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馬成功再次回教室，看見了黑板上那行字。心想說：“此老兄根據(jù)著臆想猜著寫，我咋能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呢？淼淼有自己的男人了，他們的孩子也有了。我只是對那時候的戀人有種懷念感，翻出來紅坎肩兒看一看……”不敢道及溫珂兒求自己去南陽，連鎖想起了康淼淼，是自己最大的不地道。問：“這是哪仁兄賢妹子寫的呢？有沒有勇氣聽咱解釋一下呢？暗下里說人不一定是英雄好漢吧？嚴(yán)格說，馬成功碗里沒有吃，鍋里照樣沒有吃，與曾班長處同學(xué)關(guān)系上，頂多是熱戀中……”或者想起了恣肆狂妄的王蘭蘭，想鬧句逗趣話：“自己‘吃’過的同學(xué)未必知道吧。”怕惹出更大麻煩來，伸伸脖子咽下去?；蛘呦耄骸澳敲醇}齪事兒，那么個小女人，有什么榮耀呢？曾姍姍知道了更是不愿意?！?p> 教室里同學(xué)參差不齊。某同學(xué)說：“馬成功，猜你不一定那么好，不管你怎樣表白洗刷自己，事情已經(jīng)出來了，人生的一本書全靠自己寫，有能耐哪怕你吃滿院校去，吃遍全國去！我看你馬成功不難發(fā)展到那一步啊！”另同學(xué)真誠地說：“馬成功，對我們無所謂。是淡吃蘿卜咸（閑）操心；某同學(xué)這樣寫，充其量為你馬成功好，千萬不可誤解同學(xué)?。 迸瑢W(xué)嘲笑說：“馬成功啊，小木匠啊，可不敢把我們稱妹子，稱妹子有損你形象了，你就遜色了，掉價了。姍姍班長難說愿意俺，說不定給俺小鞋穿……”同學(xué)全笑了，另女同學(xué)拋眉眼，或一種醋酸勁兒。馬成功自感劣跡斑斑了，訕訕擦去字跡了，隱隱約約擦不凈。心想說：“越說越丑的。此妹子說的好，一定給曾姍姍解釋清，曾姍姍沒啥芥蒂了，劉興、嚴(yán)麗麗裝孬算白費?！?p> 劉興瞀瞀地坐那兒，屁也不敢放。
至此，曾姍姍不理會自己了，見自己躲、不接電話或者關(guān)著機，成了剃頭挑子一頭熱。自認(rèn)為辦法挺多的馬成功沒轍了，沒招了。曾姍姍認(rèn)為：“對馬成功夠?qū)捄甏罅苛?，一度相戀相愛的人，弄那么難堪劃不來，自己悟去吧，自己想去吧！”馬成功只有“粗狗”感，沒有“細(xì)狗”感；水牛般落井里有力無處使。或者想：“曾姍姍還有這么種怪脾氣。如同姚藍(lán)說的曾姍姍小心眼兒，小得如針尖麥芒兒，不高興誰也不答理。”自從認(rèn)識曾姍姍，一直快言快語的，對自己什么也能說，也敢說，與原先的康淼淼幾乎是一樣子，對自己傾注了全部的情與愛，形影不離如同自己的影子了，一下子生分了。極后悔紅坎肩兒裝兜里，劉興拽出來，攪一堂重要的課程沒上完，也許真?zhèn)髀勈凶鲄f(xié)，王懷讓老師不可能再來的，校長弄得張老師挺難堪。馬成功捫心問：“與曾班長這樣吹了么？這妮子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忘了對你的承諾么？承諾一句話不容易，永遠(yuǎn)不能改，終身為這句話負(fù)責(zé)的。我的承諾算數(shù)不算數(shù)？”
