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苧死死攥著拳頭,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才強壓下心里那股想將男人五馬分尸的沖動。
她能忍,兩個小丫頭忍不了。
幾乎男人話音剛落,兩人一左一右一人揍了一拳。
男人似乎沒想到面前兩個侍女裝扮的女子竟然會武功,沒有反應(yīng)過來硬生生的吃下這兩拳。
本就歪的眼珠,這會更歪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剛上前一步準備還手,一把锃亮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不敢動彈。
沈苧上前一步,拿過半弦手里的劍,手腕用力,借著劍讓男人跪下。
她微微低頭,俯視著面前的男人,聲音冰冷刺骨,“你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生,也配去我家?”
男人微微顫抖,看著近在咫尺的劍不敢放肆,“你……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要敢動我一根汗毛,我老大不會放過你的!”
沈苧好像聽見了笑話,嗤笑一聲,拿著劍的手又用力的一分,鋒利的劍觸碰到肌膚血液順著劍身流下,沈苧看著殷紅的血眼中反而透著興奮,“好啊,那你說說,你老大是誰?”
“云松!我可是云松最親近的手下,我要是死了,我老大一定會替我報仇的!”
男人頭頂傳來低低輕笑聲,“你知道你為何會得這種怪病嗎?”
“什么?”
“怪蟲蠱毒多生于人煙稀少的深山野林,或是被一些古族豢養(yǎng)且這類族人幾乎從不離開他們的部落。而你在這帝都城里為非作歹是絕不可能染上怪蟲,唯一的可能是……”沈苧頓了頓,收了劍,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上面的血跡,“你不知恥的與牲畜茍合,染上寄生在他們身上的怪蟲,怪蟲順著你的身體寄生繁殖,然后一步一步啃噬。可笑你還以為你自己病好了便還如同從前一般,你可知,你已經(jīng)是根沒用的東西了?”
男人滿臉震驚,“你說什么?”
“既然已經(jīng)無用,我或可幫你一把?!?p> 悲喜來的太快,男人滿腦子只都是他沒用了,心中還未來得及憤恨又聽見沈苧說她可以幫他,他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就向沈苧跪下,“醫(yī)仙……方才是我色迷心竅,還請醫(yī)仙救我!我老母可就我這么一個兒子啊,我還沒娶妻不能絕后啊!”
沈苧勾唇,一邊說著一邊停下了擦劍的動作?!澳愣歼@般求我了,我自會幫你?!?p> 男人一聽,面露喜色,“多謝醫(yī)……?。 ?p> 未等男人說完,突如其來的痛感讓他沒忍住哀嚎。
他低頭看著疼痛的來源,只見他兩腿之間處正直愣愣插著一柄劍!
“既然無用了,還留著作甚?”沈苧眼中閃著興奮,唇角揚起的弧度,讓她看起來像話本中的妖魔。
鮮血自男人的身上蔓延開來,他臉色蒼白,眼神渙散,身形也搖搖欲墜。
“他……他不會死吧?”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而后大家才漸漸回過神來。有人拍手道好,有人說醫(yī)仙殘忍暴虐。
忽然一個身影上前,將一袋藥粉灑在男人身上,又用棍子挑起白布壓在男人的腿上。
沈苧順著棍子看過去,便看見林小蕊白著臉,舉著棍子。
她眉峰微挑,似乎沒想到林小蕊會做這樣的事,而后又輕笑一聲,隔著帕子捏開男人的嘴喂下一顆藥丸。
做完這些她對林小蕊說道:“可以了,松手吧,他不會死的?!?p> 幾乎是她剛說完,林小蕊便好似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手一松,整個身體靠在門框上,大口喘著氣。
又過了半刻鐘,男子好似緩了過來,疼痛也隨之而來,他用手肘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著沈苧,“賤人,你是故意的,你別讓老子抓到,否則,我要你生不如死!”
“好啊,我等著。你放心給你喂的藥丸足夠吊著你的命,把他扔遠點,別礙了我的眼?!?p> 男人被人扔在了巷尾,那里常年居住著各種魚龍混雜的人,之前他跟在云松后面,沒少仗著身份找這些人的麻煩,如今他身受重傷,那些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巷尾傳來男人的慘叫,人群里卻有人拍手叫好。
“干的好!這畜生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姑娘,這下可算遭了報應(yīng)了!”
“我隔壁鄰居的女兒,就是被他給糟蹋了,去報官卻沒一個人官反而來斥責那小姑娘為何要出門,真是天大的笑話,結(jié)果那姑娘不堪受辱,投河自盡了,我那可憐鄰居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現(xiàn)在還整日在家以淚洗面,我得回去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去,也好讓他們寬慰寬慰?!?p> “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我呸!”
“……”
沈苧教訓了男人,也讓圍觀的人見識了她的醫(yī)術(shù),有個中年男子,傴僂著腰走到沈苧面前,“我這腰不舒服,你能給看看嗎?”
