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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三教玩刀的日子

第十二章:官道有草菅人命

我在三教玩刀的日子 崔乙己 4016 2019-11-02 21:37:21

  夜里的月光,陳清秋怎么覺得有些刺眼?眼前一株比人高的菅草葉長有兩米,裹著一個劍士的上半身。至于如何瞧出是個劍士的,腰間一柄劍鞘,可不就是個劍士?

  數(shù)十張葉子裹著一個人,若不仔細看,陳清秋以為是株食人草,走近些后,才看清,原是菅草成精。

  這個被菅草裹起來的劍士感受到陳清秋的到來,口中呼喊著:“救我、救我?!?p>  閻王爺如今已經(jīng)纏上了這個劍士,雖然不知道來人的身份,但總歸是救命的希望。俗世里有一個說法,講的是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閻王爺會再給你一次機會,他會給你脖子上栓一圈黑線,線這頭拉的是小鬼,另一頭便是你的家人或是大夫。像是拔河一樣,那邊拔贏了,這條命便歸誰,雖然偶有大夫妙手回春,但終歸大多人還是被小鬼索了命去。

  要依著這個劍士的想法,他覺得他此刻怕是快渡過忘川河了,這個時候來了個人,總歸算是河這岸有了點星火。但究竟這人會遞根稻草還是麻繩,亦或者什么都不遞,他不知道。

  但是陳清秋,遞出的,顯然是根麻繩。

  他抽出了自己的橫刀,奔跑,出刀,一氣呵成。這菅草的巨大葉子掉了許多,被包裹著的那位感覺這種束縛感輕松了些。

  陳清秋遞出第二刀,又掉了些葉子。

  如此循環(huán)往復,總算是能夠見著這個劍士的面貌。陳清秋仔細一看,這個劍士他竟也有過眼緣。他正是那天夜里,抱著一把雪見瑩站在秦湘君身旁的胡瑞雪。

  此刻纏在胡瑞雪腰間還有兩三片巨型的葉子,他右手握住雪見瑩,劍身掠過,腳尖點地,總算是脫了困境。

  轉(zhuǎn)過身時,見到了握刀的陳清秋,驚訝道:“咦,是你?”

  接著他又看到陳清秋手中橫刀的刀芒,“這才幾日時間?你竟已成為了一名刀客?”

  陳清秋一臉納悶,“刀客?什么刀客?”

  指了指他手里的橫刀,胡瑞雪接著說道:“你這刀上都有了刀芒,怎么不是刀客?”

  陳清秋望了望自己手中的橫刀,說道:“這刀芒不就是把靈氣注入刀中嗎?”

  這話說出,只剩下胡瑞雪滿臉問號,怎么還有這檔子事?

  “一般而言,不論拳刀槍劍,大道之上無外乎三種路子,意、氣、招。以我這個大劍客來說,只有對于劍的使用,達到爐火純青,才有資格能夠?qū)⒆陨淼撵`氣與劍本身相融合,再換個說法也就是普通江湖武夫所說的人器合一。只有達到這種境界,才算是達到個入門。而靈氣托劍本身這個載體,又能以劍招的形式,強化你的靈氣,使之成為劍氣。而劍意這種東西,又要高級些。”

  見胡瑞雪說了這么一大堆,陳清秋只是輕飄飄說了句:“其實,我只是覺得刀殺人很好用?!?p>  愣住的胡瑞雪,說道:“你可真是個......”

  “是個什么?”

  “小機靈兒鬼。”

  “這話怎么好熟悉?”

  不等此二人閑聊,這個被陳清秋砍去許多葉子的菅草十分惱怒,它要給這個壞了它大事的人一些顏色瞧瞧。

  于是就有一片本來不過巴掌大的葉子電光火石之間,擴長得有兩人大小。這菅草像是扇耳光一樣,指使這兩人高的葉子向陳清秋和胡瑞雪二人扇過來。

  “今夜小爺逃出生天,你這妖物,必將死在小爺?shù)膭ο??!?p>  胡瑞雪話音剛落下,雪見瑩便已經(jīng)出手。陳清秋只看見雪見瑩的劍光把黑夜照的更亮了二三分,而胡瑞雪整個人好似在玉光中飛浮。

  明月照劍罡!

  胡瑞雪手中的雪見瑩鋒芒畢露,劍氣走龍蛇,這一回菅草總算沒占到胡瑞雪絲毫便宜。

  “這回你占不到小爺?shù)谋阋肆税桑俊?p>  頗為得意的胡瑞雪還抖落一個劍花,那張巨大的葉子早已是稀巴爛。

  ‘好強’陳清秋如是想,眼前這個人的劍,好像比黃鵬高出不少。

  胡瑞雪接著持劍起躍,衣角被寒風吹的獵獵作響,再看地上忽明忽暗的影子,就像是被他灑落的星光。

  “開!”

