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教斗
“啊……”封凌猛地驚醒，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石柱上，遠遠面對著一尊龐大無比的無臉神像，他側(cè)頭看向身邊，發(fā)現(xiàn)自己的搭檔和自己一樣被捆綁在石柱上，其中包括藍白守衛(wèi)和蒼吾子。
三位守護者臉色一會紅一會紫，身為高階修士的他們，居然大意了，還被一個什么修為都沒有的普通妖族老人給制服了，這讓他們羞愧難當(dāng)，也對老者的卑鄙而感到可恥。
“都醒了啊，你們這群魔裔，我要讓你們嘗嘗鹿靈之神的憤怒，你們這群罪人，地獄的惡魔，應(yīng)該被囚魂的罪孽，我要代替鹿靈上神懲罰你們！”
“罪孽，罪孽，你一直說罪孽，我們到底犯了什么錯，你倒是說一下啊?！卞羞b樂焦急地說，同時側(cè)臉看向落梅棋，發(fā)覺他的手指不停地掐算著，臉色焦急，突然，他停了下來，很是淡定。
“有驚無險？”逍遙樂通過落梅棋的表情，看出他的卜算結(jié)果。
“你們這群愚昧的魔裔，居然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孽！”清道子憤怒地大吼，手中的木杖敲著地面“蹬蹬”響，他身邊的妖族人扶著他，避免他過于激動而受傷。
“好，我就讓你們認(rèn)清自己的罪孽，好讓你們到鹿靈上神面前贖罪！”清道子憤怒地大吼，記憶回顧，那一段漫長的歷史塵封，在清道子的訴諸下，緩緩揭開：
秘境中的妖族雖沒有靈力修為，但卻有令人驚愕的生命力，而清道子活得更比其他的妖族還要漫長，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現(xiàn)今是幾歲了。
但活得越久，卻不見得是一件好事，至少對于清道子來說，便是如此，當(dāng)自己的師兄姐，師弟妹全部在奔騰的歲月長河中被埋葬時，他卻因為旺盛的生命力，活到至今，也被復(fù)仇的怒火，折磨到至今。
他永遠忘不了，那是距今五千多年前的事情，在這之前，這個世界崇拜以鹿靈上神為代表的各類妖族大神。
可一群自稱為神之后裔的人族，突然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他們以強大的實力與煽動性，挑起了世界范圍內(nèi)的信仰變革，他們質(zhì)疑鹿靈上神的權(quán)威，輕蔑他的力量。在一次次的挑釁與試探下，魔戰(zhàn)在世界各地興起，魔火肆虐無辜的妖族與虔誠的信徒。
圣皇朝的推翻以及新皇朝的開國，讓這個世界徹底脫離了鹿靈上神的恩澤。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像是一個身懷奇珍異寶的暴發(fā)戶，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身份，流亡。
“就是因為你們這些魔裔，讓無辜的妖族人慘遭橫死，讓這個世界禮樂崩壞，讓妖族人不再信任妖族自己的神，改信仰人族的神。就因為一句‘非同教者，其心必異’這樣莫須有的罪名便殘忍殺害了許許多多的無辜妖族。這其中罄竹難書的罪行，難道還不足以殺了你們獻祭鹿靈上神喚來他的寬恕嗎？”
“都是因為你們，要不是因為你們，鹿靈上神的恩澤惠及神州大地，何至于到今天，連一具神像的面孔，我們都遺忘了?！?p> 清道子說著，木杖指著他們九人，從左指到右，又從右到左，這樣一圈以后，他指向了封凌，冷冷一笑，說：“就從你開始獻祭。”
捆綁封凌的石柱緩緩地移動到神像前，祭臺上。
封凌臉色一沉，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清道子，他長長的影子起了氤氳，權(quán)云隱藏在其中，隨時可以跳出拯救自己。
可身后是逍遙樂等人，權(quán)云要是出現(xiàn)了，就意味著他暴露了，不到最后時刻，他不想放棄親兵團這個身份。
清道子看著他，輕蔑一笑，自信地說：
“沒用的，你們中了我族的遏力軟筋散，沒有一天時間，根本不可能恢復(fù)，在這期間，別指望使用你們那些魔力?！?p> 物華天寶陣可以吸收身邊的靈力轉(zhuǎn)換為自己的力量，因此也不是說一定要讓權(quán)云暴露。
為此封凌沉默著，那被束縛在柱子后邊的左手不斷地在另外一只手臂上繪制物華天寶陣，汲取外界微薄的靈力，借而這股靈力攪動體內(nèi)靈力的變化，
幸好這洞中的靈氣比山外的有些許，能夠讓封凌去掠奪。
可吸收下來的靈氣并不能讓他掙脫遏力軟筋散的毒性，僅能讓他有更多的體力去掙扎。
