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周武的選擇

　　快到了容凜和褚霜華大婚的時(shí)候，云傾雪聽了憫芝講給她的一個故事。

　　關(guān)于楊若年和周武的故事。

　　在聽完楊若年自盡于周武成親當(dāng)夜，云傾雪默默地開了口。

　　“憫芝，此事你是如何知曉的？”

　　食味居。

　　桌上的茶和菜已經(jīng)冷了好久了，可包廂中的二人未曾動過筷。

　　周武原本就是個跳脫的性子，即便遭逢變故，也不會比宋瑾瑜更沉穩(wěn)。

　　所以他比宋瑾瑜先開口：“好久不見，宋大哥?！?p>　　一聲宋大哥，仿佛將宋瑾瑜拉回了以前三人同行的時(shí)光。宋瑾瑜張了張口，想問周武為何變成如今這番模樣，可到底，最后還是沒能問出口。

　　唯一的親人慘死，家底被抄，一時(shí)之間從富庶公子哥淪落到和乞丐搶食的地步。若是他遭逢這些，怕也是無法指責(zé)周武的變化吧。

　　所以到頭來，宋瑾瑜囁嚅了半天，終是開了口。

　　“你，為何負(fù)了她？”

　　即便沒有說明她指的是誰，可二人皆是明白，她指的是那個總像個尾巴一樣跟在身后的楊若年。

　　周武的眼神閃了閃，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握著，好似在抓著什么。

　　他沒有回答宋瑾瑜的質(zhì)問，反而眼神有些冰冷的問宋瑾瑜：“民間關(guān)于我和若年的事，是你傳出來的吧？”

　　宋瑾瑜有些嘲諷的笑了笑：“是我傳出去的又如何？憑什么你負(fù)了她，斷了她活著的最后一絲希望，卻還能嬌妻在懷，好不快活？”

　　周武垂眸，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宋瑾瑜眼底閃過一絲冰冷：“你可知你大婚的時(shí)候是年年十七歲的生辰，你可知她死時(shí)穿著嫁衣，你可知她死后雙眼望著門口久久都沒閉上？”

　　周武渾身一怔。

　　“周武，我知曉你努力上位不過是為了報(bào)周叔叔的仇，可你被仇恨蒙蔽了心。你覺得所有人都虧欠你，所有人都該讓著你?！?p>　　“承認(rèn)吧，周武，從你同意年年進(jìn)入胭脂樓開始，你就一直是個懦夫。一邊用著她賺來的錢，一邊又嫌棄這錢的來歷?！?p>　　“我知曉當(dāng)初年年在你大婚之前私下找得你。這個傻姑娘，到死都想著保全你的名聲?？赡悖慌渌恼嫘?，你說是嗎，周副將？”

　　一字一頓，宋瑾瑜字字珠璣，終于扯開了周武自我欺騙的遮羞布。

　　看見周武失魂落魄的樣子，宋瑾瑜嗤笑一聲：“周副將也不必憂心，不出三日，承安侯自然會將此事壓下去。”

　　聞言，周武抬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宋瑾瑜：“你非得這樣逼我？”

　　是的，逼迫。

　　宋瑾瑜傳出他和楊若年的事可不只是讓周武悔恨的。他要周武再做一次選擇，選擇前途還是楊若年。

　　他剛剛提及了承安侯，自然也是告訴周武，若他選擇的是前途，承安侯必定會編排楊若年，讓她死后都不能安息；若他選擇承認(rèn)了流言，那么承安侯必定會心存芥蒂，他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宋瑾瑜看著周武掙扎了一番，最后閉了閉眼，聲音有些嘶啞。

　　“楊若年不過是胭脂樓的花魁，見我與他的亡夫有幾分像便百般糾纏?！?p>　　是的，亡夫。曾經(jīng)的周武已經(jīng)死在當(dāng)年了。

　　宋瑾瑜憤怒的起身，冷笑一聲：“好自為之?！?p>　　走到門口，宋瑾瑜忽然側(cè)頭：“若是早知有今日，當(dāng)年流寇之亂時(shí)即便她選擇的人是你，我也決不會放手?！?p>　　身后，周武一瞬間癱軟在椅子上，右手覆在眼睛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只陳舊的木簪，那是楊若年親手交給他的定情信物。他摩挲著木簪，上面被摩挲的多了有些破舊，但隱隱約約能看清刻了幾個字。

　　愛妻周楊氏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