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換回來了
溫孤齊剛剛出了院子,就感覺有人在身后跟著自己。
他回頭,便見一個(gè)模樣普通的小廝在裝著掃地。
實(shí)際上眼睛卻覷著他。
溫孤齊為不打草驚蛇,沒有發(fā)出太大動靜。
有人要跟蹤江若弗?
跟蹤她做什么?
一個(gè)無權(quán)無勢的庶女,有什么跟蹤的價(jià)值?
溫孤齊毫無波動地走出去,果見那人還跟著自己。
看來確實(shí)是要跟蹤江若弗的無疑。
溫孤齊戴著錐帽走上街市,那人還一直跟著他。
溫孤齊連連拐了幾個(gè)彎,從混亂的人群中走過,甩掉了跟著他的人,進(jìn)了百聚樓。
百聚樓對江若弗這張臉已經(jīng)是十分熟悉了,畢竟,這是陳王世子的座上賓,又常與陳王世子成雙入對,誰能不認(rèn)識呢?
溫孤齊寫了信托百聚樓送去陳王府,靜靜地坐下來等。
陳王府。
江若弗剛剛醒來,頭還有些隱隱作痛,頌卷見她醒了,忙端來清茶。
“爺,您可總算醒了,可嚇?biāo)琅帕?。?p> 江若弗睜眼,還有些恍然,
“這是哪?”
頌卷驚了,
“爺!您可別嚇奴才!”
江若弗靈臺清明了些,看清楚了眼前,才意識到。
是陳王府。
她還是陳王世子。
昨夜夢到娘喂她喝湯,她以為回去了。
江若弗道,
“你趕緊起來,我沒事兒?!?p> 頌卷疑惑道,
“爺您當(dāng)真沒事兒?要不再請府醫(yī)再來看看?”
江若弗忙道,
“不必了,我只是剛剛睡醒,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而已?!?p> 頌卷站起來,將清茶奉上,
“爺您不知道,昨日您那樣醉醺醺地回來,可把王妃嚇著了。”
頌卷提起王妃二字,還偷偷地覷了江若弗一眼,生怕她不喜。
見江若弗并沒有不悅,他才松了一口氣。
江若弗反問道,
“王妃?”
頌卷道,
“是啊,昨夜您回來時(shí),就已經(jīng)有些發(fā)熱,到夜里那更是燒得厲害,夢靨囈語不斷,王妃足足在這兒守了您一夜,先是府醫(yī)來看了,王妃又擔(dān)心,再遞了牌子去傳太醫(yī)?!?p> “還好今日清晨您的燒退了,王妃才松了一口氣,回去歇著了?!?p> 江若弗想起昨夜朦朦朧朧看見的窗子和女子輪廓。
頌卷見江若弗并沒有出聲制止,他便繼續(xù)道,
“昨日是王妃給您喂的湯藥,又換了一夜的帕子,后半夜,又給您擦汗燃香,為了照顧您,一夜沒合眼?!?p> “您看,過會兒,是不是去答謝一下王妃娘娘?”
江若弗揉了揉太陽穴。沒有搭話。
原來昨夜給她喂湯的人是王妃。
王妃對世子,當(dāng)真是一點(diǎn)兒錯(cuò)處都挑不出。
昨夜原來她不是在做夢,真的有人喂她湯藥。
卻沒想到那人會是王妃。
江若弗不敢擅作主張要如何答謝。這會兒起來了,只想著要去百聚樓,撞撞運(yùn)氣,看看溫孤齊在不在。
恰好溫孤齊的信到了,讓江若弗去百聚樓。
江若弗連忙起身,換了衣裳去。思索了片刻,換了王妃送來的那件青竹色外袂。內(nèi)里穿了白色的里袍。
頌卷見了江若弗這個(gè)打扮,也是眼前一亮。
“爺!您…”
江若弗踟躕道,
“很違和嗎?”
她這般踟躕的語氣,用溫孤齊極低的嗓子說出來,就變成了像帶著威脅的質(zhì)問。
頌卷忙道,
“不!”
