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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變遷

第十三章 三師授業(yè)

大宋的變遷 濃霧行者 3882 2019-10-30 14:15:54

  蘇州吳山村丁府,吳夢的小屋內(nèi),正拿著鵝毛筆做習(xí)題的丁睿忽然“阿嚏、阿嚏”連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吳夢笑道:“睿哥兒,是不是有誰在念叨你了?!?p>  丁睿呵呵笑道:“師父,弟子的舅舅好些日子未曾回來了,估摸舅舅在念叨了?!?p>  說曹操曹操到,林貴平正好一腳踏進(jìn)了丁府,他現(xiàn)在是每隔半月到二十天才能回吳山村一次,平日里都在蘇州城的盛隆商鋪里管事。

  林貴平進(jìn)到后院,老遠(yuǎn)看到自家姐姐在廳堂里拿著一張白紙在琢磨什么,進(jìn)去便問道:“姐姐,琢磨甚子?”

  林氏抬起頭來,笑笑道:“君烈回來了,府里來了個吳師父,腿腳有些不便,他畫了張圖,要打造一個什么輪椅,你姐夫得照看鋪子,還不是得我來弄?!?p>  “吳師父?哪里來的吳師父,府上不是人手充裕么?”林貴平疑惑的問道。

  “這位吳師父可不是下人,他算術(shù)精深,是特意請來傳授文兒、睿兒算術(shù)的,你好些日子未曾回來,是以不知。”林氏笑著解釋道。

  林貴平臉色莫名一緊,繼續(xù)追問:“姐姐,這吳師傅哪里人氏,是何來路?!?p>  林氏看見林貴平臉色不好,疑惑的問道:“是荊湖南路人氏,你姐夫問過,說不曾有假,君烈,莫非有什么不妥?!?p>  林貴平聽林氏說丁大勝問過,臉色稍緩,說道:“姐夫問過就不打緊,某怕一些來歷不明之人混入府內(nèi),姐姐有所不知,兩浙路摩尼教到處流竄傳教,朝廷遲早會下手,某擔(dān)心這人與那摩尼教有牽連?!?p>  “貴平,你這說的我瘆得慌,不如你再去瞧瞧那吳師父是何等樣人?”林氏不由有些驚惶。

  “姐姐勿憂,萬事有小弟在,那吳師父現(xiàn)在何處?”林貴平問道。

  “就在外院西廂房,第三個屋子便是。”林氏指指外間的院子道。

  “好,待小弟去瞧瞧便知是不是摩尼教教眾?!绷仲F平說罷便出門去了。

  林貴平走出廳堂,來到院子里,此時已是深秋時節(jié),屋外的冷風(fēng)吹在身上散發(fā)出一陣陣涼意,院子里的幾顆榆樹在秋風(fēng)的掃蕩下落葉飄飄,只有幾顆香樟面對蕭瑟秋風(fēng)巍然挺立著不屈的身軀。

  林貴平走過香樟樹下,來到西廂房,其他屋子靜寂無聲,只聽到第三間屋里傳來丁睿那清脆的童聲。

  林貴平聽到丁睿的聲音,不由愉悅起來,當(dāng)初那個抱在姐姐懷里像個小老鼠似的孩子,如今已是六七歲的俊俏童子。

  他腳步無聲的走近屋里,只見丁睿正在案幾上拿著一根鵝毛寫寫畫畫,嘴里還在嘟嘟嚷嚷念著什么,旁邊坐著一個面目滄桑、身著藍(lán)色長袍的中年男人,正在指導(dǎo)丁睿。

  “睿兒,你在干什么?!绷仲F平走了進(jìn)去,慈愛的看著丁睿。

  “舅舅,你回來了,我在學(xué)數(shù)算之法?!倍☆7畔蛮Z毛筆,一下子就撲到林貴平懷里來了。

  林貴平哈哈大笑著一把抱起他,往半空中來回拋了幾下,丁睿樂得“咯咯”直笑?!?p>  中年男人抱拳向林貴平拱拱手道:“在下吳夢,忝為睿哥兒的算術(shù)西席先生,尊駕高姓大名?!?p>  林貴平放下丁睿,拱手回禮:“在下姓林,名貴平,草字君烈,是睿兒的舅舅?!闭f罷一雙眼睛不住的打量著吳夢。

  吳夢聞言不由懊惱,自己在大宋老是忘記告訴別人自己的字,要知道在大宋稱呼別人的姓名是一件極不禮貌的事,同輩之間只能稱呼字。

  他連忙又拱手道:“在下草字昕頌。聽聞君烈在蘇州城里做大商鋪的掌柜,那可是個好行當(dāng)?!?p>  林貴平看了看案幾上的稿紙,笑笑道:“在下不過是混碗飯吃而已,先生這算術(shù)有些古怪,如何與我鋪子里的賬房先生不太一樣?!?p>  丁睿呵呵一笑道:“舅舅,我來教你,這數(shù)字做賬可方便了,父親和大兄都是用著阿拉伯?dāng)?shù)字記賬,既方便又省賬本。”

