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士英沒有說話,一路帶她到了后堂審訊的地方。
石嘯還被關在太子府地牢,剛才那個幸存的紫衣女犯已經(jīng)招了。裴士英對外放出風聲說,這個幸存的也魂魄離散成了廢人,意思就是不想讓太子祁力暮知道有疑犯可供審訊。
“是誰指使你們燒了我的山莊?”張錦兒厲聲對那跪在地上的紫衣女子喝問。雖然那雍雅山莊本來是樂城王祁陪德夫婦借給她住的,但在這時她就當那是她的。
那女子被嚴刑拷打過,氣勢頹廢:“是我們師姐奉了太子妃娘娘之命,師姐說她本來不愿意這樣做,可是為了履行修道者的道義,食君俸祿為君分憂?!?p> 張錦兒眼看著就要沖過去撕打這人犯。
“娘娘請息怒!”裴士英見這張錦兒心緒激動立刻勸她。
她怎么能不激動?遇見了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就這樣死了,仇人已經(jīng)知道是誰,可她如今無力為她報仇雪恨也就罷了,她僅僅在山莊放一把小火嚇唬嚇唬所有人??蛇@些人就趁機將她當年的一切都焚燒了個干凈,她往后連個落腳點都沒有了。
“你就是這里的新郡守對吧?那你記得請你們的新皇立刻到樂城來,祁培福他還不至于妄顧宗親禮數(shù)。”張錦兒任性成習慣了,一有機會被人哄抬她就仿佛回到昔日王后榮耀。
裴士英在都城就聽說了這個女人的美貌,現(xiàn)在近距離他又見識到了她的確如他推測的那樣任性自私。雙手一拱,彎著腰:“臣下就是裴士英,得了殿下舉薦來到樂城接任郡守一職?!彼罾掀腿酥沂蹇祚R去請國主祁培福的事兒他怎能輕易讓這個女人知道?
“無礙!我就是來討個公道的,這些天我東躲西藏的就等這一日將劉采姬這女人扳倒?!睆堝\兒認為這紫衣女子已經(jīng)伏法,她敞開了說話也合適。
裴士英眉間皺起:“您還是先別激動,我讓人給您奉茶歇息一會兒?!逼钆喔R粊?,先王遺孀張錦兒就能成為在場最有資格指控的證人了,他已經(jīng)安排了三十人守護她。
……
太子府行宮,太子妃劉采姬的殿內(nèi)。
她正在逼問貼身侍衛(wèi),這些紫衣人都是她出嫁時就從夏國帶來的女子,她們武藝高強的同時個中幾個還是修道者。
“你們的師姐沒有找到寶物就算了,怎么還讓人家區(qū)區(qū)一個文弱書生給圍剿了?”劉采姬問的這女子正是那日把守地牢的其中一個女子。
“回稟娘娘,師姐她本來是有把握的,她都等在河畔樹林附近好幾天了,看到那跛腳丫頭的時候,追著追著就出現(xiàn)一輛馬車將她救走了?!?p> 劉采姬震怒之余沉聲問:“那馬車是誰家的?可還記得?”
