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還未亮。
在廂房內(nèi)打坐的莫名便聽到了,另一間廂房內(nèi)柳道長窸窸窣窣起床的聲音,昨晚他打坐一晚上都未曾合眼,大熊也是一直趴在門口警惕,雖然柳道長并未流露出什么敵意,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些常識莫名還是懂的。
雖是一晚不曾合眼,但莫名依舊是精力充沛,不像柳道長那般,打坐到半夜時便沉沉睡去,呼嚕聲更是從他這間廂房內(nèi)都能聽得清楚。
莫名也是起床,走到院里,伸了伸懶腰,亦如往常,拿出鐵劍開始在院中練劍。
柳道長聽到院中練劍的莫名,也只是會心一笑,開始忙著生火煮茶,準備吃食。
約莫一個時辰后,莫名練完劍,收劍入鞘。
早已斜靠在廂房門口的柳道長,卻是笑道:“莫道友,好俊俏的劍法?!?p> 莫名也是笑著答道:“柳道長,過獎了,這你也能聽得出來?”同時莫名也走到柳道長身邊,斜靠著墻壁坐下。
那柳道長卻是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老道年輕時,也曾走過江湖,認識一些江湖朋友,耳濡目染也能品評出劍法高低。”
“柳道長,年輕時也走過江湖?”莫名有些好奇的問道。
“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奇人異事更是多不勝舉,當年意氣用事,自以為有些本事,這才丟了這雙眼睛,那時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哎。”柳道長喟然長嘆一聲,對于自己眼睛是如何瞎的,卻是不愿多提半句。
接著話鋒一轉(zhuǎn)又問道:“莫道友,老道想請你幫個忙?不知可否?!?p> 莫名答道:“柳道長,說來聽聽?!?p> “不知莫道友此去長武國,方便帶上老道嗎?”柳道長露出稀疏的牙齒笑道,緊接著又說道:“要是不方便就算了?!?p> 莫名驚疑的問道:“柳道長也想去長武國?”
柳道長嘆了口氣道:“不瞞道友,老道已經(jīng)卡在這煉氣七層多年,一直未曾突破,想去云游找些機緣,但自身又不方便,這次剛好碰到莫道友,還請莫道友成全。”柳道長起身對著莫名抱拳深鞠一躬。
莫名連忙起身扶住柳道長,說道:“這可使不得。”
柳道長一聽莫名如此回答,心里有些焦急,便又開口道:“如莫道友愿意帶上老道,老道自不會虧待道友,愿意將自己所學陣法傾囊相授。”說此話時,柳道長神情更加誠懇幾分。
“我也不瞞道長,我此去長武國也不知道是否還能回得來,所以不敢牽連柳道長,并非不愿實數(shù)不敢?!蹦彩钦\懇答道。
柳道長卻是灑然一笑,道:“我一個將死之人,還怕道友牽連?莫名道友盡管放心就是。”
聽到柳道長這么一說,也不再多勸,既然人家都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便欣然答應(yīng)下來。
待到二人喝完早茶,便帶著大熊出門而去,只是走出道觀大門的柳道長還是不忘回頭看幾眼塵云道觀,盡管他看不到,但是神色中盡是不舍的意味。
只是當二人剛走出矮樹林時,卻有一群人呼啦啦的圍了上來,而后從人群后面走出一個兇神惡煞的壯碩中年人,對著莫名問道:“是不是你打傷我家兄弟?”
莫名看著此人,笑意玩味答道:“可能是吧,如果你指的是你身后這二位那便是了?!蹦劬Χ⒅鴫褲h后面鼻青臉腫的二人,正是昨晚帶路的二人。
就在莫名與那壯漢對話之時,莫名腦海中卻是傳來柳道長的聲音:“莫道友不要與這些地頭蛇糾纏,你我二人先退回林中,我用陣法拖住他們即可?!?p> 莫名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也來不及細問,不過表面依舊笑著看著壯漢,而后嘗試以神識答道:“好的,柳道長?!?p> “既然你承認了,也不為難你小子,掏出身上所有的銀子,算作補償,我便放你走人,如何?”壯漢看著莫名說道,心里也不免有些犯嘀咕,不知那二人說此少年武藝高強是不是真的,不過今天他們有備而來,這也讓他安心不少。
“哦?”莫名撓了撓頭,假裝有些后怕的說道:“那你來抓我呀,抓到了我身上所有的家當都給你。”然后迅速抓起柳道長的胳膊往林中退去,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已看不見人影。
“哼!給我追。”壯漢有些氣急,作勢就要帶著人沖進林子里,身后那二人卻是有些后怕。
其中結(jié)巴男說道:“幫……幫主,這片林子很是……是古怪,要不然我們……們還在這里等他們出……出來吧。”
“哼!兩個廢物,大白天的怕什么,更何況我們這么多兄弟,走!”壯漢也不聽那二人勸說,一聲令下,十幾人浩浩蕩蕩的便沖進了林子里。
一炷香后。
莫名與柳道長還有大熊慢悠悠的從林子里走了出來,身后去不見那進入的十幾人,只能聽到林子里不斷傳出的驚嚇聲和呼喊聲。
莫名回頭看了看這片普普通通的樹林,心中有些驚駭,這陣法也太厲害了,隨隨便便就將十幾人困在里面出不來。
柳道長則是呵呵一笑道:“莫道友,覺得這陣法如何?”
莫名卻是連道:“厲害,厲害?!比缓笥謫柕溃骸傲篱L他們會不會一直被困在里面?”
“自然不會的,時辰一到他們也就能出來了,或者找到陣眼所在也可出來?!绷篱L自信的說道。
“陣眼?”莫名有些好奇的問道。
“呵呵……莫道友咱們一邊趕路,老道再細細說給你聽吧?!绷篱L笑道。
“好嘞。”莫名便在前面拉著柳道長的那根竹竿開始趕路。
身后的柳道長則接著說道:“所謂陣眼便是陣法的核心所在,只要陣眼不破,陣法便會繼續(xù)運轉(zhuǎn),林子里的陣法只是簡單的設(shè)置一個陣眼,有些大派的護山陣法可能有數(shù)百甚至上千陣眼組成,每個陣眼都有不同的作用,即便破壞其中一兩個陣眼,也不妨礙大陣的運轉(zhuǎn),我這樣說莫道友可曾聽得明白?”
“聽的懂,我就是想問這么多陣眼,那該如何破陣?總不至于一個一個破吧。”莫名問道。
“這破陣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绷篱L說到此處,略一沉思,繼續(xù)道:“這么說吧,一力破萬法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無論多強大的陣法,只要修為夠高都可以隨手破除,如果修為不夠那只能先破主陣眼,后破副陣眼,一步一步慢慢來。”
“……”
就這樣一問一答,一老一少帶著一條狗,向著長武國徒步而行。
直到日落西山,矮樹林里才匆匆忙忙沖出一群大漢,個個披頭撒發(fā),身上衣服更是被樹枝刮的破破爛爛的,如同乞丐一般,出來后也不敢再停留片刻,一邊大聲喊著:“鬼啊,鬼啊”,一邊向著縣城方向拼命的跑著。
自此以后,廊陽縣城的人們就將這里是為禁地,再也沒人進過這片樹林,也沒人去過塵云道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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