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死者多拜
南詔使節(jié)多拜死在客棧房間里。
是謀殺，還是自殺？
洛寧一早接到皇上趙子胤的口諭，馬上和秦昭來到同?？蜅?，因為發(fā)生命案，這里已經封鎖現(xiàn)場，圍觀百姓聚了很多。
路上秦昭已經簡單為洛寧做了情況介紹。
使節(jié)團二月前來到安陽城，常規(guī)拜訪，一行七人，因為外使官邸香荷在居住，所以這一行人被禮部安排在同?？蜅?。
本來一行人預計三日后離開，不想昨夜，使團里一個名喚多拜的將軍死在房間里。
皇上震怒。
是自殺？那還好說，如果是謀殺？事情就不妙。
事關與南詔國的關系，所以讓大理寺卿洛寧務必盡快破案，不能讓兩國之間外交，出現(xiàn)任何問題。
洛寧非常有壓力：“發(fā)現(xiàn)他的人是誰？”
“客棧店伙計?！?p> “多拜在使團里是什么身份？”
“我國與南詔關系特殊，從高祖開始便打打合合，多拜是最近一次與南詔大戰(zhàn)的帶兵將軍！這次是使團的領隊?！?p> “哦？”
洛寧知道，正是因為南詔戰(zhàn)敗，趙國才與南詔關系緩和，南詔稱臣，送來董世子。
“那么這次使團來做什么？”洛寧不解，香荷剛走，她不就是帶使團來的嗎？
秦昭聽出洛寧的疑惑：
“他們和香荷公主不一樣，公主是私人拜訪，主要看董世子，多拜一行是官方行為，這次有方方面面國事要談。”
洛寧點頭，看來每月初一和十五上早朝確實不行，只看廷報，許多事還是不知道，但是一想到每日卯時就上朝，洛寧也頭疼。
根本起不來床??！還是算了吧。
圍觀百姓見大理寺卿和錦衣衛(wèi)都來了，議論聲更頻：
“死的聽說是南詔人！”
“這可是大案，你沒見都圍上，不許我們湊熱鬧?！?p> “你說這客棧死了人，還能住嗎？”
“肯定不行，晚上鬧鬼??！”
“不過這同?？蜅Ｒ恢笨诒诲e，怎么就死了人？被殺的？”
“誰知道呢，聽說是南詔的將軍，可別又要打仗了！”
百姓七嘴八舌，洛寧和秦昭穿過人群走進客棧。
京兆府最早接到報案，宋大人帶著衙役，已經來了六七個人。
洛寧問：“董仵作到了？”
一個衙役答：“已經來了，和宋大人在二樓出事的房間！”
“店伙計在哪？他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人，我有些話要問他?！?p> 一個穿著灰布衣服，頭戴方巾的小伙子哭咧咧地走過來：
“是我，大人！”
“說說今早發(fā)現(xiàn)時的情況吧。”
“我在二樓掃地，見使團一個人在敲門，可是里面的人沒開，我倆等了一會，正好廚房的薛二來送水，我們三人就撞破門沖進去，媽呀，那個人倒在地上……”
“當時可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
“沒啥異常，那個人像睡著了一樣，我們還以為客人不小心摔倒?！?p> 店小二想起當時的情景還是一臉慌張：
“可是推推他，也沒反應，再摸身上，早已冰涼，天啊，我當時就是這只手推的。”
說完伙計還在身上使勁蹭蹭手，更加恐懼。
“你發(fā)現(xiàn)時，門是鎖的？窗戶呢？”洛寧問。
“也是關的。”
“門鎖是從里面鎖的？”
“是的，大人，因為門是我們三人撞開的，我當時，特別看了一下門鎖，確實從里面鎖著的?！?p> “好，那么，還有什么能想起來的，及時告訴我吧?！?p> 洛寧問完和秦昭走上二樓。
董仵作和宋大人已經在二樓被害人的房間，洛寧見尸體倒在地上，看了秦昭一眼，他很淡定。
確實，多拜不似一般死亡，神色很平靜。
洛寧環(huán)顧房間。
這里與普通客棧無異，一個窗，門對著走廊開，進門是個茶桌，右手邊是床鋪，左手邊是張軟榻，上面放著一個打開的包裹，里面是些衣服。
多拜位置沒變，還是死亡時候的模樣，他趴在地上，穿著白色的里衣，頭發(fā)已經放下，看來已經就寢。
看著尸體的方向，對著軟榻，似乎是走到一半路，摔倒在地。
洛寧希望董仵作告訴她，是意外。
遺憾的是，董仵作看看洛寧：
“沒有一點外傷痕跡，沒被下毒，也沒有自殺跡象！”
秦昭瞪大眼睛：“那他……怎么死的？”
董仵作皺起眉頭：“洛大人，我要回去仔細驗尸，要是找我，你就來義莊?！?p> 宋青松正在房間里踱來踱去：
“洛大人，我問過使節(jié)團，昨晚禮部宴請他們，喝酒吃飯，這些人差不多宵禁前歸來。”
“昨晚最后見多拜的人是誰？”秦昭不禁問。