  如今丁大勝、丁進(jìn)寶和丁家商鋪的賬房都是拿著鵝毛筆,學(xué)習(xí)阿拉伯?dāng)?shù)字記賬。

  林貴平摸了摸丁睿的小臉蛋,說道:“好,那睿兒就給舅舅講講?!?p>  丁睿自得的上前,小嘴一陣吧啦吧啦,手上不停,把阿拉伯?dāng)?shù)字和中文對照給林貴平演示了一遍。

  吳夢笑吟吟的看著丁睿當(dāng)師傅教別人。從這個林貴平進(jìn)來起,他就發(fā)現(xiàn)此人對他有戒心,不過他心懷坦蕩,無所畏懼。

  林貴平雖然學(xué)問不高,但賬本還是看的懂的,眼瞅著這確實比鋪子里賬房先生的法子要簡便,不由深思起來,看來這吳夢的確不是個酒囊飯袋,路遙方知馬力,日久才見人心,且待多留心留心。

  林貴平聽完后,摸了摸丁睿的小臉道:“睿兒,舅舅不打擾先生給你講學(xué),你專心學(xué)習(xí),到時去舅舅的鋪子里教教賬房先生?!?p>  丁睿得意的揚(yáng)起眉頭,一臉調(diào)皮的模樣道:“舅舅,保證教會他,不失舅舅的面子。”

  林貴平不由失笑,這小家伙還知道面子,他向著林貴平拱拱手說道:“吳先生,勞煩你教睿兒了,在下先告退?!?p>  吳夢連忙回禮道:“這是在下應(yīng)當(dāng)做的,林掌柜慢走?!?p>  林貴平走回廳堂,林氏看他進(jìn)來,忙起身緊張的問道:“此人如何,不是摩尼教的吧?!?p>  “姐姐放心,眼下看著不像,也確實有兩把刷子,小弟我自然會盯著他,必不至讓他害了丁家和睿哥兒?!绷仲F平笑道。

  “那就好,平安才是福啊?!绷质吓呐淖约旱男馗?。

  林貴平自此隔日便歸,經(jīng)??吹蕉☆T诜恐心弥灾频涅Z毛筆抄抄寫寫,有一日趁著丁睿上學(xué)之際拿著手稿一看,滿紙怪模怪樣的各種符號,卻不是他認(rèn)識的阿拉伯?dāng)?shù)字。

  他琢磨了半天也不知為何物,思忖這孩子不會是被教的走火入魔了吧。

  靈光一閃想起無名大師,這大師學(xué)問精深,定能知曉。便帶著手稿匆匆上了楓橋寺與智能和尚一起參詳,智能大師一看那些鬼畫符的東西研究了許久不得甚解,只好拿給自己的師父參詳。

  老和尚到底見多識廣,一看就知道是大食數(shù)字和加減符號,然后一一對著這些稿紙講解給兩人聽,但這上面的英文字母老和尚只知道是萬里之遙的西方文字,卻并不識得。

  林貴平大為焦急:“某這外甥莫不是中了邪,聽家姐說這孩子一年來除了上學(xué)便足不出戶,這異人不知何處而來,教他如此深奧的學(xué)問?!?p>  “莫問,莫問,此子有大機(jī)緣,看來天機(jī)終于打開,我大宋大興于天下只在這十幾二十年間,此子有異人傳授絕非壞事,施主不必多慮?!崩虾蜕醒勖嫉痛?,神機(jī)莫測的回答道。

  頓了頓又道:“老衲已是風(fēng)燭殘年,大宋大興未必能看到,但也能助一臂之力,智能徒兒,你過上幾日便與林施主共同傳授睿兒鍛體之法,不求殺敵,但求自保,徒兒你也順道領(lǐng)會這等高深學(xué)問,好教與眾弟子,也當(dāng)時時以佛法感悟于睿兒,勿使墜入魔道?!?p>  林貴平回到盛隆商鋪,隨后修書一封加急送往東京城,半月后接到回信,回信只有四個字:靜觀其變。

  林貴平便放了心,只是幫著外甥整理那些在他看來是胡亂涂鴉的稿紙,平素也不多言。

  過了幾日,智能和尚上丁府拜訪,丁員外和林氏迎出府外,見到和尚忙雙手合什道:“大師一路風(fēng)塵勞頓,請快快入府歇息。

  智能和尚笑道:“阿彌陀佛,員外和夫人不必客氣,貧僧來此,是師尊吩咐,為貴府小衙內(nèi)講經(jīng)解惑?!?p>  丁大勝道:“大師請進(jìn)府內(nèi)再詳說?!?p>  上得廳堂,雙方分賓主坐定,丁大勝吩咐看茶,智能和尚問道:“小衙內(nèi)現(xiàn)在何處?!?p>  丁大勝忙回道:“犬子正午前在村學(xué)蒙學(xué),正午后在府內(nèi)跟隨西席先生學(xué)數(shù)算之術(shù),夜間練字做課業(yè)。”

