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芷連夜將東西送還劉府,包括樊重帶回來的羊和肘子。
早飯后,韶音同涂山杞給四人各買了一身本地的衣服換上。四人仍舊分分開。
涂山芷兄妹租了一輛車去了鄉(xiāng)下,韶音樊重一輛車,在城里轉(zhuǎn)悠,四人只說是探親,老板娘也就不打聽了。
北洲地方不大,樊重二人在集市想找人攀談攀談,都被冷冷的拒絕了,且個個一副避之不及的神情,二人無奈回到店里,老板娘出門買菜,只有小滿看店。
見他二人進門坐下,拿了一壺熱水給他們放在桌上。
“哎,小哥,你別走,坐一會?!狈卮畈纭?p> 小滿看了看街上,因為是初一,街上的人不多,都到后街趕集去了,他索性坐下。
“你們是當差查案的?有什么要問的就只管問吧,今天就都告訴你們?!彼荒樀恼嬲\。
樊重剛要開口,門外傳來老板娘的聲音。
“哎,去買點青菜,店里有客人,有空來店里坐啊,大娘?!?p> “我娘回來了。“小滿有些慌張。
“不妨,你先忙,燈晚上二更時候,到樓上兩位相公房中,我們再細細聊?!鄙匾羝鹕硎疽庑M到柜臺里去,她自己仍舊坐下和樊重說話。
午飯過了很久也不見涂山兄妹回來,太陽偏西了,老板娘端上熱乎的飯菜,一盤煎雞蛋,一盤青菜,一盤地瓜面的饅頭黑乎乎的,樊重看了一眼滿臉嫌棄。
他走到街上東張西望,仍不見人回來。本來一早,他準備和涂山杞一組,可是涂山芷怕他兩個到一處沒個約束,干出什么亂了分寸。
剛坐下,就見涂山杞精疲力盡、灰頭土臉走進來,也不說話,坐下來,拾起饅頭咬了一大口,接著就是一番風卷殘云、狼吞虎咽??吹纳匾?、樊重目瞪口呆。
她哥哥在門口給趕車的結(jié)了賬,慢條斯理的進門,要了水盆洗了臉,坐到飯桌前。
這時涂山杞已經(jīng)吃完一個饅頭,剛咽下滿口的青菜,就發(fā)表起今日感言。
“你們是沒看見,那路根本就不能走人,坑坑洼洼的,我們好不容易到了鄉(xiāng)下轉(zhuǎn)了一圈,剛要往回走,車子就陷在泥坑里?!?p> “那劉三痣在大荒山里采木頭、礦石,每日車輛往來,路怎么會不好?”韶音不解。
“他用的是大號的車,三四匹馬拉一輛車,所過之處飛沙走石,我還沒說完。我們一下午都在向外拉車,我哥還不讓我用法力。好不容易出來,又遇見老百姓攔車。”
“為什么攔車?”樊重聚精會神的聽著。
“劉三痣的車軋壞了鄉(xiāng)民修的路,光在山里掙大錢,軋壞了山里的路,也不給修,百姓氣不過就把拉貨物的車攔了,我們也堵在后面過不來?!?p> “后來是怎么過來的?”
“那拉貨的伙計跑回城里,叫來一隊官兵將鄉(xiāng)民都抓了起來,我正要去打上一場,被哥哥攔住了,真是生氣?!?p> “和小滿說好了,今晚二更到你們房里,我們再問問他,這北洲到底什么情形?!鄙匾舫粤T放下筷子。
不到二更四人等在房中。
聽見樓梯上細細簌簌腳步聲,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樊重抽出門栓讓小滿進屋。
“你娘睡了?”韶音問。
“我看她那屋的燈滅了好一會兒,才敢上來,她要是發(fā)現(xiàn)了,我就說有客人要熱水?!?p> 幾人圍在桌旁,將油燈芯子剪短,光線若了下來。
“我有個表哥,叫小山。”不等四人詢問小滿自己先聊起來。
“現(xiàn)在關(guān)在北洲的牢房里,他比我強,是個男子漢,人長的也高大,早年有鄉(xiāng)間比武的時候,還得過武舉人,北洲這地方原來山清水秀,自打黃四郎和劉三痣來了,大家就沒好日子過了,山里的東西都被他們運出去,鄉(xiāng)里人不滿,就聯(lián)絡(luò)起來反對劉三痣的無良之舉,推舉我哥在頭里,到北洲衙門說理,被黃四郎打了板子,腿腳功夫都廢了,他氣不過,身體稍微好了就要到上面去告御狀,還沒走出多遠就被綁回來,投在地牢里,八年了?!?p> 小滿抹抹眼淚。
“我姑媽就這么一個兒子,每日在家里沒人挑水砍材。我讀了幾年書,想同幾個同門出去趕考,所有人都給簽了過關(guān)文書,獨獨把我的扣下了,我知道,他們是怕我出去告官,給表哥打抱不平,也怕我真中了功名,來抱負他們,所以不放我出去?!?p> “還有這等事,真是沒有王法了?!狈匾慌淖雷?,燈火跟著忽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