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遇

　　貝利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它帶著杰瑞順著羚羊的指引，尋找夢寐以求的狼族。

　　“狗子你發(fā)現(xiàn)了嗎？”

　　“發(fā)現(xiàn)什么？”

　　“自從我和你在一起，大家都開始叫我傻喵了……”

　　“對啊，有什么問題嗎？”

　　“當(dāng)然了，以前大家都叫我懶喵，從來沒人叫我傻喵……”

　　“然后呢？”

　　“狗哥你不覺得傻狗好像更通順嗎？”

　　“閉嘴杰瑞。”

　　“狗哥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講?！?p>　　“剛進來見到的那條大魚……我們可以把它帶走嗎？”

　　……

　　“如果你辦得到我反正不會攔著你?！?p>　　“可是……”

　　“嗯哼？”

　　“我好像……迷路了?！?p>　　我……果然誰和二哈在一起都會被傳染。

　　“好了杰瑞，那不是你該惦記的。”

　　“好嘞?！?p>　　走了很久，貝利終于聽到了那個久違的聲音……

　　“嗷……”

　　狼嚎，沒錯，是狼嚎。

　　啊……這感覺……巴適……

　　真是沁人心脾，神清氣爽呀。

　　“狗哥……”

　　“又怎么了？”

　　“真的是狼?！?p>　　“不然呢？你以為老子逗你玩？”

　　“可我……害怕?！?p>　　“你……”

　　“我勸你也不要去了吧，聽說狼族都很兇猛的，陪著你二一會就可以了，沒必要把牛皮吹到最后自己都信了?！?p>　　這……原來杰瑞一直以為貝利在吹牛。

　　“聽著杰瑞，很高興你能陪我進來，也很高興能認(rèn)識你這個朋友，我發(fā)誓看你的面子，以后我再也不會胖揍那只金錢豹了，畢竟你們都是同類。如果你害怕，你可以在這里等我，或者你先回去，我是一定要去找我的兄弟，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貝利，狼王貝利?！?p>　　“狗子，謝謝你拿我當(dāng)朋友，我也是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的?！?p>　　貝利好感動。

　　“好兄弟……”

　　“我一定在這里等你回來……”

　　……

　　我……

　　“行吧，如果半個小時還等不到我，你就回去吧?！?p>　　貝利扭頭走了，一天的友誼，它會永遠(yuǎn)記住這只傻喵——湯姆。

　　呸，杰瑞。

　　在它決定不再輕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夢想著重回狼族，和兄弟們并肩作戰(zhàn)，夢寐以求，朝思暮想的一刻，終于要到來了。

　　貝利好激動，它要哭了，它已經(jīng)看到了關(guān)著狼群的那個柵欄，它的四條腿卻顫顫巍巍的，自己這幅樣子，怎么見那些狼族的兄弟，它腦子里一片混亂。

　　不知不覺，它已經(jīng)來到了柵欄的邊緣。

　　嗯？？？狼呢？為什么一匹也沒有看到。

　　看來，必須要用自己的那聲狼嚎，呼喚它的兄弟們了。

　　像那次在垃圾堆里一樣……

　　它又要嚎了……

　　它那高貴的頭顱又昂起來了……

　　它張嘴了……

　　吸氣……沖刺……

　　“嗷……汪汪汪……”

　　“嗷……汪汪汪……”

　　啊……老子要崩潰，老子不要那該死的汪汪汪……

　　它盡力了，它嗷一下閉上嘴巴，再嗷一下，又閉上嘴巴，盡可能讓自己不去發(fā)出那丟人的汪汪汪……

　　就這樣，它嗷了好久……

　　又嗷了好久……

　　它的嗓子都快嗷啞了，可是，一只未滿半周歲的小奶狗，一陣奶聲奶氣的叫聲，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貝利好失落，沒有一匹狼響應(yīng)它的嚎叫，它好難過，一只無助的狗子，孤零零的站在冰涼的鐵柵欄外面，不住的嗷著。

　　天空下雪了……呸，下雨了……

　　諾大的雨珠，無情的砸在貝利的腦殼上，雨水渾濁著淚水，從貝利的臉頰流下，一直流淌進它的心里。

　　是啊，多么凄涼的畫面，連老天也忍不住替它落淚，曾經(jīng)威風(fēng)凜凜的狼王，如今卻成為一只弱不禁風(fēng)的狗子。

　　蒼天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看看這只可憐的狗子吧，賜給它一聲響徹天地的狼嚎吧……

　　唰唰的雨水聲，完全蓋過了貝利的嚎叫，一聲聲執(zhí)著的嗷嗷聲，在這雨滴拍打地面的唰啦聲面前，顯得那么蒼白，那么微弱……

　　可憐的貝利，曾滿懷希望，擠破了腦袋，歷經(jīng)了千辛萬苦來到了這里，可是……

　　哀大莫過于心死，沒人知道貝利此時內(nèi)心的苦楚……

　　它放棄了，它耷拉著腦袋，失落的轉(zhuǎn)身，它準(zhǔn)備走了。

　　它離開了那個令人絕望的鐵柵欄……

　　“兄弟……”

