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落下,手掌撐地,再次一躍而起,躲過了嵐音的突擊。
一支短劍從袖口處劃出,他手腕一轉(zhuǎn)將其擲了出去。
閃著寒光的劍直沖楊凌而去。
“鐺”的一聲,楊凌抓住了毓曦的手腕,就著她的手拿劍擋住了攻擊。
黑衣人見一擊不中,繼續(xù)甩出飛刀,但都被擋了回去。
“冒犯了。在下赤手空拳,只能借姑娘之劍一用。”楊凌扣著毓曦的手腕,笑道。
“他的目標是你?!必龟貏恿藙邮滞螅瑢盍璧氖终痖_,隨后一掌輕拍他的后背,將他推了出去。
楊凌暴露在黑衣人的面前,卻是不慌,側(cè)身躲過了飛刀,他彎下腰撿起一把,手在刀面上一抹。
“誤傷可不行?!?p> “好。”楊凌眸光一凌,瞬間拔地而起。
寧沫見他飛躍而來,手腕一轉(zhuǎn),繳了黑衣人的兵刃,劍尖擦過其手腕,將他的手筋挑斷。隨后一個弓身向后彈去,擊落暗器。
一道身影從后閃來,嵐音飛起一腳將黑衣人踹向了楊凌。
飛刀入體,毒素迅速蔓延全身,黑衣人哀嚎了兩聲后,便沒了氣息。
隨手丟掉染血的飛刀,楊凌站在原地沒有動。
從后方傳來衣袂翻飛的聲音,兩道身形從上方掠過。
響指聲響起的瞬間,嵐音已沖了上去,一劍刺向前方的那個人。
悶哼一聲,那人手臂被砍傷,但腳下不停,卯足了勁,幾個飛躍逃走了。
后面的那個人影,劍鋒一轉(zhuǎn),突向地面的楊凌。
一把雕花長劍擋在了楊凌面前,毓曦旋身抬腳,將那人踢了出去。
實打?qū)嵉囊荒_使那人口吐鮮血,落在地上還未起身,便被嵐音一劍刺死了。
寧沫從遠處疾馳而來,說道,“主子,追上了?!?p> 毓曦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起。
“抓刺客!”
楊凌目光一沉。
難道,還是晚了一步?
一道人影掠過眼前,隨后便是一陣煙霧繚繞。
楊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毓曦的口鼻,待煙霧散去后,他們身后不遠處,倒了一地的官兵。
“我能閉氣?!必龟負]開臉上的手,皺眉道。
楊凌嘿嘿一笑,后退了兩步,面色逐漸凝重。
“去城主府看看吧?!?p> 一行人拐過幾個街口,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來。
此時,府邸周圍都有士兵把守,一個手持長劍的女子正在門口戒備著。
見有人前來,她上前一步,卻是一愣。
“你怎么在這?”懷昑的眼神在毓曦和楊凌身上不斷地徘徊著。
“城主…”楊凌開口道。
“進來?!?p> 懷昑帶著他們進了府。
“永王被刺客刺傷,暗器之上抹了毒,現(xiàn)正出血不止?!?p> “哼,殷家果然動手了?!睏盍枥浜咭宦暋?p> 懷昑沒有說話,帶著他們到了一個屋子前。
無數(shù)侍女端著盆神色慌張地進進出出著。
懷昑帶著他們進了屋。
屋內(nèi),謝川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
懷昑雖信不過楊凌,卻信毓曦。
但為確保永王安全,她亦步亦趨地跟著楊凌,滿臉戒備。
楊凌來到床邊迅速地檢查了謝川的傷勢。
傷口不深,但其上有毒物殘留,鮮血正不斷地滲出來。他沾了一些血放于鼻尖下嗅了嗅,心下有了答案。
他迅速地點了謝川身上的幾處穴道,手指撫上傷口處,微微用力。
謝川低吟一聲,口鼻處流出黑色的血跡,傷口之處也逐漸滲出黑血來。
楊凌送開手,又掐上了他的手腕,內(nèi)力涌入其身,謝川驀地顫抖了起來。
殷家所用之毒極其陰險,即便封住周身要穴,其毒素還是會侵入肺腑,到那時就不止七竅流血了這么簡單了。
待謝川口鼻處不再流出黑血時,楊凌才收回手。
“是…你…”謝川此時已恢復(fù)了些許神志,雖失血過多,但靠著內(nèi)力,他還能勉強開口。
“是我?!睏盍栊π?,對著謝川拱手道,“您就別開口說話了。我從未想過害您,放心吧。您的毒需要一段時間的調(diào)理,這期間,我會天天來的。”
“那人…抓到了嗎?”