沈苧點點頭,“當然?!笔疽獍胂覕v著人進了醫(yī)館。
有了第一個,后面的人自然就接二連三要來看診,且歌連忙招呼著人排隊,林小蕊也會恢復過來進了醫(yī)館幫忙。
晌午時分,醫(yī)館外的長隊還有延伸的趨勢。
從醫(yī)館出來的人,無一不是面帶喜色,感嘆著醫(yī)館里的那位醫(yī)仙醫(yī)術(shù)是多么的精湛。
聽出來的人說,這位醫(yī)仙甚至都不用把脈,只要讓她望你一眼,她便知道你身體哪里有問題。
一傳十,十傳百。來這醫(yī)館看病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小半個帝都城的人都來了。
“下一個!”半弦扯著嗓子,對著屏風外頭滿屋的人喊道。
等人的間隙,沈苧揉了揉眉心,她眉宇間難掩疲態(tài),且歌在外頭看著,怕有些人擾亂秩序,林小蕊在外間配藥,忙的不可開交,后來連林昊都出來在一旁幫她遞藥。
一位穿著樸素的母親,牽著一個半大的孩子走了進來。
“哪不舒服?”
“醫(yī)仙娘娘,我這孩子已經(jīng)咳了大半個月了,看了很多大夫,也吃了很多藥了可還是不見好轉(zhuǎn),反而越來越嚴重了!醫(yī)仙娘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說著說著,淚眼婆娑了起來。
“大娘,您先別哭,您先讓我看看您的孩子好嗎?”她在努力維持住自己所剩無幾的耐心。
“誒,好!”大娘連忙擦了擦眼淚,將孩子推到沈苧的面前。
看著瘦小的孩子,沈苧盡量放輕聲音,“來,張嘴讓姐姐看看,一下就好啊!”
沈苧拿起一根小棍伸進孩子的嘴里,看了看。果然,如之前十九二十個孩子一樣,扁桃體發(fā)炎了而已。
有些奇怪,照理這病也不難治,就算這里醫(yī)療條件差,也不至于連這么點小病都治不好吧?
沈苧收了收心神,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半弦,還是剛剛那個方子。額頭稍微有點發(fā)熱,不過問題不大,回去給他熬些姜湯,晚上把被子裹嚴實點,再把藥喝了,不出三日就好了?!?p> “真的?。堪パ?,可真是遇見神醫(yī)了??!快快快,謝謝神醫(yī)姐姐!”
“沒事的大娘,去那邊抓藥吧,記得這個藥喝三天??!”
送走了大娘,沈苧依靠著桌子,手撐著頭,方才被她壓下去的疑惑又涌上來,并非是她多疑,只是這實在是奇怪的緊。
還是問了半弦,“這帝都城的醫(yī)館多嗎?”
半弦想了想,“不多但也不少,光這條街上,算上我們便有三家醫(yī)館?!?p> “另外兩家醫(yī)館情況如何?”
“之前我留意過,許多帝都城有錢的商販都會找他們每月去看診。出售的藥材也都是尋常藥材,一些名貴藥材也會有。”
“兩家都是如此?”
半弦點頭,“可是有什么問題?”
“今日來看病的,孩子占大多數(shù),且……他們幾乎得的都是同一種病。雖然都是尋常的風熱引起的,但這不是什么很嚴重的病,不至于看了許多大夫都不見好。”
“主子的意思是有人搗鬼?”
“不能肯定,但必有蹊蹺。”沈苧看了眼不遠處的林小蕊,“喊林小蕊過來?!?p> 林小蕊一聽沈苧喊她,將手里的藥材遞給了半弦又囑咐了幾句這才來了沈苧跟前。
“姑娘,你找我?”
“那藥柜上貼好了藥材名字,讓半弦?guī)湍阕ニ?,你來坐診,我在你邊上看著,我怕過幾日有事來不了?!?p> 林小蕊一聽要坐診,心中慌亂,下意識便要拒絕。
沈苧看出來她的想法,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先一步便開口,“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若連看診的勇氣都沒有還是趁早將店賣了吧?!?p> 林小蕊臉色煞白,兩手緊緊握著,她真沒用。
沈苧輕嘆了一聲,到底是沒忍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放軟聲音說道:“世道艱險,你要成長為,你弟弟也為你自己,你是有天賦的,你能記住成百上千的草藥,區(qū)區(qū)病理何足畏懼?”
林小蕊回過頭,看見姑娘眼中的信任,又看了眼遠處正跑上跑下的林昊,緊握成拳的手忽然就放松下來。
她提起衣裙,端坐在沈苧的身邊,“姑娘放心,小蕊定不負姑娘?!?p> 沈苧勾唇,大聲喊道:“下一個?!?p> 林小蕊其實是有實學的,只是之前出過岔子,開錯了藥害的人差點喪命,后來還是其他醫(yī)館的大夫心善出手幫了她,將人救了回來,否則不僅要吃牢飯不說她爹爹的名聲也毀在了她手上。
許是有沈苧在身旁,林小蕊的心中有底氣,一開始寫一味藥就要詢問沈苧的意見等她同意她才敢接著往下寫,到后來還未等沈苧診完脈,她便已經(jīng)寫完藥方交給林昊了。
沈苧很滿意林小蕊的進步,也會夸她做的好,得到了沈苧的認可,林小蕊也就更加自信。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可醫(yī)館的隊伍,卻依舊很長。
沈苧看了看天,這太陽快落山了,她得先回去了,順便探探帝都城其他的醫(yī)館。
“小蕊,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這些人,讓他們明天再來吧,今日你們也累了早些休息?!?p> 一聽沈苧要走,林小蕊心中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她身份不便,“那姑娘路上小心,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跟昊兒就好了?!?p> 沈苧點點頭,留下了半弦?guī)退齻円黄鹗瘴玻瑤е腋杈拖入x開了。
路上沈苧讓且歌去城西打探那邊所有的醫(yī)館,自己則是在城東這邊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