下午下罷最后一節(jié)課，馬成功形單影孤，操場上打籃球。往常自己去哪兒曾姍姍也是去哪兒，像夫妻，如伉儷。有時侯一種累贅感，認(rèn)為人生好賤，非有個女友跟著么？此時身旁沒有了曾姍姍，一種失落感，孤獨感。某同學(xué)問：“你那位班長姍姍呢？”馬成功左右望，似乎望見了曾姍姍。搭訕說：“圖書館找什么資料了?！?p> 打球間，馬成功一身利落躲閃著同學(xué)，趨避投球很瀟灑，贏得一片鼓掌聲。熱了脫下衣裳來，剩一件單背芯兒，像往常一樣下意識尋找曾姍姍，發(fā)現(xiàn)曾姍姍在遠(yuǎn)處。慘淡笑笑順便遞給了看球的溫珂兒。溫珂兒接過來，發(fā)現(xiàn)曾姍姍躲走了，吃一驚。
當(dāng)一場藍(lán)球打下來，溫珂兒問：“你們怎么了？一下子生分了？”
“曾姍姍好耍小心眼兒，過幾天就好了……”馬成功接過來衣裳衣襟上擦擦汗，穿上了。沒有接溫珂兒遞過來的小手絹兒。溫珂兒嘟噥句什么話，馬成功說：“習(xí)慣了，我做木匠活時也是這樣子?！毕肫饋黻惛边B長的話，或者恣肆的王蘭蘭，感嘆說：“別看我考上了學(xué)，壞習(xí)慣不一定有好品質(zhì)，劣品質(zhì)不一定有好命運?！睖冂鎯赫f：“你馬成功咋這樣說話呢？壞習(xí)慣是可以改好的；命運是靠奮斗的，努力的，拼搏的，進取的。你像我一樣子，兜里裝個小手絹兒，熱了擦一擦，換著洗一洗，不可以嗎？”馬成功自有那么個理由說：“手絹裝兜里鼓鼓囊囊不舒服，這樣能省買手絹的錢，倒也不浪費。”溫珂兒說：“你馬成功凈說大謬論，三年費一套衣裳吧，比手絹更浪費，不能省，不會省?！?p> 溫珂兒偏把手絹兒裝馬成功衣兜里問：“你說，這樣裝鼓不鼓？送給你可以嗎？給你買一些換著洗可以嗎？要么拿回來我給你洗，可以嗎？”馬成功心想說：“你溫珂兒給我惹事還少么？我咋能用你的手絹兒呢？就算用，毋須溫珂兒你來洗?！被貙W(xué)生食堂吃晚飯的路上，馬成功說起來康淼淼，紅坎肩兒，不小心裝衣兜里，劉興拽出來扔，嚴(yán)麗麗冒傻氣，耽誤堂重要課程沒講完，也許真?zhèn)鞯绞凶鲄f(xié)，校長弄得張老師挺難堪……溫珂兒愣一下，笑問道：“只知道你有個康淼淼，并不知道你有這么段浪漫故事。馬成功，高中時還有其她女孩子戀你么？說不定會很多，感覺你像西門慶……”
馬成功說：“你溫珂兒也看我的笑話了。高中時父母總認(rèn)為我有個康淼淼，讀書不上心，考不上學(xué)是康淼淼耽誤了；那么一件紅坎肩兒，班里沸沸揚揚的，嘲笑的，蔑視的，憑空聯(lián)想的，編織我新聞的，我有一千張嘴給曾姍姍說不清，給同學(xué)們說不清；有一萬種理由不該紅坎肩兒帶往課堂上，得罪曾姍姍不理我……溫珂兒，難辦的是曾班長賤貴不開口，我真沒有轍兒了，冒出來那不塌了天？”
溫珂兒問：“現(xiàn)在與康淼淼聯(lián)系么？”
馬成功說：“我敢么？淼淼有自己的家庭了?！?p> 溫珂兒說：“認(rèn)為你編瞎空兒，我們倆真像么？”
馬成功說：“因為像，才紅坎肩兒拿出來看一看。”
溫珂兒問：“那康淼淼送你紅坎肩兒，我應(yīng)該送你什么呢？”
馬成功掏出來玉墜兒看了看說：“不是送我與曾班長一對玉墜兒么？班里好多蜚短流長了，閑言碎語了；陽歷年，究竟隨你去南陽干啥呢？恰恰不是個時候，曾班長正在氣頭上，解釋清楚了才能去；沒啥芥蒂了才能去……”
“關(guān)鍵湊陽歷年幾天假，別時候騰不出時間來……”溫珂兒把他玉墜兒掏出來，癍記處擦一擦，至洗手池子洗手時，遇見了曾姍姍。曾姍姍覷一眼馬成功，把一個小物件遞給溫珂兒說：“往后你來照顧他……”悻悻然去了。溫珂兒吃了個大沒趣。心想說：“這倆人那么好，聽風(fēng)就是雨，弄糟成這樣子；哪廟里沒有冤死鬼，手機也不開，話也不給說，生氣需要馬成功解釋清，疑惑再問也不遲；還為一班之長呢，曾姍姍還有這種怪脾氣?！?p> 倆人買下了飯，坐下來一塊兒吃。馬成功說：“自從認(rèn)識你溫珂兒，像場夢，幫助王蘭蘭也好，處理謝三兒也罷，過眼云煙過去了。究竟隨你往南陽干啥呢？沒見我攤上事兒了，曾姍姍沒啥芥蒂了才能去……”
