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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未朽

五十

白骨未朽 冰鎮(zhèn)小米粥 2012 2019-12-13 23:17:23

  “姐姐別忘了,你什么都沒做。”宋冰的眼神危險的瞇了瞇,擋開云伊的手,額頭冒著冷汗,與宋詩情對視著,兩人分毫不讓。

  云伊默默的退了出去,他摸了摸額頭的血跡,淡定的從小房間里拿出藥箱給自己上藥。

  “姐姐想坐享其成,未免也太過分了點吧?!彼伪谋惩Φ霉P直,撞過了宋詩情的肩膀離開了這一硝煙的戰(zhàn)場。

  宋詩情也不惱,看著緊閉的小房間,抬手敲了敲。

  “云伊弟弟,怎么躲起來了?流了好多血,讓姐姐好生心疼。”云伊沒有說話,安靜的盤腿坐在地上熟練的看著鏡子給自己上藥,一點沒有要理宋詩情的意思。

  “你真不怕再回戲班子???你想伺候……”宋詩情話還沒說完,云伊站起身子,打開了門,眼底沒有多少溫度。

  “我是宋三小姐買回來的,只有宋三小姐能讓走?!彼卧娗榭吹皆埔裂壑械恼鎿矗牭竭@話‘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輕捂紅唇,似乎在嘲笑云伊的神情。

  “你是她的狗嗎?你才十六歲,這么年輕,多個主子多重保證啊……”宋詩情的纖纖玉手作勢要撫上云伊的臉頰,可是卻被云伊一下子拍開。一向溫順的云伊做這些的時候沒有一絲猶豫,眼里此時此刻充滿的是厭惡。

  “那么,我只是宋三小姐的狗?!甭牭竭@話宋詩情大笑出聲,卻又變了臉色,挑釁的拍了拍云伊的臉,不屑的看著他。

  “云伊,你當(dāng)狗還當(dāng)出優(yōu)越感了?下三流的東西也敢跟我這么說話?你是不是想回去伺候……”

  “夠了?!痹埔翉娙讨瓪?,眼前的人在踐踏他的信仰,將他的信仰摁在腳底下摩擦。?

  “除了三小姐,沒有人能讓我做事?!痹埔淋浻膊怀?,詩情瞇著眼睛也不再糾纏,甩起斗篷打在了云伊的身上,轉(zhuǎn)身離開。

  云伊坐在鏡子前,咽了口苦水,顫抖的手拿起了眉筆,顫抖的聲音唱的是《貴妃醉酒》的詞。

  鏡中的云伊露出了得體的笑容,青澀的少年眼中閃爍著淚光卻依舊是笑著,沒有一絲破綻。

  這段時間,秦樓月照常在學(xué)校中上課,下課的時候正望著窗外的景色,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樓月同學(xué),在看什么呢?”修恩·艾伯特坐在了秦樓月的前排,手搭在秦樓月的桌子上,順著秦樓月的目光看去,可看到的卻只有一片綠色。

  秦樓月將手從桌子上順著桌沿向下,最后放到了自己的腿上,雙腳向后與修恩·艾伯特拉開了距離。

  秦樓月的一系列動作,修恩·艾伯特都看在眼里,在她身邊坐了許久,才看向她。

  “因為有需要才有市場,你別說我狠心,只能怪他們克制不住?!鼻貥窃轮佬薅鳌ぐ卦谡f什么。聽到這話,秦樓月眼皮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來。第一聲上課鈴之后,修恩·艾伯特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好一個有需要才有市場,用那么腌臜的東西玷污一個又一個家庭,卻被你美化成這樣……”秦樓月強忍著聲音中的顫抖,努力的克制著自己情緒。修恩·艾伯特不再說話,徑直離開了教室。

  秦樓月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他的父親叼著大煙,猛吸一口之后遞給了她的母親,兩人吞云吐霧之后意亂情迷,交織纏繞云霧翻涌,不知天地為何物。

  “一口……就最后一口。”那時的父親伸手想要搶奪秦樓月手里的煙桿子,那時樓月最后的理智都崩壞了。

  樓月的指甲嵌進了手掌心,血順著掌心的紋路滴在地上。

  低著頭在位置上坐好,臺上的老師在教課,秦樓月的手卻越握越緊,疼痛讓她清醒的意識到,她還活著。

  周方舟回了明園,見周灼正好在家,將資料遞給了周灼。

  “生意談下來了,就等他們把東西送過來了?!敝芊街凵炝藗€懶腰,周灼依舊坐著,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三弟,你怎么了?”周灼這才緩過神,搖了搖頭,但是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才開口道。

  “二哥,你有沒有想過長姐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灼想了這么久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么在周怡的信封里只提到了關(guān)于秦樓月的一些事情和對他們的交代,卻只字未提她是為什么要非死不可。

  “……逝者已逝,三弟?!敝芊街蹞u了搖頭,周灼對周怡的事情依舊是不能忘懷,這么久都過去了,他始終對此抱有芥蒂。

  “長姐給我的信封的字都模糊了,她是哭著寫的?!敝茏颇贸隽四欠庑?,撫摸著發(fā)黃的信封。

  “她舍不得我們,卻又不得不離開,她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周家,撐起了我們,可是我們卻什么也不能為她為做的。”周方舟知道,周灼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周怡的忌日快要到了,每年的這個時候,他總是會陷入一個死循環(huán)。

  “當(dāng)初只有樓月在長姐身邊,連樓月都不知道……”周灼自顧自的說著,周方舟看著弟弟這樣,搖了搖頭。

  “其實我有想過,是不是樓月沒有講實話,但是我找不出她這樣做的理由。”周灼與周方舟又陷入了沉默,兩人無言的坐著。

  秦樓月下課之后走到衛(wèi)生間,打開了水龍頭對著自己的臉潑了幾下冷水,她的意識清醒了許多,洗去了手掌心的血跡,任由冰冷的、激烈的水沖刷著她的傷口,可秦樓月無動于衷。

  走出衛(wèi)生間,走廊里的人來來往往,她拿著她的法語書和筆記本沉默的走在熱鬧的人群中,這周遭的歡聲笑語都不屬于她,她一個人與他們隔開了兩個世界。

  秦樓月最近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想起她眼前是一片烈火焚燒的模樣,烈火焚燒了整個明園,焚燒著屬于她的一切。

  下午沒課,樓月鬼使神差的來了醫(yī)學(xué)系聽課。坐在最后一排,講臺上的老師是一個年紀(jì)約莫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講的是急救。

  無意中一眼,秦樓月看到了坐在另一個角落里的薛良,薛良全神貫注的聽著老師的課,手中的動作沒有一刻是停止的,不停的在做著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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