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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癡

16 嚴麗麗昏昏然

情癡 天上口 14202 2020-08-18 05:36:27

  馬成功雖然學過木匠活,并沒有遇事不慌的那份沉穩(wěn)與老到,揣摩曾姍姍,過濾嚴麗麗,翻來覆去無睡意;肋生雙翼飛起來,輕捷如燕的、好高好高的、上邊是明光光的太陽下邊是高山峻嶺及大地,村莊農戶冒炊煙,森林有巨蟒有虎豹,有猿猴有猩猩;逶迤的長河望不到頭,波濤的大??床坏竭叄牭靡娫程潸Q唳聲,大河“嘩嘩”流水聲,村民勞作喧囂聲;有群獸竄山跳澗,說獅子不獅子,說豹子不豹子,與自己比翼或齊飛,跨城市越荒原;更有鳥群“啾啾”的,似燕子非燕子,似畫眉非畫眉,好一片清平世界在身下!眺望再遠處,更是煙波浩淼、雕梁畫棟、碧瓦金檐、霞光艷艷一派好仙境。

  馬成功畢竟弄不清咋回事兒,落那么個豪華宅院里。似乎是嚴叔別墅宅院里,如果是,這兒大不一樣了,寬廣好多了,處處綻丹霞,滿眼盡芳菲,瀲滟的湖里種蓮藕,堤岸垂柳拽青線;不遠處有細竹行廊及亭榭,曲徑伸幽處是茂密的林木及草坪,到處閃耀著奇異刺目的光,鑲金裹銀是另一番景象了。

  馬成功懵懵懂懂往前走,迷迷糊糊左右看,如若這兒是嚴叔家,肯定拋棄那么個廠子了,重新經營起輪胎了,那錢又像楊樹般葉子般往家刮。傭人丫環(huán)個個錦衣罩著身,身上佩環(huán)閃光點,滿臉諂媚討好的笑,跟在自己身后頭,真是老嚴家女婿了;傭人丫環(huán)穿飾這么好,想象不出來嚴叔兩口子、女兒麗麗穿戴多么好,童話一樣的衣服么?若那樣,童貞的孩子說:“那國王沒有穿衣裳。”覺得幽默搞笑了,嚴叔一家不可能不穿衣服吧,那么裸著吧,走一步,傭人丫環(huán)們跟一步;停下來,傭人丫環(huán)停下來;退一步,傭人丫環(huán)退一步,不遠不近廝跟著,侍候著,像帝王出宮的護衛(wèi)隊。孰不知尿憋了到處找?guī)?,弄不準把這些人支派到哪兒去,嚴叔廠子里打工去?給嚴叔提壺送水去?“宰相家員七品官”。并不敢訓斥她們“滾……”一類的話。好不容易躲到個墻旮旯兒……敲門聲,馬成功折身坐起來。此時8點鐘以后了,猜測敲門的是嚴麗麗。披衣開了門,真是嚴麗麗。嘟噥說:“嚴麗麗,那么及時么?我們真能成事么?能幫助你爸爸的廠子么?”

  嚴麗麗又一身時髦衣服罩身上,眼睫長溜栽豬毛,無奈的小眼睛撲閃著,一絲修飾的紋線往上挑挑著,失去了廬山真面目。望著邋里邋遢的馬成功,只穿農村才做出來花花胖胖的褲衩子,或者好久沒有洗,其它衣裳沒有穿。心里打鼓說:“看走眼了馬成功么?能當本姑娘的依靠嗎?另外踅摸去?蹭那么個劉興去?不覺得后悔么?”

  至此,馬成功換衣裳,立意推嚴麗麗門外說:“麗麗同學,人越怕狼越嚇,我又尿鋪了。委屈嚴小姐等一等,我得換身衣服來……”

  嚴麗麗站著不動勢,感覺不出來馬成功真裝賴假裝賴,皺皺眉頭說:“你……我背過來身子你換吧。”

  “嚴小姐,昨天在你家喝酒了,不知道咋著尿鋪了……”馬成功話有些流氓了。背對著嚴麗麗換衣裳,擦了擦半舊的單皮鞋,水池子上洗了臉,看手機上時間8點半。攜起來被褥說:“委屈嚴小姐等一下,我得被褥曬出去,要么晚上沒法子睡。回來咱就走,看能幫助你爸爸改變下局面不?昨天說些不負責任的話,現(xiàn)在很是后悔了。嚴小姐,你看,我能不能不去呢?”嚴麗麗說:“你馬成功天給吹破了,不去說得過去么?我給爸爸咋著交代呢?”接下來說:“其實我爸爸賊老實,辦那么個紡織廠,安排你馬成功出點子,這不是天大的笑話么?我那時候小,要么我就把爸爸阻攔了,到不了現(xiàn)在找你馬成功。你馬成功能賣出去那些布匹么?盤出去那些設備么?那我才算敬佩你。”

  “嚴小姐,你爸爸不該辦紡織廠,應該殺它個回馬槍,賣輪胎……”馬成功抱被褥上樓了。嚴麗麗到來其他同學被驚醒,裹著被子望想替換曾姍姍的嚴麗麗,暗忖嚴麗麗真有高法子,耍住了馬成功。又一想:“馬成功是否做作的假象呢?嚴麗麗像個小妖了,哪像個學生呢?與很有些文氣的曾姍姍天上差地下?!庇X得馬成功賣聰明,逗趣兒嚴麗麗,故意尿鋪上,或者潑鋪上,逢場做戲耍耍嚴麗麗那倒不一定,顯然看嚴麗麗的笑話了。嚴麗麗問兩位同學說:“馬成功平常尿鋪嗎?有沒有尿鋪的毛病呢?”

