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鐵,看在多年兄dei的份上,我親自來跟你打個招呼啊。下午時我發(fā)給你的信息,看到了吧?喏,這是你們園林課2班更新的花名冊,給你打印出來了,拿著,待會兒你就帶著去上課吧?!崩铖唇芘呐乃募绨颍o他一張紙。
“謝謝?!彼鸦麅越舆^來,不解地問道,“你來打什么招呼?”
“我跟你講哦,我家時大爺,要去你那個班上課,你千萬要記得,可別招惹到他?!崩铖唇芤荒樕髦氐臉幼?,“特別是,上課點名考勤時,無論是抽點,還是全點,都不能點到他的名字。上課時,更不要讓他回答問題……總之,你就當他這個人不存在就好了……哦,不得罪他是一切的前提。”
“為什么?什么你家大爺?這么厲害啊,啥來頭?”
李翊杰狀作無奈地吹劉海,翻白眼,哼哼唧唧地說道:“可不就我家大爺么,哦,還是教務(wù)處張?zhí)庨L他老人家的小祖宗!……來頭可大著呢!他姓時——知道K市的時家吧?不知道?不要緊。那跟K大有很深淵源的時家,總聽過吧?你可別說你連這都沒聽過啊,不然我會懷疑你這些年在K大白教學了這么——”
“聽過聽過……”他那時連忙點頭道,省得李翊杰這家伙在后面再說出什么不好聽的話來。
“嗯。反正,老鐵,得把我的話給記住了,兄dei我不會害你滴?!崩铖唇苷f完,就走了。一邊走,還一邊擔憂地想著:
也不知他家時大爺還會做出什么幺蛾子呢。試想,一個以前逃掉所有課程跑出去瘋野的人,突然轉(zhuǎn)變心性乖乖回來上課,還這么反常地主動要求上多一門通識課,實屬讓他這個學輔很是擔憂……
園林老師回過神,有點冷汗津津。他當時看著李翊杰一邊走一邊還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覺得李翊杰太過神經(jīng)兮兮了。所以他根本沒仔細注意李翊杰發(fā)給他的短信內(nèi)容,被李翊杰這么一通敲打提醒,他也只記住了那學生是時家的小祖宗。
如今想想,怪不得那位小祖宗今晚上課的態(tài)度如此的……呃,還算過得去吧,就是忒喜歡玩手機了一點,還有就是忒不耐煩說出自己名字了一點……
而自己今晚踩的雷——不但叫了時家小祖宗起來回答問題,還三番四次追問他的名字,還說他不好相處,叫他女朋友不要慣著他……園林老師頓時有點想哭的沖動:該不會明天他就可以收到K大校方的通知信息說他不用再來上班了?
園林老師這樣想著,哭喪著臉,小心地抬頭,悄悄看向時家小祖宗坐著的方向。
誒?時家小祖宗他要走了?
那他要不要現(xiàn)在過去給小祖宗道個歉,說自己有眼不識“小祖宗”,讓他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自己這一回?
嚴絮在今晚的第三篇閱讀理解題里寫下最后一題的選項,剛抬起頭,便看到時光遠站起了身,像是準備要走。
她都還沒跟他說還大衣外套的事情。
嚴絮心里一急,出聲喊他:“哎——”
時光遠才剛邁出的腳步一頓。
“時光遠?!眹佬跤X得自己剛剛喊他“哎”不禮貌,連忙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睍r光遠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他喜歡絮絮叫他的名字。
他沒轉(zhuǎn)回身,只微微側(cè)過臉,聲音低緩地說:
“你在這里等一下我。”
“誒?”嚴絮一怔。他猜到了她有話要跟他說?還讓她留在這里等他?
她不解地又追問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我很快就回來,等我?!彼粶睾偷卣f了這么一句。
聽到女孩子問他要去哪里,時光遠差點就不想走了。真想留在她身邊,一刻也不愿離開。
嚴絮抬頭看了一眼掛在黑板上方的圓形時鐘,快要九點二十分了,留在教室里用功的同學還剩下五六個。
“嗯,那你要快點哦?!?p> “好?!睍r光遠嘴邊揚起一抹溫柔笑意,答應(yīng)道。只是他的笑容藏在黑色口罩之下,女孩子看不到。
嚴絮一邊留意著時間,一邊做著題,也不覺得等時光遠回來的時間有多難熬。
只是看著教室里一個個逐漸離開的同學,內(nèi)心也不免有點波動。
晚上九點三十分鐘,最后一個同學也準備離開了。那個女同學走之前還問她:“同學,你還不走嗎?”
嚴絮對她笑了笑,說道:“我在等人,等一下再走?!?p> “好吧,那你記得關(guān)門窗和燈哦?!?p> “好的?!?p> 嚴絮又低頭繼續(xù)做題。她相信,時光遠不會騙她的。既然他讓她在這里等他,那他一定會再回來的。
九點三十三分。嚴絮聽到教室后門傳來一陣由遠及近,堅定有力的腳步聲。
嚴絮迅速回頭,果然看到了時光遠邁著修長的大腿向她走來。
她看著男生離她越來越近的臉,卻險些怔愣住了。
時光遠他,他現(xiàn)在沒戴口罩。
嗚嗚,竟然又看到小哥哥宛如神祇般俊美的面容了,看呆了有木有……嚴絮你出息點!別再為男色所迷……嚴絮用手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在內(nèi)心警告自己,這才發(fā)現(xiàn)時光遠的手里還拎著個袋子。
“給你?!睍r光遠從袋子里拿出一個保溫杯,放到她的桌面,低沉的聲音帶著獨屬于夜晚的冰涼,“趁熱喝?!?p> 嚴絮:“……?”
她抬起頭,仰望他完美無儔的英俊臉龐。眨了眨眼睛,輕聲問他道:“這是什么?”
“姜糖水?!睍r光遠答道。
他沒在座位上坐下來,個子高高地站立在她旁邊,交疊著雙長腿,身姿閑適而慵懶地倚靠著后一排的座位。
嚴絮遲疑了一秒。原來,他是知道自己得了風寒感冒,所以剛才才去買姜糖水的?還這么快就回來了?這有點不科學啊。
她沒去擰保溫杯杯蓋,而是仰著臉,認真地開口道:
“我叫嚴絮?!?p> 人家不但對她有救命之恩,現(xiàn)在還特意給她送姜糖水,既然兩人的情分——如果這能算是情分的話,都到這了,她總得讓他知道她的名字吧。
只是,她不懂,他為何一副看起來很關(guān)心自己的樣子?明明他們今天才第一天認識。
時光遠聽言,身體動作驀地一僵,清冷的眸光也是一怔?;厣窈螅诺皖^對她說道:“我知道。”
七年前就知道了。
嚴絮擰保溫杯杯蓋的手一頓,猛地抬起頭看他,明眸里盛滿驚愕和不解。
他知道——他怎么會知道她的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