溫珂兒猶豫一陣，謙意地說：“難為你馬成功，鬧不明白非要給你添亂子；說來像造假，說來很荒唐，說來自己也不信，像憑空捏造編空說謊了；可謊言聽多了也就相信了，假的也成真的了，賴的也成好的了。你是誰？不敢勞你大駕去南陽……”
馬成功生性幽默搞笑逗趣的人。見溫珂兒言詞晦澀，云里霧里且一本正經(jīng)的。溫珂兒又有什么“咕咕喵兒”呢？不可能冒出來個謝四兒吧？停下來吃飯，緊盯溫珂兒說：“‘真為假時真亦假，假做真時假亦真?！瘻冂鎯?，溫姑娘，溫園林，你說吧，我能撐得住，我能受得了。我們一塊兒‘工作’幾天了，就信守諾言吧，你最低信條不能有什么歪思想邪意思；盡管你像康淼淼，你插杠子我真沒有辦法了，我就對不起曾班長?！?p> 溫珂兒臉面羞赧紅了說：“馬成功，我不敢給你們?nèi)嗌匙樱有ㄗ?。你知道女媧娘娘煉石補天的故事嗎？”
馬成功說：“那是個神話故事，知道些大略吧。”
溫珂兒說：“你是否知道南陽獨山玉資源將快沒有了？”
馬成功說：“我不是百事通。咋會知道恁多呢？”
溫珂兒說：“南陽獨山玉資源將快沒有了，我們家有玉廠，我爸爸立意買雞爪子山廢棄礦井里一塊五色彩云石；傳言說，那老板說，女媧娘娘煉石補天剩那么塊奇石頭，存太上老君那兒了；太上老君八卦爐里煉，那石頭更變得五彩斑斕精瑩剔透了，說價值連城倒也不過分兒……孫猴子偷吃蟠桃喝御酒，溜太上老君那兒吃金丹，沒有教養(yǎng)的孫猴子本來走過了，看那塊石頭挺好玩兒，弄過來當(dāng)了塊墊腳石。那家礦井里挖出來……”
馬成功愣那了，頭大或者蒙圈了，不可思議地問：“溫珂兒，你見了那奇石頭或者你爸爸見了奇石頭？你浪漫了或者你爸爸浪漫了？你天方夜譚或者你爸爸天方夜譚了？如果真有那么塊奇石頭，奇石頭不可能在你們雞爪子山?！?p> 溫珂兒說：“老板聘請了專家鑒定過?！?p> 馬成功越聽越覺得不照趟兒了，有種被誆被騙的感覺了。說：“溫姑娘，逗趣兒么？偏有礦井里開出來，有人鑒定過。有鼻子有眼了，演繹神話么？真有那么塊石頭么？”同學(xué)聽了，不可思議直往這邊瞅這邊看，或者立在旁邊聽。馬成功盯溫珂兒一陣，撲哧聲笑開了，飯粒子差點噴溫珂兒臉面上。覺得溫珂兒堂堂正正的大學(xué)生，學(xué)園林專業(yè)邏輯挺強的一個人，不編空兒說假話，讀那么多年書應(yīng)該知道神話大略吧，女媧娘娘煉石補天的梗概吧。幫助王蘭蘭、煉那么個謝遇三，嘀咕聲一片了，蜚短流長了，再惹一攤子事兒得不償失了。對溫珂兒有種防范感，多長了個心眼子，謙意地說：“溫珂兒，溫姑娘，溫園林，說白了曾姍姍與我斗氣呢，你是不是看我的笑話呢？耍我逗我呢？”
溫珂兒不經(jīng)意擦擦臉，或許真有飯粒子濺她臉上了說：“你馬成功玩去吧，我們誰與誰，我們一塊‘工作’幾天了，我咋能耍你呢？看你的笑話呢？沒有別的意思，確實求你去幫忙，就是把那塊石頭撈出來恁容易、恁簡單?！?p> 馬成功問：“演繹神話么？那么塊奇石頭敢撈么？如果真有那么塊奇石頭，女媧娘娘愿意么？不向太上老君討賬么？你溫姑娘不傻吧？”
