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雅詩蘭黛
“小杰子，姑姑昨天的時候，是不是喝多了……”天剛蒙蒙亮，方百花便驚叫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一陣風(fēng)跑進(jìn)方杰所住的柴房，楸著方杰的耳朵問道。
自然是喝多了……方杰拼命忍住耳朵撕裂般的疼，急忙點(diǎn)頭。
“是不是答應(yīng)了他們點(diǎn)什么？”方百花接著問道。
自然是答應(yīng)了……提到這個，方杰便羞憤難平，只是，依舊不敢表達(dá)什么不滿，只能頻頻點(diǎn)頭。
自己的耳朵，可還在姑姑的手里攥著呢，咱得識時務(wù)……
“哪個，是不是有人趁機(jī)占了姑姑的便宜啊……”方百花指著胸膛高聳處一個油膩膩的大手印，問道。
占你的便宜，誰敢占您的便宜啊……方杰心下戚戚然，喝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誰掀翻了桌子，將柴大官人撲倒在地上，在柴大官人的臉上，狠狠咬了一口的。
這個，雖然說不合禮儀，可是，柴大官人也是自保吧……
方杰剛想點(diǎn)頭，又準(zhǔn)備搖頭，只是耳朵在方百花的手里死死的拉扯著，這個頭，可是搖不得啊。
“看樣子，老娘也沒有吃虧嗎……”方百花滿意的松開手。
“這都什么時辰了，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躺在這里睡懶覺，快點(diǎn)起床燒水，老娘要洗漱了……”方百花突然雙手叉腰，對著方杰喊道，“這可是老娘自出道以來的第一次登臺演出，自然要美美的打扮一番，要是搞砸了，小心你的耳朵……”
方杰欲哭無淚，這才什么點(diǎn)啊，太陽才剛露頭好不好，以往，您不都是快中午的時候，才起床吃早飯嗎，而且，您這哪里是什么登臺演出，只是去大柵欄里賣唱好不好，很丟人現(xiàn)眼的……
隨意的劃拉了幾口早飯，方百花便迫不及待的坐到了梳妝臺前。
“這是什么破鏡子，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把老娘照的跟鬼似的……”方百花嘀咕了一句，平時愛不釋手的雕花銅鏡，在手中轉(zhuǎn)了一圈，便被無情的拋在了一旁。
“小杰子，把姑屋里那口大箱子拉出來，就是銀白色的哪個行李箱，”方百花嚷嚷著，吩咐道，“幸虧老娘早有準(zhǔn)備，隨身攜帶了一些化妝品，要不然，這丟臉可就丟大了……”
“今天老娘就讓那群土包子見識見識，什么是真正的中華化妝術(shù)……”方百花心里美滋滋道。
方杰可以肯定，在家里的時候，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口箱子，而且也從來沒有在外面見到過這種樣式的箱子，通體耀眼的銀白，仿佛是用上等的白銀打磨而成的，還有手里巴掌大的琉璃鏡子，這是什么手藝，才可以將琉璃打造成薄薄的鏡子，并且將人照映的清清楚楚，纖毫畢現(xiàn)，簡直是巧奪天工。
箱子里，那些個琉璃瓶子里，裝的是胭脂水粉嗎，這么精致的琉璃瓶子，這得多少銀子，里面的胭脂水粉又得多少銀子，方杰不敢想象。
自己的姑姑，什么時候置辦了如此貴重的……難道是嫁妝！
“瞧你那土包子樣，真特么給老娘丟人……”看到方杰傻站在哪里，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方百花不滿的撇撇嘴，嚷嚷道，“這是雅詩蘭黛，一套要好幾千呢，也就，大概，一大腚金子應(yīng)該就足夠了吧，對了，回頭記得提醒我找柴進(jìn)報(bào)賬，這妝容費(fèi)，怎么也得讓他出點(diǎn)血，那小子是大財(cái)主，大個鉆石王老五級別的，有的是錢……”
什么是雅詩蘭黛，要幾千兩銀子嗎……方杰的手有些發(fā)抖了，方杰雖然不缺銀子花，手里也存了一些私房錢，可幾千兩，依舊是個天文數(shù)字，把自己家的漆園賣了，也不值這個數(shù)吧。
