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疼痛感,讓他從無夢中蘇醒過來,他想掙扎,卻發(fā)覺自己根本沒有力氣活動,甚至連呼吸的氣力都幾乎沒有,他身體承受從未有過的酸疼,頭暈目眩。
“你太過分了,歡怪人!“蠱怪人的責罵讓權云從無意識中驚醒。
“怎么?我沒有取他性命,何來過分之說?“歡怪人冷冷一笑,責問。
“你耗盡了他的精血,把他廢了!“
“怎么?你在他體內中了蠱蟲,他早已活不了多久,我就只是在他臨死前讓他享受作為男人該有的快樂,又有何錯?“
“別以為我會怕你!“
權云早已面如死灰,身上的疼痛,記憶中的屈辱,讓他徹底放棄了掙扎。
“這是一場噩夢......“他無力地呢喃,曾經沙啞的聲音變回尖細。
他側過臉,卻發(fā)覺自己的頭發(fā)大把地脫落,透過冰塊上的反光,他甚至發(fā)覺,自己的眉毛,初長成的胡須,此刻徹底消失。
他的臉色發(fā)紫,目光無神,嘴唇干裂,他想動一下腰部,突然的酸疼讓他屏住了呼吸。
看著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他無力地嘲笑。
他其實應該明白,他只是一個孤兒了,根本不可能會有人來救他。
可他還是想要活著,他要殺了這群惡魔,他要報復。
他仇恨地盯著斗得愈歡的兩人,將他看成玩具的兩人,在這一剎那,他知道,他必須自救,無論用什么辦法,逃出去,然后總有一日,他要殺了這些人,不折手段!
在冰塊的縫隙中,他看到了一只紫色的小蟲,從縫隙中爬出。
小蟲長著長長的哺乳動物的獠牙,與一對鋒利的爪子,它緩慢地攀爬著,而后刺入他的指尖,吮吸他的鮮血。
十指連心,鉆心的疼痛讓他幾乎暈厥,這一剎那,心臟處一直很安靜的蠱蟲突然活躍起來,它在權云的心臟中活動身體,對于他來說,確實是可怕的痛苦。
新傷加舊傷,他再次暈厥。
但很快,他被吵醒,此刻已然是寧靜之時,周邊不再有人,但四周空氣中洋溢著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
靈力的波動還是那般的劇烈,讓他明白,蠱怪人和歡怪人的對戰(zhàn),剛剛結束不久。
但他沒有心思關心對決的結果,因為他聽到了陣陣的“悉窣“聲。
無數(shù)的長著獠牙的蟲子從石縫中攀爬出來,密密麻麻的紫蟲軍,爬滿了他的全身,在他身體各處攀爬,嘶啞,那種全身上下各處的癢疼讓他渾身難受,更有甚者,順著他的孔道,鉆入他的體內。
心臟處的蠱蟲,蠢蠢欲動,順著血管攀爬出心臟,以權云的身體為戰(zhàn)場,進行與獠牙紫蟲間的廝殺。
他的五臟六腑在兩種異蟲的廝殺中被絞碎,他疼得屏住了呼吸,想呻吟,卻又無力做出聲響,他在堅持,因為這是他通過水晶,看到的逃脫的契機。
對身體的疼痛感到麻木,讓自己的身體逐漸地習慣這一種疼痛,他甚至還感覺到自己的經脈、肌肉在不斷地得到淬煉,讓自己本該被掏空的身體逐漸地恢復。
“蠱蟲和那些獠牙紫蟲在保護他“
他立即意識到,體內的兩種蟲子需要他源源不斷地為它們提供純粹的水靈體力量,助長它們。
他看向自己的手臂,發(fā)覺自己滿是傷疤的白皙手臂,因為蟲子的毒素開始長出一個個的毒瘤和膿瘡,讓他本來雪白的肌膚變得丑陋,甚至開始散發(fā)出一股股惡心的腐肉味。
但權云分明能夠感覺到,在這一層層腐爛惡心的壞死的肉層下,卻散發(fā)出一股股純粹的力量,這股力量保證了他的生命力。
那一瞬間,他開始感覺自己的頭皮開始發(fā)癢,通過冰面,他看到自己頭頂膿瘡上長出水藍色的絨毛,但很快便脫落,循環(huán)往復,直到最后毛發(fā)長不起來。
身體內的戰(zhàn)場進入最終階段,卻是蠱蟲戰(zhàn)敗,他的身體,徹底被長著獠牙的小紫蟲占據(jù)。
他沒有意識到,在他長出藍色絨毛的那一刻,昏鴉家族的上空,突然烏云密布,一股凌厲的力量在烏云中顯現(xiàn),但很快便消失。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從正邪道的邊界處,涌來了無數(shù)的正道修士,以圍剿昏鴉家族為口號,開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征伐行動。
昏鴉家族被驚動了,魔徒傾巢而出,昏鴉灰站在大門口,惡狠狠地說:“水靈體,這群虛偽的正道的目標一定是水靈體?!罢f著,他轉身朝家族內走去。
此時此刻,權云被長著獠牙的怪蟲寄生,身上的毒瘡讓他全身疼痛難忍,但卻感覺到自己渾身的力量恢復,之前被掏空的身子逐漸恢復了輕松感,甚至感覺更為有力與壯碩。
他感覺自己體內源源不斷地涌現(xiàn)力量,這力量很純粹,不斷地改造他的身體。
體內的蟲子不斷地進進出出,卻不會傷害他,除了膿瘡帶來的疼痛外,這些蟲子的侵犯反而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感,但卻不是歡怪人給予的那種感覺。
