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玲瓏化解掉那狂暴的力量后,便將目光看向羿劍的方向,只是那里被灰塵遮掩,除了能捕捉到若有若無的氣息,很難知道羿劍究竟怎么樣了。
公孫長明一揮長槍將周圍狂暴的力量驅(qū)散,他除了呼吸有些急促外,并沒有任何的傷勢,但是,從他仍舊凝重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他并沒有擊垮羿劍。
地面上,羿劍低著頭,單膝跪地,鮮血啪嗒啪嗒的掉到地面上,從他嘴中不斷的流出血液,似乎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嗖的一聲,赤色小劍破空飛來,圍繞著他不停旋轉(zhuǎn),在他丹田中,劍嬰緊閉雙眸盤坐著,身上出現(xiàn)一道道裂紋。
這時煙塵散去,露出羿劍的身影,而也在這時羿劍也抬起來頭,他臉色蒼白,大口喘著氣,不是他太弱小,而是對手實在太強大。
“你的命可真大!”公孫長明冷冷的道。
“呵!”羿劍冷笑一聲,也不說話,在他看來,若同境界之內(nèi),他絕對可以把他摁倒地上捶,只可惜他的修為終究還是太低了。
“下一次,你就沒有這么好運了!”
“有什么本事盡管使出來便是,何必多說廢話!”羿劍的目光掃向那幾個包裹公孫龍的那幾位堂主,邪神布下的棋子絕對不會這般簡單,究竟還有什么是他沒有想到的,還有,這些人的背后一定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或許便是邪神宗的宗主,這一切的主謀。
公孫長明也不再廢話,握著長槍沖殺了過來,羿劍退無可退,也唯有應(yīng)戰(zhàn)而已,但是,卻處于絕對的劣勢,這是由力量的總量所決定的,即便羿劍劍法再怎么高超也無法彌補。
“看來這場決斗毫無懸念,神子大人處于絕對的上風(fēng)!”臣風(fēng)堂堂主李星云聳聳肩道。
“那是當(dāng)然,神子大人天下無雙!”唐雨臉上出現(xiàn)一絲興奮,帶上一絲暈紅,若不是都知道她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還真可能被她外表給騙了。
澹臺玲瓏雙手置于小腹上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那劍氣縱橫的戰(zhàn)場,羿劍的確厲害,此時此刻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已經(jīng)敗下陣來,但羿劍卻仍舊在撐著,哪怕身上已經(jīng)受了不輕的傷。
那是在一萬六千年前,昆侖大陸那時叫做蠻荒大陸,整個大陸乃是一個整體,被巨大的海所包著,大陸根據(jù)方位,勢力的不同,分為五塊區(qū)域,中州,東原,西嶺,北荒以及南域。
北荒乃是魔道盤踞的地方,以邪神宗,魔宗,血宗為首,而那時的她便是邪神宗的圣女,那時她殺人無數(shù),視生命如草芥,她手段殘忍,血腥,而且,容貌也是首屈一指,再加上實力強大,在整個大陸都是公認(rèn)的魔女。
直到有一天,他來到中州,中州是最繁華,整體實力最為強大的地方,那里宗門林立,天驕無數(shù),在那里,她遇到了一個天賦,背景都不怎么樣的少年,但是,他的毅力和決心卻世所罕見,他性格孤僻,但心底善良,他整天抱著一把劍,獨自在角落里練習(xí)。
有時候她也好奇,當(dāng)時,心狠手辣,品性極其惡劣的她,為什么會在他那善良的目光中融化,直到他逐漸崛起,以一把劍,一步步的走出那七品的宗門,進(jìn)而名震中州。
那是天驕爭鋒的時代,他一路殺出,在昆侖界戰(zhàn)中封號劍神,那是他的時代,或許真正愛上的時候,是那一次吧,為了接近他,聽從他的話,不再亂殺無辜,不再做以前習(xí)以為常的事情。
直到她被邪神宗抓回去囚禁,并被迫嫁給圣子,婚禮那天,他出現(xiàn)了,拿著一把劍,踏著尸體,踏著血與火,他沉默著,只是拼命的擊殺掉一波又一波的強敵。
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足夠耀眼,銷瘦的身子充滿男子漢的擔(dān)當(dāng),他踏著尸與血來到她的身前,然后咧開嘴,道:“我來了,帶你走!”
他嘴角溢血,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但他的笑,他的自信,他的話語是那么讓人心安。
澹臺玲瓏閉著眼,淚水慢慢滑落下來,他們之間就像有一道看不到的天塹,永遠(yuǎn)阻止他們在一起,不管她如何哭泣,如何訴求!