清道子接過了他的徒兒的一把匕首，石柱立在了祭臺的凹槽中，讓封凌立于其上。
“獻出你的心臟，減輕你的罪惡吧。”說著，清道子手中的匕首往封凌心臟扎去，封凌瞪大雙眼，使出吃奶的力氣側(cè)身。
鉆心的疼痛，讓封凌倒吸了幾口冷氣，但他很慶幸，因為此時匕首扎入的是他的左肩膀，避免了直接的死亡。
血液，順著封凌的手臂流淌在凹槽中，凹槽中的陣法在觸碰到封凌的血液時，發(fā)出了明亮的光芒，便是在此時，清道子感應(yīng)到了身后神像的顫抖，他驚訝地轉(zhuǎn)過身，看到了讓他倍感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座巨大的沒有面孔的神像，自動地開始碎裂，一個年輕的面孔出現(xiàn)在清道子面前，清道子嚇得臉色煞白，全身顫抖，他癲狂地自言自語：“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身后一群人疾呼，封凌抬起因失血過多而暈暈沉沉的視線，一眼望見，這個人清醒過來。
因為，此刻的無臉神像，出現(xiàn)了一張臉龐，而這個臉龐，赫然便是封凌自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成了鹿靈上神？”此刻封凌也懵了，他自己也不清楚發(fā)生什么事情。
“一定是你們，是你們使用巫術(shù)，侵犯我們偉大的鹿靈上神?！鼻宓雷踊腥淮笪?，他抓著封凌的衣服，粗糙的雙手上的指甲深深地扎入封凌的肌膚，讓他疼得臉色煞白。
清道子搖晃著封凌的身體，卻不敢再用刀子捅他，封凌沒有回答，而就在這時，封凌胸口的衣服被撕開，露出了懸掛在胸前的掩蓋玉石。
“我們可沒有使用巫術(shù)，你把他的玉石取下來，一切就知道了?！甭涿菲逄撊醯卣f道，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寧靜的山洞中，因為回音而讓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清道子扯下了玉石，偽裝消失，封凌頭頂高昂挺拔的鹿角呈現(xiàn)在清道子面前，此刻的封凌的鹿角，雄赳赳，宛若兩株高貴漂亮的珊瑚。
“鹿？你是鹿妖？不對，你是……”說著，清道子嚇得癱倒在地上，“神之子！”說著，他恐慌地跪倒在地，身旁他的徒弟也跟著跪拜。
封凌因為無法運行靈力自我治療，導(dǎo)致他失血過多而開始產(chǎn)生暈厥，迷迷糊糊之際，他聽到了宣清瑤焦急的聲音：“既然是你們的神子，還不快趕緊止血治療？”
影子中的權(quán)云消失。
當(dāng)封凌醒來之時，發(fā)覺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貂皮包裹的床墊上，他下意識地伸展身體，卻因為右臂的疼痛，讓他倒吸了幾口冷氣。
“神子，感謝上仙保佑，你終于醒了?！鼻宓雷印皳渫ā币宦?，整個人匍匐在地，三叩九拜。
封凌被清道子的做法嚇到了，但一想到他不久前對他自己和朋友的方式，讓他臉色陰沉地說：“我的朋友呢？”
“他們安然無恙，正在外邊休息?！?p> “解藥，遏力軟筋散的解藥呢？”封凌運行體內(nèi)的靈力，卻發(fā)覺仍然一片沉寂，宛若一潭死水。
服用下解藥以后，封凌打坐，修復(fù)身上的傷勢，又從心竅空間中掏出療傷藥，清道子一掃之前的瘋狂與嗜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一旁，無助得像個犯了嚴(yán)重過錯的犯人，正在等到最終的審判。
“我的那些朋友是不是也服用解藥了？”封凌早已對他沒有了敬意，冷冰冰地詢問。
“圣子，他們是魔裔，不可以給他們服食解藥。一旦他們恢復(fù)了，勢必會整個鹿靈教，鹿靈教經(jīng)過幾千年的躲避，早已經(jīng)實微，為了拯救世界，讓鹿靈上神重新恩澤這片愚昧的大地，還請圣子三思啊?！鼻宓雷又逼鹕碜?，懇求地說。
封凌才不管他的胡說八道。見自己傷勢已經(jīng)痊愈以后，他站了起來，不顧清道子的阻擾，踏出了房間。
房間外，守衛(wèi)森嚴(yán)，鹿靈教的圣徒自發(fā)組成了清道子這位大祭司的親衛(wèi)隊，守護著這鹿靈教大祭司的安危。
眾人一見到封凌踏出房門時，虔誠地匍匐在地上，不約而同地說：“拜見圣子?！?p> “我的那些朋友呢？”封凌嘆了口氣，控制自己焦急的心緒，緩緩地說，這群信徒不過是虔誠者而已，不能對他們發(fā)脾氣。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有大祭司的命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唯有等到屋內(nèi)大祭司的無奈的準(zhǔn)許聲時，眾人才帶封凌踏入牢房。