  一位睡下鋪的同學替馬成功打掩護,扎那么個幌子說:“常尿鋪那還得了??!一尿鋪沖船似的褥子被子全尿濕,與我們睡同鋪,滿身的馬尿騷氣味兒;馬成功不止如此,關鍵睡覺不穩(wěn)當,時不時囈癥亂叫喚,宿舍一下子炸窩了。好多同學起來問:‘咋得啦?咋得啦?’才知道馬成功發(fā)囈癥;馬成功說,他爹就有這種窮毛病、怪毛病。馬老摳做什么木匠活……”

  “馬老摳做什么木匠活,全校都知道?!?p>  “馬成功尿鋪的事兒不一定全校知,恐怕你也是才知道。馬成功不瞞你嚴麗麗?他挺大膽啊!”

  偏上鋪的同學說:“馬成功與他的文章極不相稱??!嚴麗麗,你尋大夫給馬成功治治腎病吧,腎上一壞一切都拜拜,很快透析了,生命終端了!”

  嚴麗麗被同學的幽默感染了,啞然失笑了。思忖,如同馬成功說的那句話:“尋戀人像買騾子買大馬,買叫驢買草驢,買公牛買母牛,套不上車,拉不來莊稼拉不來磚瓦蓋什么房子了。”或者想:“馬成功果真尿鋪么?是不是騙我耍我么?馬成功那內褲上并不濕……”馬成功樓頂晾被褥回來了,望嚴麗麗孬孬地笑笑說:“嚴小姐,咱們走,看能想個辦法不,幫助你爸爸改變下局面不?嚴麗麗,我充其量學幾天木匠活,幫助你爸爸的希望并不大,萬分之一的幾率都沒有,我出餿主意會把你爸爸的耽誤了……”提起來那兜西裝,與嚴麗廝跟著宿舍里出來了,出校門坐她那汽車里,倆人質疑,凝望,好生躊躇一陣子。嚴麗麗問:“馬成功,閑話別多說了,明白人不用細講了,果真你尿鋪嗎?編織假話耍我么?閃了我不覺得后悔么?”

  馬成功咽了口唾沫說:“你嚴麗麗不傻吧,我敢扣這種屎盆子?常尿鋪那還得了??!同你們女同學“大姨媽”差不多,一月一次吧!”感覺對些溫馨的女孩子不敢這樣耍,對這種處女不處女媳婦不媳婦的女人就敢這樣子,或者不纏自己了。

  馬成功又說:“嚴小姐,心情不好時一月兩三次!”

  嚴麗麗小眼睛撲閃著,白眼珠兒占了一多半。弄不懂馬成功是真是假是幽默,想把搗蛋的家伙一腳踹下去。撲哧聲笑了說:“馬成功,少給本姑娘耍流氣,本姑娘追你捧你是給你大機遇,是對你莫大的鼓舞與鞭策,不要錯誤領會本姑娘沒人要,當路邊野花閑草了;那就失智了,大錯特錯了。追我的人多著呢,海著呢;你應該不失時機抓住本姑娘愿意嫁你的好機會,一輩子大事定下來,我爸爸的廠子如若你能盤出去,那布匹賣出去,你就有了大功德,若大的家業(yè)都是咱們的,兩個哥哥誰也別想爭,再爭也爭不過我嚴麗麗。我的自然條件,家庭條件比一比,邪門了就,奇怪了就,哪兒比不上你那個曾姍姍?你馬成功一點兒不認葉兒,一點兒沒眼光,一點兒不知好與歹,一點兒不……”嚴麗麗想不起來怎么再說“不”。接下來說:“我發(fā)癡發(fā)迷了,曾姍姍有啥魅力與我比?充其量是個班長吧。如若我們倆為一對兒,萬一哪天本姑娘后悔了,你已經做罷東床了,生米做成熟飯了;這就像趕汽車趕飛機,錯過這班車永遠趕不上這班車、這趟機,你就知足吧,本姑娘有啥不好呢?”

  馬成功瞪眼了,蒙圈了,或者囈癥了。心想說:“我馬成功那么值錢么?那時候沒有考上學,為什么不去纏我呢?幫助我背那么個木匠箱子呢?貼那么個瓷片面磚呢?越兜售得急越沒有啥好貨,你那種車真還不想搭?!奔樾耙恍φf:“嚴麗麗,你確實是難得的好姑娘,把我們前景設計得挺光輝、挺燦爛、挺美好;人生彩球悠幾悠晃幾晃,誰都不拋偏偏拋向了我。這是我祖上修來的德,老幾輩修來的德,這種機遇沒有敢奢望過;丑話不丑,從內心講,一千一萬想娶你當媳婦,共赴婚禮的殿堂白頭偕老過一生。偏偏我沒那種福緣呢?尿鋪的事兒同學都知道,不信你回宿舍問問去,現(xiàn)在好多了,小時候天天看大夫,苦澀難咽不知道吃了多少藥,現(xiàn)在時不時陰天下雨會尿鋪,褥子被子全尿濕。萬一新婚之夜尿鋪了,那就很不好,你想想,新婚之夜不可能不飲酒、不激動、不尿鋪……拿大學通知書那天尿鋪了,報到那天尿鋪了,發(fā)文章那天尿鋪了。曾班長去我屋總覺得馬尿騷氣味兒,我編空兒從小幫人家喂過馬……”

  “編吧你,謅吧你,你馬成功早晚后悔的!”嚴麗麗經不起馬成功流里流氣耍,惱羞成怒了,或者聽呆了,翻幾翻眼皮子,使勁撓幾下耳朵根。心想說:“好話說了一火車一輪船,馬成功不開竅瞎咧咧,吃藥吃藥的,尿鋪尿鋪的;若不是完成爸爸的使命,一腳踹下去小子了!”