“是禮部的一個禮事，我已經派衙役去請了?！彼吻嗨苫卮?。
洛寧走到窗前，窗戶栓已經放下，打開窗戶，是客棧的后院，可以看見進出廚房的伙計，還有停在院子里的幾駕馬車。
這個房間在二層樓的最邊上位置。
離開窗邊，再看床鋪，枕頭很規(guī)整，被子有點亂，但是可以看出，多拜當時應該已經就寢。
再走過來，方桌上放著一個茶壺，幾個茶盅，有兩個擺在桌子上，一杯沒有茶水，一杯還剩一半，再摸摸茶壺，涼的。
這時，衙役帶著一個年輕的穿著官服的人走進來。
“幾位大人好！”年輕人主動開口。
洛寧問：“你是？”
“我是禮部的主事，叫郭明?！?p> “昨晚是你把多將軍送回來？”
“是的，昨夜禮部宴請使團，因為三日后他們就會離開！”
“幾時到達客棧？你把多將軍一直送到房間里？”
“是的，昨日有些醉酒，和多將軍又相談甚歡，所以回到房間又坐了一會！”
洛寧看看桌上的茶具：“這是你們當時喝的？”
郭明點點頭：
“是的，大人，你看位置都沒動，這杯是我的。”
說完，郭明指指空著水的那只杯子。
洛寧示意衙役將杯子收走，拿回去試試有沒有下毒，不管有沒有嫌疑，還是要走常規(guī)程序。
“最后一個見過多拜的人，有很大嫌疑，你離開時，有異常嗎？”
郭明一聽他有嫌疑，馬上沮喪著臉：
“大人，不關我的事啊，我們一同回來還有禮部的三位大人，他們都可以證明，況且我與多拜第一次認識，沒有理由害他??！”
“現(xiàn)在每個人接觸多拜的人，都是懷疑對象，你也不用過度擔心，多拜昨日可有異常？”
“南詔人善酒喜酒，昨日倒感覺多將軍喝得很盡興，一直在夸我國的酒好喝?！?p> “回來路上可有特別的事？”
“都沒有。”
“你離開的時候，多拜可有異常？”
“我們聊了一會，我在窗邊吹吹涼風，又喝了一杯茶，見多將軍也不勝酒力，便告辭而去?！?p> 洛寧點點頭：“你在房間時，窗戶是開著的？”
“是的，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喝酒有些上頭，特意在窗口吹吹風！”
洛寧對店小二說：“我想見見使團里的其他人?！?p> 店小二點頭答應，跑出去叫人。
洛寧見秦昭在多拜的包裹里翻看，走過去：“可發(fā)現(xiàn)異常？”
秦昭搖搖頭：“都是隨身的衣物，不過倒是有一個小物件有意思。”
說完拿起一個類似口哨樣的東西，長條狀。
洛寧好奇：“這是什么？”
“是南詔馴獸用的口哨！”
“馴獸？”
“南詔在趙國南部，森林茂密，終年氣候潮濕，蚊蟲較多，南詔人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這是訓練鳥或者其他動物用的東西?！?p> “多拜也是馴獸師？”
“應該是會一些，我在古籍里看到過，南詔人喜歡操縱鳥蟲，并且提煉蟲鳥做成藥引，很厲害的。”
洛寧心底一沉，覺得案子有點復雜。
如果多拜會這些東西，那么他是要做什么？
南詔使團的六個人被店小二帶過來，幾個人臉上都是一臉焦慮。
洛寧除了香荷和她身邊的丫鬟，并沒有見過太多南詔人，這一下子才發(fā)現(xiàn)南詔人與趙國人的區(qū)別。
南詔人鼻子更高，顴骨凸出，眼睛比趙國人大，男子高大魁梧，看起來身材都比趙國男人健壯。
“我是大理寺卿洛寧，為多將軍的案子而來，多將軍遭遇不幸，也是我趙國的一件大事，皇上特別下旨，要我盡快破案。”
洛寧簡單介紹自己。
秦昭認識這些使團的人，這些人對秦昭也熟悉，畢竟是皇上身邊的人，剛來趙國便認識秦昭。
洛寧見大家面色舒緩，開始問話：“昨日多將軍可有異常？”
幾個人異口同聲：“沒發(fā)現(xiàn)與平時有異樣?！?p> “是誰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多將軍出事了？”
一個年紀有點長，絡腮胡子的大漢站出來：
“是我，我們一行人多將軍官職最高，早上想問問今天的安排，可是敲了半天門，沒有動靜，這才和伙計把門砸開?！?p> “昨日回到客棧，你們都是什么時候見多將軍最后一面？”
因為南詔使節(jié)兩人一個房間，多拜是將軍才單獨一間房，所以兩兩互相證明，只有絡腮胡子的大漢，回客棧后單獨見了多拜。
但是與他同房的另一位使節(jié)證明了，絡腮大漢只離開一刻鐘，早早就已經回房。
洛寧問他：“你過去時，郭禮事走了嗎？”
“已經走了，我也是見到郭禮事離開，才去找多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