牢房中，八人仍然被捆在石柱上，封凌惱怒地看著這些守衛(wèi)，嚇得他們一動不動，封凌手一揮，割斷了束縛他們的繩索，八人癱倒在地上。
封凌命令他們拿出解藥，可守衛(wèi)哪里有解藥，清道子走了過來，任何苦苦哀求封凌不能夠給他們解藥，他們是惡魔，會摧毀這個世界所有的良知與正義。
封凌臉色陰沉，他越來越煩這個神棍，即使神棍現(xiàn)今不會害他，甚至唯他馬首是瞻，可他曾經(jīng)想害死自己，如今又想殺了自己的同伴，無論如何，封凌絕不會接受。
他右手快速地飛舞，快到反而是右手輕輕一揮般，紫電清霜陣在清道子的腳下出現(xiàn)，道道紫色的雷電“吱吱”地響，環(huán)繞在清道子四周，清道子嚇得一動不動。
“把解藥拿出來！”封凌憤怒地吼道，再次其他人嚇得匍匐在地上，不斷地磕頭，祈求封凌的原諒。
清道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拿出了解藥，口中仍然重復(fù)那讓封凌厭煩的懇求。
一干人打坐驅(qū)毒，很快便解了遏力軟筋的效果。
藍，白兩名護衛(wèi)和蒼吾子，向封凌行禮作揖表示感激，臉色洋溢著羞愧難當(dāng)?shù)那榫w。
封凌不想消耗太多的靈力，解了紫電清霜陣，徑直朝他們走過去，擁抱。
“走吧，我們該去東傲國都城了?！狈饬枵f道，眾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畢竟來到這個秘境的目的，便是修行，東傲國地大物博，由于這個地方?jīng)]有靈力，讓天地珍寶被迫沉睡。若是能夠找到一兩件，倒是不枉此行。
清道子一聽到封凌準(zhǔn)備前往東傲國都城，當(dāng)即跳了起來，這觸犯了他的逆鱗，他瘋狂地大吼：“圣子，你不可以去東傲國，那里是世間最污穢之地，你去了，就算是鹿靈上神的后裔，也會被天地舍棄，墮落世間，魂飛魄散?！?p> 封凌不聽，仍然朝出口走去，清道子表情一個扭曲，惱怒地大吼：“既然圣子決心墮落，那就別怪老夫翻臉無情了。我的徒兒，殺了他們，既然圣子執(zhí)迷不悟，那就用他的獻血祭奠我們的鹿靈上神！”
后背一陣發(fā)涼，讓封凌本能地結(jié)起陣法，“鏗鏘”一聲，沒等封凌驅(qū)動陣法，一個黑色的身影顯形，他手中的匕首與蒼吾子的長劍碰撞。
卻是蒼吾子關(guān)鍵時刻，拔劍擋住攻勢，但蒼吾子的長劍，卻在匕首的攻擊下，有斷裂的痕跡。
蒼吾子暗暗吃驚，立即意識到匕首的材質(zhì)，他運起靈力，濃厚的靈力刮起一道風(fēng)，將刺客反推撞向墻壁。
“徒兒們，一起上，殺了他！”清道子表情猙獰，指著蒼吾子瘋狂地說。
“藍、白兩位道友，守護這些孩子，讓老夫去會會這些狂妄的妖族。”說著，蒼吾子跳了出來，靈力匯聚在長劍上，充盈了長劍的劍氣。
這是封凌第一次看到蒼吾子的劍法，與宣清瑤的同出一脈，但比宣清瑤的劍法更加的剛烈霸道。
這還是在靈氣枯竭的世界中，若是出了遺跡，只怕這力量，有過之而無不及。
六名刺客隱藏在黑暗中，他們不使用靈力，自然無法通過靈力的波動感知他們的方位，但這無妨蒼吾子的攻擊，不過就是兩三下，便叫那六名刺客遍體鱗傷，動彈不得。
蒼吾子收了那六把匕首，又從其中一名身上搜到了一門武法——《速訣》，從《速訣》遞給了南浦風(fēng)，說：“看清楚他們的功法了嗎？你擅長速度，這本秘訣也許能讓你旁征博引?！?p> 說完，蒼吾子掃向四周的守衛(wèi)，所有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動彈，九人緩緩地離開，完全不將這些妖族當(dāng)一回事，交談起來：
“我覺得我們得先回去補充一下靈力，還沒開始就讓蒼吾子前輩和大哥消耗太多了?！卞羞b樂說道，眾人點了點頭。
“從小圣山山頂老地方回去吧。”宣清瑤說道。
偌大的山洞中，僅剩下一幫妖族，這些守衛(wèi)狼狽地扶起自己的大祭司，惶惶不安。
大祭司齜牙咧嘴，他掏出了那顆忠氏珠，一把將它捏碎，靈力從珠子中溢出，清道子看不出這珠子的功能，但他有了一個猜測：
“一定是這樣的，這些魔道之人，蠱惑了圣子，讓圣子甘心成為他們的傀儡。一定是這樣的?！彼钸吨?，像是恍然大悟般，對著身邊的信徒命令道：
“召集所有的善男信女，開始計劃的執(zhí)行，拯救回圣子，清除所有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