蟲子幫他掙脫了昏鴉灰的束縛,但卻阻塞了他的經脈,讓他動彈不得。一群蟲子一起行動,扛著他往旁邊的冰洞潛入。
這個洞是這些奇怪的蟲子從地底破開,他被它們扛了下去,在錯綜復雜的密道中攀爬。
也不知道行走了多久,權云便聽到不遠處有一聲聲可怕的“悉窣“聲,他艱難地側臉一看,不由得倒吸幾口冷氣。
那是一只巨大的蟲子,擁有一雙紅色的銳利眼睛,一對粗壯的觸角,一對堅硬的獠牙,它的四周有許許多多的繭子,無數(shù)的初生蟲子從繭子中爬出,在巨大的母蟲命令下,朝他身上攀爬而來。
他成了蟲子的巢穴,被蟲子運輸?shù)侥赶x身后,那個巨大的蟲洞中,又不斷地往下,直到地底深處,母蟲認為的安全的藏寶地。
另一方面,一名男子緩緩地邁入囚禁權云的大殿中,只見男子一身白衣,長發(fā)飄飄,面若女子,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纖細的身材襯托他更加溫文爾雅,氣宇不凡。
這名男子不是誰,便是正道雙俠之一的晨風。
晨風站在冰洞前,眉頭微蹙,而后跳入冰洞中。
蟲子一見到異常的靈力波動,便知有敵入侵,紛紛攀爬而出,晨風一看,鄭重地自言自語:“果然是虺蜮?!?p> 晨風靈力涌現(xiàn),化作縷縷凌厲的風刀,不斷地絞殺。
地底母蟲見此,發(fā)出憤怒的咆哮,順著地下的溶洞蠕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想一口吞噬晨風。
晨風以風作盾,堵住了母蟲嘴巴的合攏,將凌厲的風刀一道道地扎入蟲子的體內,母蟲疼得掙扎。
無數(shù)的小虺蜮從四面八方襲擊,以自爆的方式削弱風盾的力量,晨風實力再強,也禁不起這種車輪式的人海戰(zhàn)術,風盾最后消隱。
但晨風修行了這么多年,所學到的功法與戰(zhàn)斗經驗更不是這只潛伏在地下溶洞中的母蟲可以比擬的。
因此,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只母蟲開始支撐不住。
權云被困在迷宮式的溶洞深處,身上的虺蜮因戰(zhàn)斗而少了許多,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身上的虺蜮抗拒他的行動,但男孩驅使體內的不知名的力量,將虺蜮逼迫出來。
遠處,母蟲發(fā)覺權云掙脫了它的束縛,憤怒得轉身便想制住他,晨風哪會那么容易讓它逃脫,雙劍交叉,銳利的風劍劈在母蟲堅硬的硬甲上,留下了兩道巨大的劍痕。
母蟲吃疼得尖叫,它意識到,如果沒有解決眼前這個男人,自己絕對不可能順利離開。
母蟲的孩兒朝權云所在處飛去,想要阻止他,他搖搖晃晃地朝著出口走去,不料,一個劇烈的地震突然爆發(fā)。
正道修士合力炸開了整個冰洞,露出了其下密密麻麻如迷宮般的通道。
一個劇烈的震動,卻是讓權云所在處震出一個洞,他見到遠方大虺蜮的回歸,二話不說,便跳入水中。
水很冷,但很清澈,他不需要閉氣,便可在水中自由游泳,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眉心的珠子突然發(fā)出紅色的光芒,讓他獲得了更多的感悟,開始無師自通各種功法,促使他更好地在水中逃竄。
而更讓他訝異的是,他感受到了絲絲微弱的力量,隱藏在水中。
他可以吸收這股力量,雖然不多,但卻治愈他的傷勢。
他的毛發(fā)開始生長,水藍色的頭發(fā)與眉毛徹底突破了身上的膿瘡,而頭發(fā)更是迎水而長,最后長發(fā)及腰才停下來。
借由這股力量,他將體內的虺蜮徹底驅散,消滅,身后的大虺蜮發(fā)出憤怒的咆哮,飛奔而前,他知道自己必須殺死這些追蹤者,不然只會引來更多的敵人。
權云轉身返回,憑借在水中獲得的感悟,掐訣,壓縮四周的水,形成一個個密度很大的水球,砸向虺蜮。
虺蜮吃疼,但母蟲的命令不可違背,只能成群結隊地攻擊。
權云起了一層水幕,虺蜮拼命地撞擊,他壓縮更多的水球,拼命往虺蜮的眼睛砸,直到虺蜮頭部出血,徹底無力時,他爆破身邊的水幕,巨大的沖擊波撕裂了虺蜮的頭部,也將權云推到水深處。
權云徹底無力了,體內積累的丹藥修復他的身體機能的損傷,但力竭以及不知名力量的耗盡,讓他只能像魚一樣呼吸,但他無比的開心,已經徹底擺脫了虺蜮的追蹤。
只要自己繼續(xù)浸泡在含有奇怪力量的水中,自己之前所受到的傷都可以痊愈,他是水靈體,在水中他有無與倫比的優(yōu)勢,他可以潛伏,然后伺機找到離開的辦法。
“沒有人可以救我,只有我自己,誰都不靠譜,誰都不可以信任,只有我自己才能夠在自己危難時刻,拯救自己?!?p> 疲憊,讓他混亂的意識逐漸模糊,但他還是憑借最后的意志,讓自己徹底地與水融合,化作一潭死水,卡在巨大的石縫中。
眉心的珠子發(fā)著紅色的光芒,掩護了他,讓身后不斷追尋的正道,都沒有發(fā)覺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