“聽她們說好像是藍都尉家的馬車。”
“真是大膽!藍都尉他有幾個膽子敢壞本宮的事,一定是他那個庶出的夫人。”劉采姬忽然又意識到一點,喊來太子府禁衛(wèi):“立刻去將城門封閉,本宮要查疑犯?!?p> 才剛進來的一名甲士頓首:“娘娘,殿下吩咐您早點歇息,品香閣一案于今日一早就被郡守裴大人查清楚了?!?p> “什么?那他查到那寶物的下落沒有?那些人都被他殺了嗎?”劉采姬急切地問那甲士。
跪地的甲士肯定地答:“都殺了?!弊弦屡绦l(wèi)臉色驟變,劉采姬俯身揪起他的衣領:“不可能的,他一個文官,而她們是六識敏銳的異士?!?p> 揮手讓甲士離開之后,劉采姬對那紫衣侍衛(wèi)吩咐:“你去一躺藍都尉府。啊不,你召集所有侍衛(wèi)換裝守候在出城的各個路口,這次不能再讓那寶貝從你們眼皮子底下漏了。”
“是!”紫衣人出門而去。
劉采姬簡單梳妝之后就去找太子祁力暮商量對策,利益當頭他們才是有情誼的夫妻。
而在都尉府的小廂房內(nèi),桌上那面焓元鏡內(nèi),畫面才剛剛被收起來。
就在酉時,軒轅無痕帶著少女在付姬開門之后進入伏室內(nèi)。
張錦兒看著軒轅無痕這個白衣男人做法封住張繡兒的尸體,他們一行人用了兩輛馬車一個時辰就到了郊外,運用真火焚化了張繡兒并把那骨灰留給了張錦兒。
做完這些再回到伏室內(nèi),張錦兒忽然就帶了一聲的惱怒質(zhì)問付姬:“你,為什么不能將我表妹再留些時日,讓我日日相伴著她呢?我可就是她一個親人了……”
對于這個妖精,她從最初的好奇心到現(xiàn)在順利已然拿捏住了她的溫良性子。
這是哪跟哪兒呀?少女看得驚訝但她不敢出聲駁斥她,張錦兒于她有照護之恩也是白銀手鐲這次給出的任務關鍵人物呢。就算她對付姬不尊重也不關她的事兒。
軒轅無痕掃過善良付姬的無奈神情,凝住雙眸對視張錦兒:“承載別人恩德,你不懂得珍惜,難不成要讓所有人都奉你為王你才甘愿?”
“你……”平時伶俐任性到驕縱成習慣的張錦兒,在這樣一個男人面前頓時氣結。他姿態(tài)脫俗,周身帶有自然的凌駕于大多數(shù)人的氣態(tài),這比寵愛過她的祁培云又不知好了多少倍。
忙活了這么幾個時辰,重要的事情他這才要對張錦兒說:“現(xiàn)在,你也不用再繼續(xù)躲在這里啦!是該出去迎接你的恩公了?!?p> 張錦兒自從石嘯被關進死牢,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放下昔日王后之尊,聽從內(nèi)侍歸三的勸告將原來的雍雅山莊更名成品香閣,而這山莊本來是她與祁培云借住樂城王祁培德的。
最后,祁陪德夫婦躲進深山老水澗也不知道個具體的地方,無所依靠的她,只好由著內(nèi)侍歸家兄弟操持家務。
戲院,閣樓都成了人來人往的地方,而她本來僅僅居住在內(nèi)的人,漸漸地也為人傳說的和那些閣樓女子一樣惹人唏噓。
其實,她無非是想在祁力暮那里尋求一份矚目,但那個不良太子的企圖心根本就是為了一個什么寶物。連對她的用心撩撥都是虛于應付,她的一腔心思化做失落,干脆也就過一天是一天了。
張錦兒擦了一把眼淚問軒轅無痕:“恩公都被關了十六個月了,現(xiàn)在他能有救嗎?”
付姬還是不忍心她流淚,遞上一塊棉布帕子:“錦兒,在去見你恩公之前你要先幫裴大人一把,為他當堂作證,指認太子就是勾結嫌犯焚燒三百人的主謀?!?p> 并沒有回答付姬,可是張錦兒明白了:石嘯還有機會生還。
她站在伏室內(nèi)一刻鐘,把她前后經(jīng)過的事兒來去想了個明白。雍雅山莊都沒有了,現(xiàn)在擺個舊王后的架子要給誰看?
付姬親自坐車送張錦兒到了郡守衙門,小廂房里的軒轅無痕就見少女迫不及待地從手上捋下來白銀手鐲。
一定是她手肘感到發(fā)燙了,閃爍紫色光芒白銀手鐲的的反面凹槽內(nèi)“張錦兒”那三個字還在。
軒轅無痕重復裹上一件隱身衣臥床歇息,他似乎比少女還懂得把握時候補充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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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夜,次日清晨雪后初晴。
藍都尉匆匆吃了早飯就趕往郡守大人那里,裴士英告知他國主微服來樂城絕對不對外公開。祁氏父子之間有些事情需要協(xié)商,不能不顧及太子在樂城的顏面,也不能讓他們父子之間失了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