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將會在這發(fā)生一場毫無懸念的戰(zhàn)爭,胡唐他們一共就六人,而對面吐蕃卻有千軍萬馬。
可這又如何,他們身在于此,身后就是國土,因而他們戰(zhàn)斗于此,即使粉身碎骨,也要飲盡敵寇之血。
悅來客棧里,劉勁他們安靜的整理兵刃,等待著暴風雨的降臨。
跟成彪蹲在一起的胡唐突然伸頭過來與他額頭頂在一起,溫柔的說到:
“老成,我這輩子能認識你們這樣兄弟是我福氣,抱歉把你們牽連進來,答應(yīng)我不要比我先死,一定要看到最后,讓人知道我大唐男兒血性”
成彪單臂挽著胡唐的肩,閉眼說到:
“沒什么好抱歉的,我也是大唐的男兒,老胡,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不要隨隨便便死去,等我們斬盡敵寇后再好好痛飲一杯”
久久,兩個相交已久的男人才放開彼此,在這生死關(guān)頭,那份兄弟情義攀升到極致。
胡唐回頭又看了看三胖跟劉勁,似有一份愧疚問道:
“三胖,劉勁,你們后悔跟了這個無用的我嗎?連一線生機都沒能替你們爭取到”
劉勁比了比手中的長槍,轉(zhuǎn)頭看著胡唐肯定的說到:
“胡大人,不管是以前倒下的兄弟還是現(xiàn)在的我們,我們都沒有后悔追隨在你身邊,相反,你一直都是我們的榜樣,我們一直以成為你的部下為榮,今天我能跟你同生死此生以足矣!”
三胖還是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對胡唐此時感性的問題毫不在意,大笑道:
“胡大人,說這些有毛用,要不要等下兄弟幾個比比誰殺的多”
胡唐溫柔的笑了笑:
“好啊,那就比比”
二樓楊靖輕輕將箭矢一捆捆擺放整齊,放在順手的地方,做完后看著狗子。
小小的身影正有條不紊的準備著,發(fā)現(xiàn)有人一直盯著自己,狗子轉(zhuǎn)頭看著楊靖,瞪著明亮的大眼問道:
“怎么了,楊哥?”
楊靖問道:
“狗子,你難道不怕?”
狗子靦腆的笑了笑:
“這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的家人跟我在一起,等下去我還能看見刀爺,而且我是軍人,保家衛(wèi)國戰(zhàn)死沙場本就是我的宿命”
多么勇敢,不,是多么無奈!
這個世界上最無奈的事莫過于此,如果這話是從一個成年人嘴中說出那一點意外都沒有,可以說他是有血性,但此時此刻這話是從一個孩子嘴中說出,難道還有比這更無奈的事嗎?沒有。
?。ㄈ巳跎星矣锌稍?,國弱則罪無可赦,只有弱國才會讓老弱殘兵駐守邊疆,只有弱國才會被侵略者進犯,只有弱國才會讓人妻離子散,只有弱國才會讓孩子上戰(zhàn)場,此乃罪,罪無可赦,愿我的祖國繁榮富強,永保太平)
實際楊靖問這話時時自己內(nèi)心有點坎坷,面對生死時他想到殷切期待的情人,想到柳傾那雙眼睛。
可狗子的一席話讓他稍微安心下來,想著我楊靖總不能比不上一個孩子,于是伸出了拳頭說到:
“來,狗子,碰一下,祝我兩旗開得勝”
狗子也伸出了拳頭,跟楊靖碰在了一起,笑著說到:
“旗開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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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剩下的吐蕃騎兵終于策馬歸隊,回到隊列中跟大軍整齊的停在一塊。
胡唐在屋里看著他們說到:
“終于要開始了,那就來吧”
悅來客棧外,歸隊的吐蕃騎兵跟萬千吐蕃大軍安靜的等待,連馬匹都沒有嘶鳴一聲,沉重的軍威壓抑的可怕。
就在這沉寂中,有一人在簇擁下騎馬而出,此人身穿鑲金皮甲,身披虎皮大鰲,年過四十好幾。
他威儀的面孔帶著風霜,高高在上,坐下戰(zhàn)馬雪白,沒有一絲雜垢,強壯健美,他正是此次吐蕃大軍的大頭領(lǐng),也是這次交戰(zhàn)的主帥,大將軍。
只見大頭領(lǐng)他騎馬漫步向前,手中拎著一顆人頭,那顆頭顱是吐蕃前鋒騎兵頭領(lǐng)的,可憐的家伙躲過了楊靖必殺的一箭,卻沒有躲過作戰(zhàn)失利的懲罰,代價就是他自己的命。
因為對吐蕃大軍而言,胡唐他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蝦米,這之后還要面對正真的唐朝大軍。
而這人帶著幾十騎居然被胡唐區(qū)區(qū)幾人打的潰不成軍,不但有失軍威,而且還會動搖軍心,所以他必須得死,他的死也是在告訴其他人作戰(zhàn)失利這就是下場。
向前幾步騎定后,停在軍陣之前,那大頭領(lǐng)將人頭高高拋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砸到悅來客棧院子內(nèi)。
