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渣子得給我剩點兒
電話進(jìn)來的時候,程漠正在喝茶,修長干凈的手指擺弄著茶具,每一個動作看似漫不經(jīng)心卻又都有條不紊。
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就接了起來。
來電人就是那個二世祖,此刻在電話里聲音帶著懶洋洋的笑意,哪里有半分和葉棠說話時的咄咄逼人。
“你猜猜我今天見到誰了?”景炎懶笑著。
“不猜?!钡统恋穆暰€馥郁,語氣卻不夠親和,拒絕得非常果斷。
景炎:“嘖,你真沒勁?!?p> “我沒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事兒沒有?沒有掛了?!背棠暤?。
景炎不是個沉得住氣的性子,馬上就說道,“哎!我今天和葉棠見面了。她過來找我談繼續(xù)合作的事情?!?p> 程漠手中有條不紊擺弄茶具的動作頓了頓,依舊一把低音炮的嗓子,語氣沒有任何改變,“然后呢?”
景炎狡黠的笑道,“然后我就拒絕了她,并調(diào)侃了一把。還順便在公主殿下面前給你刷了一把身價?!?p> 景炎聲音里的笑意更足,他和程漠多年至交,友情可以追溯到高中時代。所以自然不存在他今天對葉棠所說的,要她讓出程漠這把好用的刀。
純粹就是為了在她面前刷一把程漠的身價罷了。
程漠敷衍道,“哦,我謝謝你啊。我程漠在你眼里身價已經(jīng)低到要靠刷了?你可真看得起我?!?p> 景炎被他這語氣給氣得差點沒直接撂電話,“我遲早命都要給你氣短幾年!”
“過獎?!背棠吮酱竭?,動作又停住了,問了句,“她怎么樣?”
景炎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漂亮!”
“說些我不知道的吧?!背棠f。
葉棠漂亮又不是什么秘密,葉偉盛生前風(fēng)流,壓根不會找長相不過關(guān)的女人,生的孩子自然是個個都長得好。
“無頭蒼蠅呢。一回國就被架到火上烤了,公司沒人服她,股票停牌了,合作方見風(fēng)就撤,她這一天天的都在東家西家的賠笑臉。你再不回來,她估計要被啃得連渣子都不剩了?!?p> “不至于?!背棠吮嫳M杯中茶水,不疾不徐補道,“渣子大概是還能剩點兒的?!?p> 景炎:“……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了,你這是一時半會兒不打算回來收拾偉盛這爛攤子了?”
程漠思忖了片刻,薄唇挑出個淺淺的弧度,“也不是。不過我都是你口中好用的刀了,拜你所賜,怎么不得讓人來個三顧茅廬,才好彰顯一下我的身價???”
“你就知道懟我!”景炎嚎了一聲。
程漠皺眉道,“別喊。行了,我三天后回來,老頭兒說我給別人爹送終,不管自己親爹。我得再留兩天,省得他鬧呢?!?p> “行吧行吧,希望你回來還能看到點葉棠的渣子吧,掛了?!本把渍f了句。
程漠唇角抿了抿,“等會兒?!?p> “嗯?”景炎發(fā)出個疑問的音節(jié)。
程漠想了想,說,“這兩天,你多看著點吧。別的不說,渣子還是得給我剩點兒的?!?p> 景炎聽著這話就笑了,“哼哼,我就說嘛你這騎士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公主殿下?!?p> 程漠懶得跟這童話故事看多了的二世祖臭貧,掛了電話。
沒一會兒,一個矍鑠的中年男人走進(jìn)了茶室來,一進(jìn)來就沒好氣兒地看著程漠,在他對面坐下了。
程漠沒做聲,只斟了杯茶,將茶杯推到對方面前的時候,才問了句,“爸,你還記得小時候說要給我從福利院領(lǐng)個弟弟妹妹回來的事兒么?”
程旭江冷哼了一聲,“能不記得么!你選了個特漂亮的孩子,福利院都說那孩子的年紀(jì)已經(jīng)有記憶了養(yǎng)不親,你非要人給你當(dāng)?shù)艿?,可那明明是個小姑娘!后來這事兒黃了,你半年沒怎么搭理我,我敢忘啊?!”
程漠垂著頭,唇角微微勾了一下,“那時候不是不懂事兒么。”
“你現(xiàn)在也沒多懂事兒!”程旭江皺眉道。
“行吧?!背棠D了頓,“過三天我回錦城上班了?!?p> 程旭江頓時就不高興了,哐哐的敲桌子,“上什么班!上什么班!給別人家的生意勞心勞力的,自己家的生意怎么就沒見你這么帶勁兒呢?”
程漠唇角依舊是一個很細(xì)微的弧度,“我這不是還不夠成熟么?”他抬眸看了程旭江一眼,似笑非笑的。
程旭江想到剛才說他現(xiàn)在也沒多懂事兒的話,一下子給堵得心氣兒都不順了。
門口進(jìn)來個女人,是程旭江的續(xù)弦秦曼蓉。
保養(yǎng)得宜,看上去比程漠大不了一輪。她笑得很溫和,甚至帶著幾分討好,“小漠,你爸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你別和他計較啊?!?p> 程漠側(cè)目看向她,“也是,他要不是個豆腐心,哪還有你什么事兒?。吭僬f了,我這不回來,不是讓你也能心安一點么?!?p> 秦曼蓉面上的笑容頓時一滯,瞧著有些訕訕的。
而始作俑者懟得人臉色都掛不住了還不自知,漫不經(jīng)心地飲著茶,又波瀾不興地說道,“秦姨,我去錦城之后,你照顧我爸得更盡心盡力一些,不然我要真回來了,我怕你晚上睡覺都不踏實。我這才回來幾天,瞧你都瘦了吧?”
程旭江皺了皺眉,“你說你這張嘴……”
話還沒說完呢,程漠挑起眼角看了程旭江一眼,淡淡兩個字,“隨你?!?p> 程旭江張了張嘴,幾秒都發(fā)不出個響兒來??刹皇请S了程旭江么,剛還說他是個刀子嘴呢。親兒子,這說話能三言兩語就懟得人啞口無言心氣兒不順,遺傳真是個奇妙的事兒。
程漠這三天,陪陪父親,也和朋友聚聚,偶爾,也會注意注意手機,但倒是沒等到葉棠那無頭蒼蠅三顧茅廬的電話。
只覺葉棠還挺能扛得住,然后回錦城這天,一下飛機,走到旅客出口就看到站在出口的葉棠。
站在一堆接機親友的人里頭,葉棠漂亮得很打眼,手里舉著張A4紙,上頭寫著的字跟從毛筆字貼上拓下來的一樣,字跡大氣,筆觸又不失細(xì)膩。
程漠最先看到的不是那張漂亮的臉,而是紙上字體漂亮的兩個字,因為那寫的是他的名字——程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