溫珂兒說：“你馬成功說我精我就精，說我傻我就傻。我在你眼里精也是傻，傻也是傻?！?p> 馬成功見溫珂兒說到這份上。真誠地說：“這簡直是胡謅八扯扯。如果我是牛魔王，敢給孫悟空打一仗，把那石頭弄過來；如果我是匹馬，不怕幫你們家拉磨去。這種謊言你也信？《西游記》本身是吳承恩吃飽沒事干瞎編的，根據(jù)臆想杜撰的；因為有特色，所以成名著。那石頭或許真是塊奇石頭，好東西，美玉翡翠一類的，可再奇石翡翠不可能牽扯到神話故事上，與《西游記》風(fēng)馬牛不相及，是不靠譜的大瞎話。據(jù)說女媧娘娘煉石補天來自《淮南子覽冥篇》，曹雪芹先生《紅樓夢》里寫絕堵死了，或者曹雪芹著書也扯謊，也摻假，可憐的一塊石頭被棄大荒山青埂峰，空空道人忽悠成賈寶玉嘴里銜的玉，媽媽胎盤里帶出來的玉，賈寶玉脖子上墜的玉。從此再不敢有任何文人騷客胡亂編、胡亂寫，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動筆桿子從這里面尋因由、做文章。你問莫言老師敢不敢？賈平凹老師敢不敢？你們南陽二月河敢不敢？院校搞工程肆無忌憚的‘天上口’老幾敢不敢？”
溫珂兒困惑地問：“‘天上口’是誰?。俊?p> 馬成功說：“業(yè)余作者，半瘋癲。不務(wù)正業(yè)的建筑工?！?p> 溫珂兒問：“崇拜他么？”
馬成功說：“說不來，蝴蝶見蝴蝶，蟋蟀遇蟋蟀，侃得來，飛一塊、唱一起。此人幻想，異想天開，有時候發(fā)一篇有時候不給發(fā)，發(fā)一篇就很叫響。原先筆名字稱‘建筑工’，因與人重名諱改成了姓氏的分開讀；校院工地上施工搞砼標(biāo)號。跟我父親關(guān)系好，經(jīng)常編寫我的瞎故事。說來像你的那位小屁孩兒……”
溫珂兒問：“那‘天上口’會把你的故事編瞎么？”
馬成功說：“不敢。我干啥吃的？他編我我編他。”
溫珂兒說：“會把我溫珂兒編進去么？”
馬成功說：“興許。凡與我聯(lián)系的都被編進去?！?p> 溫珂兒說：“馬成功，我很榮耀。但愿我們有個好形象……”
馬成功說：“溫珂兒，形象是靠塑造的，自己譜寫的。我?guī)椭跆m蘭形象就好么？不認(rèn)為我吃飽撐的么？不是你我會被挨打住院么？想象那雞爪子山礦井老板猴精，浪漫不亞于當(dāng)年的吳承恩，魑魅魍魎神佛仙道一應(yīng)俱全了。這樣宣傳那老板想把石頭賣上個好價錢有很大可能性；可編的忒不著調(diào)兒了，忒離譜兒了；且不說那石頭怎么個好，可花果山不在你們南陽雞爪子山，《西游記》里說接近大海的傲來國，現(xiàn)在有人說在日照，有人說在連云港，還有人說在濟源。嚴(yán)格說，日照或連云港與《西游記》的本意更貼近，是旅游景點了；就算花果山在濟源，離雞爪子山少說也有二三百里路，狼筋扯到狗腿上，褲腰扯到帽子上。那奇石頭咋會跑到南陽雞爪子山礦井里呢？就算曹雪芹先生忽悠的是真的，賈雨村冇胡謅，賈寶玉脖子上轉(zhuǎn)一圈兒踅一陣，至雞爪子山下礦井里么？單等那礦井老板挖出來么？老板有那種福緣么？記得《西游記》沒有另添枝葉的事兒，礦井老板并沒有吹到勁，像鐘表發(fā)條上的還是松，嘴里狂風(fēng)或飆風(fēng)，咋不把玉皇大帝楊二郎牽進去，那就更熱鬧，那雞爪子山不出名就是名山了?！?p> 溫珂兒被批駁得體無完膚了。同學(xué)們同樣覺得不可信，笑笑躲開了，或者嘟噥說：“馬成功啊，被溫珂兒忽悠吧，撈那么塊石頭吧，分解開給你弄一塊兒更好的美墜兒戴著吧，曾姍姍也可能得一墜兒?！睖冂鎯翰焕頃惩瑢W(xué)，礦井老板說，某某續(xù)寫的《西游記后傳》里見到過，確實有那么塊奇石頭，確實這樣敘述的。馬成功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爸爸是不是見到了那石頭？