  嚴麗麗發(fā)動汽車后,停下來,氣歪歪搜馬成功的衣服兜。馬成功警惕地問:“干啥?你想干啥?”

  嚴麗麗說:“搜手機!”

  馬成功說:“嚴小姐,你不是有手機么?”

  嚴麗麗說:“咋著?我用用不行么?”

  馬成功說:“你怕浪費電話費,我不怕?”

  “暫且由我放著吧!”嚴麗麗使勁搜。馬成功使勁捂,或者掰她的手指頭。并且說:“不必了嚴小姐,定不住有誰來電話,要么我買手機沒啥意義了;你爸爸的手機難道你媽媽放著么?你哥哥的手機你嫂子管著么?”又說:“嚴麗麗,別說我沒有尿鋪,就這項我天天尿鋪了。更別說進婚姻殿堂了……”掏出來手機看,9點以后了,撥打了一陣子,曾姍姍仍在關機中。此時,電話打進來,一看是姚藍的電話號。接通后,姚藍毫不客氣地問:“你馬成功魔怔了么?昨晚上嚴麗麗死妮子鬼哪了?曾班長發(fā)瘋地找;你這樣腳踩兩家船,戀一個又去找一個,這樣并不好。我真把你馬成功看扁了,別叫嚴麗麗死妮子吃了?。 眹利慃惵犚娛且λ{的聲音。奪過來手機說:“‘妖精’同學,本姑娘活的很瀟灑,沒有死。正吃這個小木匠,味道挺不錯,‘妖精’啊,你是否過來嘗嘗味道呢?我們共享呢?”

  “別吃出馬屎馬尿來!”電話另端的姚藍狠狠掛機了。嚴麗麗敢冒出來這番話。馬成功無奈地說:“你嚴麗麗胡扯個啥?莫不是你瘋了么?”要過來手機關住機,想扇死妮子兩巴掌。

  “小木匠,你想怎么著,我們還沒有結婚呢,打自己的妻子么?欺負自己老婆么?給你打,叫你打,我幸福、我美滿、我奢侈、我靚麗……”嚴麗麗這樣想:“這樣馬成功是自己的男人了;馬成功就是匹馬,也沒有蹶子尥,與曾姍姍再有戀情也不中。”

  馬成功哭笑不得望著什么話都敢往外撂的嚴麗麗,年紀輕輕就有這一手,抬幾抬的手放下來,昨天喝人家的酒,嚴麗麗管的飯,嚴叔那桌挺膻挺膻的外國菜,過分了無臉面面對嚴叔了。嚴麗麗畢竟父母嬌寵的,爸媽少安個秤星子,定位沒一點兒內含上;想起“雞不和狗斗男不與女斗”來,耍嚴麗麗沒有意思了,狂笑一陣說:“嚴麗麗,你這身打扮還像姑娘不?馬成功不會與你談,更不會與你結婚的。我心境全被你破壞了,不尿鋪也被你尿失禁。我馬成功充其量是學生,不像你爸爸想象的好。這套衣服你就捎回去,我們照樣是同學,不存在戀人什么的。嚴麗麗,你與劉興才是對真正的瞎螃蟹。還得追小白臉劉興去,一步去遲真還追不上;按你說的這就像趕汽車趕飛機,錯過機會永遠趕不上這班車、這趟機……”馬成功一報還一報說幾句,狠狠盯嚴麗麗一陣子,沒一點動情處,只剩惡心了,一半白眼珠子或眼睫那一溜豬毛了?;蛟S想:“我馬成功真好么?復讀考上的學生有那么大能量么?兩篇屁松的文章弄這么多后遺癥!”下車去了,把爸爸接馬成功使命的嚴麗麗撇汽車里。

  “給姚藍解釋清了那才好……”馬成功匆匆回院校,女生宿舍找姚藍。路上想:“嚴麗麗畢竟城里人,接觸多,見的廣,營養(yǎng)全,比我們鄉(xiāng)下人早熟些,老到些,沒臉沒皮些?!庇忠幌耄骸俺抢锏墓媚锊豢赡芟袼@樣子,城市不瘋了,鄭州不傻了?”

  此時,姚藍沒有起床,尋思馬成功:“這下坑苦了姍姍姐,昨天唱歌那份情,那種勁兒,精神快要崩潰了;別看姍姍姐是班長,啥事兒都能忍讓些,這種事兒曾姍姍不可能把苦戀的男朋友拱手讓別人;兔子急了還咬人,曾班長會不會撕吃了嚴麗麗?”又一想:“馬成功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來,算是啥仁(人)呢?寫文章滿腔是人,背后是鬼,說話冠冕堂皇一肚子爛垃圾,肯定與嚴麗麗住在一起了,嬲到一塊了,與嚴麗麗該辦的全辦了,死妮子倒算有辦法,與那么個老鼠眼很快促成了?!鼻瞄T聲。認為是“間諜”徐新寶。商量好的事兒,今天繼續(xù)出攤去。同學出去了,不經意穿衣整不整、周不周,下邊短褲,上邊小背心,開門驚詫發(fā)現(xiàn)是馬成功。關門穿好衣服,開門,諷刺說:“小木匠,你不是與嚴麗麗死妮子纏綿么,怎么回來了,咋不繼續(xù)纏綿呢?這樣放姍姍姐哪兒呢?”

