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唔?”
聽到了胡浩博怒吼的匈牙利少女,這時才緩緩地醒過來,在馬上困惑地揉著眼睛。雖然身體露在外面的部分都已經凍得發(fā)紅,但馬蒂這個時候,還是能分辨出渾身上下哪里疼,哪里不疼的,因此倒是對于胡浩博“你怎么受傷了”的質疑有些不解。
“我說啊,我怎么可能受傷了。如果是剛才掉進護城河里面的時候受了傷的話,那在之前在旅店換衣服的時候,我早就發(fā)現了吧?至于在馬上的這段時間里,也沒有和其他人交戰(zhàn)什么的......啊!”
“怎么了?你發(fā)現哪里受傷了?”
“肚子,估計是肚子受傷了,兩腿之間在流血......怎么辦,止不住的樣子......”
“......”
“......”
馬蒂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出的這句話,讓胡浩博和伊琳娜都有些無話可說:就算是熟讀各類書籍,在戰(zhàn)場上也奮勇殺敵,看起來不知道比實際年齡要成熟多少的女孩子,在遇到生理期這種每個女生生長的時候都要遭遇的情況時,仍然和一般的女孩子沒什么兩樣??;想到這里,胡浩博已經不知道是應該為了馬蒂的缺乏生理知識而哭,還是應該為慶祝她長大了而笑了。
“不是,那個,伊琳娜,你來的時候帶,帶上布條或者其他的經期用品了嗎,一會兒停下來以后趕緊給她換一下......”
“......是,亨里克先生,我隨身帶著一包布條的。您想想,這次出來的時間不止一個月,所以我肯定會帶上的......”
“帶上就好,帶上了就好?!?p> 少年長出了一口氣,哈出的氣體一遇到波西米亞的寒冬,馬上就變成了一陣白霧。
“這種天氣里,尤其是落水之后又遭遇了生理期,還是初潮......必須得趕緊找個地方保暖了?!?p> *
“我說,亨里克,你一路過來都不看我,為什么眼神一直在躲著我?。?!”
“理由很簡單:在馬背上的時候我需要看著路,現在我需要把拿來的那點油浸過的燈芯草芯點著,我哪有工夫去看你啊。”
被馬蒂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沖擊到,胡浩博和伊琳娜不得不改變了行動計劃,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間廢棄的草屋,把馬蒂安頓了下來?!靶液谩庇捎诤箲?zhàn)爭戰(zhàn)火的影響,很多人四處逃難,導致有不少房子都被廢棄掉,他們才得以有一個稍微暖和點的地方暫時安頓下來,讓伊琳娜給馬蒂換上最后的一套換洗衣服并且弄上布條,而胡浩博也能夠把火升起來,用水壺在地上整一點干凈的雪融化了,讓三個人都能稍稍補充一點“干凈”的飲用水。
“你都把火點起來好一會兒了......”
“拜托,大小姐,我這不是得弄點水喝,然后再把吃的準備好,你不想在流了這么多血的情況下,餓著肚子睡覺吧?”
“我就是說這個!你之前在馬上還說什么‘生理期’,什么‘初潮’,我明明是受傷了,你都不多關心我一下!”
“啊?!”
胡浩博楞了一下,緊接著和伊琳娜一起,不約而同地大笑了起來,連眼淚都笑了出來。這時候才轉過身去的他看著馬蒂,少女已經換好了衣物,但眼角還是泛著淚花——尤其是在自己訴苦之后又被兩個人嘲笑一番這件事情,更讓她臉上的表情復雜了。
“不,馬蒂......你現在應該高興一點才對,畢竟你可是已經從女孩子變成女人了?!?p> *
“......你在說什么......”
“伊琳娜,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的初潮是幾歲的時候來的?”
“嗯......就去年,不,前年吧?在遇到您之前不久......當時應該是,14歲?”
“馬蒂現在實歲也是14,這么看來的話,她的發(fā)育程度無論是從胸的角度,還是從別的方面來看,也都沒比窮孩子好多少啊......”
“喂,你給我說清楚點,亨里克——怎么就‘從女孩子變成女人了’,我都搞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簡單的來說,嗯嗯,馬蒂小姐,恭喜你被名叫‘大姨媽’的東西纏上了,而且這玩意以后每個月都得來一次?!?p> 看著馬蒂·匈雅提難以置信的眼神,胡浩博繼續(xù)發(fā)揮著古代生理衛(wèi)生講師的職責,繼續(xù)把自己腦子里那一點關于女性的生理知識,全都倒了出來。
“對,也就是說,你以后每個月都要用上布條,就和現在一樣,而且流了這樣的血,就意味著你可以懷上孩子了。不僅這樣,在這期間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不要喝涼水,還要注意保暖——一會兒我把那幾塊咸肉先沖一下再給你吃,水也會給你喝熱乎的。至于保暖的衣物,伊琳娜那里應該有一套多余的,但她穿的尺寸要比你大一點,你就湊合一下吧?!?p> “怎......怎么可能,流了血就這么麻煩,而且還和生孩子有關系,這也太......”
“但這個的確是事實啊,又不是我編的......也許上帝取出亞當的肋骨造夏娃的時候就是這樣設定的,也許是他在趕兩個人出伊甸園的時候特意懲罰的,總之女人一輩子里有好幾十年都是這個樣子的,一直到五十多歲的時候才會停止......”
五十多歲,這個年代究竟有多少人能活到五十多歲啊——一想到面前的少女在自己的世界線上四十六七歲就去世了,現在更因為身為女性,在未來懷胎的時候,不知道相比現代人要多承受多大的風險,胡浩博的內心里就涌起了一陣悲涼之感。
“這么說來,我已經差不多是個廢人了,對吧?現在我小肚子也發(fā)漲,渾身也沒力氣,還要流血,這種事情還會每個月來一次......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以后大概也沒有能力上戰(zhàn)場了吧?”
“???為什么......”
棕發(fā)的少女雙手抱膝,深深地把頭陷進兩腿與臂彎之間,雙腳的腳趾不安地重疊著——胡浩博知道,只有一個人特別勞累或者情緒極度低落的時候才會這樣,而現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已經二者全占了。
“現在看來,我小時候定下的目標和之前和你說過的‘把無恥的大貴族們從馬扎爾人的土地上驅除’什么的,也未免太可笑了吧......我之前就應該立刻同意和伊日的兒子結婚,或者隨便找一個貴族聯(lián)姻,以后好好相夫教子就好了,現在落到這步田地,都是因為我沒有自知之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