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無痕把臉側(cè)了過來些,他穿著前輩留下來的隱身衣,但有些門派異術(shù)獨特靈覺驚人,少數(shù)修行之人能感應到他的存在。
少女站著有些昏昏然,一遍遍用力掐著兩手的虎口,呼吸有些緊張時候軒轅無痕拉開斗篷的一角為她擋住,不讓她的聲息讓對面房里的人知道。
樹葉悄悄飄落在院子中央,主院正屋里男女嬉笑低唱戲曲的聲音。
過了很長時候,那側(cè)院屋里的師姐終于允許她們出聲了,接著談話聲音吃粥的聲音才又繼續(xù)。
有個師妹忍不住好奇問師姐:“那荷包里的寶貝真能使我們太子殿下榮等大位穩(wěn)做江山?”
軒轅無痕聽見此話,立即用斗篷裹起少女夾在腋下,去往主院的屋檐,未曾有過多的停留。
正屋里,男的嗓音繞梁,女的聲音跋扈。
“郎君今日可好?這里有無閑雜人經(jīng)過呢?”這是金月娥的聲音。
“沒!”男子單音回復,繼而膩味著撒嬌:“夫人,我的夫人,就是這些眉眼冷漠看著奇怪的修行女子讓我緊張。她們要住多久?。俊?p> 這個青年戲子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軒轅無痕心里輕嗤了一聲。金月娥生就一副母豺狼的姿色,而這些側(cè)院里住的每一個紫衣人可都是青春年華的二八妙齡,她就不怕這戲子和這些人暗通款曲啊。
金月娥撫了撫戲子的手背:“不只是郎君覺得她們奇怪,連我也覺得她們真是的,沒事兒長那么端正的臉龐干嗎?看我這樣子多美啊!”掐弄了幾下戲子的俊俏下巴又安慰:“沒幾天了,事兒完了就都給我滾蛋?!?p> 那戲子又低聲撒嬌討好:“那,夫人說好的在樂城給我置辦個戲院連著茶樓呢?我可是連名字都取好了的!”
“辦,辦!”金月娥吧唧了兩下哄他:“你這些日子在家吊嗓子,還得應付這些女人,我呀,不只是為你置辦個戲院茶樓我還附帶上別的賺錢的營生?!?p> 那青年戲子聽得心頭火熱,兩人一來一去地吟唱起情詩來。
他們這對俗氣男女,把酒話風月,軒轅無痕對這些感到厭煩轉(zhuǎn)而離開了。
樹杈中央的紫衣人從頭到尾,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白衣男人攜帶一個少女在她眼前離去。
他現(xiàn)在傷勢未痊愈,力量也在初步恢復中,一人之力拼搏這些紫衣人太耗費時間,但他要無聲息間從她們眼前走過很容易。
他帶著她走了很遠才放下:“呵!你還是有能耐的,能找到這里,而且時間及時,為你我省下了不少功夫?!焙苌僦苯诱J可一個人,這回他不忽略對她的認可。他專注調(diào)理傷勢在這兩天里,有些錯過計劃,他本來想了別的方法的。哪知道這丫頭,自己跑出去幾個時辰就辦成了。
他心里暗暗叫好。
“看看這里,就是這里了。”他扭頭示意她看向右邊。
這里看著好熟悉,門上斗拱,斑駁的青石臺階,威嚴的卷檐就是郡守衙門才有的。
“走!進去看看。”他徑自邁步踏入正大門。
大門附近,巡弋的衛(wèi)兵多了兩人,他昨天路過這里的時候還是兩個衛(wèi)兵,現(xiàn)在就多了兩個成了四個人。
石燈槽內(nèi)黃燭光在風里微微搖曳,這里從來都很嚴肅安靜。
軒轅無痕輕聲笑:“裴大人這樣已經(jīng)想明白了,我都看見了?!彼钦f門外巡弋的衛(wèi)兵。
他那夜對裴士英說過,如果想與他合作就在衙門外面添加一雙人手。這個對他而言不是很難,也不會引起太子太子妃的懷疑刁難,就會以為他一個文弱書生擔憂自家性命安危才如此的。
書案前裴士英自語:“太子殿下已經(jīng)默許了夏國使臣的話,這天一亮可就是我裴某人的最后期限了。”這個大型案子,在他這個地方郡守眼前連個嫌犯的影子都沒有出現(xiàn)呢。他不得不相信一個不知根知底的人的話,這人還是一個戴面具的男人。