《西游記》胡謅《西游記后傳》不能胡謅么？溫珂兒，溫姑娘，你爸爸輾半輩子石頭如果被假石頭給騙了，會鬧出天大笑話的?！睖冂鎯赫f：“馬成功，你真把我爸爸看小了。我爸爸咋能被騙呢？”馬成功說：“小說本身是瞎編的。《西游記》不靠譜，《西游記后傳》更是不靠譜；前傳孫猴子修成正果了，后傳還敢打砸搶？明目張膽太上老君那兒弄石頭墊腳么？那如來佛觀世音老總愿意孫猴子才怪呢！”接下來說：“溫珂兒，溫姑娘，溫園林，我只是學(xué)過二年木匠活的二把刀，只會做一些簡單的木匠活，復(fù)雜難度大的做不成，如果你家桌子凳子窗戶壞了或許幫忙修一修，對石頭則目不識丁了；如果我是頭驢或者馬，幫助你們家拉磨了?！?p> “馬成功，我爸爸懂。你幫助我爸爸抬抬也行啊，這活兒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容易得不能再容易?！?p> “你爸爸真買那么塊石頭嗎？那石頭簡單么？如果是一般的破石頭爛石頭，不存在抬不抬，撈不撈，你爸爸首先找人鑒定它。”
“那當(dāng)然！老板找人鑒定了呢！”
“溫珂兒，溫姑娘，看得出你爸爸對石頭的期望了，憧憬了。并沒有想到越吹的神乎其神假貨會越多；如果真是假石頭你爸爸會氣瘋?！?p> 忙上加忙了，亂上加亂了，馬成功躊躇一陣子，曾姍姍不理會自己了；陽歷年，幫助溫爸爸撈石頭？她爸爸媽媽怎樣領(lǐng)會呢？我與那小屁孩兒怎樣說話呢？瞪著那烏雞眼，拉出格斗的架式來？“貓吃生姜羊上樹”、“人越忙雞上墻”、“按住葫蘆瓢起來”，幫助王蘭蘭，煉那么個謝遇三，溫珂兒給鼻子蹬臉恬然不識趣，說話恁可憐，撈那么塊石頭，是不是另有心計呢？只好說：“溫珂兒，說實話，我極愿意幫助你爸爸撈石頭，神話是怎樣演繹的，究竟是塊啥東西，搞出篇像樣的文章來，?？习l(fā)表去；不過，需要給曾姍姍解釋清楚了、做透工作了、沒啥芥蒂了才能去；請下假來才能去……”
溫珂兒漾一絲嘲笑說：“好可憐啊馬成功！我能隨你找姍姍么？一塊兒幫助你請假么？”
“我能解釋清。你去更有副作用，倒怕你爸爸被騙了不美氣，去了能夠勸勸他……”倆人吃過飯，馬成功硬著頭皮去找曾姍姍。本以為過幾天就好了，恢復(fù)正常了，曾姍姍氣消了，有機會說清楚講明白。眼下隨溫珂兒去南陽，只有找曾姍姍請假去。
曾姍姍不在宿舍里，問同學(xué)都搖頭；圖書館沒有找到，出圖書館大門發(fā)現(xiàn)，曾姍姍在館前花池子沿獨坐想心事。馬成功靠近曾姍姍，曾姍姍失魂落魄的樣子躲走了。
平時挺有辦法的馬成功愣是站一陣，曾姍姍回首看了看。馬成功心想說：“曾姍姍，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呢？就沾酸吃醋一本戲。能不能聽我解釋清楚呢？如溫珂兒說的原先那么好，幾天工夫一落千丈了。看來愛情這玩意兒真是自私的，不能摻丁點兒假……”又想起來王蘭蘭，又覺得頭皮發(fā)麻脊背骨瘆瘆的。沒辦法只有求姚藍(lán)幫忙了，給曾姍姍解釋清，首先給姚藍(lán)解釋清，姚藍(lán)沒有疑慮才可能說服曾姍姍，姚藍(lán)認(rèn)可曾姍姍才能認(rèn)得可，這樣不至于在曾姍姍面前太狼狽?？梢?、徐每天都回服裝廠，在遠(yuǎn)遠(yuǎn)的大西郊，夫妻般住在廠里了，學(xué)生間開了個大先例。不是馬副廠長就是嚴(yán)廠長毎天接走她們倆，當(dāng)務(wù)之急給姚藍(lán)打電話。
