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藍說話挺算數(shù)，陽歷年一大早就給曾姍姍打電話。
曾姍姍雖然不理睬馬成功，心里惦念馬成功、揣摩馬成功，上課也裝著那紅坎肩兒，肯定好得沒邊了，說不定偷偷來約會……臨近天明才睡一會兒覺。被姚藍電話驚醒了說：“‘妖精’啊，打什么工呢？渾身疼，像散了攤子樣?！币λ{說：“好你個多情的曾姍姍，與小木匠一塊兒哪兒都不疼、都不散?！痹鴬檴櫿f：“姚藍，千萬別提他。那人沒良心，他金玉其表內(nèi)里全敗絮，說垃圾是我下看他。”姚藍說：“姍姍姐，垃圾就不是敗絮了？敗絮就不是垃圾了？別發(fā)癡發(fā)呆了，再發(fā)癡發(fā)呆發(fā)出病來了，你分明沒有紅坎肩兒陰影里走出來，我看你外表精明心里糊涂呢。你不理睬馬成功，馬成功隨溫珂兒去了南陽了?！痹鴬檴櫼幌伦颖桓C里坐起來問：“為啥不找那送坎肩兒的淼淼呢？隨溫珂兒去什么南陽呢？”姚藍說：“姍姍姐，這你就失誤了吧？你認為溫珂兒是閑得住的人么？送你們玉墜兒是白戴的么？為煉那死謝三兒么？溫珂兒找廉價勞動力，幫助她爸爸撈石頭?！痹鴬檴檰枺骸澳膬簱剖^？馬成功廉價么？”姚藍說：“姍姍姐，別知道美滋滋的戴著南陽玉，你知道不知道南陽玉資源將快沒有了？”曾姍姍說：“道聽途說南陽玉，這與撈石頭有關么？”姚藍說：“姍姍姐，咋說呢？說無關也無關，說有關也有關。據(jù)說女媧娘娘煉石補天剩那么塊奇石頭，存放在太上老君那兒了，太上老君又在八卦爐里煉，那石頭更變得精瑩剔透了；孫猴子偷吃蟠桃喝御酒，溜太上老君那兒吃金丹，本來孫猴子醉酒走罷了，看那塊石頭挺好玩兒，弄回去當了塊墊腳石，南陽某礦井里挖出來。這種謊言你信不？看能笑掉大牙不？馬成功怕溫爸爸被人忽悠了，到那兒能夠勸勸他；有可能幫助撈石頭；且不說石頭是真或是假，礦井那么深、敢下不敢下？敢撈不敢撈？如果真是那么塊奇石頭，國家允許撈不撈不一定?！痹鴬檴櫿f：“南陽是人杰地靈的好地方，發(fā)現(xiàn)塊奇石頭不稀罕。一個大學生幫人家撈石頭丟大學生份子不？馬成功沒有跟我說，跟我說哪兒也不許去?！币λ{說：“姍姍姐，這就怨你了，本來馬成功與你請假的，或者一塊兒撈石頭，可你犟筋驢的脾氣，越找你你越躲，越找你越上勁，越找你越拉臭架子；姍姍姐，殺人不過頭點地，啥事兒是有因由的，小紅坎肩的事兒，馬成功給你講的機會都不給，肯定怨你了。馬成功說，你去他宿舍見過那件小紅褂、紅坎肩兒，那時候不逼他解釋清楚呢？道個明白呢？待劉興裝孬才知道。姍姍姐，二月二拜年晚罷了。你說你癡不癡，傻不傻？臭架子越拉越崩啊！”姚藍停一下接下來說：“姍姍姐，拿出自信來，給馬成功個機會解釋清，他能塌了天？他能扔了你曾姍姍？我看不一定。別看馬成功鬧兩篇豆腐塊是不假，就你曾姍姍足以對得起馬成功；談馬成功不是綽綽有余么？那不是郎才女貌么？那不是天下絕倫么？眼下你不是這談法，游刃有余那才好，適可而止那才對。姍姍姐，小紅坎肩兒是他中小學時期一段情，不經(jīng)意帶到課堂上，劉興裝孬拽出來，天大的亂子了，或許傳到市作協(xié)。那時節(jié)馬成功認識你曾姍姍是誰呢？這期間馬成功做二年木匠活，做木匠活時你曾姍姍在哪呢？你在N省澇河口神仙渡鎮(zhèn)。馬成功在武安、在邯鄲、在濮陽、在清豐縣十八戶村，那時節(jié)你能不能與馬成功談朋友？怕你更拉那臭架子，嫌人家是木匠，嫌人家不班配，想想你吃的哪門子醋啊！