(jiān)督你的哦!”
蕭北辰的眼中閃過一抹失落的神情,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腳踩油門,車子穩(wěn)穩(wěn)地轉了一個圈便卷塵而去,很快便不見了蹤影。楊墨站在原地一陣震驚,心想,她又說錯什么話了嗎?
回去的路上,蕭北辰正如楊墨看到的那樣,車速快的像離弦的箭,本來40分鐘的車程他硬是只用了20多分鐘,車子熄火后卻并不見他走出來,只見他趴伏在方向盤上,視線無意識地掃過車窗上的考拉,盯著它傲嬌地說:“你叫什么名字?你會監(jiān)督我嗎?才不要你監(jiān)督,睡你的覺去,天天睡覺和豬有什么兩樣,算了,反正你們都是親戚?!?p> 楊墨依舊如往常一樣,熬了一點粥,然后洗漱。洗漱完后,便打開電腦一張一張的欣賞春節(jié)里拍的照片,她決定選幾張出來修理一下,正聚精會神地在PS里修修剪剪,耳邊突然鈴聲大起。她隨意地拿過來一看,是蕭北辰打來的,她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想起他離去時車尾的戾氣,也不知道他又找她什么事情,忐忑地按下了接聽——
“喂……”
那邊良久都沒有聲響,楊墨一度懷疑是他不小心碰著了,正打算掛斷電話,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話筒里傳了過來,他喚她的名字。
楊墨莫名的心跳加速,道:“阿辰,是有什么事嗎?”
“就突然想聽下你的聲音。”
楊墨不知如何回答,她對這種略帶曖昧的對話始終銜接不上,況且,他們也已經(jīng)不是男女朋友了,想到這,她很煞風景的說:“阿辰,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先掛了啊!”
又是一陣沉默,楊墨糾結該不該掛斷電話,她從來都是等著別人先掛斷,她認為這是一種禮貌。
但是,她又想起了父親,她和父親少有的對話中,每次都是父親毫不帶感情的掛斷她的電話,對于這種情況,她每次都暗暗發(fā)誓,下次她也要有脾氣一回,但等下下次時,卻又是父親咚的一下把電話先掛斷了。
蕭北辰的聲音再次從話筒里傳了出來,打破了楊墨的回憶,“這個考拉一直盯著我,瘆人的要命?!?p> 楊墨一楞,一時沒明白意思,道:“你說什么?”
蕭北辰難得的耐心,道:“我不要它監(jiān)督,它瞪我?!?p> 楊墨恍然記起下午她說的那句,心想那考拉怎么惹到他了,那眼睛明明就是半瞇狀態(tài)的,蕭北辰從哪里看出它在瞪他了?楊墨不禁在心中直翻白眼,但她還是笑道:“好好好,它瞪你,下次我用眼罩把它的眼睛蒙起來,那現(xiàn)在早點睡好不好?”
“好?!?p> 這是在楊墨有史以來第一次掛斷別人的電話,當然是她等了很久都不見蕭北辰掛電話之后,所以她才主動的。只是這卻讓她的心動搖了一下,只有他把她當小女孩一樣的寵,可是她卻沒有這樣的福氣。
新年上班的第一個周六,人力告訴楊墨有一位混血小朋友等在休息室里,零基礎,問她想不想接收。楊墨想也不想的點頭答應,現(xiàn)在賺錢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她推門進去,一眼便看見了人力所說的那個小男孩,大概六歲的樣子,棕色的頭發(fā),白暫的皮膚,不用人力說,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個混血的孩子,此刻正好奇地用笨拙的手指撥弄著一把古箏的琴弦,發(fā)出不成調(diào)的曲聲,旁邊站著一個大人,想必是他的父親。
聽見門響,兩人同時抬起頭來,楊墨連忙打招呼,笑道:“你們好!我是琴行的竹笛老師,人力說你們想學習吹笛子?”
“是的,是我想學。”小男孩奶聲奶氣地說,楊墨沒有想到這混血小男孩的普通話說的這么好,忍不住彎腰問他。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正要開口,站在他身后的大人搶先一步,笑道:“他叫唐雨,但是我們一般叫他的英文名字Karl,我是他的父親,唐魏?!?p> 楊墨忙直起身子,笑道:“您好!您好!我叫楊墨,我們……我們先坐下說吧!”
“聽人力說Karl之前沒有接觸過笛子?!睏钅妼γ娴哪腥伺e手投足間都是貴氣,再加上自己并不太會東拉西扯,干脆直奔主題。
“是的,Karl去年看春晚的時候,對其中一個樂器類的節(jié)目特別感興趣,于是他就一直纏著我嚷著要學?!碧莆汉喍痰慕榻B。
楊墨聽唐魏這么一說,當即想起了自己小時候也纏著奶奶買笛的樣子,不禁失笑,道:“小孩子總是有很強的好奇心,對什么都感到有興趣,不過也挺好的,說不定長大以后可以派上用場?!币暰€移向緊挨著唐魏坐著的Karl,一雙大大的眼睛很是美麗,又黑又亮,此刻他也正望著她,眼里帶著無盡的好奇,楊墨溫柔地問道:“我們先來試下課好不好?”
Karl乖巧點頭。
楊墨不忘帶上旁邊的唐魏,笑道:“唐先生,我們也一起去吧!就在隔壁的琴房里?!?p> 唐魏禮貌點頭。
楊墨給Karl拿了一只F調(diào)的笛子,Karl拿在手中便猴急地放在嘴上吹了起來,只是聲音真的不夠悅耳,確實是零基礎無疑。
楊墨輕輕把笛子從Karl的嘴上拿了下來,笑道:“Karl,我們先一步一步來,首先先來認識下笛子的基本結構?”