　　什么？奇跡發(fā)生了嗎？身后有人喊它兄弟，難道有人認(rèn)出了它嗎？

　　這聲兄弟，又在貝利冰冷的心里，燃起了一束希望的小火苗，它興奮的轉(zhuǎn)身。

　　“杰瑞？怎么是你？”

　　“半個小時了，外面關(guān)門了，我沒有等到你，而且，下雨了，所以……”

　　貝利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失落。

　　“我們……走吧?！?p>　　杰瑞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是它能看出來貝利的失落，它安靜的跟在貝利的后面一句話也不說。

　　兩人已經(jīng)離開鐵柵欄很遠(yuǎn)了……

　　“你們找誰……”

　　身后又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貝利依舊像剛才一樣，興奮的回頭，看來，它并沒有完全的放棄。

　　這次的回頭，它沒有失望。

　　是一匹狼，沒錯。

　　看它那高貴的頭顱，看它那機敏的耳朵，看它那雙炯炯有神透著幽光的眼睛，它那挺拔魁梧的身軀，健壯有力的四肢，傲視群雄的氣勢，還有那時刻都呲著的牙齒……

　　它就站在那里，不，是威風(fēng)凜凜的站在那里，盡管雨水盡情地拍打在它的身上，它也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它的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這才是狼族，這才是王者，這才是狼王貝利的歸宿……

　　貝利堅定了腳步，一步一步走向那匹狼，杰瑞卻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貝利走到了那匹狼的身邊，沉默了很久，它終于開口了。

　　“蒼天吶，大地啊，我終于見到你了……太特么不容易了……哇哇哇……”

　　貝利太興奮了，它真的興奮的快要哭出來了，甚至這天，都隨著貝利的心情，慢慢放晴了。

　　“那個……我說狗子兄弟，你……認(rèn)識我嗎？”

　　“我當(dāng)然不認(rèn)識你了，但我如果說了我的名字以后，你一定認(rèn)識我，快……讓我摸摸，讓我聞聞……啊……熟悉的味道……”

　　“哎哎哎……狗子你要干嘛？請自重啊，我可是匹正經(jīng)狼?！?p>　　原來，貝利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所以它鉆進柵欄，抱著這匹狼的腿，連摸帶嗅。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太激動了，見到你實在太興奮了?！?p>　　“你又不認(rèn)識我，請問，你的興奮點在哪呢？”

　　“兄弟，你聽說過，哈倫把兒草原上，有一只狼王名叫貝利嗎？”

　　貝利可算恢復(fù)了理智。

　　“貝利？狼王？”

　　“對對對，狼王，貝利?！?p>　　“完全沒聽過，我可是從小就生長在這動物園里了?！?p>　　“什么？動物園？你說這里是……動物園？”

　　貝利終于明白為什么之前遇到的那些動物，都要被關(guān)起來了。

　　“不然呢？你以為這是哪里？狗子的游樂園嗎？”

　　“不不不，我以為這里是……大草原……”

　　“哈，大草原，大草原可沒這里愜意，不過我們當(dāng)中還真有一個家伙來自大草原?！?p>　　“真的嗎？真的嗎？它叫什么？它是來自哪個草原？”

　　“它叫諾基，三個月前剛來這里，它一直說自己來自草原，可我們沒人相信?！?p>　　“我能見見它嗎？幫幫我好嗎？用你的狼嚎，叫它出來?！?p>　　“呦呵，你這狗子懂的不少啊，還知道狼嚎，可我憑什么幫你呀？”

　　“憑什么？憑……憑狼狗是一家，行嗎？”

　　“閉嘴吧狗子，我們可是狼族，即使被關(guān)起來我們也是狼族，有著高貴的血統(tǒng)，我們怎么可能和狗子是一家，而且，還是一只……二哈?！?p>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老兄，我非常同意你的說法，我們都是高貴的狼族?！?p>　　“停，你可打住吧，只有我，沒有我們，你不是狼，就算你盜竊了我們的皮囊，你也無法擁有我們的靈魂，你永遠(yuǎn)都是一只只會賣萌犯二的傻狗?！?p>　　“別啊兄弟，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那只狼王貝利。”

　　“什么？你是瘋了嗎狗子？你看看你自己，渾身上下哪點具有狼的氣質(zhì)？”

　　是的，任誰都不會把眼前這只弱不禁風(fēng)的二哈，與一匹草原上的狼王聯(lián)系在一起。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很多事情，一時半會我也解釋不清楚，可是我真的很想見見諾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問它，請你幫幫我吧?！?p>　　“好吧狗子，反正我也無聊，這樣吧，你給我表演個節(jié)目，我?guī)湍憬兄Z基出來，怎么樣？很公平不是嗎？”