姍姍姐，別自釀苦酒了，臭架子拉過了，這樣下去馬成功會發(fā)現(xiàn)你諸多毛病的，也許你更傻眼；別看馬成功與你許過什么了，海誓山盟了，或者吃過你碗里了，說不定真會扔了你，也許真被你辦瞎了。馬成功隨溫珂兒去南陽，或者幫忙撈石頭，會不會想到變心呢？會不會想到別的呢？那玉墜兒是真心送你們么？我看不一定姍姍姐；一開始溫珂兒尋馬成功幫助王蘭蘭，就沒有想到別的么？或者是借口吧，或者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吧，靠近馬成功的引線吧！”至此，曾姍姍驚呆了，感覺事態(tài)嚴重性?！熬犹故幨?，小人常戚戚?！被蛟S自己真是那樣的人。姚藍接下來說：“姍姍姐，來廠里干活吧，陽光一些吧，出來散散心有什么不好呢？帶幾位同學，還在校門口兒等，馬副廠長開車接你們，2003年開端頭一天，要有個好心情，要有個好兆頭，換換環(huán)境有什么不好呢？也比宿舍里死慪強啊。”停一下又說：“姍姍姐，中午咱們坐一坐，弄杯啤酒喝，同學們開導開導你，一切不愉快過去了。沒多大點屁事兒，馬成功回來自然找你賠情說好話。撕了那紅坎肩兒也行啊！吃你碗里擦碗也行??！馬成功還是你曾姍姍的馬成功，曾姍姍還是他馬成功的曾姍姍；管他撈石不撈石，那小子3號晚上就回來了，遲了耽誤上課了……”姚藍斷定曾姍姍會來的，不來不是她曾姍姍！
姚藍是自己最鐵的同學了，樂意幫自己，從不出歪點子餿主意。從不把自己當班長，只當姐妹看，女同學中沒有第二人，好多女同學忌妒自己與馬成功好、談朋友，自己與馬成功的事情需要姚藍協(xié)調(diào)呢。該洗的衣服回來洗，學生食堂吃早飯，約另班3位女同學，校門口等上了馬副廠長的車。
陽歷年，街上游人如蟻，有慶祝元旦的大橫幅。同學心曠神怡，一種出外旅游感。與馬副廠長開玩笑說：“馬大廠長，新年了，備了些什么吃的呢？”馬副廠長一邊開車一邊順著女同學思路說：“也許是性別問題，女同志總是忘不了吃，男同志總是忘不了酒，有時候開車不能喝酒我窮毛病給治了，倒想吊銷執(zhí)照了。可廠里再窮也要弄頓好飯吃，毎人三只雞兩只鴨一條魚，保準管夠吃；可是有一條，吃不完就要受懲罰，扣工資或者狠狠打一頓……”同學們笑了說：“那我們什么也干不成，不是被廠長撐壞了，就是被廠長打傷了……”路過西流湖，湖面上結層冰，像塊平平的大鏡子，看出來冰很薄，有些孩子想溜冰則不敢；遠處是迷蒙的建筑群，像副淡淡的水墨畫。曾姍姍往往把美好的景致記在日記本子上，定不住點綴某篇文章上。至廠里，曾姍姍一下車，姚藍吃驚地問：“姍姍姐，你臉色不好看，果真不舒服么？以為你編空說假話?！?p> “沒事兒，我有些低血糖……”
“我給你弄杯糖水喝！”領曾姍姍至爸爸門衛(wèi)房，弄杯白糖水，姚藍的爸爸懂些醫(yī)道，勸曾姍姍說：“你是肝郁不舒所致，積郁自然傷肝脾，姑娘可不敢小覷??！”建議服用些舒肝健脾丸。曾姍姍笑了笑，似乎不經(jīng)心。門衛(wèi)房出來后，姚藍問：“姍姍姐，能不能干活呢？不能干就歇，別硬撐，別犟干；電話與馬成功聊聊??！”曾姍姍說：“毋須你‘妖精’說，我會剝出他紅坎肩兒根底的。咋不能干活呢？既然來了就能干?？p紉的活路我得學著點兒，首先學著釘扣子，那天馬成功自己釘扣子，挺不好意思的。”姚藍說：“說不好，別挑剔，叫干啥干啥吧?！焙髞硪λ{笑話曾姍姍：“一個爛情字，折磨成這樣子。馬成功真出格了呢？與康淼淼真有事非呢？真把你扔了呢？”曾姍姍笑了笑說：“‘妖精’啊，少給本姑娘扎幌子，少給我添油加醋的，回班里也別這樣說。他出格本姑娘也出格，給他戴綠帽子！”倆人都笑了。