這是一種威懾,殺他是為了威懾自己人,向胡唐扔出他的頭顱是為了威懾胡唐他們,這也是在表決心,表示今天必殺胡唐他們。
胡唐看后嘴角冷笑,他才不怕這些,在店里對狗子叫到:
“狗子,也給他們來一下,來而不往非禮也”
狗子得令后舉弓拉滿弦,挽弓瞄準,沒管他射不射得到,刷的一下射了出去,箭矢在空中畫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插在離那人幾十步之外。
這一箭是胡唐對他的回應(yīng),是在告訴他:
“威懾我們!你怕是想錯了,要打就打,別搞這些彎彎角角的,我們就算幾個人也沒有怕過你們”
那大頭領(lǐng)冷漠的看了看地上的箭矢,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當然也懂,就這樣還不足以讓胡唐他們感到害怕。
又抬眼看了看二樓的狗子,他嘴角掛著冷笑,心想到這顆頭顱你們不在意,那接下來看你們怎么接。
這時候,又有一人騎馬走出,胡唐一眼就認出這人正是帶隊追殺自己的人。
那人單手拿下頭盔,露出一張年輕的臉,相貌不過二十,用戲虐的眼神看著悅來客棧,另一手也拎著一顆人頭,那居然是賈二爺?shù)摹?p> 他跟吐蕃大頭領(lǐng)并馬停下后,故意高高舉起,將正面對著胡唐他們,片刻后也拋了出來,砸在悅來客棧院子內(nèi)。
當二爺?shù)念^顱正對著胡唐他們時,店里的人都認出來了。
看到賈二爺?shù)念^被砍了下來,此時還被人用這樣的方法對待,成彪頓時怒火攻心,肝膽欲裂,提刀就要沖出門外,他要把賈二爺?shù)念^帶回來。
胡唐死死的抱住成彪,大聲勸到:
“老成,冷靜點,這是敵人的奸計,他們就是想用這種方法激怒我們,讓我們出去送死,你現(xiàn)在一定要冷靜點”
成彪掙扎著,咆哮著,想著跟賈二爺這些年的點點滴滴,開口痛斥:
“你們這群狗崽子,難到你們就沒有一點仁義道德嗎?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對待二爺?shù)模銈冊趺纯梢詫ζ幢M全力戰(zhàn)斗的對手一點敬畏都沒有的,你們到底還是不是人啊”
胡唐默不作聲的抱著成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任由成彪在懷中發(fā)泄。
久經(jīng)戰(zhàn)場的他明白,這就是戰(zhàn)爭,敵人為了勝利無所不用其極,別說砍人頭,侮辱死者,就是更殘忍的他都見過。
屠殺,虐殺,不管男女老幼。
正是不能原諒這些人所作所為,所以他才會奮戰(zhàn)至今。
二樓,楊靖也在咆哮,他們五人中,武勇不一定有高下之分,但也有能服眾的人,成彪一直都是以德服人,而二爺卻是以智服人,遇上他們這群粗人解決不了的事都是二爺解決的。
不僅如此,滿腹經(jīng)綸的二爺還教會了憨牛二娃寫自己的名字,連楊靖最開始追求柳傾的法子都是二爺幫他想的,換句話說二爺就是楊靖的媒人,能幫楊靖奪得柳傾芳心一半以上都是二爺?shù)墓凇?p> 所以楊靖才會咆哮,站在二樓窗口痛罵:
“你姥姥的,一幫吐蕃小崽子們,老子今天要射死你們”
說著楊靖抬弓就射。
他身旁的狗子也感同身受,二爺就像刀爺一樣,刀爺一直把狗子當親孫子,二爺也不差,以前二娃跟他相聚在一起時,這兩個老人都百般疼愛他們,所以此時他也詛咒著咬牙跟著一起連射。
然而吐蕃人卻將距離算的剛剛好,既能讓胡唐他們看個清楚又不會被弓箭射中,楊靖,狗子含恨射擊只能落空,全部都插在十步外沙地上。
白馬金甲皮衣的吐蕃大頭領(lǐng)默然的看著,對悅來客棧里的咒罵聲充耳不聞。
另一人卻嘴角微翹,單手杵著頭趴在馬背上,戲虐的望著楊靖,砍下賈二爺?shù)念^正是他的主意,他嘲諷的對楊靖說到:
“那么傷心就出來殺我啊,別像個縮頭烏龜躲在屋子里面,我向你保證我會在這一動不動”
連著射擊都沒有射中,楊靖停下射箭,單手指著這人,咬牙切齒說道:
“我楊靖今天必殺你”
那人在馬上不在意冷哼了一下。
原本吐蕃大頭領(lǐng)以為胡唐他們不過只是一群游勇莽夫,想用賈二爺?shù)念^顱激怒他們主動出來送死,結(jié)果沒有成功,這才勒馬返回本陣,那青年也跟著往回走。
路上,吐蕃大頭領(lǐng)說到:
“吾兒,這次進攻由你領(lǐng)兵,就算敵人不過幾名螻蟻,也要給我打出軍威來”
那年輕人點頭領(lǐng)命,原來他是吐蕃大頭領(lǐng)的兒子,這次也是他第一次隨軍出征,吐蕃大頭領(lǐng)當然希望他能在萬軍中打出自己的威風,他也對這次進攻滿懷期待。
等到這兩人騎馬回到本陣,胡唐知道接下來就是進攻,暴風雨終于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