  馬成功哭笑不得地說:“‘妖精’同學,馬尾穿豆腐提都沒法提,說下天來沒人信。我向哪老幾訴苦呢?”……昨天高小紅家送打火機組裝件一回來,嚴麗麗纏上了,去嚴麗麗家、嚴爸爸辦那么個紡織廠,要自己幫忙的想法說一遍,早上,嚴麗麗來接,嚴麗麗汽車里說的那番話。又說:“這妮子咋這么個人呢?你說嚴麗麗還是姑娘不?往后怎么嫁人呢?”

  “你以為嚴麗麗還是姑娘啊,早戀著劉興呢……”

  “這一弄,嚴麗麗與劉興難說能長久。”

  “越轉賣的快越沒有啥好貨。你說嚴麗麗的爸爸今天還要請你去?”

  “嚴爸爸那老混蛋,一脖子滿腦袋凈犟筋,本來賣輪胎干得好好的,賺錢賺迷了,掙錢掙瘋了,改辦了一家紡織廠,織出來成堆成山的布,沒出路沒訂單,碩大的腦袋耷拉著,除了喝酒抽煙別的沒有招兒。老家伙自己系的鈴鐺解不開,這就是心血來潮的后遺癥……”

  “我覺得你馬成功賣聰明,好逞能。盡管嚴廠長把你當成香餑餑,你一個學生蛋子家有啥招兒幫人家?不一定有那種抹兒吧?能幫助嚴爸爸那些布匹賣出去么?如果你真有高招幫助他們廠,倒十分敬佩你?!?p>  “說白了我是同情他,安慰他。緩解一下那氣氛,只承諾看看去。嚴媽媽給我戴高帽子,說我在外邊跑得多,見的廣,推排個好辦法。就是去,嚴叔困境中走出來,被動變主動,也算我們大學生社會實踐積一件大功德,做了件大美事兒,人家還能害了咱?”

  姚藍嘲笑說:“你馬成功充能充慣了,就不能給你戴高帽子,一戴高帽子順著桿子往上爬?!?p>  馬成功說:“曾姍姍說我?guī)状?,我賣小聰明好人為師的窮毛病又犯了,往往像上桿的小猴子,下不來?!?p>  姚藍說:“馬成功,嚴廠長成規(guī)模的紡織廠,安排你想辦法,不認為是圈套么?不認為騙你么?退一步說,如果出個歪招邪招見不出效益來,弄巧成拙了,畫虎成犬了,壞我們大學生名聲了。別說嚴爸爸,就嚴麗麗那德性就能吃了你,你們更反目成仇了,說不定訛著廠子賣給你。你馬成功吃不了兜著走,那時候看你傻眼不?”

  馬成功說:“姚藍,你認為嚴廠長是吃干飯的?那么一班子智囊團,我出歪招邪招那些人肯聽么?姚藍同學,我會把握分寸的,俺家堂屋拆下來,砸骨頭熬油不值四兩銅。嚴麗麗逼著我談對象那倒不一定;又不是唱拉郎配,我咋能跟那瘋妮子麗麗呢?”這時候手機響,是嚴爸爸的口音。馬成功警惕地問:“大叔,您……”

  “賢侄,你怎么說不來就不來了呢?麗麗脾氣直,有時候沒分寸,你就擔待點兒,該談還要談,該處還要處;心急吃不成熱米飯,麗麗過于心切了。小馬啊,從內心講,我確實希望你成為我的賢婿??!”

  “大叔,或許您知道或許不知道,麗麗正戀著劉興呢,我不敢插杠子成為第三者。再說全天下全世界唾棄第三者,幾乎成了和諧的大弊病,社會上稱壞人,電腦上稱黑客。其實我有女朋友,已經……進入程序了。喬太守亂點鴛鴦譜,就忍心我們分開與麗麗成為一家子?嚴叔,那不是亂套了么?就好比你與大嬸過得好好的,美美的,下了班小酒伺候著,弄一壺暖茶放床頭,半夜醒來喝一口;你分開另外尋一個,弄下個小三來,能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不一定,這樣的老伴不一定;就麗麗也不會愿意您,更別說她兩位哥哥或者嫂子了?!瘪R成功有嘴貧的壞毛病,發(fā)揮起來留不住。嚴爸爸的聲音姚藍也能聽得見,撲哧聲笑開了。馬成功努努嘴兒,示意姚藍別出聲,見對方不說話,問道:“大叔您……”

  “你孩子怎么跟我開開玩笑了?小馬啊,我希望咱爺倆是翁婿,咱們成為一家子;既然你們有心上人,我不另外插嘴了。不過你說來廠里看看,幫助我推排個好主意,我與高層心急火燎等你呢。小馬,賢侄啊,你與麗麗的事兒還要認真考慮一下、掂量一下??!”