至車間，班組長知道幾位是新手，安排用平板車把剪裁好的衣裳片子運送到縫紉機行道里，往下發(fā)一發(fā)，工人制作或鎖邊；點點每位發(fā)幾件，圓珠筆簽上個字，再把縫紉完的成品送專人熨貼處。曾姍姍有疑惑。問句：“這樣做，張三李四的活路會不會弄錯弄亂呢？”班組長講：“你雖然是生手，挺懂行理的，工人手下的活路都有個小暗記，在隱蔽處，孫副廠長、質(zhì)檢員一看就知道這是誰做的，質(zhì)量問題自然找著了誰?！痹鴬檴欬c點頭，沒被安排釘扣子，分配制作內(nèi)兜的簡易活。曾姍姍在家?guī)蛬寢尩胚^縫紉機，這兒是電動，倒也挺好學。
曾姍姍來廠里仍然犯躊躇，這是嚴爸爸的廠，怕在這兒遇見嚴麗麗。如果說，假如說，不是首先發(fā)現(xiàn)了馬成功，接觸了馬成功，苦戀了馬成功，嚴麗麗主動出擊馬成功與嚴麗麗有希望；自己是班長，馬成功再好再優(yōu)秀不可能與嚴麗麗爭。紅坎肩兒事件后，張老師雖然說留嚴、劉的級，學生處沒有定下來，如果倆人主動檢討也許不留級，就算留級到2003年暑假了，半年多以后才能調(diào)出文學系。嚴麗麗心眼兒毒，不知道啥是悲啥是愁，說話刮風帶刺的，見自己乜一眼，啐一口，幸災樂禍沾沾自喜呢。清知道那妮子咋回事兒，留級夠苦了，任其唾面自干去……真留級不知道后悔不后悔、臉上掛住掛不??？好就好在不與那妮子斗高低，斗高低失去班長份兒了；這兒是嚴爸爸的廠，遇見嚴麗麗了怎么辦？躲不開怎么辦？小紅坎肩兒的疙瘩沒有解開，馬成功隨溫珂兒去了南陽了，真是女媧娘娘煉就的石頭么？如果真是那么塊奇石頭，敢撈么？能撈么？是不是編空說假呢？游山逛水呢？白天撈石頭晚上會不會住在一起呢？肯定變心了，與馬成功真畢了，人越怕狼越嚇，不順心的事情一宗接一宗。
曾姍姍接下來想：“溫珂兒盼自己與馬成功好，送我們一對兒玉。與馬成功去玉玩市場問過這樣的玉，行家很驚奇，比一般玉高岀10倍的價錢來。溫珂兒仕女型，與嚴麗麗不一路人，不可能辦出格的事兒，不可能另外做一套，不可能與馬成功有故事……”又想起了嚴麗麗，狗皮襪子沒翻正，與劉興又攪一處了，逛超市、逛公園、游古跡，累了可勁兒灌小酒，不在乎留級不留級，不在乎功課不功課，不在乎丟人不丟人。曾姍姍一邊做活計一邊想心事。人越怕狼越嚇，嚴麗麗像天上掉下的餡餅般站曾姍姍縫紉機前了。
嚴麗麗輕易得來的感情不懂得去培養(yǎng)，自從那天不理會劉興了。骨架子柴且不說，而且猴，連只瞎螃蟹也不如，帶蓋子的老鱉也不如。那么沒骨氣，那么沒膽量，三兩句話被張老師擊垮逼熊了，賣了自己了。是斷了脊梁骨的癩皮狗，被槍擊過的塌架子狼；狐貍吃不上葡萄說葡萄酸那倒不一定，葡萄甜，新疆葡萄則更甜，馬成功是且酸且甜的好葡萄！感覺得不到馬成功就是不甘心，見劉興啐一口，劉興發(fā)賤自己面前扭一扭，變鬼臉蹦一蹦，訕訕陪笑的份兒了，嚴麗麗覺得更惡心。今天見曾姍姍如虎視，得不到馬成功顯然怨這么個曾姍姍！顧不得什么曾班長、李班長、王班長一下子沒事找事了，尋人過失能找一千一萬條理由來。
“曾姍姍，你咋來了呢？誰叫你來了呢？你會不會做活呢？”車間里縫紉機響動著，曾姍姍未聽見嚴麗麗皮鞋扣擊地面聲。看見嚴麗麗抬了抬頭，暗罵姚藍死妮子，忽悠我這兒來。硬著頭皮說：“嚴麗麗同學，不會我可以學，難道你天生就會么？”
“我天生就不會。再好學我也不學它，學這個我就羞死了，爸爸安排我學這個立馬就去死！曾姍姍，馬成功為啥不來呢？竄往哪兒呢？咋不甩了你呢？這兒是廠子啊，專要有技朮的縫紉工。廠里雖然活計緊，等著趕成裝；不是叫你來學活的，自學抹兒的，你半生不熟的活路都不會，咋能干這種活路呢？曾姍姍，我就要留級了，不被你管了；就算歸你管，借給你個能耐不一定管得住。看同學份兒上，班長份兒上，不叫你賠做壞的布料子，你走吧，廠里不用你這樣的人，你這活路真不中，一點兒不上檔……”