姚藍(lán)嘲笑說：“怎么了馬成功，你真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么？鄉(xiāng)下有那種風(fēng)流事兒，又來騷擾本姑娘。本姑娘成‘間諜’的人，按上戳兒了，劃上道兒了。遺憾啊，馬成功，我們只有來生了……”馬成功咂一下嘴，沒有往下講。心想說：“我已經(jīng)這樣子了，‘妖精’逗我窮開心?？磥矸侨S里不可了，手機上一句兩句話說不清?！背斯蝗ネb廠。
馬成功通話怎么掛斷了？姚藍(lán)疑慮剛要回電話，對方關(guān)機了?；蛘呦耄骸斑@些天夠馬成功慘的了，蜚短流長說什么的都有。馬成功又有什么花花腸子呢？”猜想馬成功求自己，既然如此為什么關(guān)機呢？捫心自問來廠里，感激廠里的領(lǐng)導(dǎo)們，吃的用的馬副廠長都能及時買過來，自己與媽媽爸爸的工資預(yù)先發(fā)一月，這是額外的錢，感激馬成功。本人喜歡服裝設(shè)計，是馬成功幫助自己尋到了人生的閃光點，或許與文科“拜拜”了，永遠(yuǎn)干服裝設(shè)計了；現(xiàn)代人愛美崇尚美就得打扮得妖妖的，回頭率高了設(shè)計的衣服就好賣；并不是趕潮流，這叫創(chuàng)潮流，自己偏有這么一手，街面上轉(zhuǎn)一圈踅一陣，就能揣摩出新穎服裝的款式來；趕潮流是嚼別人嚼過的饃，吃剩的飯，屙過的屎。發(fā)誓制作出中國特色來，穿出中國風(fēng)采來……
姚藍(lán)一家人剛吃過晚飯，與媽媽、徐新寶比劃著設(shè)計一款年輕女人的秋裝或春裝，工人加著班，時不時車間里看一下。見馬成功專程趕過來，著實吃一驚。姚藍(lán)什么樣的人？眼睫毛是空心的，不用說窺透馬成功心事了。禮貌性沏杯茶，恭敬遞過去，倏爾瞟一眼馬成功，見眼角有眼屎，示意他擦一擦。心想說：“這幾天夠馬成功慘的了，若不是徐新寶、曾姍姍，康淼淼，說不定自己是馬成功的人，他會怎么樣？對我好不好？換自己馬成功那小紅坎肩兒會不會生氣呢？說不定跟他鬧，與淼淼發(fā)沒發(fā)生過出格的事兒，康淼淼多么美，多么浪，上課也裝著那紅坎肩兒，惹你如此鐘情她！自己與曾姍姍不一樣，曾姍姍一味不理睬馬成功，招兒并不高，法兒并不美；自己會把十八戶村統(tǒng)統(tǒng)罵個遍，寫下保證書，不管至哪兒再不能發(fā)生類似的事兒，這還得了啊！這還了得??！那紅坎肩兒繡得再好也得扔了它，砸了它，燒了它！心電圖查出來安排馬成功去查心電圖！會朋訪友寫下請假條，本姑娘批準(zhǔn)了你再去，審察了你再去。馬成功鄉(xiāng)下人，自己半拉子鄉(xiāng)下人，與馬成功最般配，最合適，最伉儷，他是文人騷客自己是‘妖精’，‘騷’與‘妖’應(yīng)該呆一塊兒，一個鍋里攪勺子，鋪床疊被子，一塊兒爬山兜風(fēng)逛街下館子；老天爺點錯鴛鴦譜兒了，鬧錯對頭了，便宜了‘間諜’徐新寶……”姚藍(lán)覺得自己很壞很壞的，望馬成功匪夷所思地笑。
馬成功問：“笑什么？仍在嘲笑我？”
姚藍(lán)說：“感覺你逗趣兒。”
馬成功說：“姚藍(lán)，現(xiàn)在我沒趣兒可逗了?！庇终f：“這么個劉興啊……仍笑那小紅坎肩兒吧？”