  “大叔,有頭發(fā)不肯裝禿子,好腿不肯裝瘸子;撇開與麗麗談對象,很想幫助您困境中走出來;我充其量學幾天木匠活,上幾天架子貼面磚走線路,一個學生蛋子不知道有哪種能量幫助您;如果幫不成,千萬別怪罪。其實我能幫您的幾率非常小,萬分之一的可能也沒有,嚴叔把我的能量高估了;我瞎胡謅,會把您的事情耽擱了……”

  “賢侄,看這話扯遠了,跟你叔見外了;昨天的話很精髓,耽擱了我也要聽一聽。與麗麗對象談不成,你們仍然是兄妹,仍然是同學,我照樣是你叔,幫成幫不成我都感激你。麗麗是半瓶子醋。你才是真正的文化人,文章寫得好,你來我心里不管咋著都高興,全廠歡迎你,全廠高層歡迎你!”

  “大叔,沖這句話抽時間肯定去?!?p>  “賢侄!我等得猴急了。還是按昨天約定的時間吧!你們上學平常沒時間,要么還得等到下一周,那就太遲了、太晚了;那部尼桑麗麗開走了,我借車接你去,還在校門口兒等,不見不散啊!”

  “您……”馬成功還要說句什么話,對方掛機了。無奈說:“姚藍,看來嚴爸爸逼著鴨子上架了。我真有些后悔了,我有能量幫那么個廠子么?”

  姚藍禁不住耍笑說:“看你馬成功惹這么攤子事兒!這就是你吹牛的后遺癥。幾嘴好菜叨迷了,幾杯小酒灌暈了,我倒要看看你馬成功有沒有點石成金的好辦法、實能耐。這可是有始有終的大本頭。假如說,或者說,嚴廠長套驢拉磨,你馬成功想沒有想到卸磨宰驢呢?嚴麗麗訛你呢?嫁你呢?許給你廠子倒貼呢?”

  馬成功說:“我姓馬,不姓驢。并沒有想到那一步。”

  “會吃你馬牛垛子肉!”姚藍諷刺馬成功一陣,笑一陣。后來問:“你剛才說,與曾姍姍進入程序了,啥意思?昨天我問過曾班長,根本不承認那回事兒?!?p>  “姚藍,我逗他們窮開心,這個你也聽不懂?看來你‘妖精’白當了。姚藍同學,這樣好不好,商量個事兒,我領你兜兜風,踅一圈兒,去一趟紡織廠,回來請你餐一頓?!?p>  “我不是你女朋友,我跟著瞎跑啥?曾班長會轉嫁吃我的醋,‘間諜’會嫉妒的?!?p>  “‘妖精’同學,別往歪處想,我看你對衣裳挺在行?!?p>  “你瞎咧咧我不敢摻雜面。你幫不上人家我跟著丟人不?我一望見嚴麗麗胃里滿,犯忌諱。今兒禮拜天,我得把剩下的貨底抖出去;一年一種流行裝,明年興不興這款式還不一定呢!有機會批發(fā)一點,市場賣賣去,賺本課外書、流行時裝穿。”

  “那也好!”馬成功點點頭。歉疚地說:“曾姍姍認為我不辭而別又會生氣的。曾姍姍來了替我勸勸她,馬成功不會賤賣的,那我成啥人啦?看,9點鐘以后了,這曾班長氣性真不小,還在關著機,我不信曾姍姍睡得著?!?p>  “曾姍姍與你賭氣呢。你去吧,來了我替你圓幾句?!?p>  “謝謝你‘妖精’了!”

  曾姍姍歌廳回來時,穿上原先的那件,新買的衣裳瞅一瞅、疊一疊放起來;該洗的泡盆子里,又一件泡盆子里,再一件泡盆子里;想起來一本書,或者某絕句,窸窣找一陣書。同學不耐煩,看看她,嘟噥幾句翻身子對墻睡。曾姍姍睡下來時很晚了,繼續(xù)想:“馬成功真變心了么?是逢場作戲耍我呢?不管姚藍怎樣勸自己,評價別人對與錯,事情沒擱她身上,擱她身上同樣受不住,說不定不如我曾姍姍,對嚴麗麗絕對不放心。馬成功覬覦嚴家那么個廠子了,說不定住下來……”做些亂七八糟的夢,在爬山,在涉河,在上樹。山如斧劈刀切一般陡;河在深深的狹谷里;樹在高高的懸崖峭壁上,有鳥兒或蝙蝠,布谷鳥或朱鹮,啾啾叫的很凄涼。不知何種力量驅使她好累好累還要爬,還要上,還要涉……并不知道馬成功夢境中飛起來,大好河山看一遍,落嚴麗麗家別墅院子里。若發(fā)現(xiàn),或許拉起她一塊兒飛,那院子里逃出來,不可能尿嚴麗麗家墻旮旯兒。夢醒時,明晃晃太陽照她床上了。

