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兒被他弄醒了,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穩(wěn)了穩(wěn)心跳,湊到她肩頭問:“酒兒,還記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
酒兒清醒了些,拿手捂住了口鼻。
慕容策心虛地朝后退了退。
“就是,我在唱手足相敬共祝友誼長……”酒兒真是又唱出了那一句,“還沒有唱完,有人在身后這么一捂,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哪里唱曲子的?”
“在院子里。”
“不是讓你好好待在藏音閣的嗎?以后不許到處亂跑?!?p> “我才沒有亂跑,是有人敲門,說,二夫人叫我去鳳棲苑。我就出來了。”
“是誰?”
“男的,站在院門外對我說的話,沒看見是誰?!?p> 郁繡塢都是丫環(huán),沒有男仆。即是說明了是二夫人,也就不是真兇了?!皼]看見是誰,也敢亂跑?”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頭,又問:“誰救了你?”
“就在水里,看了一眼,沒看見,又睡著了……”落水瞬間,被驚到,仍沒有完全清醒,只是一眼,還不是正臉。長長的頭發(fā),酒兒覺得好美?!皯?yīng)該是神仙姐姐,救了我。”
之前的鬼姐姐,又多了一個神仙姐姐?或許是兩人,或許就是一個人。慕容策抱住她,躺了下來。
藏音閣的墻砌高些,院門比照伏軒院翻新。還有,西序?qū)W堂給賀瀾茂居住。
第二天清晨,許嬤嬤拿來幾樣東西。想來,是堵住酒兒嘴的絲帕,捆過她的繩子,綁過她的布袋子。
絲帕,繩子,布袋子都是干的。說明,歹人在將人扔下湖水前,就解開了所有束縛。這樣造就出一番假象:酒兒貪玩,來到鳳棲苑,意外失足,掉進湖里。
誰人如此歹毒,對酒兒恨之入骨。王府外不好說。王府里,無非就兩人,嚴繡和元彤。暗地里,應(yīng)該還有什么人。
這塊絲帕是上等絲,花樣看著眼熟,想了想,便想起花樣的構(gòu)圖同賀瀾荻畫的那幅丹青相似。栽贓得太拙劣。賀瀾荻來王府沒有多少日子。如果是礙眼,只是爭風吃醋的小事,如果是礙事的話,就涉及到三夫人小產(chǎn)的事情。有人不希望繼續(xù)追查這件事情。只有熟悉王府的人,才能使出栽贓的手段。
簡單吃了點東西,兩人走出了鳳棲苑。
望見,元彤還在門口,衣裝未變,看著是守了一夜。
賀瀾茂和小福也在等候。
小福說:“王爺,郜公子來了?!?p> “誰來了?”
“郜連煦,郜公子來了,來了好一會兒了?!?p> 慕容策望了望剛放亮的天?!八趺磥硗醺??”
“郜公子也沒有明說,但是問了一句,王爺今日是不是帶著九夫人回宗府。馬車上,還備了禮品,看著,是要和王爺一起去宗府?!?p> 望向賀瀾茂說:“你去招呼一下郜公子……對了,還有,今天,你就住到西序?qū)W堂去。回頭,小福把那里收拾一下,方便九夫人和姩兒在那里讀書?!?p>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還用拿著讀書先生做遮掩?”賀瀾茂說了一句,去了府門迎客廳。
慕容策則領(lǐng)著酒兒回到藏音閣。
藏音閣的旁邊就是西序。西序住了人,那些圖謀不軌的人總歸會有些忌憚,不會輕易傷害酒兒。
小福是看出來主子心思,便問:“王爺,是在哪里尋到的九夫人?”
“鬼門關(guān)。”邁進院門的慕容策,又說:“你跟著九夫人進屋去,再把佩可叫出來,本王有話要問?!?p> 狗兒見到陌生人,呲起牙叫了兩聲。望著酒兒進來,才變了臉,搖起尾巴來。
不等去喚,佩可已經(jīng)走出來。看樣子,剛從被窩里出來,衣服鞋子還沒有穿整齊,一臉的迷糊。望見冷面的主子,就清醒了,拉住了酒兒跟著進屋,小聲說:“王爺怎么還追到這里來了?九夫人不會是又闖禍了吧?”
