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一鳴一驚,猛地睜開眼睛,耳中的聲音不見了,眼中看到的,是蒲善和海長生兩人對談,其他人狀似認真地聽,但是眼神總是忍不住偷偷地看向門口的情形。
他悄悄地換了個姿勢,閉上眼開始細聽那耳中的聲音。
只見一女子正倚在床上半躺著,另一女子正跪坐在床前。雖然景象不清晰,但是雞一鳴還是能看出那躺在床上的正是海夫人,而床邊的,正是那侍女。
“明珠,那人走了嗎?”
“夫人,老爺前方有客人,已經回去陪客了。”
“不行,我要出去找釗兒,我的兒啊?!蹦欠蛉颂岬结搩海珠_始忍不住大哭。
“夫人,萬萬不可,外面有那畜生守著,我剛剛聽到老爺對它說,不許夫人出門半步的。想來這次我們沒那么容易再把它引開了。夫人,奴婢不怕死,只是奴婢去了,誰還能陪著夫人說話呢?”
“我的兒啊,海長生,好狠的心,都把我的兒趕到陸上了,還不肯放過他?!?p> “夫人,公子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p> 兩人又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那婢女扶著海夫人躺下。
緊接著,眼前出現了一片繁茂的花園,大概是小元豐飛到其他地方了。
正想召喚他回來,眼前突然略過一個黑色的身影,看起來有點像官印。
緊接著,一個身影絕大的泥黃色怪物跟在他身后跑過,只是一晃而過,看不真切。
很快,小元豐跟了上去,入眼的是一片怪石嶙峋,官印正貼在石頭后面,對著小元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雞一鳴眼前看到的,就是官印那滿頭大汗的臉,還在喘著粗氣。也不知道被那怪物追了多久。
官印的臉越變越小,只見他對著自己不停地招手,張大嘴也不知道說的什么,但是很快小元豐就飛走了。
他去尋那只怪物去了。
這次雞一鳴看清楚了,那黃色的怪物,正靠在一顆樹下伸著舌頭喘氣。
只見它體型如熊,卻長了一個狗頭,身上的毛色如泥,身后還長了兩條尾巴。但是渾身上下卻說不出的憨厚,半點不讓人害怕。倒是十分像剛學畫畫的小童畫出的作品。
姑且叫它大黃,那大黃見了小元豐,伸長了舌頭,伸出手去抓他,一揮不中,站了起來,雙手去撲他。
小元豐向上飛起來,那大黃一躍,居然也會飛。
雞一鳴有一種看4D電影的驚悚感,在小元豐的視角里,各種失重、旋轉的影像鋪面而來,時不時還回過頭去看一眼跟在身后的大黃。
你這小元豐,玩什么不好,居然逗狗。
實在受不了這種驚險的動作,雞一鳴睜開眼,灌了杯茶換了換神。
一邊的海長生已經說到開席了。
因為之前收到過祝翁的教訓,雞一鳴對這種來歷不明的宴席都存了幾分的謹慎,生怕一不小心又吃了人肉。
不過幸好這海長生自詡河神,多少還有點底線,桌上的都是魚啊、蝦啊等水產。
“請問,這官公子去哪里了?”入席前,大概海長生點了人數,才發(fā)現這官印不見了。
蒲善笑道:“剛剛他出去方便了,許是貴府太大,他不慎走時了,還請海兄勿怪?!?p> “沒事沒事?!焙iL生口中說著無事,對著門口的仆人卻道:“你們去四處看看,不要怠慢了貴客?!?p> 兩人應聲,剛要離去。官印就已經施施然地出現在面前,身邊還跟著個小元豐。
這海公子見了小元豐,驚到:“這是哪位?”
“這是與我同來的小弟,最是坐不住了?!彪u一鳴在一邊開口,對他使了個你還不趕緊躲起來的眼神。
一邊的官印也道:“他好生調皮,剛剛如果不是為了找他,也不用費我許多時光。”
“哈哈,官公子,快坐下,粗茶淡飯,還請見諒?!?p> 嘩啦一聲,那大黃突然從側面的窗戶沖了進來,向著還沒來得及躲起來的元豐沖過過去。
嚇得雞一鳴捏在手中的蝦子啪嗒地掉在了桌上。
那大黃明顯是被小元豐逗弄得太過了,立志一定要捉住這個小東西。
看到官印也在,更是激動,當即管不了它主人也坐在桌邊,直接一撲,向著人群就撲了過來。
官印手中捻訣,飛出兩個銀圈,想把它的腳套住,但是被它輕松的閃開了。
一邊的海長生怒斥道:“畜生,住手?!?p> 但是野性已經被勾出來的大黃不管不顧,只向著那讓它十分生氣的黑衣人撲了過去。
梨道士剛吃兩口菜,連酒都沒喝上,正郁悶著,看到那撲過來的大黃,明明他不是中心,偏要自亂陣腳,想掙扎著逃離戰(zhàn)場,一個站立不穩(wěn),直接向著雞一鳴后背倒去。
雙手一推,就把雞一鳴推得踉蹌兩步,直接撞上了大黃。
場面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涂三郎忍不住撲哧地笑了出來,這一鳴大人也太弱了點,被個梨道士給推出去。
在場除了雞一鳴本人,最緊張的要數蒲善,畢竟雞一鳴的凡人身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怪物,不要一張把他給怕死了才好。
他手中黃符已顯,正要飛出去,那撞在雞一鳴身上的大黃卻住了腳。
不停地用鼻子在他身上嗅著,下一秒,居然露出一臉依賴的表情,用頭去蹭雞一鳴的手。
這是?寵物狗對主人求安慰的表現吧。
蒲善悄悄地收回了自己的符紙,對著海長生笑道:“海兄,看來你的寵物十分溫順。”
海長生臉上微抽,溫順個屁。
不過此刻他只呵呵地笑道:“驚擾了貴客,見諒見諒?!?p> 有下人上來收拾了地上的桌席,很快去換了一桌上來。
梨道士絲毫不已自己剛剛把雞一鳴撞出去為恥,只感嘆道,終于能吃上飯了。
只是就如雞一鳴早前預告,這龍宮可能是龍?zhí)叮執(zhí)兜娘埐四睦锸悄敲春贸缘摹?p> 沒等梨道士的第一只蝦剝好塞進嘴里,第二個攪局的人馬上就出來了。
“海長生,還我兒子。”只見海夫人布衣粗裙,之前的滿頭珠翠已經拔下,只用一張粗布彎了頭發(fā),英姿颯爽地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