  智能和尚望著丁大勝道:“小衙內(nèi)如此勤奮,定能有所成就,貧僧此后十日一來,為小衙內(nèi)講經(jīng)解惑?!?p>  丁大勝雙手合什感激道:“如此便多謝令師尊和大師了?!?p>  “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多禮,世間多一善人,便少一惡人,此消彼長,自然太平,此是我等出家之人理應(yīng)承擔(dān)之事?!敝悄芎蜕须p手合什,虔誠的說道。

  時已近正午,丁大勝看看天色,忙問道:“大師,可喜歡哪些素齋,某吩咐廚子做來。”

  智能大師笑笑答道:“員外不必做素齋,貧僧葷腥不忌。”他是練武之人,光吃素齋經(jīng)不住體力的消耗。

  丁大勝和林氏怪異的對看了一樣,心道那苦修的老和尚怎有一個不忌葷腥的弟子。

  午間時分,丁大勝將吳夢請了過來,丁大勝介紹道:“吳先生,這是楓橋寺的智能大師,日后時常會過來給睿兒講經(jīng)?!?p>  頓了頓又朝著智能和尚道:“大師,這位就是精通算術(shù)的吳先生,現(xiàn)在給犬子講授數(shù)算之法?!?p>  智能和尚細(xì)細(xì)打量了吳夢兩眼,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見過吳先生,聽聞吳先生數(shù)算之法甚精,改日向吳先生討教討教?!甭曇羯跏瞧胶汀?p>  吳夢看著這個腰膀粗大的和尚,怎么看也不似個出家人,可說話的語氣語調(diào)又平和之極,他回禮道:“大師謬贊了,在下這點微末之技,怎能入得了大師的法眼?!?p>  眾人正說話間,丁睿蹦蹦跳跳的從學(xué)堂回來了,甫一進(jìn)廳堂,丁大勝忙道:“睿兒,快來,這就是楓橋寺的智能大師,你小時候可是見過他的。大師佛法精深,且精通儒學(xué),日后每十日便來給你講經(jīng),快快上來參拜。”

  丁睿摸著后腦勺心里嘀咕著,這和尚的阿彌陀佛有甚好念的,可父命難違,還是上前給智能大師磕了三個響頭,口稱:“謝和尚師父上門賜教?!?p>  智能和尚笑道:“睿哥兒此刻定是不服,這和尚念經(jīng)有甚可學(xué)的,是也不是。”

  吳夢癟癟嘴心道不管丁睿是不是如此認(rèn)為,反正自己是這般想的,只怕是小丁睿念經(jīng),有口無心。

  丁睿眼珠子亂轉(zhuǎn),東瞧瞧父親,西看看吳夢,嘴里答道:“大師,這佛經(jīng)本就極拗口,小子如何學(xué)得來?!?p>  智能和尚繼續(xù)說道:“小衙內(nèi)不必顧慮,貧僧不會讓你念經(jīng),只是講述佛理,待你聽過一遍便不會有所驚訝?!?p>  丁大勝篤信佛教,說道:“大師不必多言,犬子定會誠心向佛,時辰不早,我等還是先吃了午飯?!?p>  四人上了桌,吳夢一看這桌上全是酒水葷腥,不由訝異問道:“員外沒準(zhǔn)備素齋么?!?p>  智能和尚笑道:“施主不必多慮,貧僧自小承蒙師父傳授武藝,故從不忌葷腥?!?p>  吳夢心道這還是個酒肉和尚,于是譏笑道:“大師可真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p>  智能和尚搖了搖頭,正色道:“我佛自西天而來,原本不忌葷腥,世人只怕是以訛傳訛,前梁武帝不識我佛真諦,下旨禁和尚葷腥,并非我佛之本意。

  施主可曾見過寺廟里眾多苦修僧,不食葷腥瘦的皮包骨頭,如何能渡化蕓蕓眾生?且?guī)熥鹱杂捉特毶_,不食葷腥根本無力習(xí)武?!?p>  吳夢一聽甚是有理,便趕緊雙手合什道:“大師所言極是,請恕在下出言無狀。”

  智能和尚眼望吳夢,似有深意道:“先生可是有大智慧之人,不必多禮。”

  丁大勝怕二人起了爭執(zhí),趕緊道:“菜都涼了,二位趕緊喝酒吃菜。”

  吳夢和智能和尚端起酒杯示意,一起仰脖干盡了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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