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街上冷清十分,除了打更的更夫,再無他人,鳥雀歸巢,行人歸家,只留下天邊一輪慘月將凄清的月光揉進晚風,灑在無人的路上。
瑜珂輕巧地翻過太子府的墻,落到了她院子里的泥土地。
今日白天瑜珂就將下人都驅(qū)走了,所以現(xiàn)在偌大的院子空無一人。
在這黑夜里的庭院漫步,人內(nèi)心深處的畏懼心理總會悄然流露。
瑜珂房間里點著的蠟燭,是這片黑暗中唯一存在的亮光,這是她出門前點的,為的是讓人以為這院子里有人在。
瑜珂小心翼翼推開門,卻意外地對上了李景程耐人尋味的眼神。
“瑜珂姑娘回來了,可是讓本宮好找?!?p> 李景程正坐在瑜珂房里的桌子上沏著茶,他本就生的一副好相貌,此刻搖曳的燭火映襯在他如玉側(cè)臉上,更給他的眼神添了一絲迷離與神秘。
瑜珂看著他幽深的眼神,心中莫名的有一絲慌張。
“太子殿下怎么來了?”瑜珂掩唇一笑,作嬌羞狀,為的是不讓李景程看出自己的異樣。
“想念瑜珂姑娘,便來了?!崩罹俺痰穆曇羧缜迦话銊勇牐f完他還朝著瑜珂溫潤一笑。
“承蒙太子殿下掛念,這是瑜珂的榮幸。”
“既然瑜珂姑娘安然無恙,本宮就不叨擾了?!闭f罷,李景程拂袖離去。
瑜珂看著李景程離開直至看不到為止,才關(guān)上了房門,此情此景看上去倒像思婦不舍遠征的丈夫,但是瑜珂轉(zhuǎn)身后的動作卻生生破壞了這難得的氣氛。
桌上李景程沏的茶還冒著熱氣和一股清香,瑜珂徑直走到桌子上拿起茶壺,將滾燙的茶水全都倒進了一旁的花盆里,熱氣從花瓶的土壤向上升騰,把瑜珂的面容遮擋的有些朦朧。
她明白李景程此行是為了告訴她,她的所有行動,他都了如指掌,但是,那又怎樣?
瑜珂冷笑,伸出青蔥般白嫩的手指撫了撫蔫了的花葉,眼里滿是不屑。
——
清絕從木府逃出來以后,沒有去先前的酒館,而是又重新找了一家,打算避幾天風頭,城門的守衛(wèi)近幾日肯定會嚴加搜查,他可不打算冒這個險
人多嘴碎,清絕就算換了一家店,還是不得安生,有時候他都希望自己的耳朵能別那么靈光。
“老李啊,你聽說沒?木家那個木素素啊,這次可是惹了大禍了!”
“沒聽說過,這姑娘又咋了?!”
本來清絕經(jīng)過這兩個人的時候只打算默不作聲當個過客,但是聽到木素素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腳卻怎么也不能移動半分了。
“還不是那個清絕害的,這次木素素放他走,把盟主夫人都給氣暈過去了,盟主直說家門不幸,這不,明天就要把木素素嫁給城東那個二傻子了!”
“那個二傻子長得還沒我俊呢,咋不嫁給我!”那個被叫做的老李還掏出鏡子,打量了自己,最后滿意的收起鏡子,咧嘴一笑,笑的一排黃牙都露出來了。
“誰讓木盟主這次真生氣了呢,哎?!?p> “你嘆什么氣,咱哥倆喝酒去!”
兩人是勾肩搭背喝酒去了,清絕卻笑不出來了,他停下了回房的步子,出了酒館,向木府而去。
忙著趕著救木素素的清絕完全沒仔細思考方才兩人話里的問題。
木成瀾那么疼木素素的人,舍得把家里這根獨苗苗嫁給城東二傻子?
顯然不可能。
陳念茹雖然人至中年,但是常年練武又有各種奇珍滋補身子,會暈過去?
