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困仙峰的峰主孟樂,儒雅和善,氣質(zhì)如玉,雖已兩鬢有星星白發(fā),卻也絲毫沒有老態(tài),走在大街上也是會引得他人矚目的。
此刻小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讓一旁觀察到此的蕭懸光有些心急。
“小華,怎么了?”蕭懸光悄悄俯身看向小華。
“……師父,你看到那個人身上帶著的那個金扣了嗎?”小華停頓了好一會,才問出來。
蕭懸光望向孟樂的腰間,確實,有一個編著五彩繩子的金扣。他心中疑惑,問小華:“看到了,怎么了?”
小華帶著要哭的聲音說:“那,那是姥姥的金扣啊……”
“什么!”蕭懸光心中大驚,又看向那孟樂,此刻孟樂似乎也看到蕭懸光的目光,轉(zhuǎn)過頭對他笑了笑。
這金扣蕭懸光倒是知道,困仙峰有個獨門的法門,此法門最高一層境界叫玄日境,凡是練到此境界的,都會佩戴這金扣以示身份。但少有人能練成,能練成之人,也都在困仙峰中位居高位,聽說從困仙峰第一任領(lǐng)主至今,達成者統(tǒng)共也不過百余人。小華的姥姥難道也有此物?那難道她與困仙峰有什么瓜葛?
蕭懸光想到那日在碧環(huán)村小華家中看到的血跡,心中的不安不斷放大。
“你確定嗎?”蕭懸光問道。
“嗯嗯,一樣的,只是姥姥那個舊一些,那個人身上那個看起來比較新。小時候我們每次搬家,姥姥都要鄭重地把她的金扣裝好。雖然日常不戴著,但總要隔些時日便拿出來擦拭一下。我見過很多次,肯定不會錯的?!毙∪A邊說邊沖著蕭懸光重重點頭,仿佛怕他不信一般。
“……那人是困仙峰的峰主……”蕭懸光有些艱難地對小華說。
“啊?”小華有些吃驚。
“你姥姥給你提過困仙峰嗎?說過她與困仙峰的關(guān)系嗎?”
“從,從來沒有啊……”小華很是苦惱,這時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被姥姥從小撫育長大,但對姥姥卻知之甚少,自己只渾渾噩噩地跟在姥姥身邊,此刻連姥姥在哪里都不知道。想到這里,小華的心情更是低落了。
“這事你先不要聲張,以后我們找時機再探查探查?!?p> 小華看著蕭懸光,聽話地點了點頭。
散宴后,車馬轔轔,向?qū)m門駛?cè)?。囚音谷的使者不知是還在氣惱,還是真有急事,走在了出宮的最前面。鎖云閣和困仙峰的車隊也緊隨其后,只有那封龍?zhí)兜念H康,到最后也不消停,非要向旦啻要了幾個歌姬才打道回府。
宮門大敞,外面燈火通明,護衛(wèi)們護著各家領(lǐng)主的車馬,緩緩地上了廣清街。此時的主道廣清街確實符合了它的名字,夜色已沉,周圍的店鋪早已歇息。各隊伍走在街上,倒也沒什么事情發(fā)生,護衛(wèi)中也有些人偷偷打起了哈欠,精神松懈了下來。
可就在這時,一聲“打他!”的響亮聲音不知從哪條巷道中響起,一時間石頭、雞蛋、動物糞便齊飛,都奔向了最前面囚音谷的車隊。四周巷子中突然涌出了許多的平頭百姓,手中拿著東西,紛紛擲向囚音谷的車隊。
那囚音谷的使者剛一下車,身上便掛上了許許多多不可明狀的東西。這使者氣得臉色發(fā)白,大聲呵斥,周圍自家?guī)У氖勘颓懊媪柙频钆汕脖Wo各領(lǐng)主的士兵紛紛出手,阻攔這些百姓,一時間場面亂作一團。
那使者終于按捺不住,嘴中臟字橫飄,看到另外三方領(lǐng)主只是在一旁閑閑看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對金鈸,只一聲敲擊聲起,眾人便覺得耳邊隆隆如近處聽驚雷,稍微修行不足的人都有五臟六腑震蕩之痛感。這聲過后,那些擲物的百姓,都紛紛倒地,表情痛苦。
小華見此,心里著急,想去阻撓,卻被蕭懸光按住。以眼神示意:情況不明,不宜擅動。
待那些百姓倒地后,那使者咬牙切齒的說:“你們是何人,為何要襲擊我囚音谷?”
其中一個看著傷的輕點的男子嚷嚷道:“你們囚音谷谷主四處派人吸人骨血,害死了那么多人,此刻你怎么還有臉,在此質(zhì)問我們?”說完似乎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那些百姓中有些婦孺見此情景,都大聲哭泣起來,嘈雜聲驚的這早已沉寂的街上又明亮起來,許多住在附近的人家都點亮了燈,也有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出來圍觀。
那囚音谷的使者聽到此言,原本蒼白的臉上更是又白了幾分,如同涂了白漆一般,他嘟嘟囔囔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這都是污蔑,污蔑!”
說完又看向在前引領(lǐng)他們的凌云殿的侍官,問他:“難道你們凌云殿就是這么管理百姓的?竟然容忍刁民在這帝都里橫沖直撞!”
那侍官明顯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一時亂了方寸,只吩咐自己下屬護衛(wèi)將那些百姓帶離,一邊向囚音谷那使者連連作揖致歉。
那使者重重的哼了一聲,便坐上車馬不停蹄的走了。
入夜剛剛經(jīng)歷了這一切的侍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向旦啻匯報了整件事情。旦啻聽完,沒說什么,只揮了揮手,讓那人下去。那侍官見此如獲大赦,連忙小碎步快速地后退而出。
旦啻看向站在一旁的旦鳴斯,問他:“斯兒,你看呢?囚音谷谷主真的會做出如此事情來?”
“這兒臣不好說,畢竟這谷主自承位以來,極少在眾人面前露面,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難以捉摸。若說他真在偷偷練著什么惡毒的法術(shù),說出來,恐怕這天下人都會信個七七八八。”
“唉,無論如何,這件事看來蓋是蓋不住了,我們只能相機行事,最近你多加派些探查的人手,若是有什么異樣,我們要第一時間知道。”
“是,孩兒明白!”
“明日,他們估計就迫不及待要進山了,你都準(zhǔn)備好了嗎?”
“準(zhǔn)備好了,不出意外,那瓊閬定會被困仙峰的人找到。”
“好……希望一切順利吧?!钡┼纯粗巴庖股?,嘆了口氣接著說?!皠倓偰羌?,你母親那里……注意不要讓此事惹她心煩……”
“……是”旦鳴斯沉默了良久,低頭領(lǐng)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