“逃走了?!睉褧T開口道。
“可惜…”謝川閉上眼,睡了過去。
“怎么回事?”懷昑問道。
“是殷家世子?!睏盍璐鸬馈?p> 殷家世子將眼線安插在匪寨之中,明面上幫著大當家做事,暗地里卻干著不好的勾當。
為奪城主之位,他們找到了楊凌,讓其治毒。
可他們算錯了楊凌的心性。
楊凌此人,雖心高氣傲,但卻俠肝義膽,他欽佩謝川治理城池的手段,也聽說過許多關(guān)于他的英雄事跡。
在他心里,謝川是一個為百姓著想的好城主,不該被殷家惦記上。
于是他假裝答應(yīng),卻在暗地里除去了眼線,并與大當家合謀讓劉海露出了真面目。
原本想著,這劉海已除,眼線皆亡,剩下的就等殷家世子自投羅網(wǎng)了。
可沒算到的是,那世子動手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迅速。
還是讓他給逃脫了。
懷昑聽后點了點頭,將他們送至門邊道,“之后的治療就有勞先生了?!?p> “放心?!睏盍韫傲斯笆?,便和毓曦一道離開了。
路上,楊凌開口道,“過后幾天我還要經(jīng)常拜訪此地。”
“看來,此毒有些棘手啊?!?p> “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說?!?p> “幫我盯著寨子。”楊凌語氣嚴肅道。
“你是擔心殷家下手?”毓曦見楊凌點頭便應(yīng)了下來,“行?!?p> “有勞了。”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楊凌便住在了城主府安心為謝川排毒。
而毓曦則一直監(jiān)視著匪寨中的一舉一動。
就這樣平安度過了幾日,有一天夜晚,寨子里出事了。
毓曦持劍撐在地上,眼前一陣暈眩。
一時輕敵竟中了迷煙。
看著倒了一地的人,她運轉(zhuǎn)內(nèi)力將毒壓制了起來。隨后一躍而起,追著一個人影而去。
嵐音與寧沫只覺一陣頭暈眼花,無力追趕,強撐著走了幾步后,便不省人事。
殷樸沒想到竟然有人還能動,先前他想一把火燒光寨子,卻被一個女子給擋住了。
自知硬拼不是對手,于是他便用了迷煙,沒想到她還是追來了。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辣手摧花。
無數(shù)萃毒的暗器攻向毓曦,殷樸的身影躲藏在暗器之中朝著她的身側(cè)襲去。
為了壓制迷煙的效果,毓曦不能自如地運用內(nèi)力。
勉強躲過暗器后,雖察覺到殷樸的所在,揚劍抵擋,還是被他拍了個正著。
腳尖點地,毓曦朝后滑了出去,內(nèi)息一陣動蕩。
殷樸沒有給她調(diào)息的機會,一個飛躍繼續(xù)攻了過來。
長劍出鞘,毓曦持劍擋住了殷樸的橫劈,手腕翻轉(zhuǎn),快速地扣住了他的手臂。
面前驀地起了一陣白霧,毓曦下意識地閉息,可還是吸入了一些。
腰間一疼,她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沒有預(yù)想中的落地感,她只覺后背被人輕拍,隨后便站住了腳,喘著氣跪倒在地。
一個人影從旁竄了出來與殷樸扭打在一起。
淡淡的香氣鉆入毓曦的鼻腔,暈眩感似有些好轉(zhuǎn),但她還是無法動身,只能拿劍撐地,不讓自己倒下去。
隨著一聲慘叫,殷樸被內(nèi)力穿了心。
而他面前的人,手執(zhí)折扇,目光冰冷。
“逞強做什么?!币飮@了口氣,蹲在毓曦面前,伸手撥了撥她的劉海。
“哼…”毓曦扯了扯嘴角,目光渙散,頭一歪往后倒了下去。
尹知秋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沒有讓她的腦袋砸到地上。
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背起毓曦,往回走去。
楊凌出了城,往寨子而去,路上便見無數(shù)官兵正圍著某處。他上前一看,不由瞪大了雙眼,竟是殷樸。
他怎么死在這了?難道…
想到這,楊凌急忙往前走去,待他回到寨子中時,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由地心下一震。
他認出了毓曦的兩個護衛(wèi),忙上前查看。發(fā)現(xiàn)并無生命危險后,松了一口氣。
瞥見地上燃燒過的火把,他心下一沉,果然,殷家對著這里下手了。
可毓曦…去哪了?