“你說哪兒不行呢？我不是你找來的，不行自然有人管，馬副廠長管，孫副廠長管，輪不著你嚴麗麗閑操心。嚴麗麗，我心知肚明知道你想的啥……”曾姍姍抬眼望望嚴麗麗，心想說：“這么個不順當，喝水塞了牙，咸鹽生了蛆。撞上她個鬼？”沒有理會低頭做活計。嚴麗麗或不可一時，一下子奪過去曾姍姍做的衣兜子說：“你曾姍姍煩人不？咋還敢犟嘴呢？我說不行就不行，我說不中就不中！這像人做的活路不？有個傻子做得好么？”
曾姍姍一下子站起來說：“嚴麗麗，你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是馬副廠長接來的！”
“誰接來的都不行，我一聽說馬啊什么的就不順……”
“你不順礙我什么事情呢？”
“你依仗誰呢？咋還敢犟嘴呢！”
“你真是想馬成功想瘋了。我就是讓給你，看小木匠要你不？別自我陶醉了，別自作多情了，嚴麗麗！”
值班班長與工友說什么話，見倆人吵起來；知道嚴廠長家千金不敢惹，匆忙去找姚藍。一照面就說：“嚴麗麗，瘋了似地與那位同學纏開了嘴，興許打起來……”姚藍吃驚地問：“嚴麗麗與誰纏嘴呢？死妮子吃錯藥了么？游蕩到廠里了？這大陽歷年的咋不出外玩去呢？嘿，你說你憑什么當班長，難道不能勸勸她？看你這班長當?shù)侥娜チ?？”班長說：“姚藍，我可不敢踏嚴麗麗那泡屎。小眼睛瞪得圓圓的，嚴廠長家大小姐……”
姚藍這才弄懂嚴麗麗與曾姍姍。說句：“嚴麗麗也真是，莫不是瘋了么？眼睛圓是她的，班長是你的，不能管管么？礙不著眼睛圓不圓……嚴麗麗連自己的班長也敢欺，也算邪乎了……”嘟噥著來到車間了，見嚴麗麗與曾姍姍撕拽著打開了，車間里干活停止了。有人拉勸著，小聲議論著：“……這倆人死對頭，爭對象，爭朋友；馬成功臭木匠，開會那天來過了，安排發(fā)言沒發(fā)成，不知道啥事情就去了。今天咋沒有過來呢？”另一人咂嘴說：“馬成功，多么優(yōu)秀呢？沒有見過這個人，一個臭木匠有啥好爭呢？弄不懂，弄不懂，這嚴麗麗傻，檔次低，尋對象也不撿撿人，臭木匠也要爭、也要搶?！蹦侨苏f：“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馬成功挺體面的小青年，廠子轉型的招兒就是他出的。嚴廠長十分看好他，捧著他，那些領導們見了全部說好話、墊好話。嚴麗麗這妮子，越得不到越是覺得好；據(jù)說馬成功是管委會主任內(nèi)侄子……”
“松手！你嚴麗麗莫不是瘋了么？”姚藍拉嚴麗麗撕拽曾姍姍頭發(fā)的手。曾姍姍聲嘶力竭哭開了，倒也不示弱，兩手亂抓與嚴麗麗打開了。姚藍心疼了，心里滲淚了，曾班長吃飯吃出死蠅子，屁砸了腳后跟。怒斥嚴麗麗說：“死妮子下手這么狠，若不松手我給你爸爸打電話，車間里轟出去你嚴麗麗！”
情，扭曲就變成了瘋。嚴麗麗在姚藍及眾人的勸說下，氣哼哼這才松開了手，瞪瞪眼，撓耳根，靚麗的姿態(tài)甩一下頭發(fā)說：“告訴我爸爸怎么啦！吿訴我爸爸怎么啦！告訴我爸爸也不怕，告到天上也不怕；不知道咋整的，一看見曾姍姍犯膩歪；曾姍姍不配當班長，下輩子也不配，再再下輩子也不配……”姚藍斟酌著言詞說：“你嚴麗麗配不配當班長？我看見你膩歪不？別人看見你膩歪不？我看見你同樣很膩歪！曾姍姍不配當班長仍然是班長，你配當班長將要調(diào)出文學系！嚴麗麗，這是幫助你爸爸么？就算曾班長活計不太好，廠里人手不太夠，這大陽歷年的來廠里也算為你爸爸揺旗吶喊呢。你嚴麗麗弄的什么事兒呢？弄的不是一啥啊，嚴麗麗！看，曾班長的頭發(fā)撕拽的，右眼角抓破了，話說白了，你就為那個小木匠欺負人……”
