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面笑心痛
晚上9:30,韓坤到家。
桌上是已經(jīng)冰冷的飯菜,看起來蔫巴的讓人毫無食欲。
母親在輕輕拍打剛一歲的小女兒,哄她睡覺。
聽見房門響聲,躡手躡腳的從主臥出來,溫柔心疼的看著韓坤:“這么又學(xué)到這么晚,我去給你熱熱飯?!?p> 韓坤轉(zhuǎn)瞬就揚起開朗熱情的笑:“不用了媽,我吃過了。”
韓坤媽媽溫柔的聲音涌上一股擔(dān)憂:“吃的啥呀?外面大多東西都不干凈。”
“牛肉面,沒事,挺衛(wèi)生的?!?p> 韓母眉間籠罩著淡淡的愁緒:”你別省著,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好的。”說著從自己包里掏出500塞進(jìn)韓坤手中,“不夠再問媽媽要啊,別省著。”
韓坤放下書包,把5張紅票在手里捏緊,寬慰著母親:“媽,我說了,我們學(xué)校飯菜很便宜的,2塊錢一大份菜,3塊一大份肉,所以我花不了這么多的,你不用再每天累著自己做娃娃了?!?p> “沒事兒,我還好,做的也不多,不用擔(dān)心,拿著吧,媽媽這里還有。”韓母把額前散落的碎發(fā)別在腦后,穿著紫紅色的薄羽絨,輕聲的回道。
韓坤低下頭,攥著鈔票的手沁出了汗,重重的點點頭,又抬頭露出燦爛的白牙笑:“媽,那我先回屋了,你早點休息。”
韓坤一關(guān)上臥室的門,一雙笑眼瞬間沒了笑意:“那個男人,今天仍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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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韓坤和秦鑫一倆人都穿著黑色的羽絨服,藍(lán)色牛仔褲哆哆嗦嗦的進(jìn)了圖書館。
氣溫驟然下降,天陰風(fēng)號。
許叢君穿著淡粉色的花邊長款羽絨服,刻意把半長的頭發(fā)披下來,看起來更恬靜溫柔,秦鑫一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
夏冰則是軍綠色的毛毛領(lǐng)大衣,領(lǐng)子上的毛又白又密,看上去就忍不住想讓人摸一摸。
夏冰看了眼表,笑著說:“來的還挺早?!?p> “臥槽,我跟你們說,我今早上是凍起來的,太冷了,什么時候來暖氣?!鼻伥我蛔皆S叢君對面,搓著手不停哈氣。
韓坤笑笑不說話,放下書包掏出練習(xí)冊就轉(zhuǎn)著中性筆打算做題。
夏冰和許叢君偷偷的瞟著韓坤一臉淡定的樣子,互相使了個眼色,你戳戳我,我戳戳你。
“咳咳。”夏冰故意清了清嗓子,引的韓坤抬眉瞅她一眼。
“周五發(fā)生什么事了?”夏冰小聲的問道。
韓坤轉(zhuǎn)著手中的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
“沒什么,都是誤會而已。”說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埋頭接著做題。
剩下夏冰和許叢君一臉尷尬的面面相覷,便向好兄弟秦鑫一投去了探尋的目光,表情揶揄。
明擺著你不說點什么我們今天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啥都不知道,他啥都沒跟我說?!鼻伥我粨u著虎頭虎腦的腦袋瓜子,一臉無辜被受牽連的模樣。
太難了,自己沒有風(fēng)云人物的命,缺承受了風(fēng)云人物帶來的審問和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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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做了一上午的作業(yè),林曉快11點的時候才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
韓坤嘻笑著說:“來的夠早?!?p> 林曉白他一眼,仍在對前兩天的事耿耿于懷:“要不是今天為了聽你把事情經(jīng)過講出來,我都不想從家里出來?!?p> 眾人將視線轉(zhuǎn)向韓坤,韓坤自嘲的笑笑不說話,秦鑫一擺了個鬼臉,抬頭看向許叢君:“你英語寫完了嗎?借我抄抄?!?p> 叢君護(hù)著自己的卷子開玩笑道:“自己寫去,為什么要剽竊我的勞動成果?”
秦鑫一把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向前一推,挑眉道:“數(shù)學(xué)交換英語成不成?”
許叢君捂著卷子的手微微一松。
秦鑫一又把化學(xué)卷子向前一推:“這樣行不?”
許叢君捂嘴微微一笑,兩人達(dá)成協(xié)議。
眾人便開始討論自己做完了幾科作業(yè),互相詢問并講解著。
韓坤眼尾向秦鑫一挑了下,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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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幾人找了家快餐店,三位女生端正的坐在一側(cè),靜靜等待著兩條魚上鉤。
“說吧,王璐娜為什么要找上蔣知書。”林曉叉著手,直奔主題。
秦鑫一喝了口粥,抿著嘴憋笑。
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早說晚說都得說。
韓坤舔了圈唇,身體向后倚著,嘆了口氣。
他要如何說?說自己初中被王璐娜威脅跟她在一起,不然就把自己的秘密抖出來還是說王璐娜敏感的察覺到自己對蔣知書的欣賞與愛慕。
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把真相說出的,也不是每個人敢于承擔(dān)真想曝光后眾人變異的目光。
他寧愿這樣被誤解的活著,起碼自己在同學(xué)眼中的形象還不至于狼狽不堪。
夏冰看著韓坤仍是樂呵呵的笑臉,卻一句話不說,內(nèi)心隱隱擔(dān)憂。
“誒呀,不想說就別說了,看你笑的我難受?!?p> 韓坤嘴角的弧度更大,又恢復(fù)了風(fēng)流倜儻的模樣:“這么容易就放過我了?”
“只要你請客就行?!痹S叢君也揶揄道。
“那還是算了?!表n坤無奈的擺手陳述著,“其實事實很簡單,王璐娜不是我前女友,蔣知書跟我只是同桌?!?p> 同桌,是同學(xué)間最近的距離,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除了秦鑫一仍在淡定的吃飯外,其余三人宛如聽到爆炸性新聞,許叢君土豆絲吃了一半還漏在外面一半。
“不是你前女友,那從初中傳了這么久你也不解釋?”
韓坤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說過不是,可是沒人相信?!?p> 眾人寧愿相信?;ㄐ2菰谝黄鸬奶摷賲s美好的幻像,也不愿意相信他真摯的一面之詞。
林曉睨了韓坤一眼,不滿的說:“你整天嬉皮笑臉的,誰知道是開玩笑還是真話,還是你的錯?!?p> 韓坤嘴角抽搐,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該笑還是不該笑了,直接攤手放棄抵抗:“我的錯,都是我的錯?!?p> 這個世界很奇怪,大家喜歡看笑臉,喜歡聽真話,可是當(dāng)別人用笑臉說出來真話,卻會被眾人認(rèn)定為玩笑或是假話。
一個用笑臉面對這個世界的人,卻得到這個世界的不信任。一個用正經(jīng)嚴(yán)肅臉面對這個世界的人,卻得不到這個世界的寬容。
他表面笑著,內(nèi)心卻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