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嚇著了？
這事兒倒是新鮮。
張四九的好奇心被調了起來，問陳老漢道：“大爺，什么事兒啊，怎么還把我大娘給嚇著了？”
陳老漢沒把張四九當外人，畢竟他又出錢又出力地給自家修房頂，是以道：“這事兒有點邪乎，我現(xiàn)在也摸不準是真的還是說就只是我那老婆子做了一個怪夢。”
“嗯，嗯?！睆埶木乓粋€勁兒點頭，等著陳老漢說正文。
陳老漢皺著眉頭，開腔道：“昨晚我和老婆子住在西屋，我兒在東屋，也就是這間屋子打了個地鋪。我和我兒睡得都不錯，唯獨我那老婆子一早起來就發(fā)燒發(fā)熱，滿嘴胡話，說什么見鬼了?！?p> “見鬼了？”張四九愕然。
陳老漢道：“嗯，是見鬼了，她是這么說的。我問她具體怎么回事，她說昨晚她睡到半夜，聽到院子里有噗噗的聲音，就像人在噴水一樣。于是她下了床，湊到門口，順著門縫往院子里瞧，就見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太太，滿頭白發(fā)，彎腰駝背，在院子里轉圈，一邊轉圈一邊從嘴里噴水。”
張四九面露疑惑之色，繼續(xù)聽陳老漢講。
陳老漢道：“要說那老太太噴水吧，卻也奇怪，就只看到她噴，沒看到她喝，好像她肚子里有口水井一樣，那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p> “后來呢？”張四九問道。
“后來我家老婆子驚叫一聲，讓院子里那老太太聽到了，那老太太猛然沖到西屋門口，順著門縫一口水噴出來，直接濺到了我家老婆子的臉上。我家老婆子說那水腥臭無比，而且噴到臉上仿佛火燒一般，她一疼，就失去知覺了?！?p> 張四九微微點頭，沉吟道：“這事情是挺奇怪的?！?p> “誰說不是呢?！标惱蠞h道：“我家老婆子把這事情說完，我和兒子檢查了院子，發(fā)現(xiàn)既沒有多余的腳印，也沒有噴水的痕跡。再看門上，也沒有噴水的痕跡。而且我家老婆子的鞋睡前怎么擺的早晨起來還是怎么擺的，說明她壓根就沒下床啊?！?p> “嗯，嗯?！睆埶木劈c頭，“那就說明這是一個夢吧?！?p> 陳老漢搖頭，“要說是夢吧，我家老婆子的臉上起了一些水泡，據(jù)她說，就是昨晚被水噴到的地方。我聞了一下，腥臭無比。她說和夢里的味道一模一樣?！?p> 說到這里陳老漢連連嘆息。
張四九道：“所以大娘覺得這院子里有鬼，就和您兒子搬到鄉(xiāng)下去住了？”
陳老漢點頭，“今天晌午走的，我送他們到家，然后回來收拾，并把石灰、黃土、干草運過來的。”
張四九看著陳老漢一副擔憂的樣子，安慰他道：“您放寬心吧，要么明早去看看大娘，反正我明天下午才過來?！?p> 陳老漢想了想，點頭答應，并和張四九約了具體的時間。
“行，那我先回去了，明兒見吧?！背酝炅嗣?，張四九起身告辭。
陳老漢送張四九到門口，直到看不見張四九的背影了，這才轉身回屋。
……
……
張四九別了陳老漢，順著胡同來到賣把子肉的小店門口。
智清一見到張四九就吆喝他進去坐下，并指著面前碗里的一塊把子肉道：“瞧見了吧，我這次可沒吃啊?！?p> “那是我回來的早。”張四九一點都不領智清的情，道：“要是我再晚回來一炷香的時間，估計你就吃了?！?p> 智清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我點的面呢？”張四九見智清的面前就一塊把子肉，沒別的東西，于是問道。
“退了！”智清道：“你要是吃的話就再點?！?p> 張四九搖頭，“不用了。”
說著話，張四九從筷子筒里拿了一雙新的筷子，將那塊把子肉夾起來舉到面前。
把子肉是用五花肉做的，五花三層，肥瘦相間。可張四九夾著的這塊把子肉看起來肥肉要多一些，有些油膩。
“算了，不吃了！”
張四九瞧了一眼，將肉又放回到碗里，把筷子放下，叫智清把它吃了。
“你不吃了？”智清滿臉愕然地看著張四九，“這么好吃的東西你不吃了？”
“膩！”張四九告訴智清，自己在陳老漢家吃了三塊豬頭肉，已經吃不下把子肉了。
“嗯?！敝乔妩c頭，道：“要說豬頭肉可比把子肉膩啊，你吃了三塊，是不可能吃得下把子肉了，行吧，那我勉為其難地幫你吃掉吧?！?p> 張四九白了智清一眼，“得了便宜賣乖?！?p> 等智清吃完了那塊肉，張四九結算了錢，就和智清出了小店，一路溜達著出城。路上，張四九問智清道：“你剛才進店之前有話還沒說完，老蔡家的兒媳婦死得古怪，怎么個古怪法？”
智清拍拍自己的肚皮，“哎呀，你想知道？”
“廢話！”張四九道。
“那我要是不告訴你，你會不會很難受？”智清笑嘻嘻地看著張四九。
“會的?！睆埶木劈c頭。
“為了不難受，你是不是愿意用任何東西來交換？”智清一臉狡詐。
張四九瞧了他一眼，挑眉道：“我記得你師父是個老道士吧？”
“不然呢？”智清道。
“可我怎么覺得你學了一身奸商的本事呢！”
智清洋洋得意地看著張四九，道：“你不懂，我們這個行業(yè)啊，現(xiàn)在就當買賣來做。不跟著奸商學點本事怎么賺錢?。俊?p> 張四九：“……”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像智清這樣這么無恥的。
“行，李大爺老實了一輩子，有你這個遠房親戚圓滑一點也不錯，至少不吃虧?！睆埶木培?。
“少廢話！”智清瞥了張四九一眼，“一頓把子肉換我跟你說老蔡家兒媳婦事兒，怎么樣？”
“換！”
“嘿嘿！”見張四九答應，智清咧嘴一笑，“那就這么說定了啊?！?p> “說定了。”張四九道：“你別耽誤了，趕緊說，要不這章該結束了。”
“急什么。”智清一拉張四九，“這還在城里呢，人多嘴雜，萬一被人聽到傳到老蔡耳朵里，說我傳閑話怎么辦，咱們出城再說?！?p> 出了城，智清就在城門口找了個沒人的地兒，和張四九挨得特別近，道：“要說老蔡的兒媳婦啊，死得是真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