都說記憶是痛苦的根源,但也是幸福的起點,雖然她經(jīng)歷了一萬多年的痛苦,但若沒有恢復(fù)這段記憶,她就永遠(yuǎn)不知道,他曾也為她拼命流血。
現(xiàn)在的羿劍半閉著一只眼,身上的衣衫被血浸濕,但他拄著劍,不服輸?shù)目粗珜O長明,即便是羿村被滅,他都不曾認(rèn)輸,今天又怎么可以認(rèn)輸。
“你究竟還在堅持著什么,該痛苦的是你??!”公孫長明怒吼一聲,爆射過來,長槍嘭的一聲戳在羿劍橫起的仙神劍上,然后羿劍如離弦之箭倒飛出去。
“咳咳……”羿劍重新爬起來,從羿村出來之后,他一直不明白為什么非要殺掉羿村所有的人,他們明明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可能有所作為啊,他們到底在怕什么呢?
“殺!”
羿劍握著劍再一次迎上去,明知不敵,明知會死。
“臭小子,將來修煉有成,可莫要忘了我等。”
“是啊,怎么可以忘記,怎么可以就此倒下,劍神決,第五式……逆命。”羿劍抬起頭,身上的劍氣一下子暴漲了幾個倍數(shù),緊接著一道可怕的劍氣,帶著不可逆的力量,斬?fù)袅诉^去,是那樣毅然決然,是那樣不留后手。
劍神決第五式逆命,是極特殊的劍招,他沒有招式,不能隨意使用,只能被動觸發(fā),但力量極為可怕,幾乎是劍神決中最為詭異的招式,從劍神創(chuàng)出此招到所使用的次數(shù)也只有兩次而已。
“什么,不可能!”公孫長明從靈魂深處出現(xiàn)一道無法控制的懼怕,沒錯,就是恐懼,源于靈魂深處的恐懼,這一招,不能接,接者……必死!
幾乎是沒有猶豫,公孫長明以最快的速度朝遠(yuǎn)處逃竄,這一喜劇的轉(zhuǎn)變,令邪神宗除澹臺之外的所有人瞠目結(jié)舌。
“逆命!”澹臺玲瓏失神的看著那幾乎命定的招式,曾經(jīng),他在她面前使用過一次,那時,他的修為比現(xiàn)在強大的多,那時,他是神虛境巔峰,對手……邪神,君王境。
那時的他生命垂危,面對著幾乎不可能擊敗的對手,但是,那一劍,是那么的震撼人心,無數(shù)強者圍觀,其中不乏君王境,她記得他斬出那一劍后,邪神,和現(xiàn)在的公孫長明一樣,亡命逃竄。
那是純粹的劍招,卻也是違背常理的招式,力量似乎在那一刻,沒了任何意義,一切都被顛倒,就像該死的是他一樣,但先逃竄的卻是……邪神宗的神明,邪神。
只有面對過這一招,才知道這一招的可怕,事后邪神曾這么說過:那一劍可以斬掉無數(shù)時代,從今之前的無數(shù)時代,并從今之后的無數(shù)時代,無人可以超越,那不是……生靈可以使用的劍法。
羿劍終究還是斬出了這一劍,但終究還是沒有擊殺對手,一個只顧逃竄的強大對手,是沒有辦法擊殺的,就像邪神一樣,這一招,從未殺過任何一人。
“終究還是……”羿劍眼睛緩緩閉上,疲憊和傷痕,已經(jīng)使出的這一劍,耗盡了他所有心神和力量,此刻的他弱的,連一個兒童都可以輕易殺掉他。
公孫長明停了下來,但是,眼神的恐懼仍舊沒有散盡,很久,他才再次目露兇光,一股無法抑制的羞怒,讓他只欲斬下羿劍的人頭。
“夠了!”澹臺玲瓏突然冷喝一聲。
“你難道想違背邪神的命令?”公孫長明握著長槍,槍尖已經(jīng)抵在昏迷的羿劍的脖頸上,公孫長明看著澹臺玲瓏,她拿著劍架在公孫長明的脖頸之上。
澹臺不回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眼神的殺意和冰冷,足以嚇退大多數(shù)人。
在他們對峙的瞬息,突然,一道風(fēng)傳來,下一刻,羿劍已然消失在公孫長明的血色長槍之下。
“什么人?”公孫長明臉上極為難看,他環(huán)顧四周,最后將目光放在遠(yuǎn)處,那里只留下一道殘影,顯然,救下羿劍的人已經(jīng)離開了。
澹臺玲瓏收起劍,她看到了那個人,一個穿著灰衣的老者,實力很強,即便她都沒有足夠的信心留下她,但她不擔(dān)心,直覺告訴她,那人,是來救羿劍的。
“你壞了大事!”公孫長明看向澹臺玲瓏那妖嬈的背影,極為窩火的道。
澹臺玲瓏閉著眼,根本不理會公孫長明,她在想,他們還會再見嗎?他們還會在一起嗎?還是,像前世一般,死在他的懷里,就像他們第一次相見那一世,終生不見,直至他飛升上界。
楊天抱著遭受重創(chuàng)的羿劍,一路飛馳,他來晚了,帝都的一切結(jié)束了,他咬著牙,惡狠狠的道:“任天行,若羿小子有什么事,我定會踏平你的天行閣?!?p> “楊老,是你嗎?如此,我就放心了,小心邪神……宗主!”羿劍艱難的睜開眼,道了一句后,再次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