這是白銀手鐲即將得到的一份酬勞,軒轅無痕無意瞄一眼那丫頭的左手臂。
燈槽內(nèi)的燭光還在慢慢燃燒,少女站在暗處等待他的決定,軒轅無痕即可明了她的心思。攏了攏袖子語氣輕松道:“還要等待片刻,至少一個時辰,也可能更長。”他說著就夾起單薄的她到了一個方正的高樓閣內(nèi),少女略一張望即可明白這里安全而偏離主要視線。
軒轅無痕剛一落地,走了兩步就撞上一座懸掛的鐘,在那古銅打造的物體即將發(fā)出‘嗡’地長音之前,他舞動兩袖以渾圓環(huán)抱之姿輕輕使力讓其漸漸穩(wěn)定住。
他反應太快了,不然這鐘聲一響動驚醒的就不僅僅是郡守府的人,還有這近處太子行宮的角樓,那邊的守衛(wèi)一知道消息到時候大批人圍剿他們兩人生死都不知。
軒轅無痕瞧著鐘架子上的暗色銅鐘對她說:“這雖然是個靜物,風吹不動,年月一長是會感應到人的氣味,若被有心的異士們利用去就對你我很不利了?!彼f著又做法在這里置了隔音的結(jié)界,只在今夜區(qū)區(qū)兩個時辰,希望不要留下他們來過的蹤跡被那些人追查到。
雖然這樓閣在新郡守新皇太子這里不長啟用,樓閣屋檐上有些部分的鈴鐺還都脫落了,灰色石磚上全是風吹來的干葉子,大雁的羽毛。
她不在乎這些,站到一個暗角看著前方亮燈處,他不知道忙活什么,僅僅十幾息的功夫就喊她:“用膳?!?p> 哦!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卻見她面前的石板上放著一個籃子,那里蓋子打開都還冒著熱氣。
她已經(jīng)喉嚨顫動不能把持,那是一只處理干凈的紅燒羊蹄,焦黃酥脆的薄皮,裂開的地方咸香誘人。而另一盤里就是綠豌豆,那是屬于他的。
“過來用膳啊!別光看著了,這紅燒羊蹄子燜過之后又烤過的,正適合你這樣抽條的孩子。另外記得啊,那顆丹砂珠先吐給我。”他伸出一手,她張口吐了那顆褐色珠子到他掌心。
她是很饞嘴,可他說她是個抽條的孩子聽起來怎么就這么別扭啊。
“既然如此!那我不客氣啦?!彼前ゐI挨出經(jīng)驗的人,過時不候餓死不顧的道理她比誰都懂。走過來拿起筷子慢慢地夾起來,另一手托住這羊蹄子一頭,吃相都是琢磨了張錦兒的的姿態(tài),不會難看也不會很造作。
他看著她沒用筷子,直接端起來一口一口地用手撮著吃豌豆。
之前她也吃過一次羊蹄子,還是白嫂在張錦兒的授意下賞給她吃的,吃的不夠過癮,那羊蹄子是歸三請來的廚子做的味道有些趕不上現(xiàn)在她吃的。羊肉的味道沒有半點腥膻不說,就連骨頭都快要燉碎了,軒轅無痕一共打包了三個蹄子。
軒轅無痕看她吃肉的樣子還是有些吃驚的,他意外覺得她的吃相有一種大方利落之姿態(tài),吃的時候什么也不說,還很專注。以往在他面前的女子都是各種拘謹,都不如她自然大氣。
這紅燒羊蹄是那家酒肆的得意菜色,為此,店家特地配了一小份的熱炒豆黍涼粉,這些都被她用筷子夾住吃的一丁點兒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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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停了,樂城郡守裴士英推開窗戶望著外面及膝深的雪,走過去站在窗戶前出神。
這兩天他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到了最后橫豎繞不過家族聲譽,老父親的教誨,一夜未眠硬生生將他那張耐看的臉變的粗糙。
他在門外添加了人手,那個戴面具的神秘男人看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