  隨著他的聲音,雪見瑩劍刃上好像是浮起了一條長河,自上往下劈了出去。

  若是不出意外,這一招若是結(jié)實砍在菅草身上,應(yīng)當能夠一擊致命??蛇@株成了精的草精,怎么會就這般素手就擒。

  無數(shù)的菅草在這片土地上開始生長,而且生長的速度,不慢。

  胡瑞雪顯然沒料到這菅草精還有這一出,看著愣在遠處的陳清秋,說道:“愣著干嘛?砍啊?!?p>  接下來兩人無窮無盡的劈刀或是以劍砍,這菅草卻怎么也除不掉,一陣風吹過的時間,便又能長出一撮。

  春風吹又生!

  最先發(fā)現(xiàn)異狀的是陳清秋,他發(fā)現(xiàn)只要斬去這些菅草的根須,它們便不再能生出新草。于是陳清秋對著胡瑞雪說道:“斬了它們的根部?!?p>  聞言,胡瑞雪將雪見瑩懸在手中,之后對陳清秋說道:“看我這一招?!闭f完后,雪見瑩飛出手去,劍尖陷入地里。隨著胡瑞雪的手掌劃過,雪見瑩在地里跟著他手掌的軌跡劃出,割下無數(shù)的新生菅草。

  斬草需除根。

  陳清秋也跟著學胡瑞雪,只是無論他多般嘗試,手中的橫刀就是不聽他的話。吃癟的陳清秋將火氣發(fā)在了這些菅草上,將橫刀杵在土里,刀滾龍壁。

  遠處的胡瑞雪見陳清秋這招,豎起個大拇指,說道:“這招像點樣子。”

  在兩人找到了法門之后,這個菅草精顯然慌了,此刻面臨二人的夾擊,躲在一旁瑟瑟發(fā)抖。就當胡瑞雪一劍斬下去的時候,從草叢里跳出了一個穿著甲胄的怪物。

  之所以是怪物,因為它沒有腦袋。

  這個無頭的怪物不光穿著一身甲胄,還提著一把大戟。這把大戟必它整個身子還高,看上去頗為滑稽。

  望著這個無頭怪物,陳清秋問道:“這又是個什么怪物?”

  “管他什么怪物,今天敢擋小爺,小爺便讓它們祭劍,不然真當小爺是軟柿子了。”

  穿著一身青袍的胡瑞雪率先刺出第一劍,劍尖掛有霓虹,照得這黑夜絢爛之極。這無頭怪物轉(zhuǎn)過身對著那株菅草精彎了彎腰,陳清秋覺得他不是在彎腰,其實是在點頭才對。

  無頭怪物彎腰之后,提著大戟對刺過來。

  劍怎么能和大戟硬拼?所以胡瑞雪先收招,一個側(cè)身,加快了步伐接近無頭怪物。俗語說過:劍士身前一丈為死地。所以胡瑞雪只要接近這無頭怪物,便能占據(jù)些優(yōu)勢。

  誰知道這無頭將軍改刺為鉤,就要擊中胡瑞雪。陳清秋終于又一次出手,橫刀倒劈,刀身撞戟身。

  胡瑞雪嘿嘿笑了一聲,腳步不停,掠劍更近一步。“受死。”,接著出了一劍,這劍無形無聲。

  無頭將軍也不跟陳清秋硬比氣力,往后跳了一步,雖然有些好笑,但還是收回了大戟。面對胡瑞雪的劍,大戟挑擊雪見瑩時,這無頭將軍持戟之手,皮肉具裂。

  無數(shù)的黑血從它的手中流出,陳清秋問道:“這血怎么是黑的?”

  “它們又不是妖怪,更不是人。它們這種天地間害人的精怪,如何能有鮮紅的血?”

  精怪這種東西,陳清秋從《六經(jīng)》上看到過一些描述。就比方這草菅人命的故事,講的是有些讀書人在死后,有怨氣不散,在某些符箓的詛咒下最終在山河里成為一株菅草,專害人命。在吸取了諸多人的精華之后,生出了些靈智,便成為精怪。

  草菅人命就是如此了。

  這種隨意摧殘別人的惡精野怪,不光會些小術(shù)法,最重要的是還會些幻術(shù),陳清秋覺得之前胡瑞雪多半便是中了這菅草精的招。

  那位穿著甲胄的無頭將軍好像能夠聽懂陳清秋他們二人的談話,它有些惱怒,掄著大戟,劈向胡瑞雪。

  胡瑞雪再起手,劍走龍蛇。他將靈府內(nèi)的靈氣匯聚在雪見瑩上,雪見瑩好似跳動了兩下,顯得頗為高興。

  “給爺去死!”