  這種怪異的夢,曾姍姍全身筋骨都在疼,說不清具體位置哪兒疼;起來床梳梳頭,發(fā)尖子生黃杈,一點兒不順溜,似乎發(fā)尖子也疼了,隨意攏一攏綁起來;手機關了一晚上,9點鐘以后仍不想給馬成功通電話。洗臉后,抹些臉霜什么的,覺得慘白洗去了。就去找姚藍,姚藍與徐新寶仍去北下街出攤賣衣裳。望曾姍姍的樣子取笑說:“曾大班長,不知道你是啥樣的人兒,你真傻么?智商真低么?馬成功真不要你了呢,不活人了嗎?不攻書了么?上千里外神仙渡鎮(zhèn)就為十八戶村馬成功不成?曾姍姍,曾班長,你說你值不值?賤不賤?傻不傻?劃來劃不來?”曾姍姍笑笑說:“你‘妖精’少給本姑娘扎幌子,他不要我我再找,興許比馬成功更優(yōu)秀!”之后,姚藍說了馬成功來過了,安排我替他給你請個假、道個歉……嚴麗麗家破廠子,嚴爸爸開車接走了。曾姍姍這才氣色和順些。隨姚、徐往北下街,幫著選,賣衣裳。姚藍的服裝生意好,賣得快,時而幫姚藍疊疊翻亂的衣服,幫拭穿衣服的人拽一拽,學著姚藍的樣子夸獎說:“這衣服大氣,你身架兒好,像可著你的身子訂制的樣……”漫不經心左右看,不遠處一位卦仙,思忖一下走過去。

  那卦仙鶴發(fā)童顏,約60多歲。問:“姑娘,我能幫你些什么呢?”曾姍姍說:“問人生尋友的事兒,或者婚姻事兒……”生辰八字,家是哪兒的,抽了幾根簽,卦仙揣摩一陣說:“姑娘尋友莫執(zhí)著,莫強求?!痹鴬檴櫹耄骸拔覀円粋€班,自然為友或者對象了,畢業(yè)后進婚姻殿堂了,并沒有著意追求什么的?!敝髥枺骸皬娗罅藢趺礃樱俊必韵上肓艘幌抡f:“順其自然好。說來你讀書的方向來錯了;不過情緣自有分定,你是火命人,像燈火,不敢遇風雨;這個人不得了,很棒,很優(yōu)秀,說到底你舍不了這個人,姑娘啊,謹慎一點吧,小心一點吧,好自為之吧……”曾姍姍越發(fā)不如意。卦仙問:“他姓啥?”曾姍姍說:“他姓馬。”卦仙說:“按說,姓馬的命相也是火,對你的火或許有些幫助吧,不可能擠滅你燈火吧。姑娘啊,小心啊,你應該到火熱的南方去,會好些?!币徽f“幫助”,曾姍姍真有些相信了。那卦仙咂一下嘴,掂起來馬扎子,拾掇攤子要走人。曾姍姍問多少錢。卦仙說:“姑娘,白送的,不收錢……”

  曾姍姍困惑望著走去的那卦仙,心想說:“什么鬼卦仙,什么火命人,人越怕狼越嚇,滿口胡謅得挺邪乎,不樂意更遇不樂意;自己老疙瘩,三閨女,就是舍不了馬成功,自有分定就對了。”又一想:“卦仙能夠看透么?為什么不收錢?命運真的不好么?”當至姚藍的出攤處,姚藍問:“姍姍姐,聽人胡謅了一卦么?那先生怎么講?”曾姍姍慘淡笑笑說:“晦氣,邪門了就,不咋著;卦仙難為情,戀馬成功戀錯了,來鄭州的方向也錯了?!币λ{笑了說:“姍姍姐,我知道你錯在哪兒了?!痹鴬檴檰枺骸板e在哪兒?”姚藍說:“姍姍姐,錯就錯在你心腔子太窄了,心眼子太小了,調整一下就好了?!庇秩⌒σ魂囌f:“姍姍姐,別信那鬼卦仙,十之八九騙錢的,好命也叫他算瞎了;看見你表情猜出什么了,你再找位卦仙肯定又一種說法,說你命相肯定好?!苯咏形鐣r分,姚藍說:“姍姍姐真有你的,我給馬成功打電話,催回來,一步不見或許你真傻了。不知道你曾姍姍是啥樣的人,離了馬成功不活人了么?不尋個小子了么?”曾姍姍說:“姚藍,少給本姑娘添油加醋的?!?p>  馬成功從姚藍宿舍里出來以后,校門口等上了嚴爸爸的車。嚴爸爸廠在西郊,稱c開發(fā)區(qū)。須走建設路、過嵩山路、工人路、伏牛路、西外三環(huán)。嚴爸爸停車辦公室外,高層及幾位職工在那兒迎接他。熱情與馬成功寒暄著。并且說:“辦公室坐吧。”雖然這樣說,高層心里直打鼓:“請個學生蛋子有什么高招呢?能解決這些布匹么?嚴廠長的意思此人與麗麗處對象,麗麗的對象不是劉興么,這么快更新易人么?處對象往這方面操心么?年輕人朝秦暮楚,說不定虎視眈眈老嚴這份好家產,可老嚴家產不景氣……”

