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魔神完全沒有等那海浪卷過來,與里面的海獸公平一戰(zhàn)的道德水準,手中白色的云氣大劍一斬,一道凝實的空間波紋便已向那海潮橫切而去。
劍氣所過之處,海潮像涼粉一樣被斬開,包括里面的無數海獸。
只是隨著劍氣力量的耗盡,海潮翻滾如初,那無數海獸想必已經被血肉磨盤吸收。
最終海潮好似拍上了一堵無形的堤壩,高度驟然飆升,一個無形的門戶出現在潮頭。
海潮下降,龐大的海獸軍團出現在眾人面前。
嗚嗚的破空聲傳來,那不是有什么飛行的海獸,而是當先一只大妖隨意地轉著一支蠻牛大小的鐵錨。
漢軍將士們憑那股撼動空間的法力波動,已經判斷出此妖便是此次前來的合體大怪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漢軍已經當先斬殺了他那么多小弟,這合體大妖哪能不給漢軍一點顏色看看!
只見他手里的鐵錨越轉越快,每當鐵錨轉到水中時,便卷起一大團海水包裹在錨上,使這鐵錨越來越重,對空間的撼動也越來越強。
只是就在這海妖準備甩錨下砸時,那三頭六臂的云氣魔神已是四臂撐起一個巨盾,另外的一把戰(zhàn)刀則再次橫斬,看來是要先屠弱小,再殺大怪。
漢軍的這點小聰明讓這合體大妖覺得漢軍不全身心地和自己對戰(zhàn),對他是一種侮辱,憤怒之下手中巨錨愈發(fā)加急,卻沒有撤招回護小妖的打算。
沒有了海水的阻隔,更多的小妖被控劍氣斬殺,噴灑的鮮血將海水染得赤紅,而那三頭六臂云氣魔神也結結實實地吃了鐵錨一擊,當時便被砸得身形一矮。
而那海妖借著鐵錨被彈起的力道,回身旋轉又是一錨,頗似小說里的亂披風錘法。
這一錨來得夠快,漢軍沒有時間再耍那種一面御敵一面?zhèn)麛车陌褢?,但全神貫注之下對這一錨的抵擋就更見精妙。
但見之前那面還硬如龜殼的巨盾再次迎上鐵錨卻被扯得如同面條。
這“面條”十分筋道,任那大妖怎樣拉扯都不得將鐵錨完全收回,反而讓“面條”越纏越多。
大妖索性棄了兵刃,顯出本相,竟是一只猙獰兇惡的鯊魚。
這時候他終于想起來海獸還是要在水中才能有更大的攻擊力,不知發(fā)動了什么神通,已經落到一半的海潮又漲了起來,無數海真正是如魚得水,仗著海潮之力,向軍陣發(fā)動了兇猛的攻擊。
衛(wèi)將軍也曾猜想過那海妖為什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他卻不知道那海妖是第一次上岸,在他想來,自己哪能不以一個威風凜凜的形象卟靈卟靈地展現在世人眼前,哪能被海水模糊了自己偉岸的身軀,結果吃了大虧之后,才知道收起花花腸子,老老實實地找回自己的主場。
但見這合體境的大鯊魚身軀大如樓船,借著水力一個擺尾,月牙鏟似的尾端便斬向云氣魔神。
從這鯊魚外面那大如山岳的虛影來看,這鯊魚周圍的海水都被此妖所掌控,那之前的面條戰(zhàn)術可就不能用了。
說書先生有云:錘棍之將不可力敵。
所以硬拼是不可能硬拼的,再說了,你有領域我就沒有嗎?