“怎么啦？我就是欺負人，一看見這人犯膩歪！”
“膩歪也好、別扭也罷、別依權仗勢的，你這樣欺負人就不中！你名譽上還是個姑娘呢，現(xiàn)在看不像個潑婦么！”
與曾姍姍一塊兒來的仨同學中一位翹鼻子同學氣憤地說：“我們不干了！她不就是嚴廠長家小姐嗎？還是什么呢？該記過照記過，該留級照留級。這大陽歷年的，在這兒干的忒憋屈，馬副廠長把我們送回去！嚴麗麗，這廠里或許你有張通行證，社會上一點兒行不通?。 绷韮晌灰晃宦柖渑c一位留男生頭的同學輕蔑地直瞅嚴麗麗。抹曾姍姍的淚，撫摸曾姍姍右眼上部被嚴麗麗抓破的傷。
此時，嚴麗麗撲閃著小眼睛懵懂愣那了，雖然不怵曾姍姍，有些怵姚藍；“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比绻f姚藍真的是妖精，嚴麗麗是贗品妖精了，有些邪不壓正的感覺了?；虿慌鹿と思皫孜煌瑢W們，一陣冷笑說：“嘻嘻嘻，快回去，都回去！別以為服裝廠離了你們不辦了，離了你們塌天了；離了你們照樣辦，會辦的更興旺！”
姚藍同樣冷笑說：“嚴麗麗，這服裝廠離了我們真是不辦了！難道你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么？你若領過來劉興也許沒這擋子事情了。也許輪不著你發(fā)瘋發(fā)狂了！如果往后你來當廠長，一天也不給你干，把你的廠子曬干去！”
翹鼻子同學說：“你姚藍死妮子！廠子弄糟成這樣子，打工反而被打了。馬副廠長把我們送回去！”
聳耳朵同學說：“立馬走，一會兒也不呆！”
男生頭同學說：“就不走，尋她爸爸說理去！”
“你們不回去，我接來的我負責！”有人向馬副廠長匯報了，與孫副廠長匆匆趕來了。車間里停產(chǎn)了。嚴麗麗拽亂曾姍姍頭發(fā)了，眼角有血痕，曾姍姍仍然啜泣著，工人站那兒勸著或者看熱鬧。馬副廠長心想說：“麗麗啊，閨女啊，這不是犯傻么？這大陽歷年的來廠里游蕩些什么呢？打了曾姍姍。廠子若沒有馬成功，沒有馬成功介紹的設計師姚藍，廠子不會出現(xiàn)這局面。曾姍姍畢竟是馬成功的女朋友，馬成功真能戀你么？那不是天大的笑話么？”勸導曾姍姍說：“大侄女兒，別理會這妮子，這妮子半瓶子醋，二百六減十。爸媽誰都不理她，招惹她干啥呢？還有這幾位同學，啥活別干了，我那兒坐坐去。今天陽歷年，午飯在我那兒吃，弄杯啤酒喝，給小曾同學消消驚，壓壓氣，嚴廠長過來賠不是……”馬副廠長說著，領走了曾姍姍、仨同學，某同學往后望了望嚴麗麗。姚藍十分感激馬副廠長，給拾很寬很寬的面子了。對圍觀的職工說：“別看了，去干活吧?！眹利慃惓粤藗€大沒趣。愣了一陣子，白眼珠兒撲閃乜斜一陣子，不知道聽到?jīng)]聽到“二百六減十”那句話，“哼！”了一聲，扭頭走開了。有塊布料子差點嚴麗麗給跌倒，工人們笑開了。嚴麗麗回望一眼說：“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某工人說：“我沒有笑，笑也是笑地上那塊布?！?p> 嚴麗麗說：“神經(jīng)病！布有啥好笑的！”
工人說：“布不懂事兒，不該絆你的腳！”
工人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