  馬成功執(zhí)意不去辦公室。說:“車間里看看吧,倉庫里看看吧?!彼^高層就是廠長,及職工陪馬成功車間里轉,見大大的車間停產了,整齊的織布機覆蓋著塑料布,塑料布上落滿塵或灰;去倉庫,大鐵門的鎖風刮日曬銹住了,幾把鑰匙開不開。職工弄出來把大錘硬是砸開了,里面整摞整摞的布??赡軌w屋頂進水了,成摞的布匹有水浸泡著,有的被老鼠咬過了。馬成功問:“倉庫漏水進了老鼠了?”嚴爸爸不吭聲,瞅瞅其中兩個人,那倆人面面相覷誰也不說話。另一個庫房打開了,只是布的品種不一樣,花色不一樣,檔次并不低,同樣是滿滿一大庫,也有進水進老鼠的跡象了。馬成功畢竟農村人,小家子氣,割麥子,栽紅薯,拉耬耩谷子;山南海北做什么木匠活,不知道嚴叔哪兒弄錢織出來這么兩庫布,靠輪胎賺錢改革開放的春風么?有大把的錢辦這么個廠子么?本來庫房里出來了,重新回庫房看那些布料花色與種類。心想說:“嚴叔半路出家下了些功夫了。這種布花色挺好看,這種精神極難得,咋變不來財富呢?換不來利潤呢?”另一個庫房里布料子也很好,與自己穿的布料子比了比,看來比自己西裝的布料子強多了。沒有說啥,庫房里出來了。路上,嚴爸爸不管庫管人員受住受不住,臭剋一頓說:“我倒發(fā)迷了,干啥吃了呢?庫房進水進老鼠,鎖銹成了鐵疙瘩,辦公室天天吹牛煩不煩?抓緊安排人,進水的布晾出來,漚多少老鼠咬多少,真正損失大了我當工資算給你們倆,算你們自己營銷吧!雖然是打工,應該當成自己的活兒干!這兒不是養(yǎng)老院!”

  高管、馬成功等人回辦公室,高檔辦公室裝修嚇人一大跳,有人恭敬遞過來茶。馬成功喝那么一口,撇開與嚴麗麗處朋友,談對象,可憐嚴爸爸,同情嚴爸爸,這么個“屁股不好擦”,看來想掙錢與能不能掙錢真是兩碼事兒。之后問:“嚴叔,有個問題需要問一問,當時沒有訂單沒有走向為啥織出來這么多布?這么兩庫布,如果做成衣服穿,全國人民能劃一件穿,嚴叔您就施舍吧,一個省份一個省份往下發(fā)放吧,諸位會換個慈善廠長銜了吧。”

  馬成功話辛辣刻薄了,像諫臣或大儒,不像在嚴爸爸家喝酒溫良恭儉讓,或許看不起嚴爸爸,露出幽默直爽的風格。嚴爸爸頭似千斤重,耷拉著頭抽悶煙,撓鬢角或者半光腦袋;如此“滾燙滾燙”的話,兩位高層管理人員互相瞅瞅直翻眼珠子,臉自然發(fā)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暗忖:“學生蛋子來有什么能耐呢?不一定賣出去這些布吧?盤出去機械吧?”對嚴廠長這等不恭維的話,同樣“燒燙”住高管了。

  “幾位高管別介意。我很困惑。當時沒訂單沒走向,為什么織出來這么多的布,難道這些紗線是那么多現(xiàn)金購買的,或者說銀行貸款么?”

  “這位小老弟您貴姓?”其中一位高管問。

  “免貴,我姓馬?!?p>  “在校大學生?”

  “談不上,濫竽充數(shù)兒?!?p>  “馬老弟不知,據說與麗麗談對象?”

  “諸位領導,撇開談對象,這與談對象不相干。麗麗的對象是劉興,我們是同班同學。這次來也算大學生調查市場營銷;出于本心,想幫助嚴叔困境中走出來,不知能不能幫助高層困境中走出來,是未知數(shù)?!?p>  “馬老弟是這樣:紗線是其它廠賒欠給我們的。這些紗線他們廠同樣賣不動,是滯銷。他們生產的原材料同樣是賒欠別人的,其實就是三角債。就拉過來織成了布,心想只要織成了布就不愁錢;哪想請神容易送神難。并沒有想到布織出來了價錢上不去,至現(xiàn)在,連賒欠紗線的價錢也頂不到,工人工資拖欠著,所以造成成品布積壓了。這些情況不至于我們廠,這樣的情況附近的廠子就有兩叁個。我們這些廠子給江蘇常熟一帶的廠子頂死了,那兒全是紡織品廠家積聚區(qū),從原材料到成品成裝全部一條龍,甚至送服裝批發(fā)市場去,中間省了好多運輸環(huán)節(jié)費,所以這兒布匹基本同他們那兒的紗線持平了,也就滯銷了。”

  嚴廠長坐那兒不動勢,抽著煙,像尊神。

  馬成功說:“還是當時沒有考察好,考察好了不會造成這局面,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這位領導您貴姓?”