“把哪個口紅拿過來，就是你手旁邊哪個，”方百花隨口招呼道，隨后便皺起眉頭，“小心點(diǎn)，毛手毛腳的，那可是老娘的珍藏版，好幾萬呢，把你賣了……這破地方，也找不來另一根……”
好幾萬兩嗎……方杰的手，抖的更厲害了。
“小杰子，看姑姑這臉，畫的怎么樣，漂亮嗎，有沒有需要改進(jìn)的地方……”忙忙活活小半個時辰，方百花終于化好了妝，扭頭便招呼方杰。
方杰哪里敢盯著方百花的臉看，這可是自己的姑姑啊，上下尊卑不要了，只是忍不住的驚鴻一瞥，依舊可以看得出……驚艷，這還是自己所熟悉的姑姑方百花嗎，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知道什么是亞洲四大邪術(shù)嗎，”從方杰的眼神里感受到了驚訝，方百花很是高興，笑道。
方杰木然，方杰哪里知道這個……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真為這個時代的女子們悲哀……”方百花興奮道，“走，拿上姑姑的吉他，跟姑姑踢場子去……”
東京汴梁城，出名的青樓有幾十家，大多集中在官寶街、殺豬巷跟柴進(jìn)所住的南北斜街等處，而大柵欄卻不是這里，而是外城的一處大瓦當(dāng)。
聲色犬馬的浮夸子弟們，哪有大白天去逛青樓的，白天，那里是才子佳人的地盤，他們都是晚上去，白天嗎，自然是逗逗鳥，溜溜狗，聽聽小曲兒，看看雜耍，順便調(diào)戲一下良家婦女……嗯，大柵欄就是這樣的地方。
汴梁城里，大點(diǎn)的瓦當(dāng)自然不止是大柵欄一處，是否能碰到高大少爺賞臉，這也是看運(yùn)氣，腿在人家高衙內(nèi)身上長著，誰知道他要去哪里逛蕩，也有點(diǎn)守株待兔的意思。
方百花趕到大柵欄的時候，柴進(jìn)早已為方百花清理出了一片地方。
一顆路旁的大槐樹下，原本是一個露天的小茶攤，如今老板已經(jīng)捂著被打的青腫的臉，手捧銀子跑了，現(xiàn)在被柴大官人霸占，該拆的拆，該扔的扔，只剩下了一張桌子跟幾個板凳，桌面上的托盤里，是新沏好的龍井，柴進(jìn)大馬金刀的坐在哪里，周圍站著十幾名小廝和一幫護(hù)衛(wèi)，當(dāng)然還有怡紅院的幾位姑娘，妥妥的一個富家子弟浪蕩少爺姿態(tài)。
柴進(jìn)頭上戴了一個大大的斗笠，壓低著帽檐，差不多將整個臉都藏在了帽檐底下，一身寬大的員外服，也不知道里面塞滿了什么，看起來臃腫不堪，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方百花，便向周圍招呼一聲，帶領(lǐng)著一大幫人，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柴大官人今天這是怎么了，總感覺怪怪的……”看到柴進(jìn)奇怪的裝束，方百花疑惑的問道。
“可能是，沒臉見人了吧！”方杰模仿著方百花的語氣，難得的開了一句玩笑。
小杰子大有學(xué)壞的趨勢啊，方百花贊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隨手拎起茶壺，灌了滿滿的幾大口。
“敢占老娘便宜的人，”方百花滿意的說道，“還沒有出生呢！”
方杰急忙附和著點(diǎn)頭，姑姑的潑辣，方杰可是非常的明白，明白的不得了。
桌面上，托盤的一角壓著一張便簽，標(biāo)簽上，則是一段龍飛鳳舞的英文短句。
身后一百米左轉(zhuǎn)，大石頭旁小胡同，魯達(dá)……
方百花扭過頭望去，身后百米處，果然有一塊大青石，大青石的旁邊，便是胡同口，胡同口冷冷清清，并沒有什么人進(jìn)出，想必是一條死胡同吧，魯達(dá)就應(yīng)該躲在里面。
這便是柴進(jìn)找到的僻靜處嗎，還真是有心了，只是，方百花得意的笑，你以為你寫的劇本，別人就得順著你的劇本演，老娘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