尹知秋將毓曦背回了府邸,將內(nèi)力渡入她體內(nèi)。
見她眉頭微蹙,便收回了手。
“好些嗎?”他問道。
毓曦聽見有人說話,很熟悉的聲音,但她卻沒有力氣掀開眼皮,只動了動手指。
見她能動,尹知秋便放下了心。
“公子…”寒殤壓低聲音道,“懷大人到了?!?p> “這就來?!币锲鹕硗庾呷?。
楊凌在回城的路上遇到了前來查看尸體的懷昑。
現(xiàn)在,在懷昑的心中,楊凌已經(jīng)可以稱得上是盟友了。
兩人一同確認了殷樸的身份后便結(jié)伴回城,來到了尹知秋這里。
見到府邸主人的那一刻,楊凌有一絲驚訝,聽到毓曦在他府上時,他更是愣住了。
這兩人…這么熟的嗎?
“楊先生。幸會。”尹知秋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啊,幸會幸會?!睏盍韫笆只氐馈?p> “公子,殷家殷樸已被擊殺?!?p> “我知道。”
懷昑愣了下,隨即明白了。
楊凌皺了皺眉開口道,“尹樸只是殷家的一把刀而已。真正的幕后之人還未現(xiàn)身?!?p> 殷家手下殺手無數(shù)。
世子殷莊妄自尊大,善于權(quán)謀。
此次他的計劃敗露,損失慘重,但其奪位之心不見得會消失。
“此次已是打草驚蛇。不知他們下一步會怎么做。只能先做好防范了?!?p> 眼下,只能如此了。
“她…怎么樣?”楊凌開口問道。
“中了迷煙?!?p> “在下去看看?!?p> “這邊來?!?p> 尹知秋引著楊凌往小院那邊走去。
懷昑沒有跟上去,而是轉(zhuǎn)身回了城主府。
現(xiàn)如今情勢危急,這殷家不知何時便會出手,得時刻警惕才行。
楊凌跟在尹知秋身后走著,見四下無人,他開口道,“敢問公子,是怎么和她走到一起的?”
尹知秋瞥了他一眼,開口道,“為了尋找一樣?xùn)|西?!?p> “難道說…公子也信那傳聞?”
尹知秋沒有說話,只是在前面走著。
果然。楊凌心如明鏡。
“她知道嗎?”
“知道。”
嗯?
這下,楊凌愣住了。
水月山莊莊主竟然和別人一起去尋找引魂書?
一時間,他有些錯亂,但想到前陣子江湖之上所傳之事,心下便明了了。
看來,我們堂堂的莊主,并未看護好這引魂書啊。
可找誰不好,偏偏找上了面前這個男人。
楊凌是何等聰明之人,當下便猜到了他們二人彼此隱藏身份的事情。
只不過…水月山莊莊主欒毓和皇族七王爺謝奕…
這個組合,可真是有趣。
想著想著,便到了毓曦所在之居所。
楊凌探了探毓曦的脈象,無奈道,“太逞強了。竟強行將迷煙的效果壓制了下來。”
他直起身,繼續(xù)開口道,“此迷煙的不同之處在于克制內(nèi)息。一旦壓制,反噬起來的效果比原來的強百倍?!?p> 以她的傲骨,即便是察覺到了不妥也定要討回面子的。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F(xiàn)在好了吧,動不了了吧。
“可有解救之法?”
“沒有。躺著吧??倳训?。我回城主府了,還有事?!睏盍枞嗔巳嗉?,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踏出房門之前他說道,“也許你的扇子有用?!?p> 尹知秋聽聞,拿出折扇,打開,一股幽香拂來,他將其放置在了毓曦枕邊后,便離開了。
他的哥哥受傷了,作為弟弟,還未曾前去探望,真是失禮。
吩咐寒殤留在院內(nèi)把守后,尹知秋也往城主府去了。
楊凌拔除了最后一絲毒,對著謝川笑道,“恭喜啊?;謴?fù)如初了?!?p> 謝川感激道,“真是抱歉楊先生。先前懷疑你?!?p> “不礙事?!睏盍钄[了擺手道,“我向來敬佩您。為您效力是應(yīng)該的?!?p> 謝川朗聲笑了起來,看向一旁的尹知秋,目光中透著些不滿。心中抱怨道,白疼這個弟弟了。
他知這個弟弟不喜外人知道他的身份,便沒有與他搭話。
沒事,有的是時候教訓(xùn)這個小子。
尹知秋接受到了來自皇兄的幽幽目光,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對不住,皇兄。
“對了,楊公子。你剛從尹公子家出來,是否有見到一個女子?”謝川突然問道。
“是…有一個?!?p> “是什么樣的女子!”
什么樣…楊凌想了想,淺笑道,“是個,好女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