只見衛(wèi)將軍手中令旗一展,已經藏于九幽之下的陣法師們便發(fā)動了血肉磨盤的一項功能。
剎那間那合體,鯊魚只覺得渾身氣血好似煮開了一般,五臟六腑都像燃燒了起來,腦子中更是混混沌沌。
身體已經這樣了,那他的這下斬擊哪還有什么力道,輕輕松松便被云氣魔神擋了下來。
其他海獸也是如此,好在這種異常,雖然來得猛烈,但卻容易鎮(zhèn)壓,只是需要一直一直維持,海獸的實力可就要打了八折。
這不是血肉磨盤所產生的什么氣血密法,而是那衛(wèi)將軍懂點兒科學知識,知道這些海獸從深淵來到地面,因為大氣壓強的緣故,肯定是以秘法一直著維持身體氣壓平衡的,此時若是破壞這種平衡,肯定讓他們手忙腳亂。
只是不能給他們加壓,因為他們此前在深海里對高壓不知有多適應,必須選擇給他們減壓。
這種小法術對血肉磨盤這么一個高級法陣來說只是小意思,海獸們甚至都沒感覺到血肉磨盤的存在,只以為是對方軍陣釋放了覆蓋范圍極廣的法術。
眼下海獸手忙腳亂,衛(wèi)將軍哪能不乘勝追擊,只見云氣魔神六臂之上各出現了一柄戰(zhàn)刀,齊齊揮舞之下,一個劍刃風暴便已向海獸席卷而去。
無數海妖碰到劍刃便一分兩半,血染海疆,僅這一下便有半數小妖喪命當場。
當然消耗也是極大的,下方的衛(wèi)將軍也不得不掏出丹藥服下,穩(wěn)固氣息。
他此時隱隱有些后悔,當初還海水退下去的時候,就應該果斷的發(fā)動大招,只可惜他也沒料到海妖一開始會那么蠢,注意力也是集中在了那合體大妖身上,智商沒有全部運轉起來。
小妖死了一半,作為主要目標的合體大妖哪還能友好,好在因為之前是甩尾攻擊,所以大部分劍刃都劈到了鯊魚的尾部,剛好避過了要害。
鯊魚天生有進無退,此時明知事不可為,這大妖已經決心拼死一擊。
只見它血盆大口一張,一顆光彩奪目的妖丹炮彈似的含于口中,一身法力劇烈波動,擺明了要自爆。
這時候還得說大漢軍陣的運氣著實神妙。
眼見著鯊魚已經動不了了,云氣魔神便散成一股煙霧,徑直滲入海水里面,涌進鯊魚嘴里,很快便切割了要丹與鯊魚的聯系。
只是這鯊口奪丹不是這么好干的,合體大妖的妖丹早已與元神融合,之前與外面的肉身聯系,不過是想牽引一身血肉共同自曝而已,多少有點像大蘑菇的蘑菇芯和蘑菇皮的關系。
此時失去光芒的妖丹形似一條巴掌大的小鯊魚,被大妖元神駕馭著尚有一半合體境實力,只是他漫游在云氣里,像是進了鬼打墻一般,找不到可以發(fā)泄憤怒的敵人,也找不到沖出去的路。
在悶頭亂竄之中,他的元神感覺到越來越疲憊,有種想要合上眼就此沉睡的感覺。
這是軍陣的鎮(zhèn)魔之力在起作用。
不知何時一張高階鎮(zhèn)魔符箓貼在了鯊魚妖丹上,接著便是第二張,第三張……
最后這鯊魚妖丹好似被裹成了一只粽子,被衛(wèi)將軍珍而重之地收到密匣里,想必是要上交國庫的。
這一陣能順利拿下與大漢軍陣的神妙和衛(wèi)將軍的指揮得當時分不開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合體大妖只有一只。
此時無大妖坐陣,海水迅速退去,衛(wèi)將軍命軍陣分成小股部隊,連同那些友方妖族一起對著剩余的海獸進行圍殺。
收獲的時節(jié)到了。
追殺小隊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霍英西所在的那一支。
此時的霍英西架著一股黑煙兒,如同老魔頭,叫囂著指揮自家小隊。
其實這小隊根本不是聽他指揮的,小隊隊長乃是衛(wèi)將軍的家將,讓他跟著純粹是帶小號而已。
但霍英西卻絕不是打醬油的,他們小隊所過之處黑煙彌漫,遇到的小隊之外的任何人與妖都會染上厄運,所以他們這次出來不是拼殺,純粹是一場撿人頭之旅。