“佩可姑娘,王爺還在院子里等著你回話呢?九夫人這里,奴才就行了?!毙「Uf著,去看包袱。
包袱已是被挪到桌子上。
狗兒已經(jīng)被佩可洗干凈,酒兒揉了揉它的耳朵,貼了貼它的額頭。“還有你?!?p> 抱起,放在包袱上,狗兒激動得搖動尾巴,前爪搭在酒兒的肩膀上。酒兒親了親它的額頭。被放下前爪,又搭上來。就又親了親。
小??床幌氯?,系好包袱走到院子里。
“……老鼠頭……就是這口井……”慕容策跑去望了望水井。
“嗯,我說的都是真的,王爺不相信可以去問九夫人?!?p> “當時,你可是‘九夫人’身份?”
“嗯,我從來也沒說自己是九夫人?!?p> “王府里就沒有人認得你是佩可嗎?”
“雨佑認得。她對九夫人很好,送給我們吃的,還有衣服。都是郡主穿不了,吃剩下的,可都好吃,那衣服還都是新的。王爺不會也要責罰雨佑姐姐吧,她可是好人?!?p> 簇新的東西還當是剩下的,也就是這兩個傻丫頭會相信。那些可都是柳玫一針一線的心意。
“今天和你說的話,不要和任何人再提起。好好侍候九夫人,本王不會虧待你。再有,佩可也要把自己照顧好。”
“只要王爺不責罰佩可,就好著呢?!本苾罕е穬号艹鰜?。
“你抱著狗干什么?”
“我要把小羲送給娘親,陪著娘親,就當是酒兒在陪著娘親?!?p> 小福問:“它不是叫小端端嗎?”
佩可說:“也叫小羲。九夫人不高興的時候,想罵人的時候,才叫它小端端?!?p> 慕容策瞇著眼睛,望著酒兒?!熬欧蛉耍沁@樣的嗎?本王想知道,都罵過小端端什么?”
“那可多了?!迸蹇烧f。
小福直朝她搖頭。
“我有兩個名字,所以我的狗兒,也要有兩個名字?!本苾汉芘氯堑媚腥瞬桓吲d,就不帶她回宗府了。笑得那個小心,完全是巴結(jié)和討好樣子。
說說笑笑,來到王府院門。
正廳里,郜連煦用過飯,漱過口,擦過手,整理好衣裝,正好遇見想要遇見的人?!巴鯛?,早啊?!?p> 兩人相互施拱手禮。
慕容策很想知道酒兒的生母是誰。
過去,太多人向他隱瞞酒兒的真實身份,現(xiàn)在又齊著心隱瞞酒兒生母的真實身份。
宗太后竟然一直想要拆散他和酒兒,一次次唆使宗凡來索要休書。
那時的他差一點就寫下休書。
而,郜連煦及時、極力地阻止。當時,是要他退還陪嫁。他很是難堪。心里還有些怨郜連煦針對自己?,F(xiàn)在看來,他還要感謝,感恩。不然,他就失去了酒兒。
所以,郜連煦的隱瞞帶著極大的善意。
十里紅妝,酒兒的陪嫁,不是彌補女孩的愚癡,也不是對王府的羞辱。而是,對他的豐厚饋贈?
宗琰是將心肝寶貝托付給了他。
按照宗凡的說法,真心促成這樁婚事的人是酒兒的母親。
可他一直忽視酒兒的存在。宗凡還說,他不能辜負托付。
“九夫人,今天可是光彩照人?!?p> “大年糕,你是說我今天像面鏡子嗎?”
“九夫人今天特別好看?!?p> “是吧,許嬤嬤給我梳的頭發(fā),昨天小福給梳的也好看?!?p> “明天,九夫人到西序?qū)W堂繼續(xù)課業(yè)?!蹦饺莶哒f了一句,便上馬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