更加不可能了。
清絕來到木府的時候,門口的擂臺已經(jīng)被撤下去了,木府的家丁也把場地打掃的干干凈凈,別說吃瓜群眾的瓜子殼了,地上連一丁點塵土都沒有,若是來個外地人,絕對看不出這里前幾天還舉辦過熱熱鬧鬧的比武招親。
門口兩個石獅子,正有人綁著紅絲帶,木府的牌匾也換成了紅色,看上去倒是喜慶的很,這讓清絕不由得更加相信了方才兩人的談話。
避開門口下人后,清絕走過花園,在假山盡頭拐了個彎,木素素的院子就在那里。
木府的下人現(xiàn)在卻不知怎的少了很多,所以清絕很容易就到了木素素的院子,這么一個小插曲,清絕并沒有放在心上,只當下人是忙著準備婚禮了。
就像上次木素素敲清絕門一樣,清絕在回過頭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沒人以后也輕輕敲了木素素的門。
木素素熟悉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只是有些有氣無力,“娘,我說了不吃飯,您別管我了?!?p> 來不及思考為什么暈過去的陳念茹會勸不孝女吃飯,清絕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正聲說道:“素素,是我,我來救你了?!?p> “清絕?”房間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然后才是木素素小跑著走過來的聲音,她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前的清絕,偏頭,眼睛里有驚喜也有疑惑,“你來做什么???我不是讓你走了嗎?”
“我來救你??!”看著木素素這一副迷糊樣,清絕忍不住加大了點音量。
“救我干什么?”木素素現(xiàn)在是真的有些分不清情況了。
“你不是要被你爹娘嫁給城東那個二傻子嗎?!所以我才來救你??!”
“你才嫁給二傻子呢!誰這么污蔑我!”木素素雖然因為沒吃飯而有氣無力,但是氣勢還是不能輸?shù)?,她雙手插著腰,看著清絕,一副他要是再說她嫁給二傻子,她就動手的模樣。
“污蔑?”清絕現(xiàn)在才意識到那兩個人話里的問題,面上一副懊惱,“罷了,罷了,小爺知道你沒事兒也算沒白跑一趟?!?p> 說罷清絕轉(zhuǎn)身提腳就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哎!你去哪兒?”
木素素伸手想拉住清絕的袖子,卻不料清絕突然停下了,她就這么直直撞上了清絕的后背。
“清絕,你突然停下來干嘛?”木素素有些抱怨的聲音從清絕背后響起。
“清絕小友這是要去哪兒?。俊?p> “爹?!”
原來清絕之所以停下,是因為此刻木素素的爹娘都站在院子口。
——
“主上,寨子里的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很快我們就可以發(fā)展自己的勢力?!毖杏鱿蛑ぞ皡R報著這幾日的安排,語氣里滿是恭敬。
“嗯,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是?!?p> 從剛剛研遇匯報的時候,江瑜景就一直背身看著墻上掛著的一幅畫,畫中人赫然是江一韻,一襲白衣,不施粉黛,正看著話本笑的開懷,畫這幅畫的人必定是花了大功夫,花了許多心思,才能將這人畫的這般傳神。
將軍府的事情只過了幾個月,江瑜景卻隱隱退卻了些少年的稚嫩,變得沉穩(wěn),也更加讓人捉摸不透。
他的如墨長發(fā)潑灑在紫色廣陵長衫上,只用一根白綢堪堪把頭發(fā)束起,一雙桃花眼本該是誘人十分,此刻卻浸滿了薄涼與絕情,讓人一看,恐懼就不受控制的從心底冒出,如此少年已有這般氣場,不敢想日后他將會有何等作為。
本是絕情眼神,卻唯獨看向那畫中人的時候,冰霜盡數(shù)消融。
寂靜房間,只聽得他低聲呢喃,“韻兒,韻兒......”
mathi
喜歡的話加個收藏吧~ 錯字,病句,文學常識方面的錯誤還有矛盾的地方,咱們評論區(qū)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