  “也姓馬,與您同姓?!?p>  “您呢?”馬成功問另一位。

  “我姓孫。與馬廠長同樣有股份,都是協(xié)助嚴廠長的副廠長,都是鐵哥們,老馬兼廠黨委副書記?!?p>  嚴叔是廠長,兼管一把手。馬成功思忖一下說:“諸位領導,有位哲人說過,我們人人就像一條蛹,要想變成美麗的蝴蝶,就得脫掉外邊那層堅硬的殼……現(xiàn)在有這種現(xiàn)象,諸位廠長不知道注意沒注意,縱眼看開發(fā)落成的那些樓,與從前的樓盤哪些不一樣,從前的樓盤幾乎是清一色火柴盒形式的,有些人分不清哪幢是自家的,需要一號二號數(shù)幢數(shù)號,一不小心走錯樓門了,這樣顯得過于單調死板了?,F(xiàn)在的樓盤不僅僅設計形式不一樣,外裝修也變得多彩多樣了,好多樓下邊十幾層棕紅色,上邊三五層是白色,有些下邊是灰色,上邊是蘭色;有些地方貼些面磚,有些地方粘些瓷片,這樣顯得明快耳目一新了;有些樓是活生生的藝朮品,樓盤明顯賣得快,價錢上得去。其實這同人穿衣裳吃飯一個理兒,一種飯食吃多了也會膩。衣服同樣需要變變花樣變變新款式,現(xiàn)在有些服裝廠已經走出了第一步。我看嚴叔織的挺上檔次的布料子,如果這里面做文章,色彩搭配這些布料子,做成款式新穎的服裝賣,肯定有市場;任何事情都有軟肋,會找出紗線與布匹的差價來,少賠些或者有賺頭,或者有大賺頭。發(fā)展到下一步,都可以當主面料賣出去……不知三位廠長經心不經心,經意不經意,某報紙上曾經這樣講:‘一家農戶嫌種地不夠本,去去化肥農藥水電費幾乎不賺錢,就來了個深加工,麥子變成食品賣,如:一斤面粉一塊五,做成饅頭兩塊五兩塊七,做成燒餅賣四塊,炸成油條四塊或者四塊五,做成糕點面包賣七塊或八塊,除了人工費面粉費,價錢相應提高兩三倍,說白了是技朮含量費;后來那農戶不種地,直接做食品,聘請了工程師,后來自己成了工程師,農閑時節(jié)照樣有營生,也有活兒干;后來寫申請,就發(fā)展成一個大大的食品廠,完成了一個農民至企業(yè)家的巨大轉折了?!澜缟蠜]有死胡同,干啥事情操啥心,結果賺住大錢了,食品出口逐漸銷往國外了,注有‘中國食品’商標了……”

  這些話馬副廠長一下子眼亮了。首先發(fā)言說:“我看馬老弟分析得挺透徹,說出了問題的實質與關鍵。其實我們就是鉆進了死胡同,一直盯這些布匹弄個好價錢,工資發(fā)下去,工廠略少有贏利;其實這條路根本行不通,市場不允許,行情不允許,是我們一廂情愿的單相思。并沒有想到做成衣裳賣,這里面做文章……社會在進步,市場在競爭,改成服裝廠就沒有競爭了?我看不一定。改服裝廠在款式新穎上下功夫,眼睛一亮上下功夫,布匹不賺錢,做成衣裳能賺錢;我們那布匹肯定能賺錢……”

  孫副廠長說:“另辟蹊徑肯定是好辦法。值得試一試。我們也需要緊跟大形勢,‘閨女班到十七八,不嫁填房嫁窮家?!侔嗑褪前司攀畾q的閨女或者老太婆子了,這些布白舍白扔了,施舍出去天大的笑話了。市場變行情變我們也需要跟著變,我們需要跟社會與行情接軌,如果不這樣,沒有我們生存空間了。”

  嚴廠長扔下了煙頭,一下子有心勁了說:“我覺得小馬一句高話定乾坤,一下子激醒夢中人??磥矶粡S長都同意小馬這種想法,我只有舉雙手贊成了。我們就不能一條路走到黑,按小馬說的,我們充其量就是一條蛹,比別人高不到哪兒去;我們不能不開竅,不能不轉變思路,脫掉外邊那層堅硬的殼,蛻變成美麗的蝴蝶。狐貍會根據著季節(jié)改變毛色呢,可狐貍再狡猾我們也比它們精,何況我們是人呢?何況我們是現(xiàn)代人呢?”

  嚴廠長之后推理地說:“明朝大奸臣嚴嵩,費好多周折誰都扳不倒他。后來有人想了個辦法,先扳倒他兒子嚴世蕃,后來扳倒嚴嵩了,嘉靖皇爺清沒轍兒……我們?yōu)槭裁床蛔冏兯悸纺?,不變變經營方式呢?不過,一遭遭蛇咬,10年怕井繩,我們不能大手大腳地搞,搞出一部分投放市場見到效益后,再成批量生產。這樣,我們紡織廠變成了服裝廠,逐漸發(fā)展成大大的服裝廠;像那食品廠,我們廠定有‘中國成裝’商標,逐漸賣到國外去,一下子不得了,紅火了……”兩位副廠長被說笑逗樂了。

  馬成功心想說:“腦袋不開竅兒,早干啥吃了呢?過來提個醒,或許是財富了。嚴麗麗約自己來,對象談不成,意外幫助了嚴廠長,也算功德一件了吧?!庇X得嚴廠長“一句高話定乾坤”夸過火或者捧高了。剛說句什么話,至此手機響。馬成功見是姚藍的電話號,接通后,姚藍說:“小木匠啊,你老家來人了,說是你一個什么姨,急見你,急等你!”馬成功說:“姚藍,你看我的笑話吧?我從小沒有姨,沒有給嚴叔出什么歪點子?!币λ{說:“可能遠門子你三姨,你小姨,來省里辦些事兒,一找找到了北下街出攤子的地方了……”又說:“你馬成功是不是在那兒蹭飯呢?癩蛤蟆上熱鏊子別硬撐,‘屙’不出來建議別硬‘屙’。見效益才叫真能耐、實能耐……馬成功,其實我是為你好,挽救你,別出招,別上當……”說過后一串兒笑。這些話三位廠長或許聽見了,窘紅了臉。弄不清耍笑馬成功者是何人。

  馬成功想:“我自小沒有小姨三姨什么的,遠門子姨也沒有;姚藍肯定打諢開玩笑,自己的建議說成‘屙’,我的建議是‘屙’么?仨廠長聽出來什么滋味呢?這妮子啥樣的玩笑都能開出來;中國語言博大精深,世界上找不出如此語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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