“好的。”Karl很乖巧的應道,對楊墨這位老師特別的尊敬。
“笛子總共有10個孔,第一個孔是吹孔?!?p> “哦?!?p> “第二個孔是要貼笛膜的。”
“為什么要貼?” Karl好奇的問,說著伸出手來預要把笛子抓在手里看個清楚。
“因為笛子是靠這個笛膜振動發(fā)出聲音的,貼上笛膜后,我們吹氣的氣息通過這個笛膜的時候,它就會振動,然后笛子的聲音就會變的更加的清脆了?!?p> “噢?!盞arl似懂非懂的點頭。
“然后后面的這六個孔呢?是要用我們的手指去按住它的,然后根據(jù)手指的變化和我們嘴唇口風的變化,它就會發(fā)出我們想要的音調(diào)了。”
“我的小手能夠都按住它們嗎?”Karl伸出他的十只小手指,預要去按。
“當然,你一定可以的?!睏钅膭畹幕氐溃S即幫忙把他的小手指給準確放在笛孔上。
……
......
“唐先生,您覺得還可以嗎?”20分鐘試課結束后,楊墨轉身詢問唐魏的意見,畢竟Karl會不會認她當老師,最終還得看他爸爸的意思。
唐魏并沒有立即回答楊墨,而是低頭看向Karl,道:“Karl,你想讓這位姐姐當你的老師嗎?”
Karl出乎意料地走到楊墨身旁,伸手拉住楊墨的右手,然后轉頭肯定的對著唐魏說:“想。”
突然被小男孩拉手,楊墨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于是低頭摸了摸他的腦袋。
“看來Karl很喜歡你?!?p> 楊墨本能地抬頭望向面前的男人,卻接觸到一對略帶探究的眼光,她立刻錯開了視線,笑道:“我也很喜歡他?!?p> 唐魏輕笑,冒出來一句不搭邊的話,“以后就叫我唐魏吧!唐先生聽起來總是覺得很疏遠?!?p> 楊墨愕然,這才見過一面就直呼對方的名字,這總讓她有點叫不出口,但也只能應道。
唐魏見楊墨有些尷尬,于是轉移了話題,笑道:“我們先預定5節(jié)課,一個月后我們就要去瑞士了,以后如果有機會的話,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xù)請你教Karl笛子?!?p> 楊墨又是一陣愕然,道:“好……好的,”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以后如果有機會,我當然愿意的?!?p> 唐魏很爽快的在前臺付款,Karl依舊拉著楊墨的手,站在旁邊。楊墨目光無意識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打量起前臺處唐魏的背影來,瘦長的身形,一身剪裁合體的暗灰色西裝,亞麻色的頭發(fā)襯的他有一種儒雅的氣質……
“我爸爸是不是很帥?”突然,Karl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
楊墨短暫的錯愕后,臉頰就像被火燒一樣的紅熱,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她這是在干嗎?犯花癡?活了二十幾年,何曾如此赤裸裸地觀察一個結過婚的男人,一個有孩子的男人,而且還被他的小孩給抓了個正著。大腦反射的,她便想到了麗麗的金玉良言,“見到美男要鎮(zhèn)定?!编?,要鎮(zhèn)定。
唐魏付完款后,見楊墨和Karl一同站在旁邊,便道:“楊老師,我們下周六見。”
“嗯,好,對了,Karl還需要買一只F調(diào)的曲子。”楊墨突然記起來,此刻她臉上的紅熱已經(jīng)褪了下去,于是聲音便自然了些。
唐魏沉思片刻,道:“買笛子我也不懂,不知道楊老師你介不介意陪我們?nèi)タ纯???p> “老師,你可以陪我們一起去嗎?”Karl奶聲奶氣地強行插入。
楊墨低頭看向Karl,小孩子期待的眼神她不忍心拒絕,于是便應了一聲下來。
Karl高興的快要跳了起來,果然,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容易滿足,就像她小時候一樣。
“我們加個微信,到時候聯(lián)系?!碧莆喊阉奈⑿哦S碼展了出來。
“哦!好。”楊墨忙掏出手機。
走廊上,唐魏和Karl大手牽著小手并肩走著,一高一低,兩人即便是背影,也那么的惹人注目,楊墨把這一切都歸功于Karl混血的美貌。
星期二中午休息時間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楊墨好奇的接聽——
“沒有打擾到楊老師休息吧!”一個溫柔的男音傳了過來,聲音是小聲的,剛好夠到楊墨聽清楚。這對于在中國聽慣了大聲大氣的楊墨來說,更覺得對方太有涵養(yǎng)。
“唐魏?”楊墨驚訝的說。
唐魏輕笑,道:“看來我的聲音還是很有辨識度的。”
楊墨不知道如何接話,呆呆的直接應道:“是……是啊!不過你怎么會有我電話的?”
唐魏又是輕笑一聲,道:“你微信主頁里有標記,”隨即試探性的問:“你今晚有時間嗎? Karl昨天吵了我一天,一定要今天去買只笛子?!?p> “啊,有啊!不過我要下午5點半以后才下班?!睏钅鐚嵉恼f。
“那我們5點半的時候來琴行和你匯合?”唐魏帶著詢問的語氣說。
楊墨忙出聲阻止,道:“我在琴行是兼職,只有周末才在那里的?!?p> “噢!”唐魏似乎有點驚訝。
“這樣吧!我們5點50分在海濱城集合可以嗎?”楊墨出聲征詢他的意見,明明現(xiàn)在是他們在求著她幫忙,她自己反而像是那個求人的人。
“好的,那我們等下見。”唐魏爽快地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