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的天空泛著晚霞,含羞般透露著隱隱紅暈。繁星像懵懂少女臉上的點點雀斑,若明若現(xiàn)地撫慰著此起彼伏的圓潤山巒。
“好美啊!阿…阿嚏…”初秋的海老明已漸起涼意,駐足欣賞風景的泉子不禁打了個冷顫。
置身海老明收費站旁的他,思索著如何盡快找到線索。他寄希望于偶遇前來飆車的車隊,這樣一來,沒準就能在他們口中了解到稻田先生的消息。
他能做的只有守株待兔。然而守株待兔也需要很高的技術含量,尤其守的又是時速超過200公里的“鐵兔子”。
多年的改裝車從業(yè)經歷,讓泉子深諳地下飆車比賽的種種套路。如果在收費站等,無疑是最糟糕的選擇。
車手們通常會隱藏飆車的意圖,分批次的緩慢駛入高速。這就導致根本無法判別車輛的真實意圖。
飆車比賽通常前期會安排一到兩輛開道車,在到達某一個服務區(qū)后,卸下路障變身清障車,通俗點說他們的作用就是封路。
清障車會引導被攔下的車輛進入服務區(qū)耐心等待。有時候清障車會給等候的車輛一點經濟補償,當然,更多的時候則是采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模式。
所有車輛之間通過無線對講機溝通,確保路況的時時共享。正式些的飆車比賽一般還會配備一輛房車作為保障車,應對各種突發(fā)狀況。
現(xiàn)在,堂而皇之的步行走上高速顯然行不通,那樣做只會在沒見到稻田先生前就先見了警察叔叔。
抬手看表,時間還早,泉子決定潛伏過去。
在一小塊路燈的死角里,他環(huán)顧四周后,右手一撐,翻身一越,跳到了高速護欄外…
”啊呀!”伴隨一聲呻吟,泉子的身子如同自由落體,剛微微接觸到地面,就像不倒翁般右傾90度倒地,忽又順著緩沖坡翻滾而下。不同的是,倒下的不倒翁瞬間會起來,而他許久也沒爬起來。
原來,RB的高速公路兩旁通常會設置一條30多公分寬,60多公分深的排水凹槽。雨季的時候,凹槽里的水會儲存進緩坡里的蓄水池中,待雨季過后,蓄水池里的水就可以順著緩坡澆灌路邊的稻田了。
黑暗中跳下去的泉子,腳心正好落在凹槽的邊緣,腳踝和韌帶瞬間如同滿負荷的氣缸上下劇烈碰撞,撕扯后趴了窩。
許久,黑暗中的泉子慢慢爬起,踉蹌地走向光亮處。鮮血浸透了白襪子,將腳上的白色喬飛也涂鴉成了限量款。
腳是肯定崴了,韌帶斷沒斷一時不好判斷。面對剛剛滾下來的緩沖坡,步履蹣跚的他顯然很難走上去。
他要改變策略。
自己選的路,爬也要爬完。初中沒上完的泉子也許聽都沒聽過這句話,但此時他卻在身體力行地踐行這句話的含義。
他拖著疼痛的右腿,以每小時2公里的時速,緩緩地爬回了高速。
重回起點的泉子上身微弓,左手扶膝,右手用力蹬直,將還粘著泥土的胳膊超越應急道送進了超車道區(qū)域。他樹起了大拇指,祈求以點贊的方式(國際通用求救手勢)換取同情。
一輛白色小貨停在了泉子旁邊。駕駛室里一個帶著藍色帽子,笑容憨態(tài)可掬的司機搖下車窗示意泉子上車。
通用的國際手勢只能應急,想要進一步和司機溝通自己要去哪里成了大問題。
“考你氣哇啊…大哥…是這樣…我…我到…不不…I…go to…服務區(qū)?!?p> “服務區(qū)…服務區(qū)懂嗎…恩…sleep的地方…對對…還能eat…能sleep也能eat的地方…?!罢f完他便暗自擔心司機會把他送去某個酒店,好在司機也沒聽懂他說什么。
就這樣,泉子用極其有限的詞匯量,將土洋結合與手舞足蹈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司機大哥始終呆呆的看著泉子,時而聳肩搖頭,時而露出歉意的笑容。
太難了…短短幾分鐘,泉子好生煎熬,急得他差點把鬼子被我軍戲弄后常說的那句經典臺詞整出來。
這么拖下去,恐怕就要和這個RB司機在路邊過夜了。
“嗯!有了!”泉子靈機一動。
“大哥大哥,You…go…”泉子邊說邊比劃了個手握方向盤開車的姿勢。
“不用管別的,You go…just…go…“
“我讓你stop,你再stop…“好在體育比賽里的暫停手勢也算國際通用。泉子左手平攤,右手食指緊緊的頂在左手手心。
這下司機終于整明白了。他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得很開心。他自顧自地點點頭之后,把車重新發(fā)動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