姚藍(lán)或許被愛情滋潤的緣故了，光亮長發(fā)瀑布般搭前胸，時尚衣服罩纖纖細(xì)腰上，勾勒出優(yōu)美線條來。馬成功覺得姚藍(lán)越來越媚了，聳直鼻梁，麗目潔齒，眼角紋尾往上挑，一顰一笑風(fēng)情萬種，走起路來裊裊婷婷，現(xiàn)代女人詮釋得淋漓盡致。馬成功暗忖：“為人就應(yīng)該像姚藍(lán)這樣子，初上大學(xué)就有這本事，真接了嚴(yán)叔‘這把子花’，不久就有成就感，興許救活了紡織廠，嚴(yán)麗麗面前不至于尷尬了?！迸c姚媽媽及徐新寶寒暄幾句話后，敘述與康淼淼的故事，劉興拽紅坎肩兒，曾姍姍疙瘩解不開，不理會自己了。溫珂兒不識趣兒，陽歷年，約自己去南陽，礦井里撈石頭，那女媧娘娘煉的石頭到底多么深，究竟多么好；敢下不敢下，敢撈不敢撈，上級叫撈不叫撈……姚藍(lán)不由自主地說：“我看你馬成功一點兒也不虧，我不管哪兒撈奇石頭怪石頭，事已經(jīng)至此還不改，溫珂兒當(dāng)初接近你只為幫助王蘭蘭么？挨打住院么？煉那死謝三兒么？這事情剛完節(jié)外生枝幫助溫珂兒爸爸撈什么石頭呢？去了曾姍姍咋著領(lǐng)會呢？對你意見更大了，說不定你們真吹了。說白了，你馬成功還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丟不下溫珂兒……”停一下改口說：“馬成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往往夫妻間也會留一手，有擺圈子斗心眼子的時候，誰斗住誰了聽誰的。既然曾班長不理你，就不妨嚇嚇?biāo)?，她給你遞招兒你也給她來一手兒，就隨溫珂兒去南陽，幫助她們撈石頭?？丛鴬檴櫦辈患保秳屿o，一葉知秋，曾姍姍有啥動靜首先我先知。”
“這樣可以嗎？”
“為什么不可以？我想這像一條什么計？”
“欲擒故縱計，也叫隔山套火計。”
“欲擒故縱計也好，隔山套火計也罷，不知道此計高不高？”
“曾姍姍對我真誠，用計不是知心戀人了?！?p> “那么蹭曾姍姍腳后跟，找曾姍姍賠理去……”
“應(yīng)該是小策略，或者是小手段，投石探深的小路數(shù)?！?p> 姚藍(lán)自得地笑笑說：“好你個馬成功，你不就為這個么？我不信你做木匠活外地方?jīng)]有人戀過你，院校沒有另外人戀著你。小策略也好，小路數(shù)也罷，達(dá)到你的目的就行了。出自肺腑地說，比你低三下四求她強……如果你一個勁兒找曾姍姍，會把你當(dāng)成下三濫，吃屎舔屁股的狗。你就更赧顏，不打自招了，真有那么檔子事兒了。既然如此，放心大膽走。如果曾姍姍有幾天不找你、不問你、不理你、說不定真畢了，轟轟烈烈愛一陣子像著了一陣子的麥秸火，著的快，熄的快；話再說回來，好多女孩子是生就的賤坯子、醋壇子，與你慪氣倒正常，不慪氣那倒不正常；按正常人思維返其道而行之，是現(xiàn)代女人的思維了。如果曾姍姍真心愛你了，你一走曾姍姍會發(fā)慌，認(rèn)為錯怪了你，小紅坎肩兒只是學(xué)生時代玩家家，不能當(dāng)真偏偏當(dāng)了真。熱鍋上螞蟻團團轉(zhuǎn)，迫不得已求我出主意，這就是欲擒故縱計的關(guān)鍵了。我就說：‘曾姍姍啊曾姍姍，你好傻啊！別拉強弓硬弩了，再拉弓弩拉斷了，什么事兒應(yīng)該適可而止呢，這樣下去說不定你們倆真畢了；如果舍不了馬成功，給人個機會解釋清，有什么疑問你再問，法院問官司也需要問清楚事非全過程，老天爺它能塌下來？’曾姍姍會點點頭。那時候你一天幾次電話打，套近乎，不該小紅坎肩的事情瞞著她。其實你啥事情也沒有，這樣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了，你們就和好如初了，曾姍姍還是你小木匠的人，比你低三下四冠冕堂皇許多了！”
“其實，曾姍姍去我宿舍見過那件紅坎肩兒，只是沒經(jīng)意。就按你說的辦，這事情拜托你姚藍(lán)了……”
