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翎瑟山口
“站住!路過200進(jìn)山30沒看見牌子嗎?”
一個扛著砍刀,面容囂張的妖指著一面小小的木牌對著眼前這位書生模樣的妖呵斥道。
書生樣子的妖似乎是嚇了一跳,詫異地道:“這翎瑟山口又非貴寶地,兄臺何以于此收過路費?”
“嘿——你小子是沒長眼還是沒帶腦子,本大妖如此威武雄壯的個頭、如此高深莫測的修為擺在這里,你若是不交錢,本大妖保準(zhǔn)叫你見不到明天的楊花花!”
“……冒昧請問,楊花花是哪位?”
“什么?!你連楊花花都不知道,她可是妖界第一美女,身姿窈窕,弱柳扶風(fēng),面如桃花,眸若秋水,一顰一笑就能攝妖心魄……”
壯漢妖沉浸其中,難以自拔,書生妖卻突然憤怒起來,道:“哪里來的山野村夫,竟敢口出狂言,明明淺諾才是妖界最美的妖:嘗矜絕代色,復(fù)恃傾城姿,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這才是真正的美女,你這山野村夫,街頭莽漢,也敢隨意拿來一個妖就說是第一美女,實在可笑!”
“哎呦呵,跟老子拽起人界詩詞來了,好好好,那你可聽好了,這楊花花之美:遠(yuǎn)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經(jīng)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如此絕世佳人,你敢說楊花花不是妖界第一美女?”
正當(dāng)兩妖爭吵之時,一個一襲白衣的男子朗聲笑了起來,兩妖俱都停下,對那男子怒目而視,異口同聲道:
“有何可笑?”
“你笑個鬼?”
儒雅男子尷尬了一瞬,解釋道:“兩位所說的分明是同一個妖,何需爭執(zhí)?”
“什么?”兩妖俱都瞪大了眼睛。
“現(xiàn)在的妖界第一美女淺諾,原名楊花花,入妖都做舞女后起花名為淺諾,二位現(xiàn)在明白了?”
“什么?!”攔路妖匪似乎受到了十分嚴(yán)重的打擊,神情沮喪地道:“我竟然不知道花花起了別的名字,唉,虧我還自詡為花花的死忠粉,我不配!唉,在這里收過路費又有什么意思呢,多謝這位仁兄告知,我要去浪跡天涯了,再見!”
書生模樣的妖也恍若雷擊,喃喃道:“這簡直難以相信,第一美女淺諾竟然曾有如此低俗的名字,我當(dāng)真是愛錯了妖,呵,這世間還有誰值得我愛。”于是也走開了。
一襲白衣的儒雅男子怔了半天,感嘆道:“妖界果真是個奇妙的地方啊……”
白衣男子搖搖頭,朝翎瑟山口里面走去,這道山口由兩座雄奇險峻的高山組成,兩山無花無草,無石無樹,既無飛鳥也無走獸,峰回路轉(zhuǎn),一面斷崖突兀地出現(xiàn),阻住了白衣男子的去路。
白衣男子行了一禮,道:“在下燕所悟,特來拜見青帝冕下。”
過了一會兒,斷崖表面如同湖面波紋微微蕩漾,一個妖侍從中走出,向燕所悟行了一禮道:“尊上今日身體抱恙,還請閣下改日再來。”
燕所悟道:“勞煩轉(zhuǎn)告青帝冕下,在下此來,是因乾帝,還請一見?!?p> 侍者行了一禮,回去通稟,不一會兒,再度出來道:“閣下請進(jìn)?!?p> 燕所悟隨著那侍者走進(jìn)斷崖,赫然是另一番天地,入眼先是一片竹林,竹林邊緣立著一塊石碑,上書“休涂山”三個大字,微風(fēng)拂過,竹葉聲簌簌,幾只雉兔悠游自在地徜徉在林間,走過竹林,道路開始向上蜿蜒,一座雄偉的山出現(xiàn)在眼前,山門處有兩個雕刻著玄妙符文的石柱,無妖看守,走過石柱,一道淡藍(lán)色的光一閃即逝,再向上便是百級青石臺階,大小不同、寬度不一,倒像是天然而成的階梯,過了階梯,沿著山體分出兩條路來,一條通往左邊,有兩個裝容整肅的妖兵守衛(wèi),另一條仍是樸素的青石臺階,沒有妖兵守衛(wèi),侍者帶著燕所悟走向了右邊那條道路,沿著道路蜿蜒而上,燕所悟最終來到一間院子,院內(nèi)種著一棵海棠花樹,海棠花瓣飄落在地,鋪成一片落花的地毯,院中石桌旁坐著一個清雅脫俗的女子,拿著一杯酒自飲自酌。
“見過青帝陛下?!?p> “你知道些什么?”
“那日在鎖淵海底,是您與乾帝同設(shè)一計,想騙過那個家伙,但沒有成功?!?p> 青帝望著院子里的海棠花瓣道:“可惜,我們騙過了惡鬼,卻也騙過了鉤端。但即使鉤端知道,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吧,他們兩個都如此倔強(qiáng)?!?p> “既然青帝如此說,想來愿意助他們一臂之力?!?p> “我又能做什么呢?”
“青帝不如先聽在下講一個故事?!?p> “無所謂,你且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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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古時期,世界原本只有一個種族,人族,彼時天道未泯,活躍于人間,聆聽人們的祈愿和煩惱。
在這段時期的某一個時間,出現(xiàn)了一個永生不滅的存在,名為七徹,他的存在并非憑空而來,因為天道是公平的,沒有人能超脫于天道之外,隨意擁有永恒的生命。
曦望著熊熊燃燒的烈火,里面似乎也燃燒著她的靈魂。
零梧跪在她旁邊,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道:“母親,求您別這樣做,您是拯救了無數(shù)人,您是世間最偉大的醫(yī)者,您怎能這樣無情的殺死這些無辜的人,您費盡心力救了他們,卻又要殺死他們,您不能這樣?!?p> “天道如此冷酷無情,難道我只能任憑其擺布,什么七年之期,不過是一個永遠(yuǎn)不可能實現(xiàn)的玩笑!我不認(rèn)這天道!我寧死也不愿守這規(guī)則!”
曦甩開零梧,手中揚起一道淡金色的光,遷懸花自她的手心生長出來,三片花瓣漸漸脫落,化作一紅一黑一無色三道流光,盤旋著飛升到熊熊燃燒的火光之中,灑下一片淡金色的光芒,無數(shù)點血光自火堆中升起,一部分匯聚到半空,漸漸凝聚成一個軀體的筋骨血肉,另一部分升騰上天空,形成一片巨大的血云,遮住了太陽。
在沖天的烈焰中,那個身影迅速成型,赤裸著落到火焰中,火焰也灼傷不了他,天空中雷云轟鳴,降下千萬道天雷,轟鳴聲將整個世界淹沒,但是這天道的怒火也傷不了他,他握了握拳,只覺得力量無窮盡的涌上來,周圍的血光圍繞著他,融入他的身體,成為他的一部分,遷懸花的花瓣化作點點金光,一同融入他的身體,他舒展筋骨,從烈焰中走出,無數(shù)手持兵刃的士兵沖了上來,無數(shù)刀劍向他砍來,但是兵刃也傷不了他,而那烈焰也仿佛為他所控,將所有士兵的軀體燒成灰燼,灰燼中升起的點點血光也一同散入空中,所有兵刃融化成鐵水,他站在世界的中心,將所有接近他的人或物盡數(shù)毀滅。
曦望著那個身影,瞬間失去了全部力氣,她喜極而泣的喃喃道:“即使是天道,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