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華也同蕭懸光一樣,感覺自己仿佛從未認得蕭云章,總以為,他只是個每日無所事事的閑散貴公子,孩童心性,總長不大。但這次,他竟然不言不語毫不猶豫的殺人,怎能不讓人心驚膽寒!
蕭云章仿佛沒看到蕭懸光和小華的眼神一般,自顧自的坐著喝茶,房內(nèi)一時間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白杏兒。
只見她兩步走上前,撲通一聲跪在蕭云章身前。慘白著的臉頰,緊抿著嘴唇,眼睛直直的盯著蕭云章,咚咚連磕了三個頭。
然后抬起頭來看著蕭云章,也不說話,但似乎是有著某種決絕的架勢,要為蕭云章粉身碎骨一般。
蕭云章見這情景,竟有些不好意思,他微紅了臉,別過身去不看白杏兒,說道:“咳,我這也是路見不平,舉手之勞,你也不用太過記在心上。”說完便揚長而去。
小華覺得很是頭大,這蕭云章做事不顧頭尾,將這人頭和跪著的白杏兒就這么留在屋中。她連忙將白杏兒扶起來,眼看蕭懸光。蕭懸光嘆了口氣說:“小華,你先帶這小姑娘回房吧,問問她有什么親人嗎,送她回家。這縣丞…我來處置吧…”
小華聽到這話連連點頭,拉著白杏兒就出去了。
“今晚你便跟著我睡吧。”小華扯著白杏兒的手說。
那白杏兒怔怔的點頭,仿佛被抽去了魂魄般。
“你家中還有親人嗎?我明日送你回家吧!”小華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她。
“不!”白杏兒堅定的搖了搖頭,“小華姐,云章世子為我報仇,我想這輩子都做牛做馬服侍世子來償還他!”
小華看著她,深感為難,但那白杏兒好像是鐵了心一般,直說便是最苦最累的活計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能待在世子身邊出一份力,無論如何都可以。
小華見她目光懇切,看來是很是誠心誠意,便嘆了口氣,才答應(yīng)明天把她帶給了服侍蕭云章的嬤嬤,看嬤嬤安排。白杏兒這才展露了笑顏,心滿意足地入睡了。
第二天,小華將杏兒帶給嬤嬤后,本想再去看看蕭云章,但此刻的他不知又跑去了哪里,不見蹤影。下人們都急著在收拾東西,原來是蕭懸光下了命令,要大家即刻準(zhǔn)備,不再耽擱,過了晌午便出發(fā)。
“封龍?zhí)段覀儾荒茉俣啻袅耍s快走!以防止多生出事端?!笔拺夜鉄o奈的看著小華說。
“可,我剛剛?cè)フ以普?,他不在驛站中,他知道要走嗎,不會跟我們錯過吧?”小華有些擔(dān)心。
“唉,我借口說帝都中有新出品的木雕玩意,就讓他先去帝都了。不必擔(dān)心,我們在帝都與他相會?!毙∪A想想,也是,是應(yīng)該讓蕭云章早早走脫掉。想到蕭云章這些時日,心性似乎有所轉(zhuǎn)變,心里很是擔(dān)心。
凌云殿的帝都名為浮了城,這凌云殿雖然實力不及過往,但起碼祖輩留下的城池殿閣看上去仍是雕欄玉砌,雄偉氣派,不可輕易褻瀆。城中店鋪食肆雖然不及封龍?zhí)兜纳菝胰A貴,但也于樸實中透出典雅大氣,卻是有天下統(tǒng)領(lǐng)者的氣勢。
除了鎖云閣,封龍?zhí)?、困仙峰、囚音谷的使團也于前兩日陸陸續(xù)續(xù)都到了。小華想起那個在邊界村莊吸人骨血的囚音谷,便跟蕭懸光說,自己想偷偷化作一只麻雀,飛到囚音谷居住的驛館,看看這些囚音谷的人都是什么樣的。
蕭懸光無力的笑了笑:“都是人,也不會多生出那三頭六臂來。來的使團都是些道法高深之人,我怕你被識破抓住。你要真想看,明日你便化作什么藏在我衣袖里,我?guī)闳肓柙频?,屆時不光囚音谷的人,封龍?zhí)逗屠煞宓念I(lǐng)主,你也能見到。”
小華覺得此法甚好,便回屋睡大覺了,想著明日養(yǎng)足精神,好好的湊湊熱鬧。
第二日清早,小華早早便捻了個訣,變幻成一個玉佩,被蕭懸光掛在身上,堂而皇之的隨著隊伍向凌云殿走去。
進了宮門,小華看到其他三大領(lǐng)主的使團。
實力雖不及鎖云閣,但富庶天下第一的封龍?zhí)?,他的領(lǐng)主果真如他手下的官吏一樣,一副腦滿腸肥,驕奢淫逸的樣子,只見他慵懶的躺在金子打造的車輦中,旁邊依偎著兩個美人,而他一臉淫笑,在如此鄭重的場合仍不知收斂,對懷中的美人上下其手。他的車輦是被鍍了金的云馱著的,遠遠觀之,金光奪目,在這四大領(lǐng)主的使團中最為耀眼。
困仙峰的領(lǐng)主是個看起來極為敦厚和善的中年人,儒雅之氣一望便讓人心生仰慕。困仙峰的實力排在鎖云閣和封龍?zhí)吨?,領(lǐng)地也不及前兩者富裕,他的車輦只是青銅打造,由四匹普通棕色馬驅(qū)使,看著是并沒有使什么仙法。
鎖云閣更不用說了,蕭云疆昂首立于車輦之上,大有傲視天下的氣勢,那車輦鑲著彩玉,被四只金色龍魚馱著,那龍魚一看便知不是自然所得,一個個猶如牛犢般大小,且不用水便能呼吸游動,鱗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襯得這車輦也更是氣勢如虹。
與其他三個領(lǐng)主相比,實力最弱的囚音谷只能用寒酸來形容。他們并無車輦,只有一個大丞穿著的人領(lǐng)著一些官吏,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成了一排,每個人都面色嚴肅,不茍言笑。
“真是奇怪,囚音谷只派了個大丞來作使者,如此重要的場合,領(lǐng)主卻沒有來,確實很是讓人生疑。”小華聽蕭懸光低聲說。
四路人向?qū)m內(nèi)走去,越向里走,小華越覺得有股邪火燒心,無法控制的顫抖不已,感覺自己要收攏不住,現(xiàn)出原形來。她悄聲給蕭懸光說了情況,蕭懸光也深覺奇怪,只得輕輕握住小華化作的玉佩,渡給她些仙氣幫助她支撐一下。
難受的不光小華一個,只見封龍?zhí)赌擒囕傁碌慕鹪?,也左右搖晃,忽大忽小,變幻不停,顛的那領(lǐng)主和他懷中的美人連連尖叫。最終,那金云似乎是支撐不住,一個個在空中化開,那車輦也轟然落地,將那領(lǐng)主摔了個四仰八叉。
蕭云疆座下的龍魚也是一般遭遇,很快便現(xiàn)了原形,原來是四匹白馬,蕭云疆見此,臉色陰沉地似乎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