姚藍(lán)說：“馬成功，提什么拜托呢？拜托顯得生分了！既然如此放心大膽走。我們誰與誰，陽歷年曾班長交給我，廠里來打工，去南陽的事情我直截了當(dāng)告訴她，看她急不急；曾班長真正急壞了，我再告訴她?！币λ{(lán)笑笑之后詭譎地說：“馬成功，我終究還是不放心，那紅坎肩兒的事情沒有真正解釋透，你與溫珂兒攪?yán)p一塊了，生怕弄假成真了，生米做成熟飯了，那時候我就里外不是人，罪孽更大了。我們情同姐妹，曾班長相信我，我就對不起姍姍姐?？傆X得你去南陽玄乎點兒……”
馬成功說：“姚藍(lán)，我不會背叛曾班長的！”雖然想過這法子，心里沒有底兒，沒有姚藍(lán)演雙簧，不敢去實施，生怕曾姍姍心眼小會出事兒。感激這妮子想出來欲擒故縱的辦法，高興得幾乎跳起來，想抱住姚藍(lán)親幾口。姚藍(lán)說：“馬成功，我會記住這番話，也會如實給曾班長說，姍姍姐心里有個底兒；可話再說過來，如果姍姍姐與你掰，一直不理你，你會不會與溫珂兒，那妮子一直接觸你、靠近你……”
“我不會。你不知道曾姍姍對我那個好，春節(jié)隨我回家過年了，整月十五她們家過燈節(jié)……我爹馬老摳，不知道容不容未來兒媳婦，怕爹說我上學(xué)期間搞對象。”
“上大學(xué)的兒子帶個上大學(xué)的兒媳婦，會把你爹高興死?！碧綄枺骸澳銈冞M入程序了？曾姍姍‘碗’里吃過了？”
“我只是承諾了，一生對她好?！瘪R成功知道姚藍(lán)心眼子多，對自己的話信不過，耍自己逗自己，其實自己說的是實情。
之后，至設(shè)計案子前，見設(shè)計的靚麗女人純白底中式春秋裝，款式很新穎，料子挺光亮，增加減歲感。徐新寶同樣站在旁邊看，問這種設(shè)計好不好，馬成功當(dāng)參謀。馬成功說：“問我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如同問墻頭差不多，你成本難說收回來……”姚藍(lán)說：“美中不足的是，左胸綠梗青葉一朵花，右胸繡只單蝴蝶，中間有手綰的疙瘩扣，圓領(lǐng)子往上聳，達(dá)到畫虎點睛的目的了；這種款式只配那些雍容華貴的少婦穿，廠黨委一看肯定通得過?！?p> 馬成功問：“為什么繡單蝴蝶呢？”
姚藍(lán)說：“單蝴蝶更吸引人的眼球兒?！?p> 馬成功說：“引領(lǐng)另一只蝴蝶么？”
姚藍(lán)問：“你說呢？”
馬成功說：“看來我是真不懂……”
姚藍(lán)說：“不是你不懂，是懂了不愿意說，或者不操那份子心。如果繡紅坎肩兒的淼淼那妮子弄過來，肯定是把好手。我建議廠長給那妮子高工資，那淼淼繡的真不錯，鴛鴦繡活了，廠里有位工人比她的活路差遠(yuǎn)了……”
馬成功苦笑說：“‘妖精’同學(xué)，你咋沒點心性呢？如果真想幫助我們倆，別給我們添亂了……”
馬成功走后，徐新寶說：“姚藍(lán)，我覺得你給馬成功出的是陰招，是邪招。溫珂兒一開始靠近馬成功，只為幫助王蘭蘭住醫(yī)院看眼么？煉那么個死謝三兒么？萬一馬成功與溫珂兒真有事兒，曾姍姍不忌恨你姚藍(lán)么？你不覺得閃失么？”
姚藍(lán)想一陣說：“這溫妮子是挺夠琢磨的。看來誰與誰一個鍋里攪勺子是一定的；鬧不懂，曾姍姍肯拱手相讓么？”
徐新寶說：“不肯讓為啥不理會馬成功呢？”
姚藍(lán)說：“詩人，這就是基因問題了，性格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