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如是而矣!
姜和走到鄉(xiāng)間,漸漸明白了這個道理。妝神弄鬼的風(fēng)氏在大家眼里只是廟里的泥塑,而南郡屈家,才是他們眼里的救世主。甚至有人還把希望放在了慕容熙身上。
“聽說老張家有個兒子被俘,前兒剛從北齊那邊放回來……聽說那慕容陛下在那頭廣開阡陌,莊稼人個個安居樂業(yè)。別看那些大商人在咱們這兒風(fēng)光,到了那頭,可就成了人下之人了?!?p> “齊也挺好,與咱們南郡沒什么仇怨……”
人都說山高皇帝遠(yuǎn),這些人們也沒什么好顧忌的,見姜和這外鄉(xiāng)人走來,才訕訕地閉了嘴。
姜和長嘆一聲,轉(zhuǎn)而笑吟吟地問道:“老伯,照你這么說,到北齊去做生意,豈不是虧了嗎?既然虧了,為何各國大商還趨之若鶩呢?”
那老人冷笑道:“小先生年輕。想那大商巨賈又有幾人?其余的便是餓死了,朝廷也是不會管的?!?p> 姜和默然。
“小先生,天色怕是不早了。這里晚上多強(qiáng)賊,你自小心些?!?p> 那老人擺了擺手,進(jìn)屋去了。
姜和無奈,聳聳肩:反正不過是個游戲罷了。他又沒有真正地毀了一個世界。很快,他的白衣死士就要劍指天下了。
至于所謂的強(qiáng)賊,姜和根本就不放在心上。這些人如果知曉他們身后這座山中藏有朝廷絕秘的話,他們還敢如此肆無忌憚嗎?
姜和微笑著,悠哉游哉地在山中轉(zhuǎn)悠,待尋到一塊約么七八丈高的大石后便從身上摸出一塊令牌,投到大石側(cè)邊的深縫中。
“口令!”
“克復(fù)中原?!?p> 話音未落,便有一白衣人從大石后轉(zhuǎn)出。
那人接過令牌看了一眼,冷冷地說道:“先生算是陛下派來的監(jiān)軍?”
姜和笑了笑,道:“您這意思,我倒是不明白了,監(jiān)軍一職,自古有之,又非陛下首創(chuàng)。不過都是為朝廷辦事罷了,您又何須如此?”
“陛下無道,先欺周主,又惑南郡。這江山又有哪一寸是以德所獲的呢?這萬民又有哪一個是以德所服的呢?”那人冷笑三聲,似是對姜和的話嗤之以鼻,“我勸先生,還是莫要為那昏君賣命了。”
“陛下雖無治國之能,但倒還算盡心盡力?!苯涂嘈Φ溃胺峭踝糁?,卻生為王家遺孤,也是一種無奈?!?p> “昔日周皇寧缺待他不薄,若他肯盡心盡力輔佐寧氏,只怕天下也不是如今這般模樣?!?p> 那白衣人亦是仰天長嘆。
姜和沉吟良久,哈哈大笑,飄然而去。是呀,這江山,今年你家,明年你家,也總不會有個定數(shù)。
既然如此,他何不放下執(zhí)念,還天下以太平,還百姓以康樂。自此,再無仙樂朝少帝。
歷史,終于還是取得了勝利。
……
高祖太康元年,西蜀太祖策遜位,其子歸望侯忻立。一日,太祖游,忽聞一田夫于山上高呼:“歸兮!歸兮!”感于心,自云為君不德,山陵崩。時年二十七歲。
西蜀敬慧王太后聞,悲……
“竟然連陛下自己也離開了??磥砦魇?,當(dāng)真是要山窮水盡了?!蹦详柖俗谥楹熤?,微笑著沖階下的黑衣僧人道。
那僧人搖了搖頭,仿佛對此并不在意:“太后只管放心便是了,一統(tǒng)天下,遠(yuǎn)非一代之功。新帝自小天資聰穎,定能承先王之基業(yè)?!?p> 言罷,通衍沖南陽合什三躬,轉(zhuǎn)身出了宮。
“唉……姜兄,你到底是自由了……”
姜和淡淡地一笑,扣上斗笠,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背上背了一把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