往往是人家打個難解難分,他們去了背后一刀就把功勞搶走一大半,或是海獸拼著的重傷殺死了妖獸,然后遇上了他們這支隊伍。
霍英西還大言不慚地說這是他有天命在身。
跟隨他的將士,看了看他足下的黑煙,又看了看手中的軍功,也不好多說什么。
有時候是自己好運還是敵人厄運,確實不太好區(qū)分。
海水完全退了,衛(wèi)將軍感受了一下血肉磨盤吸收煉化的血肉,又估算了一下兩邊的傷亡,大致分析出此戰(zhàn)血肉磨盤能夠煉化五分之一的尸骸,剩下的五分之四那深海蛟龍能煉化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在衛(wèi)將軍于中軍帳里處理公務的時候,孫有余抱著肚子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了進來,好似一個喝了一肚子啤酒的大漢,又好似餓了三天才去吃了一頓自助餐的窮鬼;看面相則是有些潮紅,鼻子里還有一點血紅的鼻涕,給人一種虛不受補的感覺。
衛(wèi)將軍不僅是霍英希的大舅,也是通天大學出身,看著學弟這副樣子大為吃驚。
這還是資料里說的那個通天大學兩千年來最最出色的弟子嗎?
“有余,你怎么了?莫不是動用了什么吞噬秘法?哎呀,斬妖除魔是我們這些大人的事,你這孩子實在是太沖動了,這亂七八糟的能量吸收到經脈里,可是會損傷根基的。來來,伯伯幫你逼出來?!毙l(wèi)將軍說著就要出手。
“伯伯我沒事?!睂O有余揮手制止:“純粹是虛不受補而已,我休息一會兒,煉化煉化就好?!?p> “不行啊,你們老師怎么教的?這亂七八糟的能量不能隨便煉化,法力講究一個精純,對突破境界和根基有很大影響的?!毙l(wèi)將軍不由分說就要給他來個推背。
“真的不用,伯伯。”孫有余哭笑不得地說:“我吸收的是化龍劫里天河注入到修真界的天地本源,一時貪心吸收多了,過會兒就好?!?p> “天地本源?!”向來信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的衛(wèi)將軍大驚失色,激動地說:“可是那助力核心熙攘之母衍生靈土,補充飛升之人造成的本源虧空的那天地本源?!”
“呃,這些秘聞我不熟,不過我感覺這是天地本源?!毙l(wèi)將軍說的那些,孫有余并不是太懂,只是接任務的時候,聽教導主任說了一點這方面的事。
“可是天地本源以狂暴著稱,從來沒人能夠成功吸收煉化,你又是怎么做到的?”說到這里,衛(wèi)將軍自知失言,如此重要的秘密肯定是修士的核心秘法,又豈是能對別人說的,便改口道:“你就當我沒說,總之千萬小心,萬萬不可傷了自身根基?!?p> “沒什么大秘密,不過是有件秘寶能勉強煉化一絲而已?!睂O有余選擇性地說了部分實話,接著把話岔開:“伯伯,下一波海潮什么時候來呀?我的能量太多,得趕緊釋放一下?!?p> “這得有一會兒啊,”魏將軍知道孫有余是金丹境界,有心抻量一下他的實力,便道:“要不伯伯陪你活動活動筋骨,一直操控法相與海獸大戰(zhàn),我這也有點熱血沸騰了?!?p> 孫有余也確實是年輕,此時多少有點兒小得瑟,他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說:“伯伯,實不相瞞,金丹之前侄兒已經能與化神對戰(zhàn),這次正想嘗嘗一下合體妖獸的力道?!?p> 衛(wèi)將軍的喉頭聳了動了一下:老子集結了一萬大軍之力才能拼死一頭合體大妖,你這一小小金丹說干就干了?都是通天大學出來的,是不是截教門人的差距就這么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