　　我……敲……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吶……

　　“可是，我不會表演什么節(jié)目啊?！?p>　　“那我就愛莫能助了?！?p>　　“別別別……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貝利忽然想到杰瑞給羚羊講的笑話。

　　“好啊，聽一只狗子講笑話，我還是第一次?！?p>　　“……嗯，從前……有一只狗子，它說……它說自己是狼王?！?p>　　“這個笑話我剛才已經(jīng)聽過了好嗎？能不能走點心狗子。”

　　“好吧好吧……從前，有一根香蕉，它一個人走在路上，肚子餓了，就把自己給吃了。”

　　“哈哈哈哈哈……把自己吃了，哈哈哈，它是傻子嗎？還有人把自己吃了，實在太好玩了?！?p>　　這……

　　看來狼的腦回路是和羚羊不一樣哈。

　　“這下你可以幫幫我了嗎？”

　　“好，沒問題，往后站點哈，別傷及無辜?！?p>　　吹什么牛，誰沒嚎過嗎？嚎叫一下還能傷及無辜？

　　只見這匹狼后腿彎曲，前腿向前伸出，抬起頭顱，引頸長嚎。

　　一會兒，從不遠(yuǎn)處的小山坡上，果然下來了一群狼，足足有七八匹。

　　杰瑞嚇得趕緊躲了起來。

　　“大耳，這狗子是誰？”

　　原來這匹狼的外號叫大耳。

　　“各位大哥好，我是貝利，請問你們當(dāng)中哪位是諾基？”

　　“喂諾基，快來呀傻瓜，這里有一只哈士奇寶寶在找你，它該不會是你的兄弟吧，哈哈哈……”

　　看來這個諾基在這混的不怎么樣，大家都樂于調(diào)侃它。

　　“什么事，我就是諾基……”

　　狼群中走出一只瘦弱的狼，看來它在這里過得并不快樂。

　　“你好諾基，聽說你來自草原對嗎？”

　　“哈哈，是的沒錯二哈寶寶，這傻瓜可是一直說它來自草原的。”

　　剛才調(diào)侃諾基的那匹狼，又說話了，看來它是這里的刺兒頭。

　　“你叫貝利？你有什么事嗎？”

　　諾基聽到這只狗子自稱貝利，還是有些好奇，看來它說自己來自草原是真的了。

　　“是這樣，你聽過哈倫把兒草原上的狼王貝利嗎？沒錯，就是草原中部的那個狼群?！?p>　　“你打聽它做什么？”

　　“是這樣諾基，其實，我就是……算了，我就是想知道那個狼群如今怎么樣了?！?p>　　貝利實在不想再把它就是貝利的事實重復(fù)一遍了，反正這些狼也不相信，免得再被它們?nèi)⌒Α?p>　　“那個貝利已經(jīng)死了，它的大兒子豪森繼承了它的狼王之位，它們過得很好，不過聽說一群鬣狗最近正在和它們爭奪地盤，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p>　　貝利終于打聽到了它想知道的答案，可它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

　　“謝謝你諾基，非常感謝。那……你們呢，你們就打算一直待著這里嗎？”

　　“當(dāng)然了二哈寶寶，除了諾基這傻瓜，我們幾個可都是從小就到這里來了，我們都覺得很舒適啊，怎么樣，你要一起嗎？我們可不介意在狼群中存在一只小丑二哈，哈哈哈。”

　　“是的多羅，說不定它還可以為我們表演節(jié)目呢，你知道嗎，哈士奇可是狗子里面最能折騰的了?！?p>　　原來那匹愛多嘴的狼叫多羅。

　　貝利有些不理解了，在它的印象里，狼族，就應(yīng)該馳騁在草原上，廝殺在森林里。

　　它不明白，為什么這里面的狼，會失去了狼性，失去了斗志，失去狼族該有的血性，這冰涼的鐵柵欄讓它們變得懈怠，徹底變成了被人類圈養(yǎng)的寵物了，這不是它想找的狼群，至少，不是它所希望的樣子。

　　“好吧，可我覺得，狼，就該有狼的尊嚴(yán)，而不是一輩子被關(guān)在這里，被人類參觀。還有，我想鄭重地再說一遍，我就是那個狼王貝利。”

　　說完，貝利轉(zhuǎn)身走了，它不知道該對他們再說些什么，它心里五味雜陳。

　　“等等……”

　　諾基叫住了它。

　　“什么事……”

　　“你剛才說什么？你就是那只狼王貝利？”

　　“這重要嗎？反正沒人相信?！?p>　　“好吧，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希望你能認(rèn)清現(xiàn)實，世間的一切都有它的法則，狼族有狼族的命數(shù)，狗子有狗子的歸宿，誰都不可逆天而行。”

　　“不，狼就是狼，永遠(yuǎn)都是?！?p>　　貝利頭也不回的走了，諾基的話，一直回想在它的耳邊，其實他在諾基的眼里看出了不甘，可那又怎樣，還不是一樣被關(guān)在牢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