  隨后,劍開大江。

  胡瑞雪的劍劈出,伴隨的劍氣像是一道江潮一般,隨著雪見瑩的軌跡看上去就像是劍開大江。

  無頭將軍躲避不及,便只能硬接此招。劍氣砸在大戟上,雙手被震得顫顫發(fā)抖,它感覺就像是驚濤拍岸一樣,這一劍,當真是威力驚人。

  接著它舉了舉大戟,示意沒事,讓胡瑞雪再來一招。胡瑞雪見狀,客氣個鳥,又是一招岸拍三刻。

  雪見瑩的劍氣一道又一道,連著三道劍氣撲向這無頭將軍,每一道劍氣好似江海上的浪潮,拍打在岸邊。

  無頭將軍橫握大戟,面對這三重浩瀚劍氣,頗有些‘艱難奮長戟,萬古此一夫’的味道。

  南國多小雪,今日金秋時節(jié),這汴梁城外的官道旁,開始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有位使戟的精怪,只一戟。

  挑起了漫天風雪!

  這無頭將軍的氣勢,開始一步一步升到了頂點,陳清秋在一旁感嘆道:“好厲害。”

  一直都是無頭將軍被動防守,如今攻守轉(zhuǎn)換。它此一戟直劈,速度之快,讓胡瑞雪來不及躲避,便只能艱難招架。

  胡瑞雪清楚的感覺到體內(nèi)靈府的靈氣在快速流失,為了招架這看起來很普通的一招,便需要如此多的靈氣來招架?!@無頭怪,比那個菅草精厲害多了。’胡瑞雪如是想著。

  在旁邊看胡瑞雪落入下風,陳清秋學著之前胡瑞雪的劍開大江。匯集了諸多的靈氣精華在刀刃上,他感覺刀刃突然變重了許多,始終還是艱難的揮出了這吃力一刀。

  這一刀,卷起了百丈罡風。

  ......

  山河里有兩片海洋,第一片海洋的盡頭是妖族的聚集地。

  妖土的資源稀缺,特別是表現(xiàn)在天地靈氣之上。但是他們好像天生便出現(xiàn)在這片陸地上,從始至終。

  記得儒家有位圣人,曾經(jīng)說過這么一句話,‘上天為你關(guān)上一道門,自然會給你打開一扇窗’。所以,除卻一些小妖種族,幾乎大多數(shù)的妖族出生下來就已經(jīng)是凝神境界,而且最令妖修自傲的還是他們賴以生存的銅筋鐵骨。

  雖然妖土和山河相隔甚遠,以甚至于普通實力不夠的修士跨不過這道天塹。但也并不是說山河無妖修,妖土無人族。

  今日柳永便來了妖土。

  這位山河內(nèi)最強的修士,來妖土作甚?柳永一踏足妖土的時候,早已有大妖發(fā)現(xiàn)了他,甚至實力強一些的大妖,在柳永還在飛躍那片汪洋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他。

  柳永見到的第一位大妖是一頭蠻牛。

  “你這蠻牛,我還不曾去找你,你卻自己跑來了。”

  這位牛族的大妖,也是妖土草原上一等一的當家人,說道:“俺這不是來給你撐腰了嗎?俺老牛要是不來,你不得被那只破鳥死纏著嗎?”

  柳永和善得一笑,說道:“我什么時候需要你來撐腰了?”

  這位大妖憨厚一笑,他也知道柳永只是在與他開玩笑,于是也不再說話。

  幾個眨眼的功夫卻好像過了幾天幾夜。

  “她來了?!边@位牛族的大妖開口道。

  就見天邊十里紅妝,一位穿著七彩霓裳的女子從天而降。

  “死牛精,你說我什么?”

  躲在柳永身后的牛族大妖,小聲嘀咕:“俺可不敢說你,你莫憑空侮人清白。”

  這位穿著七彩霓裳的女子,小唇秀靨,芙蓉面,柳葉眉。若只是以一句傾國傾城來形容,怕是不夠的。

  “給你找到了那件東西。”柳永笑著道,他可不敢惹惱眼前這尊女菩薩。

  當初就因為一點小事,柳永雖然不至于他不過她,但是一直被纏了一個月,這換誰來,都受不了這種折磨啊。

  柳永從袖中緩慢拿出,這位妖土脾氣頗為暴躁的妖君,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早已淚流滿面。

  東西不大,甚至換那位牛族大妖過來,他可能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

  不過有的東西,本來就是意義大于作用,柳永手中這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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