“爺您從前可都嫌這種衣裳花,可是這哪花了,您穿著正是玉樹臨風(fēng),龍章鳳姿?!?p> 頌卷抓緊機(jī)會拍馬屁。
江若弗雖然知道他是在拍馬屁,卻并不覺得反感。
世子的容貌,是擔(dān)得起這種贊譽(yù)的。
馬車到了百聚樓,江若弗長腿一伸就走了下來,都無需人擺凳子,也不需要用跳的才能下來。
她挺直了腰脊,盡量學(xué)著溫孤齊云淡風(fēng)輕的疏離模樣,走在人群里。
不少女子暗暗投來了傾慕的目光,盯著她上了樓。
溫孤齊已在包間里等著她。
江若弗關(guān)上門,看了溫孤齊一眼,低聲道,
“世子?!?p> 溫孤齊淡淡道,
“坐?!?p> 江若弗乖乖地坐下,只是溫孤齊方才沒抬頭,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今兒個(gè)江若弗穿了一身自己見都沒見過的衣裳。
他皺了皺眉,
“怎么穿得這么花?!?p> 江若弗不安道,
“不好看嗎?”
溫孤齊沒再看她,但儼然是不喜的,
“往后別這么穿了。”
江若弗有些不安,低下了頭。
溫孤齊道,
“明姨娘要回來了,大概就在今天?!?p> 江若弗抬起了頭,驚喜道,
“姨娘要回來了?”
溫孤齊定定地看著她,
“是。”
江若弗鼻頭一酸,感激道,
“多謝世子出手相助,若弗感激不盡?!?p> 溫孤齊的表情絲毫沒有波瀾,
“你不必謝我,我也是為了自己的處境能好一些?!?p> 他語氣疏離而淡泊,叫江若弗因?yàn)榧佣粵_昏了的頭腦一下子冷靜下來。
她垂眸,再次道謝,
“就算如此,也還是要感謝世子的”
是了,是她又多想了。
世子怎么可能是全然為了她而做這些事情。
她在江府的處境有多不好,她是清楚的。
因此連累了世子,世子如今也是不得已要改變境況,才出手相助。
他們本來就是云泥之別,
這段日子像是朋友一樣地相處,使她忘本,總是忘記她和世子不過就是陌生人。
若沒有互換身體的機(jī)緣,她絕無似這與世子般坐在一起說話的資格。
這段日子,想必世子也十分受她的處境的困擾。
畢竟自己是江若弗,出身低賤,舉步維艱,與陳王世子相差十萬八千里。
更遑論現(xiàn)在自己占著世子的地位,享受著他的高床軟枕,奴仆成群,親人照拂,金尊玉貴。
世子能夠不怨恨自己,已是十分寬容大度了。
溫孤齊道,
“陳王府里有無發(fā)生什么事?”
江若弗如實(shí)答道,
“昨日陳公子拉我去飲酒,我推脫不掉,便喝了些,大抵是因?yàn)楹攘司朴执碉L(fēng)的緣故,我昨夜病了。”
溫孤齊反問道,
“病了?”
他自六歲那場大病以來便再無生病過,身體易了主,卻是變得這么容易生病?
江若弗不安道,
“是……而且是王妃照顧了我一夜?!?p> 溫孤齊聽了這句話,拿著杯子的手一滯,眸色深沉道,
“王妃照顧你?”
江若弗見溫孤齊冷了面色,心頭一跳,
“是,王妃確確實(shí)實(shí)照顧了我一夜,給我喂湯藥,換帕子。”
“但是王妃必然不是有惡意的,畢竟她這樣真心實(shí)意待你?!?p> 溫孤齊冷聲道,
“不必說了?!?p> “往后不要再與王妃多接觸?!?p> 溫孤齊起身就走,江若弗知道自己惹怒了溫孤齊,忙站起身來追上去,想好好解釋。
卻沒曾想被絆倒,恰巧摔在了溫孤齊身上。
溫孤齊被砸,下意識反身伸手要扶住江若弗。
千鈞一發(fā)之際,眼見兩個(gè)人都要摔倒了,兩個(gè)人的視覺卻猛地一換。
江若弗眼里,看見了溫孤齊的臉,今早穿出門的青竹色外袂映入眼簾。
而溫孤齊也看到自己早晨隨意綁起,像是男子發(fā)髻一樣的髻。
兩人視線相交。
溫孤齊猛地?cái)堊×私舾サ难?,一只手扶住了柱子,止住了兩人摔下的趨勢?p> 江若弗驚魂未定,呼吸起伏。躺在溫孤齊懷中。
溫孤齊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瞇起,認(rèn)真看人總是像含情一般的眼睛落入她眼眸。
此刻看著她,她心跳如雷。
溫孤齊放開江若弗,站直了身子。江若弗的呼吸仍舊未曾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